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风华-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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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夕瞧师傅笑的贼眉鼠眼,怕他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起身拉了墨卿的衣袖,急道,“三哥,你怎么单听他的,他这是害你呢。“
清越怪笑道,“哎呦,他还没喝赢呢,此番就来投诚了?”
渔夕气道,“不理你。”
墨卿不为所动,眸子一垂,淡声笑道,“无妨。”
清越眼看他喝完一坛,犹是气定神闲,谈笑自如,又推了一坛,道,“好,现在公平起见,我们开始喝第二坛!“
四人一起举坛,鲁迪王子喝到五分之一就已经倒在了桌子上,三公子喝了四分之一也醉倒不醒,这边两人仍喝的起劲。渔夕摸了摸倒下两人的脉搏,心知并无大碍,命厨房准备醒酒汤,给两人灌下之后,又吩咐下人将他们各自送回到所住客栈,这才回来。
这一回来,不见了两人,只见桌子下方碎了一地坛子。釆耳送亲未回,只有一个小丫鬟就着灯火正在清扫。
一问,才知道两人抱着酒坛子去了后山菜园子那边。
渔夕打了灯笼,带着家丁去找,远远的就听见笑骂声,月光下,果然是两人在一前一后绕圈奔跑。
渔夕看了一会儿,见墨卿正拿着浇菜的粪勺子在园子里不停的舀水扔在师父身上,师父则拿了个葫芦瓢,大笑道,“哈哈,让你喝醉,哈哈,我拿邵水喂你,你还当做是醒酒汤呢!”
彩云飘散,渔夕抿嘴一笑,立在月光下,看着两人追逐嬉闹。
据她所知,墨卿一向都是极其克制,连喝茶都是轻饮,此番为何喝的大醉,渔夕也是不解。
这两人也不知前后追了多久,把长得很好的青菜踩了个遍,渔夕心疼的摇了摇头。只等到两人都跑的慢了些,才让家丁上去抱住他们。奈何清越武功高强,甚是灵活,左飞右躲,把家丁敲了个遍,个个眼冒金星,也没拽住一片衣角。家丁累的气虚呼呼,也捉清越不住,个个扶树定神。
渔夕只好走到他近前柔声哄劝,这清越微微一笑,渔夕上前快速的点了他的穴位,这才老实。渔夕让三人抬了师傅去睡,师傅笑嘻嘻道,“丫头,师傅给你许了个好人家,前世姻缘,宿世姻缘。”
渔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您真是老糊涂了,快睡去吧。”
三人在原地吆喝了半天,谁知竟抬他不动,渔夕只好把身边的那个家丁也派了过去,四人才歪歪扭扭的扛着清越顺着石板路而回。渔夕哭笑不得,身上已出了一身汗,这才想起墨卿,不想他早已经睡在了菜地上。渔夕好笑,蹲在地上,星光月华下,瞧他睡得的正香,一双玉手微微泛红,半抱在胸前,托着下巴,睫毛微颤,一呼一吸,如孩童般,煞是可爱。
正待靠近,地上那人忽地长睫一闪,眸子骤然睁开,眸心处一丝锋利一闪而过,带着浸天彻地的冰冷,让人望而却步。渔夕一愣,手指悬在半空。地上那人待看清是渔夕后,敛了敛眸子,微微一笑,又枕头睡去。
渔夕心有余悸,平静片刻,笑了一笑,拉他起来。他眸子半睁半阖,“你师父当真可笑,非要把你嫁给我,怕我反悔,还给我立了字具,让我按了手印。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抵赖。”说罢,沉沉倒了下去。
渔夕一惊,在他身上摸了一遍,也未摸到半个纸片儿。又上下摸了一遍,这才发现他前胸衣襟湿了一大块,心里骂道,“这个老贱人越来越不靠谱,怎么能给他喂猪喝的邵水呢?”
“别。。。乱。。。。动,痒。。。“墨卿一把抓住渔夕的手,抱在怀里。渔夕挣脱不出,脸上羞的火辣,只得坐在菜地上,冷风一吹,定了定神,心惊道,“若真是师傅糊涂立了字据,这酒话岂不是要定了我一生。哎,这酒话又怎可当真,唉!”
她虽然是喜欢他的,从初次见他就从未变过。只是,她与他,注定了两分天涯,便是三年五载之后。既然如此,何必徒增牵挂?心里一丝淡淡的忧伤,渔夕试探的小声问道,“三哥,你把那字据放在哪儿了?”
墨卿半睡半醒笑道,“我。。。不告诉你。”
渔夕嘻嘻一笑,一股力气上来,拉了他起来,道,“外面露重,我扶你先回去。”
墨卿被她拉的很不舒服,皱着眉头,一个趔趄,差点把渔夕拍在地上。渔夕只好点了他的穴位,重新拉他起来,眼见家丁无一个,心道,”这织络要是在院子里,定然会早派人来接我了,她走了,这些没眼力劲的,去了,就不知道回了么?“想着想着,心里一酸,竟然想哭。
又等了一会儿,家丁还是一个未来。渔夕正要去喊,墨卿的头忽地一歪,伏在她的脖子上,呼吸均匀,参着酒味,热乎乎的喷气,渔夕扶住他的身子,又觉异常难受,只得架着他一扭一扭的走出菜地。
渔夕扶他重新回到石凳上时,已经累得快要散架。吩咐小丫头给他灌了醒酒汤,又给他解了穴道,方问道,“三哥,我让丫鬟去找件师傅的干净衣裳给你换上,好么?”
墨卿只嚷着非要坐在喝酒的石凳上,又百般不愿换衣。
前院还有宾客陆续告辞,齐总管连续来催,渔夕只得用干净的布,草草给他擦了前胸衣襟,这才用丝帕给他垫在胸前,免得邵水冰凉,浸坏了他。见她走后,墨卿这才从石凳下抽出来时所拿御扇,塞进袖管里,兀自又伏在石桌上。
客人散尽,渔夕换了女装回来,已不见了墨卿。小丫鬟说那位公子酒醒后就从后门走了。
渔夕摇摇头,又去看看师父,见他睡的正香,气道,“就该告诉那几个师娘,让她们折磨死你,看你还闹,真是讨厌,讨厌的老贱人!”说完,揪了师父胳膊一把,给他盖好被子,笑了笑,方才回房休息。
墨卿回到那座通往齐府的斜桥的时候,已过了寅时,风吹酒醒,已然好了大半了。
一青衣少年,手提灯笼,清亮眼眸,倒映在小桥碧波之中。
河山万里光照城()
“主子。”
江子顾快走几步迎上,只闻墨卿酒味甚浓,问道,“主子,您这是去哪里喝酒了?外面人可不比宫里,杂着呢。您下次出门,可得要微臣跟着。要是有个什么。。。。。。微臣一家老小的性命可玄着了。“
墨卿扶着他,弯眉笑道,“此言差矣,朕倒觉得,你刚刚说的人杂论,恰恰相反。先人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宫里一大帮子女子,或北或南,本国番邦的,可不是杂着么?至于你一家老小,他们的命硬着呢,只要朕在,你还怕?朕都不怕。”
江子顾心道,“皇上真是的,嘴皮子上也要挣个输赢,我的家人又不是你的家人,你当然不怕了。有谁敢动太后的么,那还不是逆天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了一遭,嘴里却说道,“皇上所言极是,皇上圣明!”
踱过桥畔,墨卿道,“早起还要去登山,祭告仙灵,去安排下面的人给朕备些香汤来,你就不必来了,回去睡会儿,不要惊动他人。“
江子顾应了声“是!”。两人回到齐府,江子故退下,关门时,瞧见墨卿衣襟处露出的一角桃花巾帕,偷偷的扬唇而笑。墨卿当然看到了他脸上的一抹隐忍的笑意,怒道,“让你退下,瞎看什么?“
不近女色的主子,难道去会了美人?都说江南美女无数,看来,连主子也不免。。。。。。男子么?他懂。
江子顾闻言,关了门,逃之夭夭。
隐在墙根里,围墙上的暗卫,看见江子故出来,对他们微微点头,又都隐了下去,与黑夜融为一体。
墨卿这时已然全醒,衣襟处随手一拉,一桃花手绢上,绣的是一抹夕阳,一归家渔舟。墨卿自言自语道,“呵,这小丫头不绣什么花草鸳鸯,绣这个景。。。。。。夕阳,渔舟。。。。。。做生意的和别人的脑筋还真是不一样。”
展开随手所带御扇,上面可见苍劲小字,带着几分卷狂,“清越于癸卯年三月十一将小徒十一许配于公子为妻,公子不得纳妾,公子手印处。。。。。。。“下面一个赫然大红手印,墨卿轻笑出声,想起入夜一幕幕,心想当真是失态。
眉眼清亮,细眼微眯,墨卿心道,也不枉率性一次,玩心大起,提笔在手印上方用小楷朱批写了四个大字,“墨卿夜殇。”
墨卿刚沐浴完毕,斜躺在床榻上,金诺已骑马归来。
墨卿已小咪了一会儿,正赶上金诺前来问安。
墨卿微抬眉睫,笑道,“二哥昨日去关家闹洞房了么?回的这般迟,想必是热闹极了。”
金诺精神倦怠,欲言又止,走了两步后叹道,“洞房没闹,关少爷忒小气,不让闹。房也没听成,我白日里都在看娶媳妇儿观礼。晚上与关老怪一起喝酒划拳,喝到半醉,醒酒了才回。”
数十年的相处,墨卿一看他神色,便知他定然是没有看到心中所想。又必然是答应了别人什么事情,却正苦恼于无法办到,心里明了。面带微笑,也不说破。
天明,外面鼓乐忽起,悠扬长鸣。
门外有小太监唱和之声,:“主子,吉时到了。”
伞盖如云,羽扇双双屏开。薄暮轻散,层层金光,铺散而来。
卯时。
江子顾与禾风早备好了皇撵在门外等候,只是江子故久居皇城,自然也是从未亲历过民间娶媳妇。其自幼就被父亲送进宫廷,当了皇帝贴身侍卫兼伴读,中规中矩。出了宫,也是事事稀奇,见见新鲜,免不得兴趣盎然,笑道,“诺王爷,您久在民间游历,见识多,给臣下讲讲。”
金诺偷眼望望墨卿,笑道,“开讲之前,还需皇上答应臣一个请求,答应了之后,臣便开讲。“
墨卿扬眉,登上皇撵,但见前方旗帜飘展,隐约汇成一片灿烂夺目的金黄,晨曦之下,沾着金光点点,渐渐展开在这无边的晨曦中,一股浩荡之气萦绕胸前。
墨睫一闪,展颜笑道,“呵!二王爷还有噱头藏在后面呢,那朕应了你,你有什么要求便说!”
普天之下,敢如此和他说话之人,金诺便是为数不多之中的一个。
金诺笑道,“小小要求,晚上再说。”转身附耳在身旁一个小太监边说了一会儿,那小太监跪了安,急急跑去,衣角急飞,转而不见。
金诺这才道,“本王说的不齐全的,齐大人一旁帮忙补充着。“
一路上,几人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倒也快。到了山脚下,皇帝弃了车辇,与随驾臣工一起登山。这些在官府里坐惯的大人们,累的腰酸背痛也不敢吭声,因为皇帝没停,他们也只好咬着牙硬上。墨卿有意为之,等到了山腰处,也终于心有不忍,下旨让老的胖的累的先作休息。众人得了消息,如遇大赦,哎呦哎呦的扶着腰坐在了地上。墨卿微微一笑,随其他几人爬上了山顶。
这座齐云山并不是这一带最险的山峰,因其上面有一座小庙,非常灵验而被当地人称做仙山。这一带的百姓平常也都来此祈福,多有应者。墨卿来此,祭告仙灵,一是尊天顺道,为天下祈福。二是也想借机锻炼锻炼这四体不勤的官员。三是也有意和百姓多多亲近。等到所有官员来齐整了,按照礼仪祭奠完毕,众人随皇帝站在山顶之处,遥看江南小镇。
此时正值春季,万丈阳光之下,一片新绿。城下,一排青瓦白墙,临水而立,斜桥碧柳,当真美不胜收。众人在心里不禁一叹,原来家乡如此之美。再看远处,小城之外,碧峰相连,山水环绕,金光万里,又是一叹。这时,山下又围了很多来看天颜的百姓,墨卿吩咐下去,让人群慢慢散去,不可发生踩踏,拥挤。耐着性子等人群散尽,方才命仪仗沿路蜿行,回到齐府。
黄昏后,齐大人与当地的一众官员被问了个半时辰的政务。以天下之传闻,本想着如今圣上是何等的静冷之人。但看温润含笑,且又是一少年郎,不觉亲和。两日下来,当地的官员对少年皇帝少了几分惧怕,多了几分亲近之心,倒也算是慢慢的畅所欲言。墨卿闻得今年税收比预算的要多出两层,心里也是大喜。下令设宴款待百官,当下,君臣融融,自不消说。
用罢晚饭,又请众臣听了两出戏。听罢,众臣散去,屋里只余下江子故一人。
墨卿执杯饮茶,随口问道,“听下面人说,容资方为官清廉,门生广众。光这江南的大小官员,近有一半都是他的门生,你可听到什么了么?”
江子故略一沉思,回道,“微臣未曾听说什么。。“
墨卿踱了几步,坐下来,半靠在躺椅上,长眸微眯,闲闲的摇着,“这南边有个叫李起三的,水稻种的很好!等朕回宫后,你悄悄的去他家看看,他要什么给什么,记住!民以食为天,朕,要的就是粮食!”
江子故眸中异芒流闪,点头领命,说道,“是!”
多年的夙愿,主子终于,准备要开始,动手了。那就开始吧,这一场分久必合的战争,以主子之谋略,会实现的。对,从他进宫的那一日,他等的就是这么一日。
如今的天下,虽然是以墨卿王朝正统的王权为主,但其早在几十多年前就被阴谋分为四块了。如今,除了花颜国主懒惰成性,不问世事。其它两国,青黄与玄北,已然暗潮汹涌,无一日不在计划如何打破这相对平衡之格局。只是,这打仗,除了民心,还必须要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做后盾。
这是一盘棋,虽然,主子自先皇去后,再不下棋。但是,主子,看来却早已布好了棋局。(。)
白衣风华谁占尽()
墨卿随手在桌案上捡了一本书,翻了两页,道:“下去歇着罢!”
江子故刚刚跪安,还未退出门外,就见金诺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了一个清矍的老者,那老者见了皇帝,跪地就拜,嘴里大声喊道:“小民关季,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子故与皇帝对望一眼,立马会意,轻轻关上房门,守卫在外。
墨卿看了金诺一眼,嘴角噙了一丝浅淡笑意,却也无奈,轻轻摇头。转而起身道,“爱卿曾是宫廷御用画师,也为皇家做了不少贡献。爱卿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