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毒-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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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
殷然本还自鸣得意,被父亲没好气地一训,真如一头冷水兜头泼来。
云容走上来一脸乖巧地道:“殷伯伯您别气了,容儿一会儿熬您最爱吃的桂花糯米汤团给您吃好不好?”
殷飞脸上乌云转晴,满面笑意地看着云容道:“伯伯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若是让你爹娘知道你在这里净做这些事可要埋怨死伯伯了。”
云容摇手道:“不会不会,爹娘也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在家也常下厨房的。只要伯伯不罚然哥哥容儿天天给您做好不好?”
“你然哥哥做错了事一定得罚,这样他才能长记性。”殷飞一转眸,脸色又是一沉,喝道:“忤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回去跪着!”
殷然自知难逃责罚,冲离忧使了个眼色,然而一溜烟跑回到练功房内。
等到院中只剩下殷家两兄弟时,殷风忍不住道:“大哥,然儿才刚回来,非得如此吗?”
殷飞一脸担忧,沉叹一声:“罚他跪已是便宜。你以为然儿武功大进便是很好么?却不知祸比福大!”
殷风一脸不解地道:“怎么会呢?虽是遇到了些惊险之事,但最终都化险为夷了。况且男人嘛么,经历些风险,磨练磨练也是好的。”
殷飞道:“说得倒轻巧。他这一趟磨练倒把南昭王子和逐鹿候都给得罪了。南昭也就罢了,必竟是外方小国,倒不怕他们能在我中原掀起多大风波。我所担心的乃是后一个。如今,朝廷看似安稳,实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墨血舍利之事必定会引起逐鹿候对夕照山庄的关注,若是被人发现那件事,可果不堪设想。”
第65章 殷然受罚()
夜暮四合。空阔的练功房内,殷然不停地抱怨:“一回来就罚跪,一人情味都没。什么少庄主?在这里我真是连个下人都不如。下人犯了错,爹一般都很少责罚,偏就是对我这个儿子不近人情。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亲生的。离忧你都不知,我小的时候上树掏个鸟蛋都会被我爹教训,说我不好好练功,非逼得我比平时多练两个时辰。我娘临死前,千叮万嘱要爹好好待我,可是”他虽是跪着,但背也缩,身也歪。涛涛不绝地说着,看见离忧吃吃地笑着,没好气地道:“我罚跪你瞧着很开心是不是?哼,还笑,难道你都不心疼我吗?”
离忧抱膝坐在他的身边,侧着头笑道:“我倒觉得你爹挺好的,他是想让你将来成器才会对你严厉的。就拿方才说吧,他虽冷着脸训你,但他望着你的眸子中却闪着一丝不一样的光。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反正我在旁边瞧着觉得那种眼光就像是我娘看着我时的眼光一样。他应该是很爱你的,就像我娘爱我一样。”
离忧顿一顿,收了笑,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道:“其实我很羡慕你,有爹管是一种福气。我爹就从来不管我。不论我爬树,捉鸟,还是打架受伤,他都不管。看见我时永远都是那副冰冷淡漠的神色。小的时候我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故意弄得满身臭泥,装作不小心地撞到他身上,把他的新衣袍弄脏。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然而吩咐丫鬟带我下去。还有一回,我知道他要从后园的小径上经过,就把江华引到那里打架。我明明可以打得过江华的,但我故意不还手,任他在我爹走过时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可是爹呢?只是吩咐人把我们两个拉开,训斥了江华几句后就从我面前走过,却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其实那个时候我宁愿被爹训的是我,因为这样至少说明他还在在乎我”
离忧缓缓地说着,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般。当许多事成为习惯后,反而觉得无所谓。殷然默默地听着,心头泛起一阵酸楚。他的娘虽也是早殇,但他还有爹和二叔。表面对他严厉的爹,实则却是最爱他的人。而二叔性格虽是直率粗鲁,但凡事最护着殷然。小的时候常常瞒着殷飞带他摸鱼打鸟。与离忧相比,其实殷然的童年应该算是很幸福的。
离忧看到殷然眼中闪出的怜悯之色,笑了笑道:“你不用同情我,其实我小时过得也很好啊。好歹我也是官家小姐,锦衣玉食样样不少,比之穷人家三餐不济的孩子好了百倍。爹虽不喜欢我,但我还有娘疼,娘死后有婆婆照顾我。后来还有这就够了。”她未说出口的是,婆婆死后又遇到了殷然。离忧虽嘴上不说,但殷然对她的好,她自然感觉得到。打架时总是殷然让着她;斗嘴斗到最后也是殷然先服软;遇到危险时也还是殷然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
“吱”开门的声音并不响,但却让殷然一个激灵,挺胸抬头端正了跪姿。离忧回头看去,却见云容端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离忧笑着推了殷然一把:“瞧你紧张的,你爹没来。”
殷然扭过头看了一眼,大舒了口气,问道:“容儿怎么来了?”
“殷伯伯叫人给离姐姐送饭,容儿正听到了就抢着来了。”云容打开食盒,将里头的几大碟儿菜捧出来,又扭头看了看门外,然而将搁在最底下一层装了五六个馒头的盘子端出,小声地道:“然哥哥,容儿知道你肯定也饿了,所以就偷偷的多拿了几个馒头来。”
殷然腹内正饥,一闻饭香瞪时眼光大亮,喜道:“容儿还是你机灵!”先塞了个馒头给离忧,而后自己抓起一个就大啃了起来。
他虽是一句随意的夸奖,但云容听着好生欢喜,抿嘴而笑,看着他吃着满嘴生油,却比自己吃了蜜都甜蜜。殷然一边吃一边招呼着离忧多吃,丝毫没有留意其他。但离忧却看到云容眼眸中的柔情流转。
用完了饭,不论殷然怎么说云容只一心要留下来陪殷然。而离忧也不愿到殷飞特意叫人给她准备的客房睡觉。
长夜漫漫,似水般无声地流趟。在火苗不停地舔蚀下,蜡烛已燃尽大半。前一刻还晶莹透亮的蜡泪,在下一刻就已滚落在烛脚下,凝成狰狞的形状。
云容眼帘合着,脑袋一晃一晃,终是支持不住,靠在殷然肩头入梦而去。殷然打了个哈欠,揉揉腥松的睡眼,道:“有床不去睡,非得在这儿死撑着。”
离忧冷笑道:“你的容妹妹是因为与你久别重逢,舍不得你。”
殷然不解道:“离忧,你的话中似乎别有深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离忧哼了一声,却不理他。殷然心念一转,再看向云容时,忽地有所了悟,忍不住低低地笑道:“我说怎么有股酸味,原来是有人打翻了醋坛子。”
“胡扯!”离忧口是心非,低咤一声,起身便欲离去。殷然急急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因牵扯下原本靠在殷然肩头入睡的云容顺势倒下,殷然又急忙伸手揽住云容,将她的身子平躺地放好。云容丝毫未感觉到什么,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喃呢着唤了一声:“然哥哥”而后身子一翻反是睡得更沉了。
殷然拉着离忧不放手,道:“我把容儿当亲妹妹看,你莫想歪了。”
“你把人家当亲妹妹,人家可未必把你当亲哥哥。你没听见她睡梦里还呼唤着你么?然哥哥?哼,好生亲热呀。”
殷然脸色一正,以手指天,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殷然在此立誓,一辈子疼容儿,也会照顾容儿,但只是把容儿当做妹妹。而江离忧则是殷然唯一的小娘子,任其打任其骂,一辈子绝无怨言。”说罢,笑嘻嘻地望着离忧:“娘子这样可以了吗?”
“谁是你娘子,又胡扯!”虽是这般说着,嘴边的笑容却是难以掩盖。看见殷然揉着已经麻木的膝盖,心有不忍,道:“你还跪着干嘛?都半夜,你爹肯定睡下了,不到天亮是不会来了。”
“他知道我不会老老实实地认罚,所以每次罚跪时都会让下人隔一段时间站在窗口瞄一眼,一但看见我没跪好,明天就会加重处罚。”
“那你真的打算跪到天亮?”
殷然扭头看了看窗门处,见并无人影靠近,指了指墙角处的柜子道:“你去把那柜子下的第二个抽屉拉开,然而拿出里头的东西,我自有对策。”
第66章 青梅竹马()
离忧点了点头,依言而行,但见抽屉里空空的只有一又黑靴子和两节又粗又短竹子。
殷然接过离忧拿来的东西后,将两节竹子各衬进靴子里,粗细刚好,像是穿着在脚上一样。殷然又警惕地看了眼窗门处后,改跪为坐,将那被竹节衬得十分饱满的靴子搁在身后,靴头朝下,跟朝上,最后再用袍摆一盖。从后面看去,像是跪着的人脚一般。而殷然正舒舒服服地坐着,揉着自己的膝盖。一脸的得意之色:“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若不想点办法,我这双腿早就废了。”
离忧笑道:“机灵鬼,真亏你想得出来。”
殷然笑了笑,又道:“饿肚时才知粮食多可贵,想睡觉时才知道床有多亲。夜半天凉,你也别陪我了,到客房睡觉去吧。把容儿也抱去,这样睡到天亮怕要着凉。”
“哼,让我去睡觉是假,心疼你的容妹妹是真。”离忧如此说着,但还是打横抱起了云容,临去前一脚扫过殷然的“假脚”。殷然慌忙摆好,脸上笑意大盛。
腿上的麻木感缓解后,殷然盘膝而坐,双掌朝天落在腿上,阖上眼睛进入了调息入定的状态。
第二日清晨饭桌上,殷然在两个下人的掺扶下一拐一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云容见状,急急地跑上来扶着他,一脸心疼地问:“然哥哥你怎么样?膝盖是不是很痛?容儿给你揉揉。”
殷然看了一眼端坐在饭桌前的殷飞,道:“不用揉,爹罚我是应该的,膝盖再痛我也得忍着,哪怕是膝盖骨碎了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离忧并未开口,只是强忍着笑,冲殷然孥了孥嘴,意思是:“你真会装。”
殷然眉头一挑,以眼回话:“多谢夸奖。”
殷风早就知道侄子的那些把戏,但他却并不拆穿,反是装作一副心疼的模样道:“动不动就罚跪一夜,大哥你瞧然儿都成什么样了。”
殷飞见儿子那副模样,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还是有些心疼,一招手,道:“先吃饭,吃完饭就去练功。”
殷然一坐到桌前便手嘴并用,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大嚷道:“家里的饭就是好吃,这包子的馅就是香,这粥稀惆正好,还有这咸菜,又脆又鲜”任谁看到他这副吃像都会以为是三天没吃饱饭。直到殷飞抬起筷子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上,殷然才停了口,一脸苦相地望着父亲。殷飞沉着脸,喝道:“吃饭就吃饭哪里来那么多废话?饿了一顿就成这副德行你可真有出息啊。”
离忧幸灾乐祸地笑着,心道:做戏做过头了吧?活该。
殷然耸了耸肩,拿起包子地掐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然后慢慢地放进嘴巴里嚼一下顿三下,再嚼再顿。殷飞筷子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桌上,怒道:“成心想气你老子?不知道怎么吃饭是不是?”
殷风呵呵笑地打圆场,道:“大哥,吃饭你别动怒了。叫外人瞧见像什么样?”
云容也忙道:“是啊是啊,离姐姐是客人,叫客人看见多不好。殷伯伯您就别骂然哥哥了。”
殷飞转过头微笑着对离忧道:“江姑娘抱歉,我这儿子实在不像话。”
离忧倒也不在意,笑道:“殷然在外头闲散了那么久,殷伯伯自是要给他紧紧骨头。我不碍的,您继续训好了。”
殷然闻言却一个劲地冲离忧使眼色,那意思是质问她为何不讲义气。离忧却不理他,捧着碗粥慢悠悠地喝。
用过了饭殷然便直接被殷飞叫去后院检视武功。离忧本想跟去,却被云容拉着说要带她看看岛上的景色。到了岸边,云容指着清澈的水面欢快地叫道:“离姐姐离姐姐你快看!”
离忧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但见水面细波起伏,水下鱼儿摇动着尾巴,悠闲地畅游其中。
“然哥哥最淘气了,小的时候常带我到这儿来抓鱼,然后烤来吃。离姐姐你看”云容一转身又指向身后的一棵老槐树:“我们每次都是在这棵树下架起柴枝烤鱼。烤鱼我也吃过很多次,可是只有然哥哥烤得最香。有几回我们刚把鱼烤熟殷伯伯就找来,然哥哥鱼一丢拉着我急急忙忙地躲到树上。那时我轻功还没练好,在树叉中站不稳,幸好有然哥哥搂着我,不然掉到殷伯伯面前可就出丑了。”
离忧笑道:“想不到殷然那臭小子小时候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呢。”
云容点头而笑:“是呀,然哥哥小时候的事可多了。离姐姐我再带你到别处看看吧。”
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又到了一片小山丘上。山丘并不高,但站在上头可以将整个岛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山坡上长满密密的青草,坐在坡顶远眺还能看见辰耀山巍峨的身影。
云容拉着离忧席地而坐,道:“这里是夕照坡,在夕照坡上看日落最美了。然哥哥练武学文累了,想睡觉又怕在房内被殷伯伯揪耳朵,就跑到这里睡觉。我最喜欢趁他睡着的时候用狗尾巴草挠他鼻子,然哥哥被我弄醒后就很生气的对我说:‘容儿你要是再使坏我就抓蛇来咬你。’可是后来我真的被毒蛇咬了,他又紧张的不得了。不顾自己安危替我吸毒,我没事了,他自己的嘴巴肿得像个猪嘴。伤口疼,我忍不住一个劲的哭,然哥哥背着我,一边走一边唱歌,夕阳照得我们暖洋洋的。其实他唱的歌一点都不好听,我后来跟他说他还不信”
云容涛涛不绝地叙述着,离忧看到她的表情是那样的生动,清亮的眼眸带着深深的笑意,远远地投向远处,似乎又看到儿时的殷然和云容,他背着她走过青青的草地,夕阳在他们的背后扯出一个长长的剪影。
离忧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从来不知道青梅竹马的感情可以这样深。在回忆起来只有对方的身影,正如这座岛上每一个角角落落都有他们的身影一般。这一刻离忧甚至开始有些嫉妒云容,嫉妒她可以陪着他一起长大。而离忧此时只能作为一个旁听,静静地听着。她的嘴唇颤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