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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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是给谁做的呢。”四喜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敢情是看她成亲了,母亲催着抱外孙子,当时严恒提亲之时可是允诺过生个大胖孙子跟着姓李的。
于氏看着女儿羞答答的表情,也知道她想些什么,说道:“你姐姐前几天带信回来,说是有了,都有两个月了,这两个孩子也真是,女婿还在读书呢,也闲着。”瞟了三丫一眼,觉得在小女儿面前说这话不合适,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可手里却没停,一直在忙活。
“我姐姐她!”四喜一句话梗在一半,原来不是自己,不过大丫能这么快怀孕,她也觉得很意外。
“都说姑娘家身子养的好就很快,你们又年轻——”于氏这话自然又是卡到了一半,年轻,意味着易怀孕;年轻,意味着能折腾。
四喜脸上更加红了红,好在是冬天,衣服领子拉的高,若要叫母亲看见脖子上的红印子,指不定多臊人呢。
“大丫都这么快,你们也快了吧,衣服做两样的裁剪,我做起来也快些,看看你估计是不会捣弄这些东西的,娘先提前给你准备好小衣服小件,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咋会来不及,我这都还没音呢,你给姐准备就好了,干嘛扯上我。”四喜忍不住埋怨,她还不是怕娘累坏了爹怪她。
“你这傻孩子,始终要做的,做两趟还不如一趟弄好了,你看看这料子,都是未染色过的白面线纺的棉布,又揉又软,做好了多洗上几水,小宝宝穿着呀,才舒服不刺嫩肉,你们这些个毛孩子还没正经做过大人呢,就要当娘了,叫娘咋会放心。你也就罢了在娘眼前,你姐一个人在府城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生了不知道怎么办,亲家母家里那么大个家业,肯定也照应不了,到时候还是我去伺候她月子吧,这万一去了府城,哪里还能顾得上你?”说到底于氏看着至多不超过二十八,还像一个刚嫁人的小妇人,谁曾想她即将要做外婆了,想到这里嘴角都是喜气,心里跟灌了蜜儿一般甜。
四喜嘟起嘴来,把手上的书放下,一找到个空档,她就捧着这本书不放:“原来如此,娘心里都有计划了所以才把我这份提前做好,以防到时候去了府城来不及照料我,你肯,也没问问我爹肯不肯。”
李有胜跟于氏向来是秤不离铊,除了这次出征,从未把于氏一个人丢家里过,要她去府城只怕李有胜不会肯的。
此时未跟于氏说起严恒要回京一事,却是圈在四喜心里的一个铁疙瘩,要是夫妻两个看见女婿才成亲完就要走,会怎么想呢?
第84章()
眼看就是过年;大源镇这边的习俗;过年都是早上过;才过了三更;外头就有零散的鞭炮声响;直到寅时鞭炮声音大了起来;时而伴随着啪啪作响的烟花爆竹声音。
四喜兴奋的要爬出被窝来看;又被她男人拉回被窝里面来,外面时而有走动的声音,应该是刘婶和向氏两人开始忙活了。
大菜都是昨天晚上就煮好了的锅子;早上加上火炭,略加炖煮一下就好,向氏手巧;正在教三丫撮糯米肉丸子。把梅头肉剁碎加鸡蛋、盐及葱姜蒜等调料;一个个捏紧搓圆,外头裹上一层泡了一晚上的糯米;裹好后;上锅蒸上两刻钟。
也真是奇了;向氏就从对门对户跑到这里;她相公一家人也不找;就跟人死了一般,向氏好歹也在那家过了几年;时不时的就要抹眼泪珠儿,看着怪可怜的;就三丫来了跟她处的来;嫂子嫂子一声声叫着。
向氏也不过只有十八岁,也不知道为何命这么苦,明明长得模样也还算清秀,人也是极为灵泛的,家务活也做的好,处处都就叫四喜很满意,偏生这样好的媳妇,许家嫌弃的不行,出去了只当她死了。
若不是四喜好心收留她,还给她月例钱,这人就是死在外头,许家也不会寻不会找,说到这处向氏又抹着眼泪珠子哭,对门那家老太太是个吃人的货,若要和离,这么多年吃许家用许家的饭钱都要算来,伸手就要一百两银子。
四喜也见过那老太太几面,生的尖嘴猴腮,耳后见骨,端端是一副吃人的相貌,当时收留向氏是怕她冻死在外面,可若许老太太闹起来,四喜也拿不准是收留不收留她才好。
向氏也心知东家的顾虑,只有越发把事情做好些,小意讨好东家的欢心,换得东家女主的同情,好在这家多留一日算一日。
过年这种时候,三丫也不赖床,早早就起来了,给向氏打下手,向氏不手巧,脾气也是很耐烦的性子,一点点的教,直到三丫明白了为止。
说起来三姐妹的脾性,大丫腼腆,四喜泼辣,三丫就是个好动的性子,只有在做好吃的时候才会安安静静的听人讲说。
于氏那边也开始忙活起来了,她生好炭,等着吃饭后大家围着桌子烤火时用。李有胜则在天井摊开鞭炮,按规矩,鞭炮要在团年饭之前放,吃完团年饭之前是不能开大门的,乡里乡邻知道这个规矩,只有等主家开了门才进来串门子,否则谁要在别人吃团年饭的时候敲门,就是寻人家的晦气,大不吉利。
当年,拢在被窝里面不肯起来也是不吉利的,四喜窝在严恒怀里温存片刻便拉着他起身了。
严恒不懂这里的人为何是早上过年,非得拉着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面大清早的起来,不过外面鞭炮响了那么久,其实早就睡不着了,只是不愿意离开老婆热炕头。
“要说我们这里的人过年早啊,还是因为年成不好,可能大家很期盼这一顿饭,便提前提前再提前,于是提前到了早上。”四喜穿上衣服,又开始伺候男人穿衣,一件件给他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给他解释:“我小时候可期盼着过年,早上窝在被窝里面听见鞭炮响,心里就期盼着一桌上的好鱼好肉,家里年成哪怕再差的,这一顿也是要上八大碗。”
严恒握住四喜的手,点了点头,随着她的话头“嗯”了一声。所谓年味儿,他没有特别的感觉,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那个人也会来看他们母子一眼,也会留在宫苑内陪母亲吃上一顿饭,也是在早上,皆因为母亲是见不得人的存在,这世上即使有再多嫔妃,也不能有她半分位置。
到了晚上各宫各院聚在一起吃团年饭的时候,会有管事太监把他打扮好,带出去,而母亲则会一个人留在宫苑内,一个人孤孤单单受着。
那个时候他并不期盼过年,旁人的热闹,越发对比出自己的寂寞。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高兴?”一瞬间的表情也能被她捕捉到,严恒开始怀疑四喜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亦或者有琢磨人心的天赋。
“并非因为你,我想起来小时候,过年于我来说并不是开心的回忆。”
旁的孩子期盼过年,是因为这天有压岁钱,有好吃好玩的,还要炮竹可以玩,而他从小被藏着长大,想必过年对他来说,只是不好的童年记忆的片段,四喜抱着他的腰,一脸期盼和怜悯的看着他:“以后有我,你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等下穿好衣我们出去吧,娘她们肯定都准备好了。”
“二姐,快些来帮忙。”三丫笑着招呼四喜过来帮忙。
四喜往身上套着围裙,准备大展拳脚之时,被于氏拦住:“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姐姐是新嫁娘怎能干活,这一个月十指不沾阳春水才能享一辈子的福,家里有这么多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快些走开。”
语气中虽是嗔怒,却能感受到母亲浓浓的爱意。
刘婶于向氏呵呵笑着也叫四喜走开些,新嫁娘就是要不动手脚等吃等喝才有好福气。
严恒站在四喜身后,也自觉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着吃饭了。过了一会儿,李有胜也进来,看了看菜都上了桌,叫大家伙出去放鞭炮。
按此地的习俗,听见鞭炮响就知道这家在吃年饭,无论出了多大的事,断拍不得别人家的门,叫门意味着不详。
众人乐呵呵的走出去放鞭炮,三丫躲在娘身后捂着耳朵,向氏和刘婶穿着新作的棉衣,也是团团喜气,李有胜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搓完了手便很自然的将于氏的手捂在手心里。。。。。
严恒从未吃过这样的年夜饭,越看越是稀罕,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摆满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面对着老丈人的劝酒,丈母娘夹菜,从小一个人孤独惯了的他显得局促了些。
“小严,干了这一杯,祝你们明年顺顺利利,你好,四喜也好,赶紧给我们添个外孙子。”李有胜的愿望跟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无非是全家和睦,子女康健,他只有三个闺女,却看的比全天下人的儿子都要宝贝。
才成亲没几天就要催孙子,哪有这样的,四喜红着脸埋怨:“爹!”
李有胜明显是喝多了,话渐渐多了起来,大有自吹自擂的意思:“别人都说我李有胜没福气,生了三个闺女,要我说最有福气的就是我,你娘生的这三个女儿打小就跟爹贴心。她们三从小就懂事,我自然省下来不少的心,你姐姐嫁的好,隔壁家宣子我就看着他长大,人本份腼腆,打小又喜欢你姐姐,如今你也嫁人了,嫁的也好,当爹的当然十分心安,小严,我家四喜骨子里却是个犟脾气,以后过日子中要有磕磕碰碰你可得担待些啊,女人嘛,都是要哄着的。”
他这话倒是由心而发。
严恒自来到李家村以后,听人说起李家老大都是赞不绝口,唯一就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老了以后无子送终,也真是因为这点被人诟病,三太爷屡次想将族长的位置交出来都被人以李有胜德行不够,连后人都没有给怼回去了。
真不知道生不生儿子何时跟德行的缺失联系到一起,说到此处李有胜也是颇有些感悟,眼中泛起来泪花:“我跟你娘这辈子就这样过来了,从未想过要纳妾,我很感谢她给我带来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的大丫、四喜、三丫,可都是乖孩子。”
于氏心道乖乖,这话莫不是说给女婿听的吗,男人平时话少,竟要借着喝酒的劲头给女婿上眼药,忙道:“你这不喝酒的人,一喝点就话多,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快些吃饭,菜都凉了。”
李有胜也不嫌媳妇在晚辈面前不给他面子,捂着于氏的手叹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跟我喝两盅,你就少说几句,给点面子好不?”
他说这话时嘻嘻笑笑,一点也不像平时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来真的有点喝高了。
谁知道严恒配合度很高的与老丈人打包票:“爹,你说的我记住了,断不会纳妾的。”
这半爷父子,两人一个说的正经,一个应的响亮,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你看你,之前在家不也跟栓子喝,喝多了也是话多,我叫你在外面少喝些。”
“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不打紧的对不对?”
严恒忙点头:“自然,爹跟我说,我听了受教了,不敢嫌爹话多。”
态度端正,李有胜很满意,这一声声的爹叫的李有胜很是舒服,拍了拍年轻人的肩,接着说道:“年轻人不错,我年轻时候刚遇到你娘那会儿——”
听到这句话,于氏也不知道哪里就来火气了,蹭蹭蹭就要往外面走,李有胜见到不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忙把媳妇拉回来打圆场:“是我失言了,年轻时候的事情还跟他们说,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他敛声不敢言,于氏这才回了饭桌上继续吃着,只是这顿饭也没有早先那种热闹的气氛,吃完饭刘婶跟向氏一起收拾饭桌子,三丫蹭蹭蹭跑出去开门,于氏则回屋子里面继续缝补她的那一堆小孩子的衣服去了,先前花了几天量尺寸及裁剪,把布料都叠好归类,后面不需要花几天功夫就能把衣服做好。
四喜跟严恒则去院子里面散步消食,他右手执起她的手,也如李有胜帮于氏暖手一般,呵了口气,搓了搓,搓暖了把四喜的手放在他手心里。两人站的很近,四喜的高度刚刚过了他的肩,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四喜的脸庞,她那鹅蛋一样的脸庞跟幼儿一样嫩白,红唇微微翘起,即使不笑也带了丝毫笑意,除非她刻意把笑颜藏起来,否则怎么看着都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你爹说你犟?”
“那你看我犟不犟?”四喜嘴角上翘,仿佛挂着笑。
“我知道你迟早会犟给我看,只是不是现在。”
听到这话四喜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吃吃笑了起来:“是了,你等着看就好了。”
第85章()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如夜;还是大年初二;按此地的风俗;这天不易出门;只能去前年有丧亲之家拜访;所以一般是不会早起的。
窗外还是刺骨的冰寒;于氏受不住这里的冷床冷被;初一吃过晚饭带着三丫回去了,她一走,李有胜也走了。屋子里面空落落;越显出寒意来。
四喜被严恒圈在怀里睡的也不安稳,她蜷缩着,若不是贴着他睡;恐怕一晚上手脚都暖不起来;她曾想这是不是他的阴谋诡计,好叫自己睡的离他近些;可若是他走了呢?自他说过要回一趟京;她便日日夜夜都不稳当;一想到月事还没走;意味着肚子里面还没有他的种;万一他不回来便一点念想都没了。
自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以后,她心里凭添了多少忐忑;多少个夜里总梦见他骑着高头大马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即便是回来;也是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
严恒早早醒来,亲了亲四喜的额头,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一边,谁知道一碰到她面颊,触及到冰冰凉凉一大片。
原来她在梦里哭了。
她一哭,严恒只觉得脚上沉甸甸的。
“你今天走?”前几天看他从哪里找来了一匹马,想是要快马进京,耽搁不得了,他没说,却让她察觉到。
“喜儿,你等我两个月,至多两个月我就回来。”
四喜本背靠着他,蜷缩在他怀里,突然回过头来,一头扎进他胸口:“哥,不能晚两天吗?初二不能出门的。”
心里隐隐不安,有什么理由叫他走的这么急,她是女人家不懂,可他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