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绻绻,别后厌厌-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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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和他清深的眸子对视,恍惚间陷进去拔不出来。
“糊了。”顾质轻缓地开口。
回头一看,锅里的银鳕鱼颜色深过头,戴待有点慌乱地去捞鱼。
“克里斯汀女士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应该不会愿意承认你是她带出来的学生。”耳畔倏然响起顾质的轻笑,下一秒,他倏然伸过手来帮她关掉火。
克里斯汀是她在法国学厨时的其中一位老师。这些资料TK内部有存档,顾质知道,一点都不稀奇。
“她是我的西点老师,我现在是在做主食。”戴待瞪他,“如果不是你在一旁捣乱,我怎么会搞成这样?”
顾质有点无辜:“我只是站着罢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菜被人围观。”
所以是她自己静不下心,不能怪到他头上。
戴待自发补充他的后半句话,蹙眉忿然,顾质先一步息事宁人地笑:“既然早上都休息了,下午就继续休息吧。不要忙了。”
随即,他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脚崴了,不告诉我;手上的旧疾犯了,也不告诉我。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他的嗓音依旧平缓没有特殊的波动,但戴待的眼皮不由自主猛地一跳。
“你等下不是还要去康复中心吗?”
眼皮才跳完,心头紧接着应声一磕,突然有点紧张:“你怎么知道?”
顾质的眸光往烤箱附近瞟了瞟:“看到苗条在给芝士球装盒。”
闻言,戴待的神经松了松。
“走吧。”顾质不等她反对便拉着她走出厨房:“既然要去,就早点去,然后也能早点回家休息。Jeff能够处理好剩下的事。”
确实有点没状态,把鱼炸糊了之后更是没有心情。此时听顾质提议,戴待并未再出言。
大老板丝毫不避嫌地亲自把她接走,她连招呼都不用和Jeff打。
本以为顾质只是回公司顺便捎她去康复中心,然而,抵达之后,他却是和她一起下了车。
“你这是干什么?”戴待蹙眉问,不小心在语气中透了丝警惕和紧张。
所幸,顾质似乎并未注意,从车里将手那些装着芝士球的礼品盒提出来,单手自然而然地圈住她的腰抬脚朝康复中心里迈:“陪你进去转转,不好吗?”
他这话问得有点巧妙。难道她还能说不好吗?
只是……总感觉他今天哪里有点不对劲。巨呆节巴。
比以往更加不对劲的不对劲。
戴待盯着他的神情试图找出点端倪。
当然,无果。
走进康复中心后,迎面在走廊上碰到一个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特别厚重的马甲,一边走,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表情有点痛苦。
见他身边没人陪着,戴待思忖着要不要顺带把他领回教室里,有老师及时追出来寻他。
“他是怎么了?”顾质蓦地停下脚步,凝眉注视着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的状况,戴待是小有了解的,解释道:“这里的孩子,感觉会比一般人敏感。刚刚那个孩子,每次出教室都要穿身上的那件重马甲才会有安全感,好比是他的救生衣吧,否则他会感觉走在过道里像掉进一个大洞一样。”
她的语气难免有点沉重,说完之后,连心情都似有若无地蒙上阴霾。戴待无意识地蜷紧手指,转过头来的瞬间正撞上顾质晦暗不明的神色。
以为是他对这里的情况不适应,戴待提议道:“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他打算接过他手里的礼品袋,顾质避开,顺势将她的整只手包在掌心里:“没关系。以后总要经常陪你过来。”
戴待一怔,而顾质没有看她,仿佛刚刚仅是随口一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的掌心一直在冒汗,而且随着小顾易所在教室的靠近而越冒越多。
光线下,他的侧脸沉敛无波,她悄然侧目,心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填充,脑中似有一根似有若无的线飘忽着一时叫她抓不住。
心不在焉间,顾质猝然止住步子。
戴待晃回神,发现两人已经站在教室门口。
现在正在进行的课程貌似是在训练孩子们的生活自理能力。中心的课程一直是按照孩子们的年龄段来划分的,小顾易所在的这个班级相当于学前班,着重于吃饭、穿脱衣鞋和大小便处理等能力的培养。
一扫之下,教室的情况有点惨不忍睹。戴待一眼便从混乱之中将小顾易的身影抓住。
穿戴整齐,面容淡静,于吵嚷中兀自一人站立在一张小床前,同他站在一起还有一个老师,笑容满面地对他说着什么,据戴待判断,多半是在表扬他。
碍于顾质就站在身旁,她并未表现得过于欣喜,只是在嘴角悄悄翘出一抹欣慰的弧度。
手上却在这个时候一松,随之传出的是顾质略微沉哑的嗓音:“我去外面等你。”
戴待闻言望向他,他将礼品袋塞到她手里,眉目微凝:“等下有话要跟你说。”
终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孩子,对吧……?
戴待低垂下眼帘,迅速划过一抹嘲讽,再抬眸时已经敛下心绪,神色如常地点点头:“好。”
顾质拢了拢戴待的头发,转身的瞬间朝教室里瞥了一眼,然后迈步原路走出去。
坐上车关上车门后,他重重地往椅背一靠,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拳头在身侧紧攥。
*
因为顾质在外面等着,戴待在教室里没有久呆,送完芝士球就出去了。
然而,顾质却不知上了哪里,没有在车上。
他今天是自己开车,车门没有锁,手机什么的也留在车上。
戴待探头探脑地张望两下,终于在不远处的皂荚树下发现他的身影。
他背依着树干,大半个身体被树干挡住,四周明明都是盎然的春意,他的背影掩映在春意中反而显得萧索。
她本想悄悄走过去,却在马上就要靠近他时,踩到一节树枝惊动了他,他霍然转过身来。
戴待正欲问出口的“你在干什么”,在瞥见他指间燃到一半的烟后,咽回了喉咙里。
她早知现在的顾质时不时会抽烟,真正见到却是第一次。
抽烟,很多时候代表着心中烦扰。
脑中迅速掠过这个念头。
那么,顾质现在是在烦扰着什么吗?
“这么快就出来了。”顾质神色无异地丢掉烟,鞋底轻轻地捻灭烟头,动作十分自然,一点都没有被她撞见的窘迫和尴尬。
“嗯,今天只是给孩子们送点吃的,所以早点出来了。”戴待点点头,走到他面前:“怎么?才离开了我一会儿,就寂寞地犯烟瘾了?”
顾质勾了勾唇,手掌覆上她的脸:“是,等你出来解我寂寞之苦。”
她只是小小地戏谑一下,未曾料到他会顺着她的话这么说,还说得十分认真,甚至有点调情的味道包含其中。
然而,更没料到的是,下一瞬,他的另一只手骤然扣住她的后脑,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
第82章 遇危机()
然而,更没料到的是,下一瞬,他的另一只手骤然扣住她的后脑。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含住她的唇瓣,舌尖强而有力地挤入她的齿关,近乎放肆地吞噬她的呼吸。
力度来得突然而失控,戴待往后退了两步,脊背即将撞到树干时,他的手掌及时地护在她的后背,顺势将她抵压住,禁锢在他的怀抱里,更加紧密地索取。
因为他刚抽完烟的缘故,除了熟稔在心的他固有的气息,此时此刻的这个吻里掺杂了嚣张的烟草味。
戴待闭着眼睛,心脏在他疾风骤雨的温柔里轻轻地颤动。
良久之后,他的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两人澎湃的呼吸缓缓地归于平静。
他的其中一只手掌尚托着她的脸,掌心熨烫,宛如正温柔地托着她的心脏。
“等等。”他的嗓音沉哑。
“嗯?”
应了之后,他却不再出声。
戴待这才睁开眼。
睁眼的瞬间,他恰恰靠过来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放大的俊朗面容上,闪动着不明意味的神色。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戴待的脑子还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索取而没缓过劲,所以一时未察觉他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
到了四季风,见顾质并没有要上楼的意思,而马休的车似是等候良久,戴待这才狐疑地问:“你还要回公司?”
“不是,有点事要飞一趟港城。”顾质摇摇头,语气带了几分无奈:“这次没法推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过得有点久了。”
戴待怔忡了一秒,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自是知道顾质日理万机,过去,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天上飞。之前也奇怪过他怎么不再飞,只是没太在意,眼下,他倒是理所当然地将罪名冠到她头上来了。
“我可从未表示过不让你离开荣城的。你爱上哪上哪。”戴待佯装气恼,转身要走,顾质的手臂第一时间捞回她,一点不顾及旁边还站着马休这个大电灯泡。圈她在怀,笑得很愉悦。
戴待别开脸不作回应,随即想起了什么,问道:“嗳,你在康复中心的时候,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
顾质“嗯”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和你说完了。”
“欸?”戴待蹙了蹙眉,在看到他的眼波荡漾后得以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个吻。
扫一眼她烧得粉白的耳根,顾质笑了一下:“听懂我要说的话了吗?”
知道他是故意,并且预感到接下来肯定又是糖衣炮弹,戴待当然不吭声,可他却另有法子:“没听懂?那我再说一遍。”
他话音未落便作势要凑上来,戴待忙不迭猛栽脑袋回答:“听懂了!”
“噢?”顾质挑挑眉梢:“那你倒是复述一遍我都说了些什么?”
戴待顿时发现自己以为逃出个套,其实是落入另一个套,顾质含笑注视着她,当真一副耐心等她回答的模样。
见状,她心思一转。忽地踮起脚,环上他的脖颈,主动献上红唇。
显然未料到她会如此,顾质的笑容凝了一秒。随即益发地浓,抬起手臂正欲扣住她的后脑加深,戴待却快一步离开他的唇,身手敏捷地从他怀里挣脱:“喏,我已经复述完了。”
说着,她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复述得不对之类”的话,快步走进四季风。
眼瞧着她的脚还有点坡,顾质想提醒她慢点,她却已经逃似的没了踪影。
他默然地站在原地凝定片刻,转身对马休道:“走吧。”
*
从四季风的楼下直至回到公寓,戴待的心跳在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程中逐渐平复下来。
只是……
她蹙起眉头抚上自己的胸口。
只是,为什么,刚刚在应付他的时候,好像……
手机“嘀”地一声,来自顾质的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等我回来。”
戴待看着这四个字,咬住手指头,脑海中不断回闪着他的那个奇怪的吻。
思绪乱糟糟。
顷刻之后,她气闷地回复了一个“好”。
*
第二天Caprice换新一季的菜单,反响还不错,虽说马不停蹄地就要继续下一季菜单的设计,但至少一个月来的工作有了个小结,戴待暂时松一口气。
前天借的杜子萱的车还没还,加上那日和杜子腾没说上话,傍晚下班后,她开着杜子萱再度驶往杜宅。
途中却是接到段禹曾的电话:“现在有空吗?”
隐隐预感到他要说的是什么,戴待有点激动,果然,紧接着便听段禹曾继续道:“戴莎的事,我打听到了。”
他似是有点犹豫,顿了一下:“事情有点复杂,我在医院里,你要是有空,来一趟吧。办公室见。”
“好!”戴待立即调转方向。
偏偏高峰期的路况堵得厉害,她越是着急,越是不遂她的愿。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她花了一个小时才抵达。
因为耽搁得有点久,期间段禹曾不放心地打过来三次询问她的情况,最后一次打过来时,她刚驶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忙着找车位,匆匆告知他后便挂断电话。
泊车时,耳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一阵嘈杂。
一开始她没太在意,可等下了车,那阵嘈杂顿时清晰起来。
凌乱的脚步、粗鄙的咒骂、棍棒的挥舞、肉体着地的闷顿。
随着脑中自发地一一辨别,她大概猜到不远处正有人斗殴,糟糕的是,动静竟在渐渐往她这边靠近。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是躲着不要露面,然而才这么想着,有人高声喊了一句“别管我!快跑!”。
这声音,戴待一下就认出出自孙策,一道人影也在这时闯入她的视线之中。
浦西同样看到了她,不由一愣,随即他似是意识到什么,回头望了身后一眼,表情一片焦虑。巨呆序圾。
戴待知道他在焦虑什么——面前只剩一堵墙,根本没路了。
好几个人的脚步和恶声恶语的叫嚷交杂着逼近。
她瞬间慌张起来,抖着手翻包里的车钥匙。
不幸的是,世上有一种叫墨菲定律的该死玩意儿。
没等她翻出车钥匙,五六个戴头套的男人将她和浦西包围住。
浦西也算聪明,没有表现出认识她,而是像被逼到绝路一般,立马冲上前去欲图突出重围。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抡起棍棒,自浦西的背后抽去,仿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浦西整个人便闷哼一声扑倒在地,紧接着其余几个人围上去一顿乱打。
说不怕,肯定是假的,戴待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两腿在发软。
轻微的金属磕地声传入耳内,正是找了半天的车钥匙,她急忙蹲身去捡。
一双男人的球鞋走到她面前。
戴待的脑袋刹那空白,颤着身子缓缓抬头。
那个领头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睨她。
他明明带着头套挡住了面容,但那一刻,戴待却仿佛能够透视地看到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