娇宠小厨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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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想着,他的嘴角不禁上扬。
淮宋举着筷子,看他那颇是落寞的笑,心里头也想到怕是被自己猜中了。
“你以后也会有家的,有个会烧饭持家的妻子,到那个时候,我担保你每顿饭都是香喷喷的。”介于在厨房的那一番宽慰,淮宋权且当作报答了。
“那就借你吉言。”说着,他伸出筷子夹了一搭咸菜。
淮宋注意到他眉心间一块淤紫,想到是晚上那根原本应该砸向自己的鸡毛掸子,不禁咋舌。
“你把头转过来。”
王小八下意识将脑袋给转了过去。
淮宋的食指指尖戳了点小罐子里的药粉,轻轻在他的眉心点了点。
“这是三七花的粉末,用来活血散瘀的,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起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直到一层白色将那块淤紫遮盖,淮宋才将手收回,将罐子给封上,继续喝剩下的粥。
“你母亲,经常这样子打你么。”他开口问。
“废话,有时候还拿藤条抽我呢,还有我弟。她让我睡马厩你就应该晓得了,我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有些反话,其实是正话,尤其是在他这种自幼丧母的人看来。
母亲的一顿严厉管教,也许是痛的恨的,却总是好过阴阳两隔的。
他还巴不得,巴不得母亲也来说他几句呢。
淮宋吧唧着的嘴巴忽然停下,想起王小八自己交代的身世,心里头忽又开始不是滋味起来。
在淮宋看来,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抵得过母亲的一顿饭呢。
“其实,你也不必难过。我娘烧饭可好吃了,你就把这儿当作你的家一样。”
家。
不知为何,先前那股子落寞又开始涌上心头,可毕竟那么些年过去了,在王小八的心里,那份对于家的渴望和留念,早就已经完完全全地丧失掉,也就是说,再度提及,也许还会习惯性伤痛,却终究触及不到深处,因为早就没了。
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所有百姓们做梦也想得到的,可殊不知这被囚在深闱的困兽,日夜祈祷的,是来生不入帝王家。
里头的人想出去,外头的人想进来。
这是多么可悲的场面。
“真的,你别不信。我从小就瞧见我娘为了邻近的红白喜事操持喜宴,是个人都夸她做的菜好吃呢。”淮宋是见他又开始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不相信。
“你娘她,老家也是这儿的么。”
王小八没来由地一句,以及那双眸子里露出的异样神情,一时间淮宋忘了开口。
“听你娘的口音,倒不是江南这儿的。”
淮宋只是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不解。
“我在京城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你娘说话的语调,倒是更像那里人。”
自打淮宋开始有记忆起,她就已经来到了霍家村生活,至于更遥远的事情,她压根是回忆不起来的。
“我娘她。”淮宋顿了顿,最后改口道,“我听我娘说,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京城,那会儿还没我呢,她跟着位师傅后面学做菜,估摸着也是那会儿学的本地话吧。”
从小母亲便会带着淮宋进城里王家坐上片刻,那会儿王衡之的父亲王涣,曾经的废太子,当朝皇太后的亲生儿子,虽不知为何他最终流落至此,可淮宋心里清楚,王衡之一家子说话的口音,都同娘是一样的。
只不过两家虽有往来,对外也只是声称举办家宴请顾大嫂操持罢了。
母亲也在每回带着淮宋进出王家时,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将这层关系泄漏给任何人。
一开始,江南人也都以为,曾经的太子,未来的储君王涣会卧薪尝胆策划谋反,夺回属于自己的位子。
可是二十年过去,王家没有任何动静,却传来王涣病死的噩耗。
“你怎么对我娘这么感兴趣啊。”淮宋也开始察觉到,王小八的不对劲起来。
“没有,我只是好奇问问。”他笑,嘴角上扬,想要趁机掩饰掉另外一些情绪。
“我娘她啊,就是个普通的村妇,我们一家子啊,也是极其普通的。”
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米粥吸溜干净,淮宋开始收拾桌子,只让王小八自己拣了咸菜放在碗里吃。
木筷子轻轻敲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咚咚咚”声,淮宋将八仙桌搬回厨房时,便瞧见他眉头紧锁,坐在月色下,神情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淮宋眼瞅着他左手的筷子一下又一下敲在碗沿,借着月色,她瞧清了王小八扣住筷子的左手大拇指两侧似乎长着不算薄的茧,以及指关节微微变形的模样。
小时父亲时常喜好去山野里打猎些野味,淮宋是清楚淮四那经常使用使用弓箭的手,尤其是右手大拇指的形状。
她心中一凛,不免想起王小八自称世代读书人的言语,若真是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又怎会去拉弓箭呢。
“喂,我问你,你是京城人吗。”
说这话时,碗里的粥正好被他吃完,他收起筷子,只是又默默换成了右手。
“是啊,父亲常年在外,我基本上都寄住在管叔那儿。正巧管叔来江南办事儿,一时间想不到托付,才将我送这儿来的。”
袖子笼住左手,王小八将起自然地垂下,只是用右手拿着碗筷。
路过淮宋身边时,他听见她说:
“你是左撇子么。”
当下他的眼神便刺了过去,不再是那副傻乎乎的蠢样,就如同披着羊皮的狼,在不经意间露出的本性。
“我都行。左手,右手,都用。”
饭馆子里人来人往,淮宋没事儿做就喜欢蹲在角落观察每个食客的穿着打扮以及谈话内容,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有了一些领悟和看法。
“是么,听说左撇子的人都相当聪明呢。”淮宋的口气很和善。
“是么,那么我,算是个例外吧。”他的目光再度落下,已经非常完美的将先前的那股危险藏匿妥当。
“这倒说不定,也许日后时来运转你飞黄腾达了呢。”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预感到下面的不妙,王小八似乎不愿再同她过多牵扯。
淮宋冲他一笑,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夜深人静,浓雾将整个村庄包裹,屋里屋外睡着的人们,个怀着各自的心思,将这一场生死猜忌演绎得淋漓尽致。
第7章 丁胡三建汤真的好辣()
深夜的幽幽灯火照不出宫里头一丝温情,冷宫处难产的弃妃一声比一声衰弱的喊叫,直到最后,汗水浸湿的面庞,无力垂下的双手。
“娘!”
一路呼喊着的孩音,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如同凄厉的鬼叫般响彻。
王璟的生母死于难产。
直到母亲临终那一刻,太医院都没能安排产婆过来。
冷宫之地,是连皇上都不愿去的居处,谁被赶去了那儿,也就意味着这一生的终结。
母亲,死于父皇的冷落和喜新厌旧。
母亲,也死于宫里头的设计和排挤。
屋里头侍奉的宫女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门口的侍卫撤回了武器,王璟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
房门打开那一瞬,桌案上即将燃尽的短檠,母亲临死都没能闭上的双目,正眼巴巴朝着门口看着。
她是在等谁的到来?
那个将她打入冷宫的夫君?那个可以救腹中孩儿一命的产婆?还是,她日夜祈祷思念的儿子,王璟。
血浓于水,那个稳坐在龙椅上的君主,究竟懂不懂这个道理?
母亲的死,腹中未能降生的胎儿的死,成为了往后一把插在王璟心头的利刃,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由此而来的,是巨大的恨与不甘。
好在清明节将至,江南的气候暖和起来,淮宋裹着被子盘腿坐在新铺上的稻草上,吸了口鼻子。
“我到底算什么啊,连头马都不如嘛。”
她不禁伸长了脖子向屋子的窗前望去,隐约见的一点灯火,自然不是淮南那小子头悬梁锥刺股熬夜背书,这小子自从三年前考中了个秀才,居然就跟做了宰相似的在家里地位巨幅提升,说话也开始头倔得老高,以至于淮宋见他一回就要抽他一回耳刮子心里才舒坦。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里头出来的,是裹着衣裳的淮四,正冲着马厩那儿笑嘻嘻的。
“爹!”还是她爹知道心疼女儿,将只汤婆子塞进了淮宋的被子里,然后跟着一同坐在女儿身旁。
“淮宋啊,明儿起早给你娘做顿吃的,亲自送到房里去,好好给她道个歉知道吗。”
父亲的嗓音浑厚,听得淮宋觉得舒服。
“知道了。可是爹啊,我不是没苦衷的。”小时候跟淮南一块犯错误,顶多被揍一顿也就过去了,那时候的淮宋,知道自己闯了祸,因此被责罚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年岁越长,她不再小孩子心性,有些事情还就真的难以启齿。
“爹知道,是爹不好,那个姓王的王八羔子,当初你娘非要订什么娃娃亲,搞得现在这幅模样啊。淮宋啊,是爹不好,没当个官做个商,把咱们家也弄的有点名气,不然咱家闺女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爹你说到哪儿去啦,当官做商的还不是跟王衡之家一个样儿,我可喜欢咱们家了,多好。”淮宋从小生长在普通人家,锦衣玉食也许真的会偶尔羡慕,可正如那些富贵人家,都有各自的苦衷和烦恼,真犯不着去艳羡他们。
“淮宋啊,其实你娘一直都很关心你的,你刚走那几日,她还偷偷躲到厨房里头抹眼泪,一个劲儿地说自己错了。淮宋啊,别和你娘置气知道吗。”
说着,淮四的大手抚在淮宋的头发上。
淮宋小小叹了口气,笑道:“我怎么会怪她呢,我可是从小吃我娘做的菜长这么大的呢,要气也是气王家不信守诺言。”
“闺女啊,也别气王家。自打王衡之父亲走后,王家那么大的人家说什么也要寻件门当户对的亲事,不然这些富贵人家,怎么长久下去呢。”
淮四给那些个富贵人家当了一辈子的马夫,自然是耳闻他们之间的联系和纠葛。
大家族们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在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
“那为什么当初娘要答应这门亲事呢?娘是怎么认识王家的?”
在淮宋的印象里,顾大嫂只是个会烧饭的寻常女子,至于从小带着淮宋进出王家,也只是说去带淮宋见个故人。
如此平凡的母亲,又是怎样结识那样的大人物的呢。
“淮宋啊。你娘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曾经给过一位大人物烧过饭。”
夜凉风席席吹来,淮四身后的夜幕,点缀着无数闪亮的小星星,神秘,却又以一种灵动的姿态挑拨人去思考,去触及。
不知是不是淮四早已预料到以后的事情,淮宋在时别这么久回家,头一回听起父亲,对自己讲起那些陈年往事。
“大人物?有多大?”她没去过京城,没接触大人物,自然没办法想象父亲话里的含义。
“像太阳和月亮一样的大人物,你娘那时,就是为他们做事,后来就成了大人物斗争中的一个漩涡,漩涡知道吗?”
湍急的河流中急速旋转的水流,自身就已经带着极其危险的信号,提示着每一个靠近它的目标。
“那么,我娘也跟他们一样,是大人物喽?”
“不,你娘她,只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子。”
淮四的大手再度拂上女儿的头发,不知为何,从去年起,他就渐渐觉得,从这个长大的女儿身上,看到了很多,当年她母亲的身影和姿态。
这令他感到怀念,也觉得不安。
院子的前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父女俩先是疑惑地对望一眼,随后淮四起身将门打开。
“淮老四!你家的马儿呢!”
说着邻居家的赵大娘便看向院子里的马厩,淮宋一脸蒙圈地看着她。
屋子里的灯火也亮了。
“赵姨,发生什么事了?”
霍家村不大,邻居们一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助,淮宋想起赵大娘家的女儿年前怀孕,到如今这会儿也差不多该临盆了。
屋子里一阵窸窣,顾大嫂边整理衣裳也跑了出来。
“赵姨,这么晚了什么事?”
“哎呀,淮老四,你们家马儿去哪儿了,我们家闺女晚上忽然说身体不舒服,村里的郎中昨儿就上前庄问诊了,老五也不在家,我还以为能借你们家的马儿一用,拉我家闺女去城里啊。哎呦这可怎么办呦。”
赵大嫂说着,里头淮南和王小八也纷纷也纷纷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王小八特地挤到淮宋身边来问道。
望着这小子一身的衣裳穿戴整齐,仿佛压根就没睡觉一样,淮宋不禁为她的弟弟,将布鞋穿反衣衫不整的行为感到惭愧。
“顾大嫂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家女儿,我家女儿,去城里那么远,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怎么办啊。”
淮宋察觉到身旁的王小八身子一僵,接着拽住赵大娘的胳膊,平静道:
“你是说快临盆的孕妇么?什么症状?”
赵大娘显然没认出王小八,也只是以为村子里的人。
“手脚冰凉的很,一直说心腹这儿疼,一开始我以为是要生了,可是羊水没破,看上去不像是要生的样子,可她疼的在床上打滚,这样下去,这样下去哎呦。”
好在顾大嫂和丈夫搀扶着,将往下瘫的赵大娘拖住。
淮四一着急一跺脚,喊道:“你家老赵去找孙大夫了么。”
“去是去了,可前庄那么远,来回路上,他又是走着去的。”
“淮南,去把周家的那头老骡子给牵来,就说有急用。”淮四大手挥去,淮南已经是磕磕绊绊地跑了出去。
“赵嫂,走,去看看你女儿去。淮宋,你跟王少爷看家,我跟你娘去去就回。”
淮宋刚准备说周家那头老骡子居然还活着,去年离家出走她还以为这头老家伙肯定年前就一命呜呼了呢,就算将其牵来,那也比不得马儿来的利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