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绻绻,别后厌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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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海绵宝宝。”
“噢,这真是太可怕了。”
“嘿,别想说我坏话。”
“我看见一个贴着纸片的黄方块。”
“我需要和我的竖笛单独呆会。”
“你好,这是一个未被发现的天才的家。”
“……”
这是……
这不全都是《海绵宝宝》里章鱼哥说过的台词吗?
戴待满脸的不可思议,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她听闻过有些自闭症孩子在一个人玩的时候会背诵自己喜欢的动画片里的台词,但小顾易此前一直没说过话,顶多是偶尔发出一两个语气词,她担心过他再这样下去言语上的障碍恐怕会更加严重。
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愿意说!
酸胀当即汹涌地从心里一直窜到眼里,戴待捂住自己的嘴,硬是憋住自己的情绪。
不该哭,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她不该哭,她怎么能哭?
“真好,真好。”戴待轻轻抚着他松软的头发,“咱们小顾易真的很棒。”
心情明明荡漾得像云端之上掠起的风,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落。
那些困境,正在慢慢地瓦解。
那些失去的,正在一点一点地补回来。
而他,是支撑她走过来的全部动力和唯一希望。
戴待蹲在小顾易面前,仰着脸,嘴角努力地咧开大大的弧度。
教室外的光影里,顾质的身形悄然伫立,眼底凝着沉重的暗色。
*
离开教室,戴待一边往外走,一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想要和段禹曾分享这份喜悦。
然而,电话刚拨出去,便发现康复中心的厅堂里,顾质正在和陈老师说话。
她的手当即一抖,险些把手机摔落。
“戴待。”
段禹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的同一时刻,顾质的目光遥遥地慑在她身上,微笑地对她招了招手。
“我、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给你打。”戴待匆匆掐断通话,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剧烈,手心的汗水不住地溢出。
顾质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来多久了?
他都看到些什么了?
三个问题接连冒出,脚下一步步地向顾质走去,而脑中则努力回忆自己方才在教室里的所有表现,找出可能露出破绽的地方,并迅速为自己准备可信的说辞。
时间很短,思绪很乱,心很慌,随着距离他越来越近,她的腿隐约有点发软。
“那我先去忙了,顾先生请自便。”陈老师对顾质说完,又问候了一句刚走过来的戴待,便走开。
“你怎么在这?”戴待努力保持自己声音的镇定,并以略微蕴着酸味儿的口吻问:“怎么突然来康复中心?身上的上还没好,就赶着来看你和戴莎的儿子?”
“去餐厅没接到你人,想着你可能又来这里给小朋友送零食,就过来看看。”顾质敛下眸心的深光,将她耳畔的碎发撩至耳后:“刚进门就碰到陈老师,所以聊了几句。”
刚进门?
听到这三个字,戴待如释重负,悬着的心顿时落下,感觉呼吸都舒畅过来,脸上不慌不忙地摆出恍然的表情:“这样啊……”
紧接着,她佯装随意地又问:“和陈老师聊什么呢?”
顾质叹了口气:“尽听陈老师夸你对小朋友们多么多么地好。”
戴待嗔笑,毫不客气地收下:“那是,我的爱心一直都满到爆棚。”
“走吧,回家。”顾质笑意浓浓地握住她的手:“我也等着你献爱心。”
两人并肩走出几步后,戴待故意面露迟疑,试探性地问:“你……不顺便进去看看你儿子吗?”
“你希望我进去看他吗?”顾质扬眉反问。
“别老拿这种问题为难我。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决定。”
顾质眸中浮光一亮:“既然你和我在一起,那么他也是你儿子。”
心跳因为他的这句话猛地漏跳半拍,戴待的目光在他脸上稍一凝,立即转开,小声地咕哝:“先别乱戴帽子,我再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她逃似的当先往外走:“回家啦回家啦,今晚吃什么好呢,要不……”
顾质眸光深深地注视她的背影,两三秒后,挂起又气又好笑的表情紧随其后。
*
除了隔三天回医院检查一次,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戴待的眼里,顾质安安分分地留守公寓养伤,马休负责每天送来文件过来给他签字,以及汇报公司的运作情况。
戴待自己则按点上班、下班,期间回了两次杜家,康复中心该去时也依旧去,只是比起从前,她更加注意自己在康复中心里的言行,并且开始佯装不经意地顾质面前提起康复中心的情况。
而不知是不是因为顾质和戴莎离了婚的缘故,两人的相处比起前一段时间,隐隐少了隔阂,生活舒缓得不伤红尘、不惊风雨,有种会这么一直静好下去的错觉。
可毕竟,只是错觉。
约莫半个月后,顾质的伤势算是痊愈。巨团杂划。
他重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戴待整个人也感觉轻松多了。
Caprice在策划推出新一季的菜品,因为不用在着急地回去照顾顾质,所以下班后她在餐厅厨房里多呆了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她锁好门转身准备下阶梯,一道身影突然横刺里晃出来。
第71章()
绿幽幽的荧光打出一张唇红如血惨白兮兮的脸惊悚地近在咫尺,甚至自带音效地吊出微妙分贝的嗓子,一字一字颤悠悠地吐:“阴~间~好~冷……快~抱~紧~我……”
戴待卡着胸腔的半口气随之吁出:“你还真是神出鬼没。”
“真没劲,连尖叫都没有。我还指望着你屁滚尿流呢。”方颂祺恹恹地收起手机的电筒,表情十分不爽快,忽然命令道:“重来一次,你得假装害怕地跌倒在地。”
“……”戴待翻了个白眼:“女王陛下,您又无聊地光临荣城戏弄民女?”
“戏你个大头鬼!我要弄也是弄只公的!”方颂祺狠狠戳了戳戴待的额头,快一步下阶梯:“走!”
“干嘛?去哪?”她丫简直就是霸道女总裁,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差不多是眼下这样,不给解释先喊人。
方颂祺半回过头,双手环胸地斜瞟戴待:“陪我喝酒泡男人,去不去?”
戴待自然早瞧出方颂祺肯定是心里又有事亟待纾解,刚刚问是那么问,可实际上已经跟在方颂祺身后走着。
她开了辆高调的红色跑车,戴待第一眼就辨认出正是项阳之前开过的那辆。她想问方颂祺项阳怎么没一起。但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又光临荣城了?”
方颂祺坐上驾驶座,车门关得很用力:“不是又,而是上一次来了之后,我就没离开。”
没离开?
项阳怎么都没提过?
“阿祺,你说实话,”戴待担忧地看她:“你是不是和你老公出什么问题了?”
一问,方颂祺的脸立即臭下来。
不过,没等来方颂祺的回答,倒是紧贴着脖子后面有人开口:“妈咪和爹地吵架了。”
之前没被方颂祺吓到。现在却真是被这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眼一下提到嗓子口。
猛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萌哒哒的脸蛋和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正是方颂祺她老公的女儿萌萌。
想来是光线昏暗的缘故,所以方才坐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她在后座。
“你好啊,萌萌。”戴待亲切地打招呼。
“萌萌你坐好,要开车了。”大抵是不喜欢萌萌的多嘴,方颂祺的语气有点差。萌萌“喔”地应一句,乖巧地缩回后座里。
戴待用手肘捅了捅方颂祺,皱着眉轻声问:“你不是说要去喝酒泡男人吗?怎么把她带在身边?”
方颂祺勾唇:“我最近走辣妈路线。”
“你最好注意点你自己的形象。别把小孩子带坏了。”戴待好心地提醒,随即掏出手机,想告知顾质自己正和方颂祺在一块,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竟是没电关机,便转而向方颂祺借。
方颂祺横她一眼没搭理,油门一踩,车子猛地飞出去。
而戴待没想到的是,抵达的目的地会是DOTOWN:“你怎么来这里?”
“你来过?”方颂祺正在补妆。问戴待的时候瞥了她一眼,不由蹙了蹙眉:“我瞧着你自打吃回头草之后,都不好好收拾自己了。皮肤暗淡无光,黄脸婆样儿,带着你我都没面子!”
戴待不甚在意地掏出口红随便擦了擦:“换个地儿吧,这家会所不是个喝酒泡男人的好地方。”
虽然它也接待普通客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GAY吧,但在戴待眼中,根本没区别。何况,杜子腾还是这家会所背后的金主。
“换什么换?不是好地方我才不会屈尊。”方颂祺照着镜子,斜睨着戴待挑了挑眉,凤目里波光流转:“整座荣城,只有这里,种类最齐全,质量最上乘,服务……最周到……”
戴待算是读懂了她的别有意味——原来早打听清楚了。
方颂祺已兀自下了车,牵上萌萌的手。两人的衣着都带有千鸟格的图案,乍看之下像亲子装,倒真有那么点母女的感觉。
带着个孩子来声色会场,服务员险些不让进。方颂祺似早有准备,不知凑在那服务员的耳边说了什么,最终放了行。
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会所里从装修风格到内里格调,逼都装得很高。没有迷幻刺眼的灯光,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没有群魔乱舞的疯狂,有的只是散在各处椅座里的低声谈笑,以及中央小舞池里的几对腰肢轻扭。
误闯这里的人,估计得以为不过是个都市白领下班后放松心情或寻求艳遇的普通会所。
视线所能扫到的楼上的一间间包厢,房门均是紧闭的。
戴待收回目光,这才察觉到她们三的身上亦聚集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两个女人带着个十岁小姑娘的组合,出现在一个几欲纯阳的地方,怎么看怎么怪异。
方颂祺貌似十分享受那些男人的目光,一路走去座位时,甚至朝几个花美男抛去媚眼。
“这里的男人大多是来找男人的,你发什么骚?”戴待无力吐槽,有意无意地瞄一眼萌萌,心中只可怜着这孩子跟着方颂祺,三观得歪成什么样儿。
方颂祺刚给萌萌点完饮料,闻言甩过来一记白眼:“我的媚眼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听你的意思,你用眼睛就能判断出一个男人的性取向?”戴待不由被勾起好奇心——要知道,她身边可就有杜子腾和季成杰这一对。她要有这功力多好,早几年就能将杜子腾的性取向甄别出来。
“别拿你的那点坐井观天来和我见过的花花世界相提并论。”方颂祺依旧三句话不离损她,把服务员送过来的“绿色蚱蜢”推到戴待面前:“这玩意儿,就适合你这种当久了良家妇女的人。”她习惯性地微仰下颔,紧接着提醒:“只是暂时给你过渡用的。”
既然跟着她来,戴待便做好了陪她喝的打算,点了点头,转回刚刚的话题。
方颂祺朝门口了个眼色:“就拿这个当例子。”
戴待循着方向,一个男人刚迈进来,个子高高,据背影目测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帅哥。
方颂祺猜中戴待的心思,斜斜一勾唇,“身着皮衣,打扮时尚,右边耳朵还隐隐打了个耳钉,乍看之下应该是个又阳光又man甚至可能带点雅痞的帅哥,对吧?”
“可是啊——”方颂祺故意拖长音,吊足胃口:“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生下来就是gay的人,一般来讲受到后天的影响比较重,他们也不可能完美地隐匿,最容易露马脚的就在外形的细节上。衣着打扮得又时尚又man,身上却带首饰,即便现在还不是gay,但可以确定的,将来绝对有被掰弯的倾向。”
戴待若有所思地听方颂祺侃侃而谈,禁不住又朝那个男人打量过去。
对方似乎要找人,正在和一个服务生询问着什么,随即便见他朝楼上走。
而就是在他拐上楼时,转过来他的半张脸。
戴待怔了怔,身旁的方颂祺也认出来他,低声惊呼:“哦买噶!怎么会是同学会上的那枚小鲜肉!”
“先前在南城的时候,我没从他身上发现这种特质。”方颂祺简直痛心疾首,略一思索,又一顿:“看来这个地方阳气过盛,影响了我的专业判断。”
戴待嘲笑她:“那么请问,你刚刚的那番说辞,到底还专不专业了?”
“专业,当然专业。”方颂祺风情万种的凤眼还盯着楼上,不过浦西的身影早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她的话锋一转:“只不过,能不能用来判断这块小鲜肉,还值得进一步观察。”
戴待再度无力吐槽,这才发现一旁的萌萌嘴里含着吸管,目光在她们之间徘徊,看上去似乎很认真地在听她们方才的对话。
“嗳,你还记得在南城的时候,这个小鲜肉的耳朵上扎没扎耳钉?”方颂祺尚在纠结。
“不记得了。”戴待趁机摸走她的手机离开座位:“我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电话是打给顾质报备去向的。
果然,一接通的时候,顾质就问及她自己的手机。
戴待稍加解释了一下,随后道:“晚上或许不回去。看阿祺今晚要怎么折腾吧。前段时间就发现她心里藏着事儿,可就是不清楚,究竟是因为项阳,还是因为她老公,又或者,两个都有问题吧。”巨女宏技。
顾质沉声叮嘱:“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别管方颂祺,她可比你有能力料理好她自己。”
听着他的口气,戴待想起高中那会儿他和方颂祺就有点互相瞧不顺眼,禁不住想笑:“好,我知道。”
顾质似是还不放心,临末提了一句:“项阳现在应该闲着。”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要把项阳找过来看着方颂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