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贵妻-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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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皇上传召程征。进入御书房半个时辰后,他拿着皇上赐的毒药步出殿外。
“朕不想问你对无上门是否知情,老王爷刚刚过世,朕无论是念及老王爷之情还是念及民意,都不会对你程家大开杀戒,所以,朕不问,也当不知。但是,在京城重地集结敌国杀手,这事总要有人给朕一个交代。”
“皇上,臣母亲入佛门十余载,早已不问世事,求皇上明鉴!”
“哦?是吗?那远信的城府藏的真够深的。”
“皇上,远信常年游历在外,绝无参与无上门之事!臣愿以死谢罪,求皇上放过臣母亲和远信!”
“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朕知道你的忠心,相信你也一定能替朕妥善处理好此事,不会让朕失望,对吧?”
“皇上……”
“你该知道这已是朕最大的恩典!你若还不感恩,那朕就要对不起老王爷了!”
刑部大牢。程征进门之后已经站了许久,迟迟挪不开步子。往西是女监,往东是男监,走向哪边都是万箭穿心一般的痛。程征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握紧了手里的白瓷瓶,时间要是可以静止就好了。
狱卒再三询问,“端侯爷您这是要见谁?小的给您带路。端侯爷……端侯爷?”
程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闭了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低沉的声音,“同纯师太。”
狱卒带着程征过去,师太此时正在打坐,深情安定慈祥。
狱卒开了牢门,师太缓缓的睁开眼,程征低头进去,跪倒在师太身前,“母亲。”
师太伸出手,抚摸程征的脸庞,“征儿,你来了。”
“是,孩儿来了。”
师太看到程征手里的白瓷瓶,心中已然明白,握住了程征的手,将毒药从他僵硬的手里抓了出来,“不要难过,母亲早已不恋人世。”
程征泪流不止,伏地磕了一头,“孩儿不孝,尚不能报答母亲生养之恩,反倒犯下祸事牵连母亲,更不能救母亲于危难,孩儿不孝!”
师太转过脸擦了眼泪,叹气道,“母亲早该走了。你父亲走后,我一直处境尴尬,不忍抛下孤儿弱女随你父亲而去,却又碍于敌国出身,不能亲自抚养你们,虽保全于世,却让你们三人从小过无父无母的生活,母亲不配为母,早该走了。”师太说罢,将毒药一饮而尽。
程征恨自己救不了母亲,反而要亲手送上毒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喝下,程征满目愤恨苦不堪言,握紧了双拳,骨节咔咔作响。
“征儿,你是长子,一直最有担当,母亲以你为荣。”
“孩儿知道。”
“日后程家就只有你了,你要照顾远信和遇安。”
“孩儿知道。”
“你要珍重自己。”
“孩儿知道。”
“别恨母亲了好吗?”
师太的嘴角流出一道鲜血,垂手倒地。
程征想起父亲去世之时,对母亲说过的话,
“倘若您一生中最后一刻,不是在我失去父亲后教我坚强勇敢,而是在我最为悲痛的时候雪上加霜,我会恨你,一直恨你!您不配为人母!”
母亲,孩儿从未恨过你,那是我说的气话,母亲,孩儿从未恨您,有您在,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
程征向师太叩首,久久不愿起来。
五日后,皇上下旨,程远信目无法纪,带人携兵器私闯宏安王府,以下犯上,除勇侯之爵位,以儆效尤。
没有人提无上令一事,似乎没有发生过。
锦风去牢里接远信出来,远信换了衣服出来,锦风惆怅叹气道,“短短几月,我已两次来刑部大牢接你出狱。”
远信弱弱的问,“我哥是不是很生气?”
锦风没有回答,“上车吧。”
远信低下头,“我又闯祸了。”
锦风扶远信上了马车,驾车向城外而去。不一会儿,远信探出脑袋,“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二少爷坐好了,到了你自然知晓。”
远信继续问,“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是不是我哥生我的气,不让我回家门?”
锦风不说话,远信更加心急,“还有,我为什么平安出来了?皇上没有追究无上令吗?到底如何解决的?”
锦风自顾赶车,不再理会远信。
马车驶到城外玉子湖停下,锦风扶远信下车,“少爷在亭子里等你。”
远信心惊胆战的向凉亭走去,亭外站着两个人,身着兵服,牵着马匹,远信不明所以,三步并作两步,逃似的躲开这两个人。
远信进入凉亭,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等程征数落。
程征准备了一壶酒在石桌上,不急不慢的往两只空杯里倒了酒,开口问远信,“你记不记得,你求我放迎熏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远信老实回答,“我说我放弃梦涵。”
程征点头,“你记得就好。起来坐吧。”
“哥,我错了,我那天只是想去看一下梦涵,如果她真的跟大皇子好了……”
“起来!”未及远信说完,程征厉声打断,远信吓得住了嘴,战战兢兢的起来在程征对面的石凳上坐了。
“这杯酒,祝你出狱。”程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远信见程征目光凌冽,不敢推辞,也跟着喝了。
程征又将两人的杯子倒满,举起酒杯道,“这杯酒,为你终于要放弃姚梦涵。”
远信握住就被的手又松开,“哥,梦涵不是真心要嫁给大皇子的,我能看出来,我一定要去问清楚!”
程征没有理会他,自己喝了又倒了一杯,“这杯酒,为你送行。”
远信从石凳上弹起来,“送行?哥你要送我去哪里?我不想走,求求你别赶我走……”
程征独自饮尽杯中的酒,放下酒杯站起来大喊一声,“来人!”
亭外的两位士兵走近,递给程征一副手镣,程征接过来走向远信,远信连连退步,直到贴在凉亭里的柱子上,“哥你要干什么……”
“手伸出来!”
远信木讷的定住了,程征利落的拉起远信的手,将手镣套在远信手腕上,随后愤恨的将钥匙扔向湖心。
远信的目光随着钥匙落下,跪在地上哭喊,“哥,你要把我送去哪里?我不想走!我知道梦涵对我是真心的,我想要问清楚,我哪里也不去!”
程征用力的甩给了远信一巴掌,“姚梦涵姚梦涵!你现在脑子里除了姚梦涵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平安从牢里出来,你知不知道无上门的风波是怎么平息的?”
远信的嘴角流出了血,他还能理智的从程征的话里分析出重点,连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如何救的我?”
“我问你,无上门,由何而来?”
“是母亲的旧部……”远信说到母亲,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摇头,“难道……不可能……不可能!母亲怎样了?母亲有事没?”
程征闭上眼睛,怅然道,“母亲已经去世了。”
“不可能!哥你骗我对不对?你在吓我对不对?母亲怎么可能去世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救母亲!”
程征揪着远信的衣服,狠狠的说,“我跟你一样,恨不得死的人是你!要不是母亲决意如此,你以为我会救你?你看看因为你,现在程家、镇西王府成什么样子了?爷爷因你所谓的真爱去世,母亲又因你对姚梦涵的一片痴心送命!你若是对爷爷有一丝悔意,就去西疆好好从军,守护爷爷打下的江山。你若是对母亲有一丝遗憾,就忘了姚梦涵,从此姚梦涵是生是死都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若是对程家有一丝愧疚,就听从安排不要再惹是生非,不要再做反抗之争!”
远信还停留在惊吓当中,程征拉他起来,从另一士兵手里将绳子扯过来绑在远信身上,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交给士兵,“半月之内务必押送到西疆交给赵振将军,若有贻误,军法处置!”
程征大步迈出亭外,被远信拉住,他痛哭流涕,跪下祈求,“哥我错了,我听你的,我答应去从军,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让我去母亲坟前祭拜上香,求求你让我看看母亲,哥我求求你……”
程征一脚将远信踢开,“母亲,姚梦涵,我谁都不会让你去见!痛苦吗?遗憾吗?若今日之痛能让你记住这次教训,我宁愿你恨我无情!”
远信挣扎着想要去追,被士兵按住动弹不得,大声哀求,“哥,我错了!我求你不要走,让我去看看母亲,不要走!”
程征走到大路,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锦风驾车离开。
远信见他们越走越远,绝望至极,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哀嚎:
“母亲!”
第六十三章南方遇险()
两月后,南方川阳郡洪灾。皇上派一临前去赈灾,工部尚书魏林祯随行协助。
一临作为储君,拿着朝廷的钱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彰显明君典范,在百姓心中的声望也会大大提升,百利而无一害。而魏林祯作为朝中重臣,处事经验丰富,可以为年轻的储君提供意见和参谋,所以一临也不必太费心。魏林祯还请求让自己的儿子魏晋谙同去,说他空读一腹诗书,却缺少锻炼,将来怕是难成大器。皇上夸奖魏林祯思想开明,不对儿子宠溺,若成才自然是要锻炼,也就准了。
魏晋谙,文弱书生一枚,略有才干,现任少府监少卿,与一临幼时有些交往,任职后忙于公务,往来也不较之前频繁。
出发之时,皇上亲自送行,一番叮咛嘱咐,大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
一临心系灾区,不忍在路上耽搁,停顿休息都是草草了事,日夜兼程,只求能快点到达南方。几日下来,连魏晋谙的身体都吃不消了,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不已,一临在马车上亲自照料起他来。
魏晋谙歉意道:“对不起,跟你出来没帮上什么忙,反倒让你费心了。”
一临看他文弱的样子,出口宽慰:“你本来就是京中文官,少有如此劳碌行程,一时不适也是难免的。我好歹还比你强些,原先跟程征微服私访,倒是常在外奔波。”
说到程征,一临心中泛起酸涩,魏晋谙看在眼里,说:“他不能再陪你了,我会照顾你的。”
一临勉强一笑:“照顾我?你先好起来吧。”
文晋谙连连点头:“我会很快振作起来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行十多日,还未到达川阳境内,沿途见大批的灾民在路边挖食草根树皮,一临疑问,叫来了魏林祯前来商讨:“不是说受灾的只有五万民众吗?怎么川阳之外,就看到这么多灾民?”
魏林祯也略有疑虑:“近日雨季过去,天气转好,灾情不该有蔓延之势才对啊。府尹上奏的时候绝不会少报,难道是灾民都知道皇上派了赈灾钦差,所以赶来求生?还是说府尹聚集了灾民等我们来视察?”
魏晋谙叫苦不迭:“我们还是先去了川阳驿馆安顿下来吧,也好问府尹这里的受灾详情。”
魏林祯见儿子面色不好,点头同意:“也好,这里的灾情还是府尹最清楚,早去驿馆你也早些养身体。”
到达驿馆当晚,魏林祯一临未及片刻安歇就听府尹李古汇报灾情,魏晋谙也不好意思独自去休息,也在一旁陪同。府尹也是有备而来,回禀灾情有理有据,没出现什么异样。然后几人就开始研究救灾了。
接连几日一临亲自到各处去视察受灾和救济情况,操劳不已,日渐憔悴。魏晋谙身体渐好,连日探望一临,嘘寒问暖,说些宽慰的言语,一临安心不少。
休养了三天,一临的身体好了很多,对魏晋谙笑道,“说是来赈灾的,我俩倒好,一个接一个的病了,烦你日日来陪我。”
魏晋谙玩笑道,“出发前皇上吩咐我们要相互照应,路上你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我们这才称得上是谨遵皇命。”
一临忍不住要数落他,“魏尚书带你来是希望你长进的,你放着外面一堆事不做天天守着我,枉费了你父亲的一片苦心。”
“赈灾之事自有父亲操劳,父亲为官数十年,处理这些游刃有余,我去了也帮不上多大忙。再说我若出去了,就留你一个人,我心里也不安生。”
说起魏林祯,一临对他也很看重,“你父亲身为工部尚书,掌管全国水木工田,在朝中威望甚高,立过不少功劳,正因为如此,父皇才会派他来主持大局。我们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虽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好歹也是赈灾钦差,总不能坐享其成吧。魏尚书早出晚归操劳在外,我们每天躲着休息也说不过去,总要找点事情做才是。”
魏晋谙有了主意,“有句话叫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能让你解除无所事事的愧疚,还能清除的了解赈灾情况。”
“什么事?”
“核对账簿。”魏晋谙解释道,“通过账簿你就能看出每天放了多少粮,运到了哪些地方,设了多少粥棚救济了多少灾民,成效如何。而且核对粮仓的出仓账簿和前方的投放账簿,也能看出中间出仓的粮食是不是全部都投放给了灾民,是否有人在中间挪用。”
一临埋怨他,“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这几天闲闷无聊,心里又着急。”
“我是看你前几天一直在奔波,好不容易能休息两天,不想让你再费心,怕你累坏了。”
“你的好意我领了,我们既然是来赈灾的,就要做钦差该做的事。这两天我也休息够了,你赶快教我看账簿吧。”
“好,我这就去拿。”
自赈灾队伍到达一来,每日早晚放粮,并盖帐篷给灾民安顿,眼下川阳境内的百姓也有安稳之势,几日以来,一切都如预料一样的顺利。
一临卧病几日和魏晋谙在驿馆内查账,外面的事全数交给了魏林祯。魏晋谙毕竟从职多年,看账簿的经验还是远胜过一临的,只是有时会见他低头沉思,敲着脑袋似乎有很大疑虑,一临见状问是否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