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风华-第5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素年锦时应有语 (三)()
江子故忍不住一通好笑,忽觉一道寒光飘然门外,江子故身子一凛,屏气凝神,立的好好的。
渔夕看了看对面的人,哈哈大笑道:“这个皇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后宫养了堆美女,他也不碰。后宫的娘娘都怀疑他不能那个。。。。。。哎。。。。。。你一个孩子,能懂什么,她们不是让我去查呢!”
宁熙三分恼怒道:“你……怎么查?”脸色却不觉的绯红起来。
渔夕烦躁的扯了一下衣襟,裸露了里面的脖子,雪白润上淡淡桃红,扬手道:“那有什么难的?还不就是早上偷溜皇帝寝宫,一掀被子,还不什么都瞧清楚了么!”
宁熙凤眼微眯,心道:“怨不得那天早上见她立在床边,后面还后悔一脚把她踢到了地上,还担心会摔疼了她,现在想想真是活该。”又想她看到了什么,不禁脸红难耐。
只听渔夕又说道:“釆耳,我怀疑那个皇帝是断袖,你知道么?那天我去跟踪他到了蒹葭轩,什么也没看到,还被芦苇割破了小腿,白流了几滴血。那个皇帝还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摔在床上,差点给我摔散了架。像我这般容貌出众的,他都是冷着一张脸。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他,断袖是不对的,要爱护后宫的娘娘,他对我,全然不顾往日情分。。。。。。。“
宁熙听到此处,心里大怒,勾唇一笑道:“你,还真是长大了呢。”
又是一笑,将酒壶递给她。渔夕嘻嘻笑笑,毫不含糊,脖子一勾,举壶一饮而尽,脖子里虽灌了许多,却是无端地潇洒。
渔夕见他好似很久不说话,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到他身边道:“采耳,别看我在醉家是个主子,但在宫里就像使唤鬼一样的使唤我,天天累死累活,还要看那个皇帝的脸色。哼!我真不明白,后宫的那些娘娘,哪一个不是才情俱佳,为何非要进宫做什么。她们就为了一个皇上,争来争去,你说皇上有什么好啊?她们真是太傻了,要是我,宁愿嫁一个农夫,我都不嫁给他。可是,他为什么非要是皇上呢……”说着,说着,眼神越加迷离,整个身子脱落在地上。
宁熙听自己被她说的如此不堪,和一个农夫比,都处于下势,原本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涟漪,半怒道:“你喝醉了,起来!”
渔夕摇摇头,道:“我才没喝酒呢!”定了定神道,拉着他衣摆,哭道:“怎么你这么像皇上啊,皇上,您在这里啊!您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却好像带着哭腔,估计是被吓到了,又低头喃喃道:“其实,我也是和皇上您是同一个阵营的。你,不高兴么?“
宁熙哼了一声,冷着脸,不再言语,转身就走。
渔夕见他要走,急的爬起来,从后面一抱抱住他的后腰,这一抱,来的突然,差点把宁熙撞在地上。江子故实在忍不住,上前查看。宁熙看了他一眼,问道,“听到多少?”江子故憋着一肚子好笑,道:“臣什么也没听见!”就又退到门外。
宁熙身子一僵,任由她抱着,站了好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还环在腰间的手,耐着性子道:“酒醒了么?”
身后那人并无答话,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一阵阵随着夜风,扶摇而上。
宁熙又等了一会儿,身后那人仍然没有回应。
江子故站在门外只好小声道:“十一姑姑,已经睡着了。”
宁熙慢慢松开她手,她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睡在了地上,真是,毫无形象可言。
他将她刚拉了起来,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呼着热气,满是酒味。
宁熙垂眼看她,朱颜晕酒,一如九天风露,单染色娇。心里一荡,良久不语。
渔夕睡的正酣,脖子偏向一边,脖颈白净处有一个彩色丝带若隐若现。宁熙眸色一冷,食指一勾,那下面的挂件就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眸子一沉,心里一缩,不禁又是一痛。低头,薄唇一触,轻碰她眉心。
他派人找了她几年,他,曾一度以为,她死了。他,曾深深的后悔过。他曾每个冬日,都单独给她抄写佛经,烧了纸钱。若说,这世上,他对什么人称的上是亏欠,她便是仅有的一个。
他的手指因为喝酒微微泛红,因为确认了她的身份而微微颤抖。
半醉半酣间,微睁双眸,她看着他,却揉着太阳穴,笑道:“怎么又做梦了?做梦还会梦到你?”摇摇晃晃的出了院子,连江子故站在她面前也没看见。
夜里的风有一丝丝凉意,她抹了一把脸,抬头瞧了瞧天际月色,一路竟然走到了桂璃宫。石阶有些凉,睡着非常舒服,她躺了下来,满树的靡璃花儿就落在她的额发嘴角上。她的小脸半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在半是疏影半是月华之下,嘻嘻的笑着。
他就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上方,托着下巴静静的望着她,看不出来是喜是悲。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望见了台阶上坐的人,月色星辉下,缥缈朦胧,神色淡然,渔夕心里总有一丝那么不忍。
“娘娘。。。。。。棠姐姐,你,不要再想海棠了。我,给你跳支舞吧。”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眸望着她。
台阶上那人眸眼轻轻一弯,她曾说过,沾酒必倒,果不其然。
她拖着广袖,忽地,向后一滑。
素衣扬,靡璃纷落。
她微微一笑道:“棠姐姐,这是我娘亲的舞,我给她取名叫遗世。我却,只想跳给你一个人看。你心里的苦,我懂。过去的,不要再多想了。”
广袖半开半阖间,是她一张灵气逼人的脸。
雪白靡璃花儿变作凌乱纷纷下落,飘进了她如云广袖里,化作缕缕花魂,藏于袖底,在广袖开阖间,生出漫漫花香。
靡璃花儿好似并不急着落下,反而纵横交错,柔柔的围成一个花障,将她罩在里面。她动,花亦动。她顿,花空悬。那花儿转瞬又化作一条花带,在她食指所指之处,轻溢而出,飘绕缠绵。(。)
素年锦时应有语 (四)()
月照宫宇,轻灵翩然。
她含笑向上一跃,花儿随人轻飘入空中。月朗清辉下,只见她广袖翩飞,万千青丝随风四卷,看似彩云破月,却真的是香花弄影。
九万里苍穹,御风而行。广寒宫里,谁能与之影共?
触目所及,再不见她人与花。眼中所见却是,夕阳西下,渔舟唱晚的娴雅之致。雪之灵希,隐于天一角。千愁散尽。。。。。。。轻。。。。。。散。。。。。。。
他一愣,这样一个不争世俗的少女,恰然隐世的女子,怎么会有一个心机深重的狠毒娘亲?
他忽然认真的第一次去想,他的心愿,是什么?
乱花飞絮里,她,嬉笑醉眼。
少女轻轻落在地上,那花瓣却化作一把花剑,剑尖微挑他下巴。乱花印在他的眼眸里,是灼灼花影。他微微抬头,绰绰风华。
江子故站在门外,却也没有动作。
如此美景,如画,似幻。
她仰头遥望天边皎洁月色,大笑道:“醉里挑灯看剑,梦里不知芙蓉现!”却忽然转过身来,轻柔道:“棠姐姐,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该珍惜这大好年华,你看。。。。。。”她食指轻轻一划,那花剑瞬间散开,复又化作落红,纷纷落于地下。
她望着那地上散下的花瓣,愣了愣神,说道:“棠姐姐,人比花更弱。这世上,再没有比安然的活着更好了。全都忘了,不是逃避,而是看开。”
他愣神,看着她良久,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嫣然一笑,却忽地蹲下身来,将花瓣装在袖子里,异常小心的,认真的,哭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这么柔弱,我怎么忘记了,我已经把你弄伤了,对不起。。。。。。。我伤了你的性命,我种下因了,下辈子,我还想当人。。。。。。。”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起身,点了她的穴道。指尖温润,轻轻擦去她脸上泪水,藏于她袖子里的花,落了一地。
他嘴角上慢慢浮上一丝苦笑,摇摇头道:“莫痴。。。。。莫痴。。。。。“。
几日后,渔夕总觉得少了什么,脖子上一摸,吓了一跳,那个玉佩,终于还是,丢了。
他,本就不属于她。连留给她的物件,都不行,她趴在桌子上,大哭了一场。
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悄悄的四下找了找,也未瞧见,这日正碰上皇上回宫,老远就瞧见了她找东西。皇帝忽地停步不前,看着她,只等她走近了。
目光在她眼中一停,片刻对视。“找什么呢?”淡然温柔的一句话,吓了她一跳。
“没。。。。。。没。。。。。。找什么?”
他勾唇浅笑,一身明黄,往乾阳殿走去。回首,却见她仍站在原地,眼睛仍在草丛里四处巡视。
“主子,您这笑什么呢?”
眸波一扬,他笑而不语。
……………………………………………………………………………………………………………………………………………………………………………………………………………………………………………………………………………………………………………………………………………
乾阳殿内。
宁熙正在翻着折子,江子故进殿跪地禀告道:“皇上,微臣查到了。”
宁熙凝了凝眉,抬首,依然温文尔雅,道:“说罢。”
江子故禀道:“这几次十一姑姑回了醉府之后,没有见什么人。只是每回都去了释翳阁。。。。。。。“
宁熙挑眉,微顿了下,哦了一声,示意江子故说下去。
江子故继续道:“十一姑姑每回去的时候都与鹦哥在台上唱戏,台上台下都围满了人。有时候也是十一姑姑弹琴,鹦哥唱。有慷慨激昂之曲,也有缠绵柔情小调。奴才也混进去听过一回,确实好听!”说着,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仿若回味一般。
宁熙朱笔不停,继续写着字,闲闲问道:“唱的都是些什么?
江子故回道:“上次听的是七仙女下凡!”
朱笔停,一滴红墨,润上折子,宁熙弯眉笑道:“呵!她还真是,兴趣广泛的紧!”
江子故见皇帝鲜有的高兴,也笑了起来,正欲要退下,宁熙合上了折子,在殿内走了两步。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却有些不决。
“主子,奴才谨听吩咐。”
宁熙在殿内又踱了几步,走的江子故好不烦恼。江子故等他自顾走了几圈,终于停下来道:“子故,我今早起了一局。”
江子故心里一惊,皇帝虽通晓奇门遁甲,却很少运用此术。就算每次皇帝遇到重大事情,实在难以决断,也不会自己起局。犹记得皇帝第一次起局是在先皇生病之后,结局可想而知。二来,皇帝也一直认为,知晓太多天机未必是好事。方又以兄弟相称,自称“我”,肯定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说。
江子故眉头微蹙,问道,“结局如何?”
宁熙食指轻叩御案,淡淡道:“走失之年用神,兼看四值,行人年命用神宫旺相,乘吉星,人平安。用神内盘,人在身边。行人归期,时格,已归。”
江子故心惊道:“真的是她?”
宁熙苦涩一笑,从御案下方的暗格里拿出一块天蓝玉牌,“子故你看,这是什么?”
江子故凑近一看,道:“墨卿家家传龙凤玉牌?”
宁熙微微点了点头,将玉牌收在了手里,随意的坐在了台阶之上,“不光这些,炎玺阁,朝廷派下去的人也都回了消息。如今,种种信息都指明了,确是她无疑。”
江子故也不好站着,如同幼时一样,坐在了地上,疑惑道:“主子是早知道了将军府的那位不是她,所以,才一直迟迟拖延大婚?“
宁熙淡然笑道:“父皇的心愿未了,我亦无心与其它。将军府的那位是不是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府的那位始终都是要进宫为后的。除非。。。。。。”江子故默默的听着,宁熙却忽地面色一变,苦笑道:“只是,那时朕太年幼,心胸又过于狭窄,做了一件错事。”短暂的停顿之后,又道:”子故,今日朕想和你说的是,这前朝后宫凶险无比,有些场合,朕不能出面的,你就帮朕照看着这个小丫头。“
江子故道了一声,”是!“(。)
相依相伴两相亲 (一)()
自那日醉酒后,渔夕头疼了好几日。醒来之后,依稀记得给海棠曾跳过舞,本想去海棠苑瞧瞧。奈何却碰上皇帝下令要二人抄写经书,听说就连整个后宫的宫妃也都在抄写。说是等到了先皇的忌日,要将这些经书全部拿去供奉的。听平遥说先皇的忌日是在冬天,渔夕不明白现在距离还有三四个月,为何现在就要抄写,却也不便多问。宫里的事情,向来都是主子让干的事儿,干就对了。问多了,自个儿找事儿。
直到这日,听小汤子说,皇帝的寿辰快到了。渔夕才恍然大悟,他与他父皇,不想,感情如此之深。
七月十一,夜。
皇帝寿辰这日,后宫众位嫔妃要给皇帝过寿,皇帝允了。这是,第二次在明面上,渔夕与平遥可以大摇大摆的步入后宫。
明月在天,清风散叶。
众位娘娘早就布好了寿宴,只等皇帝一人。因早前有旨,不得铺张浪费,一切从简。众位娘娘就私下里做了商议,就在她们所收集的皇帝的爱好之上做了功夫。渔夕瞟眼看去,只见棋盘,古琴,笔墨,瓜果点心,都已摆放完毕。渔夕轻轻一笑,心道,”瞧这个架势,今夜难道要弄个诗友会不成“。
按说,早过了下朝时间。众位娘娘状似闲话家常,实则在心里早就无数次伸长了脖子,想去看个清楚了。奈何面子上挂不住,依然是不咸不淡的闲聊。平遥知道她们心思,便让渔夕前去打探。
渔夕立在院门外,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也不见皇帝身影。微微叹气,正怅然若失,不想他什么时候已出现在身后,冷声问道:“在看什么?”
渔夕心里一惊,愣愣然的回望于他。
月下,但见她,裙裾曳地,眸光如烟。宁熙不禁心里一摇,微微一笑道:“走吧。”
”臣妾,恭迎皇上。“
”奴婢,奴才,叩见皇上。“
”免礼。“
众位宫妃按品位入座,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