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上心头-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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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夫人的脸轻微地抽了一下。
“不高兴了？”齐尧眼中兴味渐浓。
何老夫人瞪了齐尧一眼，没有说话。
“害怕了？”齐尧再问，状极悠闲。
“胡说！”何老夫人怒目吼道。
不知何时，齐尧已拿过陶然的剑，在手中随意把玩着，然后，又随意抽出，将剑直指何老夫人，剑尖与她的鼻尖相差只尺许，却也几乎没怎么停留，便翻转手腕，将剑收回入鞘。
整个玩剑的过程，看起来甚是随性，齐尧的眼光也极为随意，跟着他自己的手势闲闲地游动，但他出剑之时，何老夫人神色中稍纵即逝的戒备，他与同伴一样看在眼里。
“他只不过在这把剑上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就让你这般忌惮，你们，敦强敦弱你我心知肚明。”齐尧将剑抛向陶然，神清气爽的样子，“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找到你吗？”
何老夫人紧闭嘴唇，眼含敌意，令齐尧心情大好：“对！就是他！他让我们来找你，并且，消灭你因为什么？很简单啊，因为他不看好你，他看好的是我们，只有我们才能完成心祭。”
“就凭你们？”已然是肃杀的语气，“依本座看，他是送你们来找死！”
此时，不仅齐尧已站到神坛近旁，陶然亦不动声色地站上前，对神坛中的人形成夹攻之势。
若伊笑盈盈地站在中间，神态之间却也足显对峙的气度。
“你们不是来同本座合作的！”何老夫人竟有几分懊恼。
“你也没打算放过我们呀。”若伊笑。
“没有本座，你连祭台也摸不到。”何老夫人冷笑。
“这不重要，反正一直以来，对心祭有兴趣的是你，我根本无所谓。”若伊淡淡地说。
“你不想回家了吗？”这倒也让她有些意外。
“你觉得我还有命回去吗？”若伊便问。
“心祭本座志在必得！”何老夫人何等聪明，当然听出了若伊的言外之意，“你没有选择！”
“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已经输了，这场游戏已经不属于你了！”齐尧冷不丁道。
“你住口！若是没有本座，祭台根本不可能重见天日。”何老夫人厉声道，脸上浮出凌厉的疯狂。
齐尧惋惜地摇摇头：“你不明白还是不愿意相信，在这个游戏中，你的作用仅此而已，真正的心祭的核心部分，根本与你无关。你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闭嘴！”不可遏制地怒吼，忽然，她阴阴森森地笑起来，“刚才连心祭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无所不知了？小子，在本座面前虚张声势的下场，等下你就知道了！”
“之前那么问你，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知道多少罢了。”齐尧不以为然地道。
“风神札记。”若伊轻道，“我读了风神札记，真真正正地读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何老夫人一惊。
“我已经记起来了。”若伊无比肯定地说，“风神札记的内容，祭台的召唤咒语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我全部记起来了！”
“风神札记上写了什么？”何老夫人不禁问。
“你连风神札记都没有得到，就认为你可以掌控心祭，不会太天真了么？”若伊的神情严肃起来。
“等我修成不死之身，风神札记自会归位，由本座所有。”何老夫人傲然道。
“是么？”一丝笑意在若伊脸上荡开。
“你笑什么？”何老夫人问。
“你本来有机会可以成功的，若是你能拿到风神札记，并且成功地读到里面的内容，也许心祭早就完成了。”若伊道。
“你知道什么？在本座修成不死之生以前，怎么可以——”何老夫人话未说完，脸色骤变，有些狂乱地自语出声，“难道咒语就在风神札记里面！不可能，不可能的！”
“没错，你的确是要先修成不死之身才行。”齐尧把握机会利用对手的迷乱作文章，他看向若伊，“这也不能怪她，要是直接去拿风神札记，那会要了她的命！”
一语中的，道破了何老夫人对于风神札记的爱恨纠结。她怕风神札记，尤其是一道风神灵符令她元气大伤之后，她更加不能不小心行事，这副借来的皮囊始终是凡胎肉体，不堪与仙尊之灵匹配，万一在风神札记的灵力下引发灵体分离，那“她”——仙尊之灵，将有幻灭的危险，她不能冒这个险。
“我们可以放过你，只要你放过她——何老夫人。”一直在观察眼前的何老夫人的反应，若伊一步步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想，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什么“东西”上了何老夫人的身，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何老夫人。
“你以为区区一个风神札记就能吓到本座吗？真是笑话！本座要取你们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那张原本属于慈祥老太太的脸嘶叫出一阵杀气。
“那为何还不动手？”久未出声的陶然冷然道。
“风神札记在哪里？”咬牙切齿地声音问。
“我们不会把它交给你的。”陶然淡然道。
“风神札记是无字之书，即使交给你，你也未必能读到里面的内容。”若伊看着神坛上那张变幻不定的脸，缓缓地问，“你是谁？”
寂静。
“猫灵。”何老夫人，也就是猫灵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为什么不能跟人类和平共处呢？”若伊虽然并未恢复记忆，仍不知道风神札记所载的内容，只不过单凭眼下所了解到的资料，已能推断出大致的情形，这个猫灵也就是猫妖，她强占人的躯体，一意要操纵心祭，其目的自然是统治人的世界，以她的族类为尊——这是一个普遍适用的桥段。
“因为人类不配！只有猫才是万物之灵！这个世界应该由我们来统治！”猫灵激昂道。
“远的不理，单说何家大院里，那些屋宇亭阁，那些绫罗织锦，甚至花草树木，是猫可以创造的么？你们，甚至连生火煮饭都不会，如果这世界没了老鼠，岂不是要因为没得吃而灭种？”若伊泠然道。
“我们可以化成人形。”猫灵怒道。
“哦？”若伊打量了猫灵一眼，“心祭可以让你们化成人形是吧。”
猫灵默认。
“你们连自己的形体都要丢弃，凭什么觉得自己是万物之灵呢？难道，仅仅因为觊觎人类健美的体魄，和我们所创造的美妙的世界，籍着猫的贪心，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来抢掠这些原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吗？”若伊温柔的声音中透着奇特的张力，浑然成就了一种俨然的气势。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属于我们的！千万年前，就应该是猫的世界！如果世界由猫统治，一定会更加美好！”猫灵咆哮般地道。
若伊轻叹：“外面那些猫，也跟你的想法一样么？”
“不如，你自己问他们！”猫灵倏然一声长啸。
啸声过后，四面墙上便满布栩栩的黑影——那是一只只神态活灵活现的猫的影子。
“好好地做猫，不好么？”若伊向着猫影，温柔而悲悯地说道。
齐尧在猫影出现之际已抢到了若伊身旁，此时见若伊举步欲往墙壁靠近，便伸手拉住，向她微微摇头，劝阻她这种冒险的行为。
果然，那些猫影见若伊有走近之势，纷纷提爪张牙以待，势极狰狞。
猫灵轻嘬一声，便见三只猫影飞出墙面直扑向若伊，她是祭使，对于群猫而言极有吸引力，她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束火光点在飞蛾之间，即使没有猫灵的指挥，群猫也会本能地想要发起对她的掠夺。
却听“扑”一声轻响，陶然手中的剑闪电般地划向那三只猫影，猫影溃散，化作一阵游丝状的轻烟飞散无踪。
猫灵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轮战斗的号令，陶然的剑已再度挥出，舞出一片缭眼的光影，须臾之间，一面墙的猫影去掉了十之八九，其剑势之快之凌厉，令人叹为观止，在这般情势之下，齐尧仍报以一声由衷的喝彩。
“敬酒不吃吃罚酒！”猫灵怒极而叫。
陡然，灯火全灭，黑暗席卷而来，伴随着猫灵轻灵而迅猛地飞身进攻。
三个人赶紧背靠背，沉着地抵御空中飞旋的猫灵的偷袭。
奈何“敌暗我明”，几轮下来他们的处境已十分被动。
“祭使主，灵匙辅，使匙相合，心祭成。”若伊字字清缓地念道。
“如何相合？”猫灵问。
“咒语出，灵匙交，重生之门开。”若伊继续念。
“什么？”猫灵咻咻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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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何家大院里的秘密（三）（）
“妖孽消，祭使归”
若伊的声音透着清冷与幽深，听起来一点也她像正疲于应付猫灵高频度的攻击，并且处境岌岌可危，仿佛说话的是别的置身事外的人一样。
而猫灵的气息渐行粗重，同时，出手越发急越发快，因为，空中飘荡的每句每字都撞击着她的神经这一定是风神札记里的内容，一定是！风神札记——风神札记——
纠缠中，忽然，一道亮光乍现。
谢天谢地，在她故意念念叨叨的干扰之下，猫灵的攻击虽有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其凶险与毒辣却有所减弱，令她得以在喘息间掏出了项链，如她所料，链坠可以发光，这光，或许还能有更好的用处，她期望着
趁着猫灵刹那间的惊愕，若伊将链坠发出的那道光投在了猫灵的脸上。
嗖——
猫灵悬浮的身躯如遭电击，轰然大震，她只来得及伸出双手——
刹那间，黑暗的幻境消失，室内又恢复了光亮。
而眼前的场面，却比黑暗来得更为骇人。
只见，猫灵仍然盘腿坐在神坛上，并且，面如冷灰，眼如阴刀。
而她的一双手，造就了罪恶的一幕：一手扣着若伊的右臂，一手掐着若伊的脖子，显然，只再稍稍用点力，若伊将会香消玉殒。
“别动。”猫灵道，“谁动了，她马上就会死。”
齐尧几乎不曾飞扑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失控，不过还好，他终究克制住了内心翻滚的冲动，身姿不变地站定在原处。
陶然亦急，亦担心，亦屹然未动。
他们，倒不是因为猫灵的警告才这般“守礼”，只因为，在弱势之下，不得不“循礼”。
“你想怎样？”陶然握剑的手都快把剑柄捏出水来了，他的声音却是四平八稳的冰冷，尽管他心中的火焰已然一触即发，但他冷峻的俊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他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刚才更为正常——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如果足够了解他的人可能会看出来。
若伊不用看，也知道陶然快要爆发了，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什么，她想咽咽唾沫，却无力地感觉到她控制不住口中的液体了，它们已经顺着她的唇角流了出去她连闭上眼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你先放开她！放开她！”齐尧不敢动，却止不住大声吼道，他心里有了杀人的念头，该死的，他不会放过她，管她是猫还是人她竟敢让若伊受苦，当着他的面，该死的！
鲜红的血缓缓地，不愿停歇似地，从若伊的唇角溢出，滑过下巴，滑向脖颈，滑向其间紧扣的“利爪”，触目惊心地沾染而去。
“你迟早得死。”猫灵看着手中气若游丝的“猎物”，眼神专注、狂热而复杂，她看了良久，手上的钳制稍稍放松了些，“是死得其所，还是白白枉死，你自己选！”
怎么办？怎么办？若伊就快要撑住了
齐尧挺拔的身躯微微晃了一下，这震动却只有他心中所受激荡的九牛一毛那么点多，他的心在翻腾，翻腾，他克制着，克制着将眼中杀人的凶光一点点收敛，收敛，然后，缓缓地看了陶然一眼，道：“你希望她怎么死？”
陶然似有些着恼地瞪了齐尧一眼，没有立即回答。
“那你呢？猫灵！”齐尧又问。
猫灵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若伊脸上，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置她。
“你也不希望她白白死掉吧！你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齐尧道。
“这都是你们逼的！”猫灵愤然道。
“好，我们不逼你，我们再好好谈谈！你，先松一松手，如果你不小心将她怎么样了那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你说是不是？”齐尧缓缓下蹲，坐在了地上，以示对话的诚意，又瞪了陶然一眼，“你还忤在那干嘛？过来坐下呀！”
“你最好想清楚，她若是现在死了，你永远也别想完成心祭了！”陶然却不搭理齐尧，而是冷声向猫灵道。
“我说你，有没有脑子啊？都什么时候了，态度不能好一点吗？你激怒她有什么好处？你想害死若伊吗？”齐尧猛地厉声喝问。
“我不以为哀求会有用。”陶然冷冷地道。
“恐吓就有用吗？现在被掐着脖子的是我们的人！是若伊！她快要被她掐死了！你睁大眼看看清楚！”齐尧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他俊朗的脸上急怒形于色。
猫灵的鼻子轻微地哼了一下，显然，齐尧与陶然阵前内讧令她鄙夷，而有优越感——这就是人类，多么可笑又可悲，大敌当前生死攸关之时，却可笑地争风吃醋起来了，看吧，就是这么回事，为了得到伊人芳心，这两人早就互相看不顺眼，却又虚伪地装大方扮风度，可碰上点什么事，立马就掩不住了，哼，还是青年才俊呢，真是失礼，比猫差远了
“你根本就是嫉妒我！你自己要娶别人，不甘心若伊我在一起！你小心眼，没风度！”齐尧叫嚣道。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我我也不会娶别人！”陶然的声音不复冷静，看来已经怒火上冲了。
猫灵得意地哂笑。
人类啊悲哀
如她所愿那两个才俊青年“争风吃醋”的戏码愈演愈炽，快让神坛上的人变透明了。
猫灵简直有些舍不得这样的好戏了，不过眼下大事要紧，她不能为了看戏耽误了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