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夫人重生后-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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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老太太与俞菱心震惊之余也明白了,看来昭宁大长公主也为孙女看上了明锦城,大约也是顾虑着程雁翎的名声过于英武彪悍,又非初嫁,所以辗转向荀家示好。
毕竟若是想要程雁翎将来嫁过去过得好,不能只靠夫家敬畏,总要有些情面才是。
到了这个时候,俞伯晟和苏氏已经不再吵架了,也不再折腾了,俞家上上下下都只剩下一次又一次被震惊,以及忙忙碌碌的准备。
五月二十五,明云冀上门询问备嫁的情形,同时代表晋国公府添妆。一出手就是四箱锦缎与茶具,俞伯晟多少有些习惯了,也终于认知道自己未来女婿的面子到底有多大。
至此,婚期越发临近的同时,俞菱心的嫁妆已经凑到了两万整。
而京中的局势也同样因着选秀在即,进入了新的动荡。京城内外四品以上的官员家庭都在权衡与预备,公卿豪门之间的来往也越发微妙。
俞菱心不由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偷偷低声去问明锦柔:”听说你哥最近很忙啊?“
明锦柔翻了个白眼;语气里竟然满是鄙夷:”当然忙了;他现在天天都按着程姐姐在郴州练凌云营的路子折腾羽林军的骑卫营;折腾的上上下下都叫苦连天;好些宗亲子弟现在都想想退出来。听说到年底连京策军也要动。我现在都怕他走在路上叫人套麻袋打一顿。“
“啊?练兵?”俞菱心好意外;“难道你哥跟县主在一起就只讨论兵法吗?”
“你以为他那个脑子还能说出什么来?”明锦柔撇了撇嘴;也压低声音,“天底下有几个你们俩这样的,一天到晚哎“
一句没说完;就叫俞菱心掐了一把,明锦柔只好赶紧改口:“反正,自从程姐姐回京;我哥最勤的就是练武、练兵、看兵书;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让程姐姐打怕了。”
俞菱心竟无言以对,感觉此刻再想起明锦城的脸;好像额头上就多了四个大字:不解风情。
不过他虽然不解;其他人倒是可以替他“甚解”。
这场端阳宫宴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在关注的还是俞菱心;这位出身稍有些低的文安侯府未来儿媳;到底是何等的绝色之女?居然值得荀家人去请晏司马和镇北将军程广陵保媒;又提高规格、重金下聘。
但是到了宫宴结束之时,各家宗亲女眷,公卿命妇的讨论重点大多就转向了昭宁大长公主府和晋国公府。主要还是称赞明锦城真是将门虎子;有勇气;有魄力,胆子大,身体好,想得开等等。
毕竟以程雁翎的出身而言,没有人敢拿着“寡妇大归”这一点如何轻看,莫说先前被连番削了面子的瑞阳郡主,就是倘若宣帝膝下有亲生的公主帝姬,也要客客气气叫程雁翎一声姐姐。
正因如此,再加上程雁翎天生神力、武功卓绝、军功赫赫、威震三关等等的名声,京中的将门与宗亲都因为程家似乎有意为程雁翎再寻姻缘很有几分隐约的紧张。
再说白点,对着这样的妻子,做丈夫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说什么夫为妻纲,婆媳尊卑,程雁翎眉头一皱,上有性如烈火的昭宁大长公主,下有铁血金戈的十三万郴州军,八千凌云营。
那真是比娶了公主还要更加小心谨慎,基本上就等于请了一尊七宝战神到家。
相对而言,明锦城可就招人喜欢的多了。
身为晋国公世子明云冀唯一的嫡子,爵位在手太平无忧,已故的生母是英国公府嫡幼女,留下丰厚的资财与高门外家,将来即便明云冀再娶,继妻在明锦城和他妻子面前也摆不起谱。更何况明家世代门风清正,人口简单,若不是先前皇后百般示意拉拢,多少人家都想将女儿嫁过去。
当然,端仪县主若是有意,莫说文皇后侄女,就算是文皇后亲女儿,也要退上一射之地。
红火黑烟()
当然;只是小半个京城;因为失火的并不是整个文安侯府;而只是文安侯府正中那座最宽阔精美的院子;荀老太太的居所;慈德堂。
在起火前的那个时辰;荀老太太躺在紫檀雕松鹤延年床榻上;头枕金丝软罗枕,身盖百福撒花祥云织锦被,正睡得又香又沉;美梦正酣。
那大概是她在天旭十四年里最美的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如她所愿的。在玲珑文社里说笑最热闹的时候,甜汤洒到了俞菱心的衣衫上;那个看似乖巧的贱丫头就要换衣服了。但是刚刚好;荀湘的衣裳也皱了,于是邀请俞菱心跟俞菱心一起出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荀湘忽然就头晕难受;倒在俞菱心身上。俞菱心那做惯了贤惠样子的;赶紧就叫人帮忙。这个时候松香装作慌乱样子;请俞菱心帮忙扶着荀湘到旁边;随即给她下个药。
荀老太太在睡梦中好像真的看见了俞菱心昏迷不醒的样子;然后又看见半个时辰之后,俞菱心是如何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与荀澹搂抱在一处。
哈哈,哈哈!荀老太太的唇角扬了又扬;接下来又梦到了经过吵吵闹闹的折腾与混乱;最终一切还是按着她这个老封君的神机妙算,荀澈的大婚如期进行,只是新娘子临时换了真正高贵优雅的伯府嫡女齐珮。
而俞菱心那个自以为有县主撑腰的臭丫头,只能低眉顺眼地嫁给荀澹那个庶子,好好伺候二太太和她这个老太太!
这样的舒心美景让荀老太太真是高兴极了,尤其在梦里,齐珮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生儿育女,俞菱心却百般煎熬,做小伏低,恭恭敬敬地跪着伺候她吃燕窝。
只是,这燕窝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荀老太太又嚼了嚼,口感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也没咬上,而那味道,怎么好像是糊了?
燕窝也能糊?是不是这个贱丫头故意的!
荀老太太刚要勃然大怒,便见眼前跪着的俞菱心忽然一抬头,眼里冒出火来,而且不是“好像”喷出怒火,是真的冒出了红红的火苗,还有滚滚的黑烟!
“不好啦,走水啦!”
咣当一声门窗相击的大响,荀老太太终于猛然惊醒了,梦里一切的舒心美景瞬间烟消云散,梦里与眼前唯一相同的,就是那红火与黑烟!
随后真正的惊惶与混乱就不提了,火势在大半个时辰之后就被彻底扑灭,但荀老太太在被救出的过程中摔了一跤,被抬到另外一处轩馆救治的过程里软榻还突然断了,于是又摔了一回,勉强扶进门去的时候因为咳嗽太严重,头还磕到了门框。
所以等到荀家人飞马出去请来太医们给荀老太太会诊的时候,又是受伤又是受惊的荀老太太话都说不太连贯了。
同时受伤又受到惊吓的,还有听说走水而关心祖母、赶去看望的荀家二姑娘荀滢。太医们会诊之后得出结论,荀二姑娘怕是要落下心悸之症,恐怕不适合参与半个月之后的选秀了。
若说单单传出荀家半夜起火的消息,闻信之人的第一个反应都是,这也太不吉利了,荀家世子的婚事还能成么?或者说还能顺利如期成婚吗?
但是再听说了荀滢受伤受惊,不能参加选秀,这事情好像就又有一些微妙了。
如今的荀家与朱家可说是结怨极深了,与秦王殿下也关系微妙,若是荀滢当真入选成为皇子妃,不论是给秦王还是吴魏二王,都有可能被当做人质,甚至报复的对象。
所以荀家会找个借口,不让荀滢参选,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但是,若说在世子大婚前在自家放火、从而让荀滢免于参选,那也太夸张了。
反而是六月初五一早,京兆衙门的人被请到文安侯府,说是找到了纵火之人的尸体,是一个叫松香的丫鬟因为被老太太责罚了心有怨恨,连夜放火、如今已经畏罪自杀云云,这个说法好像更合理些。
当京中对此事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俞菱心已经赶到了文安侯府。因为荀家在六月初四夜里主要的折腾,除了救火,就是飞马出去请太医,基本上都集中城北与城西两侧,俞家其实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俞菱心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听了白果的禀报才知道夜里出的事,当时就变了脸。她虽然听着白果的含糊言语便知道这里头有些问题,但是听说荀滢受伤受惊还是非常不放心,当即匆匆更衣前往文安侯府探望。
不过当她真的见到荀滢本人的时候,那口气就松下来了。
荀滢十分不好意思:“都是我不好,叫姐姐着急了。其实我真的没事,就是我哥说要做个样子出来”
俞菱心摇摇头,虽然有点无奈,但想想也明白了:“你没事就比什么都要紧了。做样子也要好好做,我这样匆匆过来,落在外人眼里也是合情合理的。还是当你真的受伤了罢,将来也免得叫人说嘴。”
言罢又看了看坐在另外一侧的明华月和荀澈,母子二人都没说话,心中不由微微生疑。
俞菱心刚到文安侯府的时候还不知道荀滢的受伤与受惊是假的,一路往荀滢院子过来的时候就特别担心,所以见到明华月与荀澈母子二人也没有仔细留意,不过就是打了招呼就去看荀滢。
现在确定荀滢无事,俞菱心便察觉出明华月脸色的凝重甚至不满,和荀澈的过于平静甚至冷漠了。
“夫人,府里都还安顿了?”俞菱心斟酌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
明华月脸色越发难看,起身之时带出了几分烦躁的火气:“让滢儿自己休息罢,出去说。”说完起身便大步往外走。
荀澈面上神色完全没有变化,甚至也没有看俞菱心一眼,紧跟着母亲就走了。
俞菱心不明所以,望向荀滢,荀滢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俞菱心只好先跟着明华月与荀澈母子一起出门,径直往之前吃茶的玉竹堂过去。
不想刚刚进了玉竹堂坐下,茶都还没上来,也没开口说上两句话,便听外头急促的脚步声响,明华月和荀澈都立刻起身,俞菱心愕然之间也随着站起来向外望去,便见一身轻甲的文安侯荀南衡正怒气冲冲地提着马鞭进门。
俞菱心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来不及想清楚眼前的情况,就只听“啪!”的一声,荀南衡已经一鞭子抽向了荀澈!
“侯爷!”明华月脸上亦有怒容,但还是上前了半步。
俞菱心则本能地转了头,听到鞭子着肉的那一记闷响,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荀澈站着受了这落在他左侧肩臂上的一鞭,疼得整个人向右歪了歪,但随即便强忍着站直身子,仍旧腰背挺直,一脸平静地直视父亲:“父亲知道了?对,慈德堂的火是我放的。”
荀南衡下一鞭子又要抽过去,明华月这时已经再上前两步,反手去推荀澈,又瞪了荀南衡一眼:“你们父子两个有话好好说!”
荀澈冷冷道:“父亲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放火吗?”
荀南衡更怒,喝道:“为了什么你可以放火?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做错是不是!跪下!”
荀澈面色依旧冷漠,但还是依言屈膝跪了:“我没有叫人将门窗封死再放火,已经是我的孝心了。”
“混账东西,说人话!”荀澈的态度连明华月也彻底激怒了,回手拍了他一巴掌。
荀澈只是冷笑:“父亲可见过荀澹了?”
荀南衡神色终于微微一顿,扫了一眼此刻站在旁边,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俞菱心:“见了,但那不是最要紧的。”
“怎么不是!”荀澈怒道,“老太太想叫荀澹坏了慧君的清白!您别跟我说什么长辈晚辈的孝道,慧君还没嫁呢!她还是人家俞家没有出阁的大姑娘!这事情若是成了,那就是官女!疯了的是我还是老太太?”
“屁话!”荀南衡的怒火也再次爆了,厉声怒喝斥责道,“这事情能成吗?你是死人啊?自己媳妇都护不住?别说荀澹主动过来告密了,就算他没告密,就以你媳妇的脑子也不会让他们成事!”
缓一口气,荀南衡又指着荀澈鼻子骂道:“但老子骂你是因为这个吗?这种事情有多少法子处置不行,非要这个时候放火?你想过你自己的前程,你想过你媳妇的名声吗?万一叫人漏出去告一个以孙弑祖,你的世子位不要了?府里的爵位不要了?”
荀澈自然不服:“难道就这样忍了不成!”
“你是沾了你媳妇就没有脑子了是不是!华月你让开!”荀南衡推开明华月,啪的一声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你再说一次!应该怎么料理!”
“慎之!”眼看这一鞭子又抽在他身上,力量之大已经破衣见血痕,显然荀南衡是动了真怒,站在一旁的俞菱心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忍不住叫了一声。
荀澈自然是疼的全身微颤,但他更心疼的是那一眼望过去,见俞菱心已经红着眼眶落了泪,这才勉强忍气道:“应当将慈德堂围了,相干人等捆了,等您回来再请个太医,给老太太报一个旧病复发,关门静养。”
“你就是忍不下那一口气,是不是?”荀南衡反问道,“就为了这一口气,你就将你媳妇的名声,你自己的前程都挂在刀尖上?”
荀澈低了头:“儿子知错了,父亲打罢。”
“打你,你服么?”荀南衡将手里鞭子往地上一扔,又冷笑道,“你不只是忍不下那口气,你是觉得为父愚孝,回来之后就算听说老太太谋算这样伤天害理丧人伦的事情,也可能会叫你们忍了,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个没有天理公道的糊涂老子罢了!”
父子()
这话实在太过严重;荀澈立刻躬身道:“儿子不敢;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侯爷——”明华月忍不住上前半步;脸上的怒容倒是退了;目光中微有不忍之意。
荀南衡看了一眼妻子;又扫了一眼旁边满面紧张的俞菱心;缓缓舒了一口气;重新望向低头跪着的荀澈:“我问你,当初言夫子给你的表字‘慎之’是什么意思?”
“夫子要我凡事三思慎行,不可——”顿一顿;荀澈还是答了,“不可恃才放旷,不可轻敌狂傲。”
“荀长史你还记得啊?”荀南衡再次冷哼了一声;连中书长史的官职都叫出来;“荀滟的案子之后,连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