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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穿进雷剧考科举-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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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阮小南和林昭回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人,竟是王博。

    此时的王博已基本痊愈,他是来告诉程岩和庄思宜一声,自己准备回乡了。

    “回乡?莫非王兄今科不下场了吗?”程岩十分诧异。

    王博苦笑,“大梦惊醒,才知往日有多糊涂,不回家看看,我哪里有心思考试?”

    程岩一想也是,毕竟王博消失十多年,多半也不知家人音信,何况,按照前生的轨迹来看,对方本就是三年后春闱的状元。

    既然王博要走,程岩自然要送他一程。

    当一行人走到京城北门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三十多岁,女子则是位白发苍苍,弓腰驼背的老人,两人皆身着孝服。

    程岩本不当回事,但身旁的王博却停下来了,愣愣地盯着那行人。

    而那位老妇也像被下了咒一般,一动不动地瞪着王博。

    半晌,王博道:“可、可是马氏?”

    老妇身子一晃,还好被身边的中年男子扶住了,她张了张嘴,还未说一个字,眼泪已奔涌而出。

    直到王博和老妇抱在一起痛哭,程岩才知道来的两人正是王博的妻儿,他们接到了自己代笔的那封家书,还以为王博死了,特意前来京城奔丧。

    不少路人听了原委,都是百感交集,无限唏嘘。

    “你猜,王兄是会留下还是回乡?”见了此情此景,程岩小声问庄思宜。

    庄思宜想也不想,“回乡。”

    毕竟王博才从妻儿口中得知自己有了一对孙儿孙女,以他现在的心情,自然是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了。

    “那他走了,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吧?他都五十多了,回家享清福不好吗?”

    “他会回来。”程岩转头看着庄思宜,眸光清澈,就像受过真佛洗礼,“你说走小道不值得,但我始终相信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 53 章() 
王博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一天京城移栽的迎春花刚刚吐蕊;寒冬将过;春日临来。

    此时距会试已不到一个月;京中客栈住满了即将下场的考生们;尽管已是子时;许多屋中仍亮着灯火;依稀可见举子们伏案的身影。

    庄思宜听着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心不在焉地看了眼房门——还是毫无动静。

    他在等程岩,但不知对方会不会来;因为今日正是他的生辰。

    又一个大年十五,他已年满二十,正式步入了成年。

    虽说“二十弱冠”;但在大安;十六之后就可以加冠,此次来京之前;曾祖父就已经为了他主持了冠礼。

    正想着;他忽听院中传来动静;庄思宜握笔的手一顿;直直盯着房门。

    下一刻;门扉叩响。

    庄思宜搁下笔;深吸口气站了起来,心中虽千思百转,但表面上却装得很平静。

    他打开门;就见程岩捧着瓷碗;郑重其事道:“长寿面。”

    庄思宜瞬间就踏实下来,眼中带着淡淡的喜悦。他接过长寿面,半开玩笑道:“就一碗面?去年今日,阿岩不是说要帮我好好庆祝吗?”

    “你想要怎么庆祝,请庄棋来给你放烟花吗?”

    庄思宜:“”

    程岩被庄思宜的反应逗得直笑,半晌才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册,“给你。”

    庄思宜好奇地看去,见那书封上没有任何字迹,“是什么?”

    “也没什么”程岩有些不好意思,“你习春秋,所以我找了一些文章来。”

    程岩说得简单,但等庄思宜看过后才知,书册中足足抄录了春秋经义数十篇,每一篇都标注着原本作者的名字和年代,并且附带着不少注解。粗粗一扫,从六七百年前科举诞生以来,一直跨至本朝。

    庄思宜眸色渐渐认真,问道:“这些,你花了多久时间?”

    他能看出书册里的文章都极为优秀,其实书店里不乏类似的书籍,但收录的几乎是本朝名篇,或是以往的传世经典,而程岩送的这一册,很多文章他竟是第一次见,也不知程岩从哪里找来的。

    何况,春秋微言大义,常令士子知难而退,选择春秋为本经的人少,好文章自然也少。

    “没多久啊。”程岩略过这个话题,只道:“上头一些注解,是我猜着关大人的喜好所注,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关庭喜欢什么,程岩再清楚不过。

    “好。”

    庄思宜见程岩不愿多说,便没再追问,想也知道对方一定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他心下滚烫,想说谢谢似乎太没有重量,而其他的言语又显得矫情。

    庄思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程岩,对方映在烛灯下的轮廓姣好而温柔,此时正静静看着他笑,那么好看。

    他喉结滚了滚,鬼使神差地溜出一句,“阿岩,我已及冠,还无表字,你帮我取一个吧?”

    程岩一怔,“我给你取?”随即又露出几分坏笑,“怎么,你还想拜我为师不成?”

    在大安,表字通常是由族中长辈或师长所取。

    其实庄思宜说完就后悔了,可一想程岩为他取字,又觉得有莫大的诱惑,他干咳一声,“你我挚友,互取表字又如何?等到八月十二,我也帮你取。”

    “我的表字自然由师长来取。”程岩当即拒绝。

    庄思宜小小失落了一下,但也知自己的请求不合情理,正打算放弃,就听程岩道:“‘钦容’,如何?”

    “钦容?”庄思宜不用细问便知是哪两个字,一念出口便明悟:尚书有言——思曰容,言心之所虑,无不包也。

    思,乃容万物。

    “好!就叫钦容。”

    庄思宜简直惊喜万分,他真没料到程岩会答应,且选的字如此合他心意!

    他并不知,“钦容”乃是前生他为自己所取的表字,并非任何长辈所赐,这也是程岩敢“越俎代庖”的原因。

    自己选的名字,能不合心意吗?

    程岩见庄思宜双眼发亮,怀疑对方如果有条尾巴,此刻都能舞上天了,不免有些心虚,“你还不吃寿面吗?都糊了。”

    庄思宜弯起唇,一错不错且热烈地盯着他,“吃!”

    程岩:“”怎么感觉要吃我?

    此后一段时间,庄思宜将程岩送他的册子翻了无数遍,若非他爱惜至极,几乎书皮都能被他翻烂。

    努力的并不止他,院子里其他三人也是日日苦读。

    期间,阮小南还病了一场,病中整夜说胡话,不是在背四书就是在念五经。幸好他恢复得快,等到二月初九当天,阮小南又再度生龙活虎了。

    清晨,京城贡院门前已挤满了应试举子。

    初春已至,但早风仍带着寒意,吹得程岩提考篮的手都快冻僵了。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附近举子们寒暄闲聊,突然目光一凝,就见正前方迎面走来个很特别的人。

    “那个番邦人也是举子?”庄思宜也注意到了,好奇地看着一位金发碧眼的青年。

    “应该是了。”不但是举子,还是你的“情敌”呢

    若不是看到那番邦人,程岩几乎快忘了自己身处雷剧中,他记得对方在自己的国家好像还有爵位,也是女主的爱慕者之一。在女主被男主伤透了心时,还曾提出要带女主去什么英吉利,不过女主没同意罢了。

    “他也是从童试考过来的?”林昭满眼震惊,几乎快忘了紧张。

    虽说大安一直允许番人参加科举,甚至是入朝为官,但从开朝以来,他还从未听说过有番人中举的。

    不止是他,周围不少考生都瞪着眼,张大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你们都是外省来的吧?”一名京城本地的举子道:“他叫查理,五岁就来了京,从小学习我儒家经典,本事只怕不在诸位之下。”

    话一出口,当即有不少举子变了脸色,其中一位操着粤省口音的举子道:“一个蛮夷也能将你们京里的读书人给踩下去,呵,咱们南人可没那么废物。”

    “你——”

    眼见南北双方又要展开“地域”战,程岩稍稍往旁边缩了缩,尽量远离战场。

    据他所知,那个查理完全是雷剧中虚构的人物,并没有存在于真实历史中。雷剧作者想怎样编都行,又何须考据呢?

    好在贡院的钟鼓声及时响起,让原本摩拳擦掌试图嘴炮的举子们虎躯一震,俱都安分下来。

    会试由礼部主持,规矩和乡试大同小异,都是考三场,每场三天两夜。

    相比乡试时严格的搜检制度,会试会稍稍放一点水,毕竟参加会试者都已是举人,说不定还有了官身,总要给几分薄面。

    不过该走的程序一样得走,程岩过了两次搜检,却在沐浴时与张怀野狭路相逢,后者的目光大刺刺地扫过他,扯着嘴角道:“白斩鸡。”

    程岩斜睨对方一眼,“风干鸭。”

    张怀野:“”

    张怀野从小吃够了苦,皮肤比常人粗糙许多,而程岩借此讥讽他,似乎在嘲笑他的过往。他心中不快,又不好在此时跟程岩理论,只瞪了对方一眼,心中发誓:一定要在杏榜上压过程岩!

    待举子们全数坐入考舍,时辰也到了正点。

    这一场同样是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选本经作答。而四书首题出得很有意思,只有一个“二”字。

    文题有大小题之分,大题通常是指完整的单句、数句,甚至全章,题意很明确;而小题则是从完整的句子或文章中割裂、截取了一部分,题意难明。比如同样一句话,大题若为“你今日迟到了”,小题则可单取“迟到”二字。

    如今单单一个“二”字,显然属于小题。

    但四书五经中的句子上万条,小题具体来自于哪一句,就得靠考生们自己判断了。

    此题虽然标明是出自论语,可论语中含“二”字的句子何其多?稍不留神,只怕审题都会审错。

    考场上立刻骚动起来,众巡考当即大声呵斥:“肃静!再吵就叉出去!”

    他的话好似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考生的脖子,贡院瞬间变得安静。不管考生们的心情有多慌乱颓丧,此刻也只能哭唧唧地咬着手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然而程岩看见这一题时,瞬间萌生出一种作弊的羞耻感。

    盖因前生,恩师与他闲聊时曾说起,当年会试出题,恩师本想出个“二”字,取自论语颜渊篇中的“二,吾犹不足”,可惜某位副总裁性子板正,对此很有异议,恩师思虑过后,便放弃了。

    而今次,恩师虽然依旧是总裁,但几位副总裁却换了人,估计没了那位既敢讲又有原则的副总裁反对,老师便放飞了。

    程岩快速扫过几道题,除了五经题有一道他前生就考过,其余都是没见过的。

    对此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题再变,老师对文章的偏好不变,他只要顺着写就行了。

    故而,在很多人正冥思苦想审题时,程岩已开始打腹稿了

    由于占了先机,程岩这一场考得非常顺,不过花了两天就答完所有试题。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草稿,才小心翼翼地将文章誊写在考卷上。

    科举中,一页只能写十二行,一行只能写二十五个字,且必须从第一页依次往后写,不能有半分出格。

    曾有一位秀才三十年间考了十次乡试,差不多回回都有他,可惜一直没中。到了秀才四十八岁那年,他又去参加考试,这一次自我感觉非常良好,麻溜地写完了卷子,可当他倒回去一看,自己竟“越幅”了。

    所谓“越幅”,便是指违反了科举的书写规则,是要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那位秀才科举路上始终走不通,一直到七十多才凭资历熬成了贡生,但他写得好啊,于是也青史留名了。

    可程岩并不想当一位大家,哪里敢大意?

    到了二月十一,第一场终于结束。

    程岩换好衣衫,正顺着人流挤出考场,忽然就被人给拉住了,“程兄程兄,‘二’是啥啊?”

    程岩一回头,就见林昭急赤白脸的样子,下意识回说:“二,吾犹不足,只有这一句,‘二’是独立断句的。”

    从题意上来讲,此题与苏省乡试的四书首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考的是同一段内容。用大白话来解释,便是有若提议鲁哀公只收一成税,鲁哀公却道:“我征收两成税都嫌不够。”

    对于苏省考生而言,其实很占便宜,只要审题无错,就一定能答好。

    但很可惜,林昭并不是苏省考生

    只见林昭身子一晃,接着仿佛被抽了骨头般朝程岩压下来,整个人半趴在程岩背上。

    这一幕恰好被刚走出来的庄思宜注意到,他见林昭身材高大,把程岩衬得像一窝饱受蹂/躏的小白菜,顿时就有点不高兴。于是他快步跑过去,一把拉起林昭,却发现程岩正暗暗对他使眼色。

    庄思宜:???

    但出于和程岩的日常默契,庄思宜很快反应过来,再一看林昭快要昏过去似的,便猜到对方多半是考砸了。

    虽说庄思宜觉得考砸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好在此时说风凉话,只安慰道:“林兄,你还年轻呢。”

    林昭像是有些缓过来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阮小南也找到了程岩几人,他自觉考得好,本来兴冲冲地想要吹一波,可他敏感地察觉到气氛凝重,心想莫非有人要凉?

    肯定不是阿岩!

    阮小南目光穿梭在几人之间,最终定格在林昭身上。

    尽管他平时看不起学渣,但总归还保留了几分同窗情谊,于是强行憋住了想要显摆的欲望。

    阮小南,你真是心地善良!

    ——少年如是想到。

    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回了寝舍,谁都不敢提考试的事,就怕刺伤了林昭的心。

    当天晚上,林昭感受到了来自舍友们春风般的关怀,虽说有点儿莫名其妙,但他向来心大,也就坦然受之了。

    第二天清晨,林昭精神奕奕地等在院中,让后出来的几人都很惊讶。

    须知会试同样重首场,林昭首题就审错了,根本没可能被选中,一般来说不是该弃考了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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