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仙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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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和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他们的儿媳妇也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见识手段的弱质女流,这样老的老、小的小的一家人,实在不适合托付白泽惠这个明显就是累赘的小家伙。
可因为时局动荡、姚玉知等人自身的处境也很不妙的关系,他们又不能在此地久留,那么再为白泽惠选一户可靠人家的想法显然也已经行不通。
而比起随便将她丢给什么人,带她走显然对她更有好处。
邓喜斌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姚玉知最先表态,“大不了我和芸香多费心些,毕竟是一条人命,不能轻忽。”
邓秦氏连连点头以示赞同,“那孩子好带得很,而且身子骨儿也不错,应该能熬得住坐船的辛苦。”
邓喜斌也不是狠心的人,三人于是就这么做出了决定。
他们不知道的是,小耳报神墨熙几乎立刻就把他们的谈话内容透露给了白泽惠本人,而白泽惠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被姚玉知等人带着逃难的这一个来月,她虽然一直缺吃少喝,但姚玉知和邓秦氏却时时刻刻都把她摆在前面、放在心上。
还有邓喜斌和任瀚珺、任瀚棠姐弟,他们虽然没怎么照看过白泽惠,但白泽惠却从许多小事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他们对她的善意和关爱。
能够遇到这样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一群人,白泽惠觉得自己一定是一次性用光了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所有人品,所以她这段时间虽然一如以往的乖巧省事儿,看上去很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似的,但其实她心底里却无比渴望姚玉知她们能一直带着她、养着她、护着她。
她甚至想过,如果到最后姚玉知她们还是打算将她送给别人抚养,那她就揪着姚玉知或者邓秦氏大哭大闹,借此表示自己不想离开她们的愿望。
虽然这样不一定能改变姚玉知等人的决定,但她至少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争取过了不是。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她心底深处的愿望就已经突然变成了现实,这让她无比的庆幸和快乐。
当然,这也让她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姚玉知等人的善良和对她的爱护。
无论是把她送给别人抚养,还是冒险带她一起逃离,他们从始至终,都只考虑了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否对她白泽惠有利。
能够在被亲娘抛弃后遇到这样的人,她真是走了大运!
心中怀着满满的欣喜和感恩,白泽惠在景平三十五年八月二十六日被邓秦氏背着离开了寄宿的小村庄。
为了感谢那户人家的收留和热情招待,姚玉知偷偷留了二十两银子给那对老夫妇。
邓喜斌买来的船不大不小,是那种特别适合在河里航行,但却也能将就着航海的中型船只。
三大三小上了船,邓喜斌带着其他人在船上各处都转了转。
白泽惠一边听着他介绍,一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这艘骨架结构的轻型帆船。
这船的掌舵室在船尾,掌舵室旁边有一间小厨房和一间小仓库,厨房里堆着柴火,摆着调味料和炊具、餐具,仓库里放着邓秦氏之前采购的米面肉蛋、蔬菜水果、干果烈酒以及他们从那对老夫妻家里打上来的十桶井水。
与掌舵室、厨房、仓库隔着甲板遥遥相对的船头处有一间用来放置船锚、绳索、备用弓箭、扫除用具等物的收纳室,甲板上的主桅杆上方有一间小小的瞭望室。
在甲板下方,一共有一大一小两间带独立浴室的休息室,三个大人很快就商定,姚玉知和邓秦氏带着三个孩子住大间,邓喜斌一个人住小间。
海楠花的香囊被邓喜斌固定在了船头收纳室的木门旁,为了防止不慎遗失,他不仅专门弄了个铁笼子装那个香囊,而且还用数枚铁钉将那个小巧的铁笼子钉死到了收纳室的墙壁上。
姚玉知和邓秦氏都知道邓喜斌是个妥当人,所以对于邓喜斌的安排,她们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唯一让她们放心不下的是,邓喜斌其实从来没有走过苍洲大陆与衢山岛之间的这条航路。
第13章 起航()
邓喜斌是任子贤早年偶然救下的孤儿,因为感念任子贤的救命之恩,一直鞍前马后的陪着他征战沙场。
两年前,邓喜斌与姚玉知的贴身丫鬟芸香(邓秦氏的名字)互相看对了眼,两人于是在任子贤和姚玉知的主持下结成了夫妻。
恰好那时老皇帝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任子贤怕自己出征在外的时候老皇帝对他家里的妻儿下手,这才将跟邓秦氏成婚不久的邓喜斌留在了姚玉知身边。
也就是说,邓喜斌虽然是任子贤的心腹,但他其实却从来没有去过任子贤和姚玉知的故乡衢山岛。
不过好在,姚玉知和邓秦氏都是走过那条航路的,而且姚玉知手上还曾经有过关于那条航路的详细地图。
她们被迫逃亡,那副地图姚玉知自然没有带出来,但现画一幅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她和邓秦氏都曾经走过这条航路,那么只要她们和邓喜斌一起时时留心,想要找对航路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过整艘船,安顿好了所有东西,邓喜斌在邓秦氏和姚玉知的帮衬下缓缓起航。
因为大一些的码头都已经被高官显贵、巨商富贾控制,所以姚玉知他们只能从一个甚至称不上是码头的野渡口开船,然后再一路小心谨慎的由淮河支流驶入干流。
此时,南朝的天下已经明显呈现出一派乱象,像他们这样买了船或者雇了船举家逃亡的百姓数不胜数。
但比有条件逃往其他地方的百姓更多的,却是那些只能绝望的守在家中,听天由命的百姓。
他们平时日子过得就苦,又哪来的余财雇船或者买船?
更不要说在雇了船或者买了船之后,他们还需要更多的银钱在异地他乡安身立命。
每每看到神情麻木、目露绝望的百姓,姚玉知就会想起任子贤的死亡噩耗,她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憔悴。
邓喜斌和邓秦氏眼看着姚玉知郁郁寡欢,一日瘦似一日,心里都为她担心的不得了。
他们没办法帮姚玉知抹去任子贤过世带给她的巨大悲伤,也没办法解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的平民百姓,邓秦氏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暗暗叮嘱任瀚珺和任瀚棠每日里缠着姚玉知,然后默默期待她能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振作起来。
至于邓喜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往姚玉知身边凑,所以除了兢兢业业的控制船只航行、提防水匪打劫,他也就只能在每天傍晚抛锚之后弄些鱼虾来给大家补身子了。
比起他们俩,反倒是一直指使小墨熙偷偷把普通井水换成灵泉水给大家喝的白泽惠发挥的作用比较大——正是因为有了她的灵泉水持续调理姚玉知的身体,姚玉知才始终没有因为忧思过度而倒下。
邓喜斌和邓秦氏虽然不知道姚玉知没有倒下的原因,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打从心底里为姚玉知感到高兴。
景平三十五年九月初七,姚玉知等人扬帆起航的第十一天,年仅六岁的南朝小皇帝终于在心腹宦官和权贵、朝臣们的簇拥下重新定都临安。
同一天,北朝军队攻入原来的南朝都城汴京,自此,东北苍洲正式被一分为二。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淮河上的姚玉知等人也在靠岸补给时得知了这个消息。
是夜,姚玉知再次泪湿枕巾——她思念任子贤,后悔同意他带她到苍洲来,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恨不得能回到从前,让她有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来。
因为有小耳报神墨熙通风报信,所以姚玉知夜里总偷哭的事情白泽惠心知肚明,可作为一个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娃娃,除了指使小墨熙换水、除了不揭穿她的一片苦心,白泽惠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痛失夫君的女子做些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很快就到了景平三十五年九月十一日,也就是汴京城破、南朝定都临安之后的第四天。
这一天,白泽惠他们的船遇到了第一拨打劫的水匪。
邓喜斌是亲眼见证了淮河上水匪变多的过程的,所以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早有准备。
消瘦憔悴的姚玉知被邓秦氏关在了房间里陪伴孩子们,而邓秦氏自己则手持长弓,跟邓喜斌一起打退了水匪。
打劫他们的水匪只有十来人,他们衣着破烂、面黄肌瘦,武器也乱七八糟、五花八门,一看就是过不下去日子的流民临时组成的队伍。
这样的人对上早有准备且武艺高强、武器精良的邓喜斌夫妻,唯一的结局就是溃败。
当然,邓喜斌和邓秦氏也并不是毫发无损——邓喜斌被其中一名水匪的刀划破了左手臂,邓秦氏则被流箭擦破了右手手背。
这对夫妻撇开她对敌,然后又各自受了伤的事情终于触动了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的姚玉知。
她强装出来的坚韧顽强和若无其事在看到邓秦氏那一手的血时骤然崩塌,在拿药箱给邓秦氏上药的时候,她因为泪眼朦胧撞到了桌角,在给邓秦氏上药的过程中,她的眼泪一直在掉,而她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直发抖。
邓秦氏见了,不由暗暗庆幸姚玉知没有亲眼看到邓喜斌的伤口——他的伤势比邓秦氏的严重。
等到姚玉知好不容易抖着手帮邓秦氏包扎完毕,邓秦氏这才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握住了姚玉知仍在颤抖的手,“夫人,你别怕,奴婢没事的。只是擦破了点儿皮,过几天就会好了。”
她的声音温柔轻缓,就像生怕吓到或者惊到姚玉知似的。
这些天,姚玉知一直在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在邓秦氏眼里,现在的她却比个瓷娃娃还要脆弱。
尤其让邓秦氏愁眉不展的是,这种脆弱还不是身体层面的。
她也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她却没那个本事给姚玉知变一个任子贤出来。
所以除了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姚玉知,邓秦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第14章 水匪()
面对这样的姚玉知,任瀚珺和任瀚棠满心不安,反倒是骨子里是成年人的白泽惠看出了姚玉知的变化并非坏事。
堵不如疏,与其让姚玉知把悲伤埋在心里,最后积郁成疾,还不如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心头的郁气。
这么想着,白泽惠立刻咧开小嘴儿哇哇大哭起来。
邓秦氏正要放开姚玉知的手去哄白泽惠,本来就在无声落泪的姚玉知却已经被白泽惠招的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原本就满心不安的任瀚珺和任瀚棠顿时吓坏了,他们死死揪着姚玉知的衣角,一边一声接一声的喊“娘”,一边哗哗淌着眼泪。
邓秦氏都不知道自己该先哄哪个好了,她手足无措的环顾四周,结果却发现白泽惠竟然不知何时不哭了。
邓秦氏大大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在姚玉知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又伸出受伤的那只手将两个孩子揽到她和姚玉知之间的位置慢慢拍哄。
至于姚玉知,邓秦氏决定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任子贤的死讯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邓秦氏觉得她需要一个发泄悲伤的出口。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十八,大哭过一次的姚玉知虽然仍旧悲伤,但憋在心里的那口郁气却消散了不少。
最近的这七八天时间里,她一直咬牙强撑着帮邓秦氏做这做那,如果遇到了不长眼的流民草寇,她还会坚持跟邓喜斌、邓秦氏一起守护船只。
如果按照邓喜斌和邓秦氏的本意,他们是不愿意让姚玉知这么辛苦的,可奈何一方面他们说不听姚玉知,另一方面他们这拨人里能用的人手也确实捉襟见肘。
眼看着还有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扁担港,邓喜斌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海面上能比淮河里太平。
这些天他们遇到的水匪越来越多,照这么下去,他真怀疑他们一行六人到底能不能平安抵达衢山岛。
邓喜斌正犯着愁,视线却扫到淮河上游有两艘大型商船正全速朝他们这艘轻型帆船靠拢过来。
看那两艘商船的架势,邓喜斌十分怀疑船的主人其实是打算跟他们这艘轻型帆船来个同归于尽。
不过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那两艘商船后面竟然还紧紧跟着两艘船身破破烂烂,但上面却站满了拿着武器的青壮年男人的船。
邓喜斌不敢耽搁,他一个纵跃从主桅杆上那间小小的瞭望室里跳下,然后就一边喊自己的妻子出来帮忙一边脚步匆匆的进了掌舵室。
被邓喜斌喊出来的邓秦氏在他下来之后就立刻上了瞭望室,而邓喜斌自己则果断地控制着自家的帆船加快了前行速度。
姚玉知也听到了邓喜斌函邓秦氏,她一边嘱咐才五岁的任瀚珺看着更小的任瀚棠和白泽惠,一边急匆匆往船舱外面跑。
“有水匪在追那两艘商船!我的天,竟然有七八十个人!”邓秦氏清脆的声音从瞭望室里传来,她一边跟邓喜斌说话一边快手快脚的跳下瞭望室,取了弓箭和长剑随时准备迎战,“当家的,咱们得把船开的再快些!”
将三个孩子反锁在船舱里的姚玉知此时也已经跑了出来,她站在甲板上瞭望了片刻就发现,那两艘商船显然在故意引着那些水匪靠近他们这艘轻型帆船。
这几天见多了这样的事,姚玉知早就已经既不意外也不生气了,她跑过去拿了弓箭和邓秦氏一起御敌,当然她也没忘了叮嘱邓喜斌加快速度,“用最快的速度甩掉他们,然后我们连夜赶去扁担港。”
——如果他们有那个实力,即使明知道那两艘商船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姚玉知也不介意顺手帮一下那两艘商船上的人,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盯上那两艘商船的可是七八十个水匪,姚玉知自问他们根本没那个能力同时对付这么多人。
而在自己人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脑子一热去管别人的闲事,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