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长公主-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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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挽月皱了皱眉,一时没有想起洛伊说的是何毒。
洛伊急切的说道:“药王花!药王花的毒,你是怎么中的?”
林挽月恍然大悟:“是我自己服下的。”
洛伊的瞳孔一缩:“你是如何识得这味药的,你是如何了解到它的药性的?”
林挽月照实说道:“我小时候,村里来了一位游方的老郎中,定居在我们村东头,是他告诉我的”
洛伊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急忙抖开手中的羊皮:“你看看,可是这位!”
林挽月接过羊皮,上面画着一位老叟,长衫飘飘,骑龙跨虎,手捻银针,另一只手托着长长的胡须,闭着眼睛
虽然这仙风道骨的气质和记忆中的老郎中大相庭径,但林挽月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惊愕的叫道:“老郎中!”
“放肆!这位老叟是我的恩师,上讳龙,下讳虎,药王谷上一代的药王,你怎么敢这么叫他老人家!”
林挽月激动的打量着羊皮上的画像,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一位故人,哪怕只是画像,也足够林挽月激动的了。
林挽月又看了画像好几眼,没想到那个邋遢的老郎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将画像还给洛伊,说道:“抱歉,实不相瞒,并非在下有意这样称呼尊师,尊师在我八岁那年搬到我们村的东头,治病救人几乎从不收钱,对我和弟弟更是慈爱,我们村的人都很敬重他老人家,只不过每当村民问及他的名讳,老人家都叫人叫他老郎中即可,所以才一时失态。”
洛伊一把抓住林挽月的胳膊:“此话当真,你再看看,隔了这么多年,你会不会认错了?!”
“你放心,定不会认错的。”
“那你可否告诉我,我师父如今在哪!?”
林挽月的眸子暗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怅然:“他老人家,已经故去了,在我十四岁那年。”
洛伊松开了林挽月的胳膊,身子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师父”
林挽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十四岁那年,婵娟村被匈奴屠戮殆尽,除了我跑到山上去玩耍,躲过一劫以外,全村一百一十八口,无一幸免,尊师的尸体我曾亲眼看到,亲手埋葬,就葬在婵娟村,若你想去祭奠,我可以带你去。”
李娴一直安静的听着,见林挽月的表情哀伤,默默的握住了林挽月的手。
林挽月转过头,对上李娴安慰的目光,心中一暖。
那段日子是她生命最黑暗的时光,自己的父母家人,所有的群族关系被一朝斩断,从此天大地大只剩下她自己;不过现在好了,她又有了家,还有了女儿。
林挽月收起脸上的悲伤,回握李娴,两人的目光交融,心意已通。
洛伊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久久无言,就在林挽月打算再次出言安慰的时候,洛伊“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撩袍,跪在了林挽月的面前。
林李二人被洛伊的突如其来吓了一跳,林挽月站起身想要去扶,洛伊已经快速的磕完了三个响头,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了。
林挽月怔怔的看着洛伊,洛伊恭恭敬敬的对林挽月鞠了一躬:“谢谢你,替我这个不孝徒弟料理了师父的身后事,让他老人家安身一方净土。”
林挽月上前一步,扶住了洛伊的胳膊,对洛伊的成见一扫而空。
迷失的天才()
三人重新落座,洛伊的磊落给了林挽月极大的震撼,林挽月欣赏的看着洛伊,或许洛伊并不是一个坏人。
洛伊弹掉了身上的尘土,复杂的看了李娴一眼:“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要告诉小娴儿的了,十四年了,我错了十四年了,这心债一直压着我,今天也该是个了解了”
我叫洛伊,无父无母,三十年前,师父在一湖畔捡到了我,襁褓中的我只带着几串株币,还有一块木牌,上面写了“洛”字。
因在水边捡到我,师父便从“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中取了一字作为我的名字。
我的师父姓孙,上讳龙,下讳虎,是药王谷的药王。
师父为了我,特别从谷外请来了一位老妈子,负责照顾我。
我在药王谷长大,师父一生未娶,我与师父虽然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女。
药王谷避世不出,谷中开满了黑色的小花,师父说,那是药王花,是我们药王谷的象征,是,也能救人;这是毒是药,害人救人,就在医者的一念之间。
刀斧无情,拿在军士的手中是夺命的利器,可若放在医者的手中,也可救人性命。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其中的道理;我自幼与百草为伍,四岁便已经识得百草,六岁通晓药性。
谷中清幽,自五岁懂事后,谷中便只剩下我和师父相依为命,当然,偶尔也会有外人入谷,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命不久矣。
要么身受重伤,要么病入膏肓,要么身中其毒;慢慢的我从外人的口中,知晓了药王谷的地位,又叫阎罗殿,进了药王谷,我师父便是阎王,来人的生死,由我师父决定。
那一刻,我是如此的自豪,看着这些病人在我师父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当一名医者的乐趣。
手中操控生死大权,原来是如此有趣。
我还知道,师父只有我一位入室亲传弟子,在谷外的医庐中,住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医者,想拜到我师父门下,却因为对药理,医术的认识已经定型,最终只能成为外门弟子,师父偶尔会出谷教导。
来看病求医的人,先由这些外门弟子看过,他们若束手无策,才会被准许入谷。
我八岁的那年,谷中来了一位身中奇毒的病人,师父叫我过去,那是我第一次为人治病,三日后,病人痊愈,年逾四十的男子跪匐在我的脚下,感激涕零。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了救人的乐趣,也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自从医好了这个病人之后,师父开始放手,让我治疗越来越多的病人,而我也从未让师父失望。
慢慢的师父开始潜心草药研究,我便逐渐接替师父替人看病。
十二岁那年,我已经不知道救回了多少人的性命。
慢慢的,在救人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是人们面对死亡的那种丑陋的恐惧,不惜牺牲自尊对我这个孩子极尽奉承哀求之词,为了活着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十三岁那年,我犯下了第一个错误
一位头发花白年逾五十的员外,带着他的发妻到谷中求医。
师父出门采药,男子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哭诉他年逾五十,妻子才怀上了身孕,不想竟被仇家投毒,如今妻子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求求我救他妻儿,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男子还说,当初他一文不名,他的妻子是大家小姐,却并不嫌弃他,毅然决然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他,他用妻子的嫁妆经商,才有了今日。
我搭了她妻子的脉象,不屑的撇了撇嘴:谷外那些庸医都在干什么?这点小毒都解不了?
本来只需几服药,一次汤浴,一次针灸就能解决的毒,我却对男子说:“孩子若是拿掉,由我开一副方子,调养个两三年你的妻子身体便可复原,若是执意生产,生产当日毒素会遍布全身,就算孩子保住,你的妻子终身不能行房,否则会将毒素传到男子身上,你们二人考虑一下吧。”
这是我,撒下的第一个谎,犯下的第一个错。
也正是这次,让我彻底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什么夫妻恩爱半生?什么没有他的妻子就没有他的今日?最后,还不是选择了孩子?
可笑的是,事后我多方打听,他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女儿,男子失望至极竟对他的妻子破口大骂,并以七出之条休弃发妻,又娶了一门正室过门。
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师父不在,但凡来谷中求医的病人,我都要极尽刁难,若是读书人,我便以手抖不能提笔为条件救命,若是巧舌如簧的商人,我便让他好了之后变成口吃,若是武将,便让他终身无力持械
两年多,我乐此不疲,每救一人,便拿走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直到十六岁那年,被师父发现。
那日,采药的师父竟提前回来,看到我慌张失措的样子,师父还以为遇到了棘手的病人,拿过我开的方子,第一次打了我。
养育我十六年,相依为命十六年的师父,第一次打了我。
他撕碎了我的方子,痛心疾首的问我:“你怎么能这么给病人开方子?你这是在害人啊!”
心高气傲的我,跪在地上却并不服气,我说出了自十三岁形成的想法。
师父听完,跌坐在椅子上。
最后师父老泪纵横,懊悔的对我说:“为师悔啊!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八岁就行医救人!我本以为你自小跟在我身边,耳濡目染,就算不让你背诵医德古训,你也应该有一颗医者之心才对呀!都怪我!怪我!不应该将你一直关在谷中,竟把你养出如此偏激的性子!”
我被师父关了禁闭,等我出来的时候,师父留书一封,将药王令传给了我,自己飘然离去。
师父在信中说:等我什么时候明白,何为医者,他再回来。
若真的不懂,便读透谷中万卷藏书,再不懂,就出谷去,亲眼看看天下疾苦。
我四岁识百草,六岁通晓药性,八岁便强过谷外那些所谓的各地名医,八年来医人无数,从未失手。
让我看那些庸才写的医书?笑话。
缘与孽()
我毅然决然的将谷中万卷医术弃置不看,带着盘缠银两,骑着马,第一次离开了药王谷。
十六岁的我,第一次见到了谷外的景象,原来天地是这么辽阔。
可是,人海茫茫,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师父?
数月苦寻无果,我便信马南下。
一路,来到了离国的天都城。
因为师父的那一巴掌,这几个月来我不敢再行医,即使师父打了我,抛下我,他老人家在我的心中依旧重如山岳。
虽然我还是不懂师父为何那般生气。
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天都城的繁华
不懂规矩的我骑着马一路竟来到了皇宫城下,直到被侍卫用长矛拦住了去路,我才翻身下马。
十六年,一向是外人有求于我,我又何曾见过这般不客气的人?
眼角,瞥到了那一封皇榜,我勾了勾嘴角,随手揭下。
看到侍卫们放下兵器,单膝跪在我周围,我扬起高傲的头颅,笑了起来。
看,这才是我理应享受的待遇。
我被带到了天子书房,负手而立。
身后的侍卫呵斥道:“大胆,见了陛下还不下跪?”
我不屑的轻哼,除了师父,我谁都不跪,更何况还是有求于我的病人?
天子见我倨傲,也不恼,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看得出他很着急。
越是这样,我便越觉得有趣,他放下手中的奏章玉笔,急匆匆的带我来到一处极美的宫殿,匾额上烫金的大字:凤藻宫。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惊鸿一瞥,便让我今生今世都不能忘却。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顾盼生辉,倾国倾城。
她穿着一袭极华丽的宽大宫装,我只需看一眼,便能从她略显僵硬的腰身上,观出已有身孕。
尚未显怀,约是三四个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子有孕,我的心里竟然略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为女子感到可惜。
不一会儿,从内殿跑出一女娃娃,与有孕女子七分相似,十分可爱。
天子终于想起对我年龄提出了质疑,若放在平日,我早就拂袖而去,可看到那女子憔悴的模样,我竟舍不得离开。
亮出药王令,帝王大喜,我搭上女子的脉搏,细腻的触感让我不敢久留。
“皇后中了毒。”
帝王让那女娃娃离开,我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诱人的梨子吃在嘴里,翘着腿挑衅着帝王的天威,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总之,我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潜伏在骨子里的邪恶再次叫嚣,师父的那一巴掌,到底还是没有打醒我,我对皇帝说:“孩子若是拿掉,由我开一副方子,调养个两三年,皇后的身体可以恢复如初;若是执意生产,在生产当日,毒素会侵入产妇的五脏,孩子也会带毒,孩子可以平安长大,皇后则会短寿。不过不管是否保全孩子,皇后都终身不能行房。”
说完,我心中闪过一股奇异的快感,一边抖动翘着的腿,一边啃着梨子,我倒要看看,这皇帝如何选择。
令我怎么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没等皇帝开口,那女子轻抚自己的小腹,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本宫要生下这个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音调柔和悦耳,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坚定。
而皇帝的表现,与女子一比简直是风采全无,他先是慌乱的规劝,最后咆哮了起来。
而女子,面对帝王之威毫无惧意,她甚至都没说一句话,只用那双沉静似水的眸子,便消去了帝王的怒火。
帝王停止咆哮后,她一手护着小腹,说:“陛下,为人父母怎可轻易剥夺子女性命?你我夫妻十载,若妾身今后无福承受君恩雨露,陛下可会弃我?”
“倾城!你知我心,怎出此言?可若你因此夭寿,让我如何承受?”
我这才知道,原来女子叫倾城,果然人如其名。
倾城,倾城;我咬着梨子,在心中一遍遍默念。
女子笑了,这一笑,仿佛冰消雪融,春暖花开,她说:“有陛下此言,臣妾死而无憾,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最终,我留了下来,甚至有几分窃喜,要知道我从未答应过照顾任何一位病人这么久。
帝王到底是答应了倾城的请求,这样美好的女子,任谁,也是无法拒绝的吧。
不过,这一次,我除了在“行房”的问题上撒了谎之外,其他的却是真的,下毒给倾城的人手段十分高明,就连我也觉得万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