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风华-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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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夕用了药,重黎用手帕给她小心的擦了擦嘴角,又低下头去,搅动着汤勺。渔夕听到院子里有醉轻尘和釆耳在说话,便放了心。
渔夕淡淡笑道:“重黎,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炎玺阁?”
重黎眸色一黯,低下头去说道:“在姑娘心里,重黎是什么人?”
渔夕叹了一口气,牵了他的手,笑了笑。
炎玺阁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她比谁都清楚。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在里面长大,他受的苦楚可想而知。
她对他,心生怜惜,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他就是幼年时候的她,她要尽力保护他
重黎抬眼望着渔夕,只听渔夕缓缓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和醉轻尘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重黎脸上依然冷清,“是不是比姑娘小的,姑娘都当做弟弟?”
渔夕心里一愣,微微一笑道:“重黎,你还只是一个孩子,现在的生活并不适合你我已经和姚大人说好了,过几日,你就去他府里读书吧!”
重黎却忽然笑起来,“姑娘以为炎玺阁是菜园门子么?在姑娘眼里,炎玺阁就是那么好离开的么?”
渔夕心想重黎到底还是个孩子,反而轻松道:“偷梁换柱,或诈死或重生,不一直是本姑娘拿手好戏么?”
重黎也笑起来,这次却带了一丝暖意。
“那我听姑娘的。”。
且看彩凤踏云飞 (四)()
渔夕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与醉轻尘,虽然我都当是弟弟,而你年纪小些,我内心里反而更想保护你些。此生也只此两人我当如此看待。这段时间,我准备暂时离开墨卿王朝。所以,我将你交给姚大人,我才放心。之前,我有书信去给到风相,让他帮忙留意你的消息,也是怕你有什么不测。所以”
重黎低下了头,“好!等等姐姐好了,我就去。”
“姐你真的要走么”醉轻尘走进来说道。
“醉家的生意不能就此断了,我得出去瞧瞧,况且,这生意也不是我想断就能断的,放心吧,很快就回了。你在家好好经商,知道了么?”
醉轻尘点了点头,道:“鹦哥哥还是没有消息。”
“连尸骨也找不到么?”
“派出去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是,尸骨被内廷侍卫拖入乱葬岗,不得踪迹。”
渔夕目光黯然片刻之后,落在另外一张床边之上。那上面躺着的少女,依然眉头紧蹙。不时轻轻呓语,喊着醉轻尘的名字。
几日后,风流郎送别重黎从城里回来,拎了一只大白鹅。
渔夕笑笑的望着他,两人在山上的茅屋前搭了一个大铁锅,煮起饭食来。久等醉轻尘与那两位小美人不归,两人只好先动碗筷,吃将起来。
彼时,俯瞰山下,霞光明朗,炊烟袅袅,随处村落人家。
风流郎端碗笑道:“山竹蒸饭,山水煎茶,香芋山薯,青葱山韭,野果鲜花。小美人儿从此居于此处,不如就此隐居了吧?”
渔夕摇摇头笑道:“如今,醉家生意大不如之前,这清闲日子约莫过不了多少日子了。何况,我本是命贱福薄之人,这等清闲日子,我是过不了的。”
风流郎哈哈大笑,塞了一块鹅肉进嘴里。
渔夕瞧了瞧风流郎,忽灵机一动,便将海棠的事情与他说了。风流郎笑道:“既然是美人相托,又是助的美人,我求之不得啊。”
渔夕感激一笑,这才想起,宫里那个贱人也不知伤势如何了,也不知如今朝堂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不定海棠也不知流落何处了,又不禁叹气连连。
风流郎笑道:“小美人儿也有伤心事么?”
渔夕叹气,故意说道:“想当今太后也算是一代才女,又是公主出身,却不如其它几个姐妹,年轻寡居。如今朝廷风雨不断,实在是让人叹惜。”
风流郎笑道:“天下第一美人论才德品行,当属墨卿太后。但是论妖媚嘛,当然是玄北的青青公主!你说她不如其它几个姐妹,我看倒是未必。“
渔夕仰头笑道:“风流大哥,你为何如此说?”
风流郎笑道:“女子过的好不好,是看她自己觉得有多幸福,而不是以寿命或陪伴来计算的,你说呢?”
渔夕笑道:“这个,我不懂。”
风流郎见她垂头半是娇羞,半是思忖,遂转了话题道:“你的老主子受了很重的伤,你一点儿就不关心么?”
渔夕抬眼微眯,状似焦急,十指轻绞,放于胸前,凝神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风流郎看的有些失神,却一丝落寞道:“是的。不过,他眼下日子也不好过。内有丘太傅一派势力暗涌,外有北漠俯视耽耽,听说三十万大军压在北境,随时准备出兵。北漠的尚帝,更是联合了花颜,兰斯,青黄的王公等人,还不知对宁熙作何打算呢。”
内忧外患,是啊,不知他如何处理,心里千头万绪,忽然乱了阵脚。心道关键时候,清绝应该会搬军救援的,只是不到万一,此举亦是非常凶险。
风流郎见她凝眉思索,轻轻一笑,也不扰她。
渔夕当下不知作何决定,低头吃饭,还未用罢饭菜,就见釆耳跟在醉轻尘清流身后气鼓鼓的回来了。见到渔夕,急忙忙的跑过来,差点儿摔倒在草皮子上。
“慌什么?”渔夕起身问道。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供给北漠的一批货出了问题了。”
渔夕揉揉眉心,“慢慢说。”
“姑娘,赵掌柜订货的时候,将赔偿款项原货值的十倍,写错了。”
渔夕不动声色听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釆耳颤着声音道:“是写的十万倍。”
“什么?”渔夕猛一激灵,碗筷都掉在了地上。心道赵掌柜是跟着爹爹的人,一向谨慎,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纰漏才是。
渔夕看了醉轻尘一眼,醉轻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儿,“姐姐,即使如此,醉家也是赔的起的。赔了干净,你我都好脱身了。”
渔夕被他气的半死,却见清流忽地仰起小脸,一脸稚气的附和道:“对,夫君说的对。夫君,赔干净了好!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只是,我们还需要先找到岛主和姐姐,你能带我一起去么?”
醉轻尘一把推开她,“谁是你夫君啊,你可别乱喊?”那清流听闻此话,反而贴的更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醉轻尘偷眼望望釆耳,只见釆耳咬唇垂头,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渔夕愕然,转眼看看釆耳,只见她眼里泪光闪烁。想她平日里伶牙俐齿,到现在反而是蔫了。
渔夕与风流郎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渔夕拨了头上的小算盘,低头算了一下,心道,这下连醉家的土都要赔进去了。不觉咬起食指,觉得疼时才恍然回神。
“醉轻尘,你们先回去。我这几日要准备去北漠瞧瞧,家里要有人守着,务必要仔细些,别再出乱子了。”
釆耳看了看渔夕,好像又不敢说。
渔夕只当是她依旧吃醋,怕她心里不乐意,不觉温和了神色。柔声笑道:“你若是不想回去,便和我一起去北漠吧。”
谁知釆耳忽地一脸笑意,甜蜜说道:“少爷说这样最好,他可以带着奴婢和清流姑娘云游四海了。”
渔夕只觉一股鲜血上涌,这种事情,她怎么可以如此大度?真的是要被她气的吐出血来。
只是眼下北漠,真的是,不得不去了。。
一派山城景色幽()
崇山葱茏,万树苍翠,连绵起伏,势要连接苍穹万里。
渔夕仰首躺在马背上,慢哒哒地望着天际流云随风幽,不觉十分惬意,眯眼笑唱道:“我见青山如画卷,料青山见我应如青黛”
后面的马车内,不时探出一双老者的手来。那手掀开了帘子,停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不过一会儿,又伸了出来,如此停顿片刻,又缩了回去。终于,那手的主人赵掌柜,一声接着一声叹息不停,从帘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几丝银发在风中微微颤抖。渔夕见他一路上都是如此,便笑道:“赵伯伯,您老人家的月钱已经扣完了。掌柜的职呢,也撤了。现在您是无事一身轻才是,您老人家还叹息什么?”
赵掌柜掀着帘子,眯着眼睛,愁眉苦脸道:“姑娘,我纵然是再糊涂也不会加一个万字,可不知怎么的,怎么就加了个万字上去。”说到这里,一拍大腿,大叹道:“我我真的成了醉家的罪人了。”
这话渔夕已经听了他说了一路了,见他再次说起来,依然是手捶大腿,痛心疾首,心里万千不甘,便觉好笑。
渔夕只好照实说道:“赵伯伯,您老先别急。后面的事儿,后面再说,现在您就看看美景儿不就得了么。其它的,您就甭去想了。想也没用,我看那是玺君早就设计好的圈套,换着旁人,也会栽进去的。”
赵掌柜这些时日一直想着这件令他寝食难安的头痛事,想来想去,一直以为自己的原因,自我悔悟的痛苦不堪,忽听小主子如此说,当即仰头问道:“姑娘这话打哪儿说起?”
渔夕嘻嘻嬉笑道:“当日阴雨天气,人本就容易犯瞌睡。你们又在小楼里喝了些许酒听了好晚的曲儿才开始谈契约,在写契约的过程中,玺君的几个随从来说还有其它商家等着和玺君会面谈这笔生意。玺君见我没去,脸上自然不悦。你心里急着留客,这时匆匆去写契约。这几个随从便一直在你身侧不断反复重复这笔生意的金额,你脑子里自然全都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数据。下笔的时候写错了,你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来。”
赵掌柜回忆了当日情景,那日确实是下了雨。因为这笔生意有赚头,对方催促的又急,但是自己也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过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错误?过了一会儿,点头道:“不错,不错,是这样的。我那日虽然喝了酒,却也没醉,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检查了几遍,是没有错的。后来,他们将契约拿了去看,又还给我时,我又看了一次,也还是没错的。”
渔夕嘻嘻笑道:“他们开始乱你心神的时候,你就写错了。他们看了一遍,用蜡粉轻轻一抹,又将你那个字遮住了,你自然更看不出来了。只是,这蜡粉随着时间会慢慢浸润到纸页里,了无痕迹。”
赵掌柜心有疑惑,想了一想,不免奇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渔夕笑道:“我查看过那张契约,对着光,唯独那个字上面周围有淡淡的油脂,我又问了当日与你前去的仆人,将这前后情形仔细揣摩了一翻,这才想到的。”
赵掌柜知道缘由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顿觉舒畅不少。但一想到如今的局面,又忍不住叹气连连。
渔夕知他所虑,笑道:“既然离交货期还有十几日,他们就来催,可见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纰漏的。依此看来,他们不是欲要真心想致我们于死地,而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赵掌柜又是叹气道:“希望如此吧。只是,这原料现在成了最大的问题了,还剩下十几天的时间,就算是紧急调货哎!其它合作的老商家也不愿意支持了,这个时候,怕他们都在等着看笑话呢。哎!真是,怎么也赶不及了。”
渔夕道:“这便是连环计了,赵伯伯您想想,之前醉家货物的供应,每项必然是有三几个以上的货源供应,以备后用。而这个契约写下不久,为何就出现了一个比之前供应的都要优质都要价低的供应,以致于让您把其它几家都给砍掉了呢?”
赵掌柜拍腿道:“是,是!这家新的货源供应不但货物供的好,人也热情。知道这批货的重要性,以防万一,在确定供应之后,我还特地派人前去盯着。派去的人都说,第一日到第五日,这家还在连夜赶着备料,谁知,第六日清晨再去取货,一人也无。整个院子,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东西搬的一件不剩。”
渔夕微微笑道:“原料出了问题,那个时候就应该多留个心了。只是,过去的事情,就不再多提了。关于原料的事情,您且放宽心,我已经想了其它的办法了。”
赵掌柜着急道:“事后,我去联络过其它的几家,他们都是袖手旁观,也不愿意再做供应了。”
渔夕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临行时,我去找他们几家谈了一次,他们都答应了。所以,我想,按照这个进度,晚个一两日是有的,但是绝对不会出现交不出来货的情况。”
赵掌柜稍稍放了心,疑惑问道:“姑娘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渔夕笑道:“原先十倍以上的价格,外加与醉家长期合作。”
赵掌柜听了又是心疼银子,又是叹服道:“枉我糊涂,竟然反应如此愚钝。”
渔夕笑道:“您老阅人无数,见过的市面也多,就是有个毛病,太心疼银子。”
赵掌柜放下帘子,叹气道:“哎!”
南方虽是深秋,越往北走,按说天气越寒冷才是。而今年的玄北,气候着实有些怪异,竟然比南方还要温暖些。赵掌柜心里焦急,闭了眼睛靠着马车,只希望快些到,可以尽快帮事情完结,这也算了了他的一块心病了。渔夕仍然是慢慢悠悠,一路上慢慢看着山水,遇到客栈吃了晚饭。到了午夜时分,只见灯火通明的一座城市,忽然热闹起来,这便是玄北的国都,永安城。。
一束清晓映翠竹()
这玄北打点的之前曾是陈先生,因其岁数大了回乡,就由赵掌柜负责。赵掌故负责玄北的几家分店的生意,对这座城市已很是熟悉,而渔夕几年难得来上一次,两人下了马车,几步便走到大街上。
玄北的服装不同墨卿王朝,玄北的女子多编长发辫,缀小珠花。上身艳色短褂,下身窄腰纯色长裙,极显腰身。渔夕看着喜欢,东瞧瞧,西看看,瞧着满是兴致。赵掌柜跟在后面,见她逛了几条夜市街犹是腿脚不停,心想这姑娘怎么从宫里回来像变了一个人,行事越来越让人猜个不透。不免问道:“姑娘,玺君大人府上的拜帖明儿一早就让人送去?”
渔夕走到一摊贩前,拿了一只朱钗试了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