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泱-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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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容兮说出来是平平淡淡,在我听来却是波涛汹涌,血流成河。
本姑娘捂着胸口小小地抽搐了一下,心下不禁感叹道:好容兮,真没白认你这个师父,您老人家真是太帅太给力了!
真不愧是男神排行榜上领衔的人物~~~
容兮那句话,对他们几个来说,可以算是晴天霹雳之后的天雷滚滚。最后,还是南华尊者定力好,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老身不敢伤你?!”
容兮冷笑,注意,是冷笑。容兮道:“敢不敢我不知道,至于能不能……”
容兮话锋一转:“尊者心中自有衡量。”
真不愧是我师父,诛仙不用剑便能见血,委实腹黑骚气了些。
“好!”
南华被容兮刺激的不清,扬了手中拂尘,施法渡了一层金光。南华注视着容兮几乎是一字一顿道:“如此,老身便先解决了你,再将那魔女亲自诛于你眼前!”
我听到容兮似是讥笑,极小声地自语道:“有些事错过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即使……
……魂飞魄散。”
“……容兮?”我突然有些慌了,是我不该冲动,不该抱着侥幸的心理,来找瑶华的麻烦。牵扯了南华同瑶华,还连累了容兮。
南华尊者是后古的第一位尊神,即使容兮是借着上古清气所化,可是……我并不想看到看到他为了我……和天族的神仙兵刃相见。
容兮握紧了我的手,给我拢了一个结界。他坚定地看着我,说:“有我。”
他将我放了下来,抬手挽了个剑花,负剑独立。白色的衣袍迎风猎猎,容兮昂首,风姿绝艳。
他道:“南华尊者,烦请赐教。”
这边南华摆出架势,瑶华冷哼一声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那簪子化作一柄金刀,亦是上古神兵。
瑶华似是叹息,阖目道:“天帝原以为禁足期间,你能静思己过,现下这般若是知晓,也不知道该有多么痛心。”
我斜了瑶华一眼,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冷哼一声,心下腹诽道:我那没有缘分得以相见的师爷爷师奶奶都还没说什么呢,天帝他老人家有什么好心痛。若是心上顽疾,还是甚早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就别再这儿酸了。
媱姬妹妹也算有良心,见这仗势,哭喊了一声“阿姊!”便扑到瑶华身侧,拦住那把大刀:“阿姊,上神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被那妖女迷惑!阿姊同尊者只需灭了那莲泱的元神便好,怎能……”
“住嘴!”
“阿姊!”
突然觉得媱姬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她虽然不待见我,但对容兮还算是一往情深。
媱姬被瑶华拂了一袖子,挡在了结界外面,最后瑶华看了看南华又看了看容兮,这才说道:“如今,我这个做师嫂的,便代你师兄打醒你!”
想来之前,在南华眼中,我这个魔女根本算不着是他的对手,是以,他那一击也未用尽全力。如今与容兮相遇,可谓是针锋相对。于是,除了瑶华那分外扎眼的天绸以往,我根本看不清他二人的动作。
可以看出容兮并不想伤到媱华同南华,所以主要是以守为主。可南华同容兮斗法,难免波及法力稍逊的瑶华。最后瑶华踉跄几步,退下阵来。
她抚着胸口狼狈地喘着气,发丝也有些散乱。
然后,她看到了我。
她笑的分外妖艳,那种笑容如同罂粟一般。随后,她提起那把金刀,向我冲了过来。
我动弹不得,虚弱的连一个完整的音节也没有发出。最后只得闭上眼睛,听见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
瑶华那把金刀,用朱砂篆了咒文。我只觉得胸口凉凉的,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是那把金刀穿胸而过。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记忆通过感知一样,忽而被拉的老长。
我抬起头,努力地朝容兮看去。发现他此时也正回头看我,似乎发现我受了伤,脸上的表情很不开心。他楞楞地看着我与瑶华,待视线落到我胸口那一滩不断蔓延的血渍时,我看到他那万年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有略微一刹那的失神。
我知道他想过来,却因为那一刹那地分神,而被南华施法困住。
容兮周身都被南华定了缚神咒,面色苍白,最后无力抵挡,单膝跪倒在地。
他的目光一直看向我,眉头一直蹙着,这让我很难受。
瑶华还在我耳边痴笑,她说:“你不会有转身的。”
我说过,这一次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
我看着容兮,想对他微笑。嘴唇蠕动,却再也没有办法唤出他的名字。
于是,我只能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若我只此一生,能够记得他的样貌,哪怕只是一瞬,也是好的。
陷入混沌之前,我忽然想到,有一句话我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对他说过。
不过……
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也好。
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结满蛛往的横梁。
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个小亭子里。伸手摸了摸胸口,还好,不疼,也还有心跳。
那么,是不是说明,我没有死?!
我看向四周,发现了那面一人高的镜子。头有些晕沉沉,是以,我想了半天才记起,这面镜子里头,应该有个女人。
我记得她说她是魔族公主来着,然后又把我拉进了镜子里。
我走到镜子前,端详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摸脸上了水泽,恍然间便笑了。原来,那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绮丽的梦境。我没有死,容兮他也没有那样喜欢我。
这样想着,竟然还有些小失落。我摇摇头,便不再想。
“人世间所有爱恨,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谁?!”
我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男子。穿着极其素简的的藏青色长袍,只是眼上覆了一层锦缎,有种遗世独立,茫茫仙人的错觉。
第十三章 :似梦非梦梦浮生(四)()
只可惜任他风华正茂;却是个瞎子。
他却道:“凡眼虽盲,心下却愈发清明。”
好吧;神仙能够读心,我把这茬倒给忘了。
他露出一个苍白冰冷的微笑。说道:“我便是这梵寂幻境的主人,无垢。”
“你……是仙人吗?”
“不。”他摇头:“我是神。”
也对;梵寂与昔芜花世,并称为蓬莱三大幻境。能成他的主人;品阶自然要与容兮同重虚老头相当。
我仔细打量着他,他很安静;我不说话,他便不说话;一如这梵寂幻境中似乎永远静止的风景。
我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颔首;抬手摘下一片静止在半空之中的枯叶。他道:“前尘未了;自会入得魑魅魍魉。”
这话说的颇有水准,可是却听得本姑娘一头雾水,我向来悟不透那些玄妙精简的禅语。
我正打算同十一那般不耻下问地,问问他,我到底同容兮有没有那一段尘缘时,他却冲我摆手道:“再不回去,有人可是要担心了。”
“嗯?”
于是,还未待本姑娘反应过来,只见无垢挥袖之间,光影流转。一瞬间的失重,让我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最后只听得‘扑通’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水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咳!”挣扎一番,方得以冒出水面。
这便算是出来了?
湿漉漉地爬起来,发现这儿竟是平日里我们开小灶的地方。看眼前这天色,我离开应当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我捏了个净衣咒,弄干了这一袭月白色的罗裙。理了理头发,便去昔芜找小落雪去了。梵寂幻境里的那些梦境,虽然只是梦境,可是没有他们陪在我身边,还是满寂寞的。
我知道,除了老狐狸和老龟,我这一生,还有很多可以惦念的人。
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来到昔芜幻境,轻车路熟地摸道小落雪房门前的时候,落雪推开门看到我,却是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
“啊!!!”这一声,夹杂着无数波浪线,惊起鸦雀无数,可谓经久不衰。
我师徒捂住耳朵,可是后来索性抬手捂住了小落雪的嘴。分外痛苦的哀嚎道:“鬼叫什么啊!”
“你!”落雪眼睛瞪得大大的,抬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我松开手,她吸了吸鼻涕,大哭一声直接扑到我怀里。大声喊道:“蘑菇啊!你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还继续往我怀里蹭啊蹭啊蹭啊蹭。
“嗯……我当然要回来啊。”我这不还没吃饭呢。“不过,你见到我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我有些疑惑,平日里我随大师兄闭关特训,三两天不见人也没见她这么激动嘛。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响声,我回头方才见到了俞子夜那一脸冰碴,和尚有些花容失色的慕少白外,便听到了黛黛那足以和落雪媲美的尖叫。
我同慕少白习惯性地捂住耳朵。
“啊!!!”这一声足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黛黛干着嗓子叫了半天,最后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更过分的是,她扯了扯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腰,然后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恼怒道:“臭丫头你死去哪了啊!”
我挠挠头,不明所以。我道:“我迷路了。”
然后便是俞子夜那张满是嘲讽的脸:“迷路了?”
“嗯。”
“一迷就迷了十年?”
“嗯。”
“……”
“嗯?!”
十年?!
“你……你说什么?什么……十年?!”
面对这种情况,也只有一向淡定的俞子夜此时还能心平气和地替我说清来龙去脉。
我把我的经历大致同他们说了,不过有涉及到容兮的那一部分,酌情删减了些。用慕少白曾经对十一说过的话来说,嗯……虽然本姑娘一直不愿意承认,不过也就应该是一场桃花略显泛滥的美梦。
对于那段经历,俞子夜同慕少白自忖一番之后,俞子夜转身留给我们一个潇洒的背影。而后幽幽念叨了一句酸诗:
十年一梦掠花影,往来浮生远重楼。
慕少白依旧风骚拍手叫好:“二师兄好文采。”
我点头符合:“二师兄的肉近来越发精贵了。”
俞子夜:“……”
虽然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一离开,就是十年的事实。可想来,无论是神仙还是妖精,我们的寿命远比凡人要长。是以十年一瞬,平白
无故消磨了十年的光阴,也不是什么需要纠结多久的事情。
大概理清了思绪,总结一下,现在是我来到蓬莱约三百年的时间,这一年我大概五六百来岁,离那场天劫大概还有一百多年的时间。
慕少白拽过黛黛,也不管黛黛是否愿意,十分强硬的便把她拖走了。
俞子夜看了我一眼,抬手招呼落雪到他身侧,牵起落雪的手,对我说道:“既然回来了,可莫忘了给师叔请安。”
说罢,便抱着落雪风姿曳曳地走了。
容兮啊……
待他们一个个走的远了,我不禁捂脸,这让我如何抱着正直的心态去见他啊~!
通常这个时候,容兮他应当是呆在刹那芳华的小亭子里。陪着他那满园子的优昙花,自斟自酌。
搜索性直接去了刹那芳华,迎着那扑面幽香,远远便见到了容兮,不然纤尘却显得愈发遥远的影子。
暗香浮动,优昙摇曳。远远凝看,并不真切。
也对,我识得的容兮也本就应当是这个样子。
他就像月亮里的影子,清冷孤寂,随着泠泠月色俯瞰漫漫长夜。这种触及不到的美丽,才是真正的容兮。
我突然有些怯了。
不知道在做了那样一场美梦之后,我又该怎么来面对这样的容兮。
“……”别说师父,就是容兮这两个字现下都有些叫不出口。
“莲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容兮这一声似乎唤的有些抖。
看着容兮的背影,我心中五味陈杂。
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堆起一个笑脸,喊了声:“师父!我回来了!”
容兮放下青花瓷盏,依旧背对着我。
我想,他肯定是生气了,虽然十年时间于我们来说并不算长。可是,毕竟一个招呼也没打就凭空消失了。之前见到我,连俞子夜那种面瘫似的人脸,都有了变化,可见还是着急了。
“……”
“……”容兮依旧不说话,我只能故作轻松得站在他身后,感叹道,诸如今天天气好好之类的傻话。
我站了许久,眼见他老人家仍然没什么表示,只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得撇撇嘴,最后一步,转身告辞。
也许我得把大师兄拉出来帮我解解围。
哪知,手心一凉。我微微怔住,方才意识到,原是容兮抬手牵住了我的手。
那一刻,思及那段镜花水月的梦境,本姑娘好歹没流下眼泪。
我抖着嗓子唤了声:“容兮……”
连头都没敢回。
最后,还是容兮开了口。容兮说:“坐一会而吧。”
我吸了吸鼻涕,说:“好。”
这一个时辰,我捧着那颗不甚纯良的蘑菇心,战战兢兢,愣是不敢抬头看向容兮哪怕一眼。
席间,容兮漫无边际地同我说了好些话。我适时的答上那么一两句,同样也是漫无边际。
离开刹那芳华之前,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望了容兮一眼。只一眼,便低下头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估摸着我离开的这些时日,十一仍是吩咐仙婢,将我的每日洒扫干净。是以,离开这十年的光阴,这屋子却没有什么变化。我倒在床上,嗅着被子上微微透出淡定的芙蕖花香,抬手摸了摸脸,还是热热的。
容兮的容貌同万万年之前,当真是一丝差别也无,保养的也忒好了。
记得初见万万年前的容兮时,我尚只是有些不习惯,如今待我习惯了,再来面对万万年后的容兮,却是万分不习惯。
他们两个明明是同一个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