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风华-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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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继续了下去。不禁
叹了口气,看来昨日的冷寒之气还未散尽,身体气血虚到极致,才会夜梦与神鬼相交,却也是心里咚咚跳了起来。
转眼已到盛夏,平遥随驾去了避暑山庄。太后没有去,唯有容妃,随驾。
临行前,不知江子故上了一道什么密折,他看了一眼,隐隐中有些怒气,提笔写字,袖子却遮住了所奏内容,只看到他的朱批却是,百口难辞,自有公论!朕需水军甚急!
渔夕歪头想了想,水军是什么东西?
皇帝这一走,偌大的宫廷里,仿若忽然只剩下了渔夕,而她天天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收衣,叠衣,擦拭器具之类的琐事了。闲来无事,将宁熙平时看的一本
医书翻来看,只见里面夹着一素色小笺,上面是苍劲小楷:
好天良夜酒盈樽,
轻歌曼舞醉相逢。
荼靡谢,
金缕鞋,
怎一相思了却。
渔夕叹了一口气,往后翻了翻,后面还有一小笺,
散卷青丝垂
桃面胭脂泪
纤腰化影直
谁解相思味
渔夕叹了一口气,不禁想到两年前,两人赌书泼茶之时,自己也是散着一头青丝,两人对坐
再往后面翻,竟然还有两小笺,上面溅了几滴血珠,在发黄的小笺上,锈红触目惊心,却是最皱的一张,这是几年前,发病前,让织络递给他的纸条,原来,他都收着,渔夕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
问小三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再往后看,那是春日銮驾出宫时,他与她随口对的。
銮舆回看上苑花,微雨桃红万人家
青茵漫漫破土起,万紫千绿尽物华
再往后,又是一张小笺,
一条枯枝影,半盏清香茶。白衣乌发去,拂袖佯拈花。
渔夕记得,这是上次从宫里出来,住在客栈里,不见了神医伯伯,一时兴起,她提笔写在墙壁上的,原来真的是他!
渔夕叹了一口长气,拿了后面一张小笺,这一张上面也沾了些血迹。墨卿夜殇,你竟然和神医是同一个人,那,花颜的凤帝杀的又是谁呢?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戏给她一个人看,不知道的一直是她而已,渔夕摇头苦笑。
夜敲芭蕉凄凄雨,醒也萧萧。卧也萧萧,魂梦与君几时同?
才知万事还无味,笑也戚戚。悲也戚戚,恨穿秋水望卿魂。
渔夕将那小三哥的小笺与这张对在一起,一片完整的褪色残红,触目惊心。
再往下看,又是一小笺,上面的墨要重一些,显然时间不久,写的是:
孤雁曾寂夕阳红
徒将愁眉锁西风
影只天涯无音信
八千万里恨长空
再看落款日期,分明就是岛上一别之后他写的。想必那时候,他是以为她已经死在岛上了。
渔夕心里一痛,全身的血仿若都被那几张小笺吸空,唇色瞬间惨白。那一夜,她本应该是随了他的,只是他分明没有中毒,中毒的明明只是自己,却为何他的毒这么深?他痛的时候,她又何尝不
痛。为何两人不能心平气和,如金诺静好般,举案齐眉,不好么?
渔夕叹息道,即使自己不回来,他是不是也会放了秋枫。自问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也只是为了秋枫么?唉,一笔糊涂账,怎么算的清楚呢?舒了一口长气,又将它们原位放好。
走出殿门,从不曾注意,之前种的贵妃插翠竟然已经长出肥肥绿叶,正巧碰上几个小宫娥过来浇水,那几个宫娥好似认识她,福了一福道:“姑姑,奴婢几个是司花监的,见过姑姑。”
渔夕笑笑,还礼道:“再过一个月,怕就要开花了。这花当初说是要种下五六年才开的,不想,竟然种在这里,开的是这么早。”
一个小宫娥回道:“万岁爷说这是青黄才有的珍品,专门从青黄请了花匠来宫里教习,奴婢几个才知道如何种植。”
渔夕淡淡笑道:“这花儿喜肥,背风,不多浇水即可。”。
再聚首月圆花香 ( 三)()
小宫娥眨了眨眼睛,惊奇道:“姑姑竟然也知道呢!皇上说过,这是咱们皇后身前最喜欢的花儿了,所以,奴婢几个伺候这花儿都是很小心很用心的。”
他真的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么?连皇后的名号也用另外一种方式,留给了自己。可是,当初将自己换掉的,不正是他么?
渔夕不懂,只是苦笑了两下。
几个小宫娥已经开始认真地找到根茎,弯腰浇水了。
渔夕穿过清凉门,过了蒹葭轩,本来想去容贵妃那里看看,可是,想到她已经去了避暑山庄,就停了步子,往海棠苑走去。
只见院内有一女子,倚栏而立,如秋水芙蓉,依风自笑。
“姐姐!”
丘海棠回眸一笑,“刚才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渔夕瞧她院内海棠已经全然撤去,种的竟然都是牡丹,瞧那叶子,渔夕也能认出来,竟然全都是虞姬艳装与桃花飞雪。
渔夕笑问,“姐姐去岁的花儿开的不错,怎么也改种了牡丹了?”
海棠笑道:“像妹妹说的,海棠花也确实凄冷了些。牡丹看着大气,喜庆乾阳殿的花儿种的真是非常好,那日,玉凰还请我去看了。他说,他宫里的花儿一定开的比我的好多了,可我知道他是亲自派人去青黄请的花匠。当时他望着花叶,眼神里有一丝落寞,我想,他是想你的。”
渔夕挠挠头,嘻嘻笑道:“姐姐,这么操心别人,为何不多想想自己。”
海棠低头笑道:“妹妹可还弹琴么?”
渔夕笑道:“往日里江湖漂泊惯了,琴棋书画倒是生疏了。听说姐姐刚得了一把好琴?”
海棠抬头笑道:“妹妹消息真是灵通的很。”
红香捧了琴,就摆在院子里的“听风亭”。渔夕瞧了一眼琴头,笑嘻嘻的坐在栏杆上,半悠着双腿,笑道:“姐姐,弹吧!”
海棠五指一轮,纤指滑弦,并不看弦,眼神一直淡淡地落在满院的牡丹上,忽而浅笑,忽而微微闭眼。琴声,深厚,灵透,飘逸,含蓄,奔放。
一曲终了,海棠手指停弦,道:“手扶谣琴记心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十一,我这琴艺怎么样?”
好一个,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
渔夕悠着双腿,笑道:“姐姐嘴里说的是知音,弹的却是凤求凰,只怕言不由心啦!”
海棠脸色一红,笑道:“你都知道了?”
渔夕笑道:“鲁迪那小子敢将琴送到宫里来,可见对姐姐情深意重!不如,我帮姐姐做个媒。”
海棠闻言,似被惊着了,望望四周,小声道:“十一,你说什么呢?”垂下眼睫,脸色更红了。
渔夕跳下栏杆,正碰上红香捧着一副画,渔夕好奇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海棠笑道:“太皇爷爷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这是蘼芜啊,太后前日让画的,这可是太皇爷爷最喜欢的花儿了。”
渔夕看了看上面的墨色小花,抬眼问道:“姐姐,这真的是一朵花么?真的是蘼芜?”
海棠笑道:“这个你不认识么?就算桂璃宫里,你不曾留意。可你不是去过岛上么?你应该见过蘼芜姑娘才对。”
“蘼芜炎玺”
渔夕笑嘻嘻的应了句,“是啊,是见过。”眸子一黯,不禁心里苦笑道:“织络啊,织络!”
渔夕见丘海棠又捏了一个香囊在手里,几番迟疑不决,欲说还休,便笑道:“
欲赠香囊羞君知,
不寄香囊又恨迟,
赠与不赠间,
妾身好为难”。
丘海棠听后,追着她打了出去。
自从渔夕去了两次海棠苑,海棠的身子越发弱了,起初只是咳嗽,可等到皇上从避暑山庄回来时,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开始气喘,坐都坐不起来了。
渔夕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只是院子里的牡丹开的正艳。只因为她还是童贞之身,宫里的人私下都说,海棠要去做牡丹仙子了。
屋内,终于只剩下渔夕海棠二人。海棠握着她的手,笑道:“我若是去了,你可不要欺负玉凰。”
渔夕嘻嘻笑道:“姐姐,你都快要死了,还操什么活人的心?再说,他才是权倾天下的君王,我顶多也只是个小商贩,需要庇护的是我而非他。何况,他抓了我的朋友,我还不是乖乖的跑了回来么?”
海棠脸色惨白,淡淡笑了笑,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妹妹,我该如何报答你?”
渔夕笑道:“当日姐姐在栖凤苑救我,这次就当是扯平了。若是姐姐真的想报答我,就偷偷的将那青青公主的画像给我留着,千万不要让鲁迪知道。”
海棠笑道:“你要那个已经遗失多年的公主画像做什么?”
渔夕嘻嘻笑道:“风相说她是绝色美人,你就把那什么天下第一的青青公主的画像给我一张,让我也见识见识。这画,我找鲁迪要过,他却骗我说没有。”
海棠咳了两声,忽地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还不知道么?其实是玉凰让我去守在那里,他当时是真的以为你已经去了,他又不便露面,他说让我先替他陪着你几日,怕你一个人过鬼门关害怕,不时给你烧些纸钱,好让你贿赂官差。后来,他还是去了,还费了心思将你带走了。这些你都不知道么?”
渔夕早已猜到了**分,如今听她说来,心里还是震动不叹气道:“我和他”
话还未说完,只听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渔夕笑道:“姐姐,你快死了吧,他医术那么高,免不得瞧出破绽来。”
海棠嫣然一笑。
宁熙走进来的时候,只见红香跪在一边,伏在地上哭道:“主子,主子,万岁爷来看您了!”
宁熙愣愣的望着床上躺着的棠妃,这个他一直想保护的姐姐,就这么去了?再一瞟渔夕,见她低着头,不断揉着眼睛,身子颤抖不停,却不知她笑的憋不住,只以她哭的伤心。待走到棠妃床前,眼睛一红,哑声道:“棠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渔夕不想他真的是极其动情,竟然哭出声来。。
归去无眠一夜静 (一)()
一夜,皇宫上下尽皆缟素。
渔夕求了宁熙,去给棠妃守灵,宁熙允了。渔夕不想他竟然自己也亲自来守了一夜,坐在灵前,一言不发。
渔夕守的瞌睡万分,到了后半夜,实在是有些熬不住,睡的朦胧间,只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朕当你与棠姐是何等的姐妹情深,没想到你半途睡在这里,让朕作何感想?”
渔夕一惊,朦胧睡眼正对上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渔夕惊愕的爬出,低头跪在地上,已然是全醒了,心里砰砰跳个不停,真希望此刻棺木中躺的是自己。
“既然熬不住,就去歇着罢。”
渔夕抬眼见他唇色苍白,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咬唇答道:“奴婢不困。”
宁熙扶着海棠的棺木说道:“明日朕就命人封棺,后日出宫,入葬泰陵。”
渔夕心里一惊,“封棺?”头瞬间好似被炮仗炸开,过了一会儿,方才平稳,幸亏宁熙还沉浸在哀伤里,并无看出她有什么异样。
渔夕平复了心绪,缓缓说道:“当日,帝后殁,皇上并未下令封棺,棠妃也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下令封棺,这样区别对待好像说不太过去。”
宁熙瞧了她一眼,有那么一丝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冷然道:“你,死后,自然要等着朕,与朕葬在一起。因为你是朕,唯一的发妻。而棠姐,她,只是朕的姐姐。”
渔夕缓缓柔声道:“三哥哥,我是说海棠姐姐也可以不封棺,直接入葬泰陵,封棺了,里面全是黑黑的。我想,海棠姐姐定然是很闷的,很害怕的。”
宁熙想了一想,神色极其倦怠道:“允了”。
出殡几日后,宁熙生了一场大病,渔夕见他愈发消瘦起来,他又是只吃素食,心道,这是怎么也不会长肉的了。
这日,渔夕在窗前抄了经书,一个人悄悄的拿到海棠苑,焚了香,将那经书挖了坑,正准备埋起来。只听身后一个清脆柔弱的声音道:“孙小姐。”
渔夕略愣了一愣,心道“这后宫里知晓我真实身份的将军府里的旧人除了拂衣太妃就是皇后了”,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声,“你是哪位?”
“琉璃。”身着鹅黄宫衣的少女忽地弯腰跪地道:“孙小姐,奴婢该死。”
渔夕听出她话里有悔恨之意,不想她就是琉璃,便笑道:“实质上,你仍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虽然皇后被幽禁,吃穿用度无一削减,况且之前你的职位并不低于我,难道要我扶你起来么?”
“孙小姐是不肯原谅琉璃了。”琉璃凄然一笑,起身道:“瞿姑娘想见孙小姐一面,不知孙小姐意下如何?”
渔夕见她说话低眉顺眼,早已不复幼年儿时的爽朗天真,心知各为其主,她也是身不由己,定然受了不少苦楚。一时心生怜惜,微微笑道:“琉璃,你这些年还过的好么?”
琉璃垂眼道:“孙小姐呢?”
渔夕长叹一声,两人心里各自心有酸甜苦辣,却都各自不知如何开口,一路向着鸾凤殿走去。
鸾凤殿东边入口在御花园出口处,当时将宫殿建在此处,也是想皇帝下朝之后,来御花园行走之余最为便利。而废黜六宫之后,人迹罕至,唯有杨柳碧丝,袅袅依旧。
渔夕知道皇帝虽对她俸禄不减,却算是真正的幽禁了。外面有几人把守,两人无法从正殿进入,就只好从围墙处翻了进去。
刚刚落地,就听皇后在院内笑道:“莲哲姑娘,今日让琉璃去请你来说几句话,还要姑娘翻墙而入,真是慢待了。”
渔夕微微笑道:“先前渔夕误会了瞿姑娘,不知姑娘实则是费了心思,设了那局,保全了叔叔和蔡府。”
皇后笑道:“蔡府对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