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绻绻,别后厌厌-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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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目的地,未及车停稳,戴待便急急慌慌地冲进去,劈头盖脸对着陈老师一顿火冒三丈:“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怎么会让她接触小顾易!”
她的训责俨然一派孩子家长的口吻和姿态,气势更是与往日温和友善的形象判若两人。
陈老师愣怔地看着戴待,竟莫名地无言以对。即便她知晓戴待和顾先生的关系非比寻常,也着实诧异。
戴待其实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仅过激而且不合情理,毕竟于外人而言,她和小顾易毫无瓜葛。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能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另一个老师出了声:“戴小姐,顾夫人是小顾易的母亲,她要和自己的孩子见面,我们没权利阻拦。”
什么狗屁母亲!就算是法律上,戴莎也已经和顾质离婚了!
戴待无暇解释。只着急地扒上教室的大玻璃窗,一眼看到小顾易专心于积木上,对坐在几米之外的戴莎惘若未见,他这副模样落入戴待眼中,就像一只无辜不知情的小崽,没有注意到即将靠近的危险。
无论是戴莎因跌落楼梯而住院,还是戴莎刺伤顾质进了拘留所,以及后来去到精神病院,反正,自戴家那晚之后,戴待未曾再分出过什么心思主动了解戴莎的动向。
一来是太忙没空搭理,二来,总感觉戴莎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
眼下,戴待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咚咚”,她蜷缩起拳头砸了两下玻璃窗。
戴莎的目光乍看之下像是盯着小顾易,实则涣散得很。不知飘向了何处。听到动静,她望了过来,对戴待挤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戴待眯了眯眼,又敲了两下玻璃。同时往门上瞟去目光——她特意把她找来,难道就这样隔着玻璃打哑语不成?
戴莎勾起唇有意无意地瞥了小顾易一眼。
戴待的心顿时提起。
然而,戴莎什么都没做,只是走过来开门。
“来这里,果然能见到你。”
戴待没有吭声,想要走进去找小顾易,戴莎的身子堵在那,“我们聊聊。”
她的语气少有的平和无波,多少令人感觉她和往常的不同。
戴待凝视着戴莎的脸,想要洞察她的想法。
她的气色不是特别好,出门前应该化了点妆,但依旧没能掩住皮肤的黯淡。
沉吟少顷,戴待点了点头。
戴莎让开了身子,朝康复中心的室外小花园走去。
小顾易没什么事,确认陈老师把他从教室里抱出来带去居室后,戴待才出去寻戴莎。
室外小花园里,戴莎坐在树下设计给孩子们的秋千椅上轻轻地荡,嘴里甚至小声地哼着曲儿,于芳草青青的春意盎然中,展一分小女孩的姿态。
戴待抱着胳膊,生冷着脸:“下次你再敢来这里,无论你有没有动我儿子,我都有办法让你再进警察局。”
“警察局啊……”戴莎停下了秋千椅的晃动,别有意味地在唇齿间重复,随即抬眸看着戴待:“姐姐你不知道吗?现在警察局已经关不住我,要送去精神病院的。”
“你怎么不在精神病院多呆一段时间?”戴待嘲弄地反问。上次戴乃迁来餐厅告知这件事后,她并未跟踪戴莎的后续情况,现在她既然能从精神病院出来,看来并没有问题。
而想到这,戴待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近半个月,戴家的人仿佛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她没想起过他们,他们亦不再晃荡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我哪里舍得姐姐和顾大哥……”戴莎实话实说,声音有点凉淡。她的脚下再一次晃动秋千,微仰起脸,眸子凝望着天空:“姐姐,你高兴吗?”
戴待蹙了蹙眉,没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思,便听戴莎继续道:“成功地让我和顾大哥离了婚,你高兴吗?接下来你就要和顾大哥结婚了吧……”
戴待抱臂而立,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和戴莎根本没什么好聊的,方才点头不过是因为小顾易还在教室里,所以不得不敷衍答应罢了,结果又是这种无聊的话。
“姐姐,”戴莎转过脸来注视着戴待,“你爱他吗?”
第75章()
两姐妹同样是鹅蛋脸,可戴莎一直以来都比戴待更具有邻家女孩的清纯气质。此刻戴莎睁着双大眼睛,久违地清澈,和小时候无数次向她要取东西时的表情一样。令人不忍心拒绝。
那个时候,戴莎还没有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总是会用小心翼翼又饱含期待的语气询问戴待喜不喜欢、要不要,仿佛要得到自己的姐姐确认后,才要的安心。而那个时候的戴待,即便再不舍,也让得心甘情愿,终归是自己的妹妹。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戴莎渐渐有了变化?
戴待记不起来。
她记得的只是,在她面前嚣张刁蛮的戴莎,在外人眼中,是永远的柔弱无辜惹人怜。
而她傻傻地一忍再忍,直到五年前彻底撕破脸皮。她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两个词,一个叫“白莲花”,一个叫“绿茶婊”。
不过,她也从戴莎身上学会了一件事——女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比如天生人畜无害的外表。便是迷惑人心的利器。
戴待冰冰凉凉地将目光从戴莎的脸上挪开。
视野内是静谧的绿树,风吹过树梢,茂密的树叶簌簌作响。
她始终保持沉默,戴莎跟着她沉默了一分钟,神色一片沉湎,随即自己将询问戴待的问题回答掉:“我爱他呀。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了。自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成为他的太太。”
“恭喜你,曾经实现了你的梦想。”戴待忍不住讥嘲。
戴莎不怒反笑:“这还不是多亏了姐姐你的成全。”
戴待露出一丝不耐:“如果你是来诉衷肠的,那么我想你找错人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
戴莎也不着急,不疾不徐道:“姐姐你知道吗?其实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顾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你不好好珍惜,偏偏勾三搭四招蜂引蝶,甚至给他戴了绿帽子。可笑的是,你都伤他那么深。他居然还替你找理由,说服他自己原谅你。”
“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戴待的身形稍一滞,眉眼清冷。
戴莎自秋千上站起来,笑得嫣然:“我也以为你们俩之间根本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但果然,男人就是男人,酒一下肚,最原始的本性还是隐藏不住。是啊,他是很爱你,连在我的身体里时,都喊着姐姐你的名字。”
戴待的心脏骤然一阵紧缩。
顾质和戴莎之间的龌蹉事,她从来没有去好好了解过。她预感到戴莎接下来还会继续说,可她的脚,却如同被定住一般挪不动。
“不过没关系,我完全不介意,他喊你的名字又如何?他喊得越是深情。对我就越是缠绵。他喊的是你的名字,但他在享受的是我的身体。是啊,他是真的享受,越是享受。喊得越是深情。所以姐姐你说,他当时到底是想着你多一点呢?还是想着我的身体多一点?”
戴待没说话,冷冷地抿着唇,听着戴莎语气欢快地自己回答:“我感觉得到,他是想着我的身体多一点。”
不知是戴待的错觉,还是戴莎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她甚至发现,戴莎在说出这句话时,眉眼间隐隐飞上一抹媚色。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顾大哥,一点都不似平日冷淡,热情得像是太阳能够把人融化,换做任何女人都抗拒不了,何况我又是那么地爱他。我任由他毫无节制地索取,翻来覆去地折腾,我的身体是累的,但我的心是前所未有地欢喜——”
“够了!”戴待终于忍不住打断。她一点也没有兴趣听他们床笫之欢的细节!
“姐姐……”戴莎语声委屈,一眼不眨地盯着戴待:“我不和姐姐说,该和谁说?世界上,怕是也只有姐姐能够对我当时的状态感同身受、有所共鸣,不是吗?”巨介丸亡。
感同身受?共鸣?
戴待只觉得可笑,心脏陡然泛上来难以名状的滋味。
“姐姐,怎么,你是不舒服吗?”戴莎定定地立在那,问话的语调无比关切,面容却透着恶意和森然。
“不舒服,当然不舒服。”戴待的手掌在腿侧情不自禁地攥成拳头,秉着讥诮迎视戴莎:“你们只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只是恶心吗……”戴莎的嘴角凝上不明意味的笑:“姐姐真是好心态,居然不生气、不难过、不嫉恨。”
戴待绷着身体:“你们有什么可让我嫉恨的?”
顾质的背叛,她不是早认清了吗?如今不就是从戴莎的嘴里听到详细的版本,她有什么可心伤的?
她不心伤。
她一点都不心伤。
她只是,胸口闷得慌,心底不住地涌上来烦躁。
戴莎突然笑了两下,再一次问戴待:“姐姐,你爱他吗?”刚出口,她立刻摇摇头自我纠正:“不对不对,我应该问,姐姐,你还爱他吗?”
戴莎走上前来,像是洞若明火一般注视着戴待:“你根本已经不爱他了,对不对?否则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你其实只是为了报复我、为了报复他,对不对?姐姐,你该高兴啊。你瞧,你成功了呢。他护得你像珍宝似的,生怕我找你麻烦,爸爸不过去餐厅找了你一次,他居然连仅存的那点薄面都不再留,妈妈更是被恐吓得病倒。”
“五年来我无怨无悔地守在他身边,一切的努力,都敌不过你巧言令色的欺骗。姐姐,你倒是教教我,一个连自己都嫌恶心的男人,你是如何做到日日夜夜睡在他身边的?”戴莎慢慢地靠近:“你根本就比不上我,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爱着他的。只有我!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我!”
她的情绪在最后这几句话时,显然有点控制不住,猝然抓住戴待的手臂,眼睛像钩子一般。
戴待毫不客气地拂开她,面若冰霜:“你放心,为了你这点所谓的爱,就算再恶心,我也会忍住!”
却见戴莎的表情飞快地划过一丝古怪,盯着戴待身后的方向,惊喜地唤道:“顾大哥!”
戴待的脑袋“嗡”一声震响。
第76章()
戴待的脑袋“嗡”一声震响。
她用不着回头确认。此刻黏在自己背上的目光,强烈得足以证明他的存在感。
她也暂时不敢回头。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和戴莎之间的对话,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又是作何感想。
看着戴莎唇角若隐若现一丝得逞的笑,她的内心浮上来对自己愚蠢大意的谴责。
她的脑袋一时有点空,僵硬着脊背站立,感受着他的气息缓缓地靠近。
然后,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肩。
温暖和宽厚如此清晰,仿佛早洞悉了她的那点紧张和慌乱,不带苛责地,宛如亲手托住她的心脏一般,捺下她不平稳的心绪。
他的手臂传过来一股力道,似乎想要揽住她的肩头带她走。
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戴待硬是梗在原地,不愿意动。
“跟我回家。”他的声线一如既往清沉醇雅,不显山露水,令人琢磨不透他此时的想法。只是唇齿开合间,带出一抹安抚人心的意味儿。
戴待略微木然地抬头凝视他,试图找出他眉眼间的细微变化以窥探他的内心。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沉黑清深的眸子里看到任何异样的波澜,唯一荡漾着的是她净白的面容。
见顾质的反应出乎自己的预料,戴莎不免着急了:“顾大哥!你听见了吧?姐姐她嫌你恶心!她根本就——”
“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顾质凝视着戴待又轻声说了一遍,却是对戴莎的话置若罔闻。
准确来讲,是他自始至终就未看过戴莎一眼,就像完全将她当作空气。
意识到这一点的戴莎,原本便没什么好气色的脸,益发白得像纸,整个人仿佛再次被顾质打入地狱。
她为了帮他认清戴待的真面目,跌宕搏杀,明明就要血战功成,结果,他根本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果真就那么地爱护吗……
戴莎幽幽盯着戴待,眸底有冰凉的刀片划过。
*
趁着戴待木然,顾质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往外走。
直到两人跨出康复中心的厅门,稍有回神的戴待才猛地顿住脚步不愿意再走。轻咬唇瓣目光闪烁地注视着顾质。
他什么意思?
尽管不知道顾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可以确定,至少最后一句话,他是听到了的。
他现在这样像没事儿人一样的反应算是怎样?!
乱入线团的脑子里,隐隐有条模模糊糊的线浮出来。
他、他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什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戴待的身子禁不住微微战栗。
顾质拧起如小山丘般的眉头:“怎么了?怎么突然抖成这样?”
戴待直勾勾地盯住顾质,动了动唇瓣,却什么话都没能出口。
顾质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不如现在直接摊开来说。”戴待的嗓音有点干涩,将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捋开,又拂开他揽在她肩上的手臂。
“摊开来说?摊开来说什么?要我质问你嫌弃我恶心这件事吗?”
他的口吻听上去有点好气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把一件心里本该扎上刺的事,说得不以为意,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态度,反而令戴待对他的真实想法愈加没底。
“怪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防来防去,没能防住她又来招惹你。”顾质的拇指习惯性地压上戴待的唇角,“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和我赌气、耍小孩脾气,很令我受伤。”
赌气?耍小孩脾气?巨尤丰扛。
所以在他的理解里。她方才的言行举止表露的是这个意思?
戴待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