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第1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可以退却,但从不唯唯遵从。
“欣妃,我不会饶过你的……”邢妃的嘶叫声落在了背后。
夜风乍起,沿道上间隔盏盏对纱灯,光华璀璨水线般流转。两边枝繁叶茂的攀藤绿木,一枝枝地沿着青砖石缝蔓延,铺展在脚下。椰儿一手紧紧按着面纱的一角,脚步从未有过的快,却丝毫不见摇摆。
“娘娘……”后面的珠儿迟疑地叫住了她。
椰儿抬眸,华能的步辇行在前面的青石道上,她后面的侍女宫人早已齐齐跪在道路两边。她缓缓地下跪,华能的步辇径直过了她的面前,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在离她几尺的地方停住了。华能并未下辇,昏色的灯光在他的侧脸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而他并不看她,仿佛不过是无意经过,一丝动容也没有。
他开口,语气浅淡:“轻水宮不要住了,回楚香宮。”
她并无言语,只是深深叩拜,蒙纱的脸上是一抹略带寒冷的笑。
有一次,他突然说话,面上仍是阴阴的味道:“龚椰儿,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冬天会太冷。”冬天快来临,她从暖意如春的轻水宮又换回去了。因为来过,才发现,轻水宮是为花春雨那样高傲显贵的人建造的,她只是名看客,甚至还未走遍每个庭院,就被拒绝于门外了。
去楚香宮也好,或者清寒的楚香宮是一个避世的所在,她是喜欢的。
华能看不到她的表情,眉尖微微蹙起,眼中又浮起一丝难读的复杂恍惚,就势挥了挥手,步辇扬长而去。
煊儿溺水事件暂告一段落,椰儿被贬出轻水宮,停三个月俸银津贴。
在那个清淡的早晨,椰儿搬回了楚香宮。她慢慢走在柳荫道上,不经意地回头,望一眼檐翅高翘的轻水宮,那一刻,她的心头触起隐隐的痛。
再见了,花春雨。
笑笑呆呆地站在轻水宮的月亮门前。
宫门紧闭,周围寂静若死,梧桐树叶正片片凋落,偶有寒鸦声凄切。
大半月没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起府门守卫的嘴脸,如若往日,那些人必是谄笑着打招呼,今日只是斜斜地睥了她一眼,这让她好一阵的纳闷。
在她心里,她是不希望椰儿有事的。他们才搬进都城不久,全家人的幸福都捏在椰儿的手中,安然的学业、包括自己的开销打扮,甚至以后自己走的路。她明白,只有靠椰儿这棵大树替她遮阳避雨,她才能爬得高看得远。
那次打架事件后,椰儿要她近段日子少去王宫,加上椰儿心情不畅,笑笑便老实地呆在自己的家里。每日盼着椰儿能笑吟吟地出现,然后她又有机会见到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这宫里给家里的俸银少了一半,因为是尺妃管事,没机会当面问。爹娘却着急了,把她叫了过去。
“笑笑,你去宫里走走,向你姐打探一向俸银的事。这一大家子要养的,少了这么多实在不行。”
她很痛快地答应了。可如今一见这般光景,隐约感到事态远非想像的那么简单。上次华能传椰儿过去,椰儿出来时脸色苍白,而华能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寝殿外,她便感觉他们之间不对劲。
笑笑在柳荫道上东张西望着,碰巧见到一名扫阶的老宫人,一打探,方知那个叫煊儿的孩子溺水而亡,椰儿受牵,被贬回楚香宮去了。
她认得楚香宮的路,沿着羊肠小径,一眼看到垂花门外孤零零的石凳,石凳下铺满了衰草,凋零的黄叶随风扫过,那个月夜里相依相偎的影子浮现在眼前。
龚椰儿看见宰鸡杀鹅都会手足发抖,怎会去杀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孩子?看来问题出在华能的身上,这么些日子了,他难道还不了解龚椰儿?
又或者,他根本不愿意去了解龚椰儿?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千转百折,又想不出究竟,她一脚踏进了楚香宮的屏门。
楚香宮是清静的,凉风萧萧吹过,带了几许清寒之意。笑笑进了卧房,一股果味的清香拂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埋头女红的椰儿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恬静,朝着笑笑温和的笑。
“笑笑来得正好,姐正煮着茶呢。这次里面放了些枣子,你定会喜欢。”
再也见不到穿梭忙碌的宫人,端盘奉食的朱衣侍女,只有珠儿和浅画无声地进来,无声地出去,笑笑不禁叫了一声:“姐……”
椰儿含笑抚住了笑笑的头发:“别告诉爹娘,他们会担心的。”说完想起了什么,从箱柜里掏出几锭银子,用青布包了放在她的手中,“姐就这么些,你拿去给家里。都城里入私塾贵得吓人,安然开春就要考试了。”
“姐,你不去向新王解释清楚?”笑笑问道。
椰儿笑了笑:“事情都过去了,姐不会有事的,等明年……什么都会好的。”
笑笑不明白椰儿话里的意思,仗义道:“姐能忍,我可忍不住,我这就找新王说去。”
“这里是王宮,你以为想怎样就怎样?”椰儿摇头,劝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娘还等着你回话呢。”
笑笑呆了会,椰儿让珠儿送她出府。走出垂花门,笑笑回眸,洒进楚香宮的阳光稀稀薄薄的,风冷笼纱,心里无端地添了几分烦恼。
珠儿轻轻一咳,不客气地发话了:“笑笑姑娘,你要是为娘娘好,以后就少来了。”
“干吗?”笑笑秀眉一挑,“这是我姐的地方,我干吗不能来?”
珠儿话语直率:“娘娘每次出事都是你惹的祸,你跟邢妃一会吵一会好的,到头来受害的是娘娘!”
笑笑生气得声音都尖锐起来:“我也是为她好,像她这般性情,没人帮忙早被欺负死了!还有,你们当奴才的一天到晚跟着她,关键时刻都跑哪去了?”
珠儿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冷笑道:“娘娘如今落难了,是咱当奴婢的没本事,用不着你说风凉话!”
两人一路争执着,前方气派轩昂的府门出现,却望见华能骑马而入,后面大批侍卫紧随。华能似乎发现了她们,略带阴郁的面上仍是惯常的淡漠,火红的风氅在风中翻卷欲飞,金色的阳光在他的眉目间涂上一层眩目的薄晕。
笑笑恍惚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样的英雄儿郎,龚椰儿岂能识得?唯她龚笑笑,愿是他马蹄下的落花,纵然陪他一世峥嵘亦不后悔!一刹那,笑笑的心是满满的,激动得快要涨溢出来。
华能离它们渐近,珠儿并不知道此刻笑笑内心的起伏,讥讽道:“你那么厉害,有本事替你姐姐求情去。”却眼见笑笑径直走向华能的座骑,到了近前,直楞楞地跪下了。
马上的人一紧缰绳,受勒的马扬起镶着乌金的前蹄,咴咴作响。
华能俯视笑笑,明亮的眼眸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没人敢这么大胆挡本王的道,原来是笑笑姑娘,你有什么事?”
笑笑直面华能,声音轻灵灵的:“奴婢想帮姐姐说一句,她是无辜的。”
华能的眉头微微一跳,眸子里如水潭的深。这样的神情,谁都无法猜测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可笑笑喜欢,她爱煞这种感觉。
“是你姐让你过来求情?”华能迟疑了一下,缓缓问道。
笑笑顿了顿,随即将头仰得更高,眼波盈水:“不是,是奴婢自愿帮姐求情的!”
华能的目光转向楚香宮的方向,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转瞬即逝。他在马上沉吟片刻,嘴角慢慢荡起一缕微笑,那笑意愈来愈深,到最后他竟仰天大笑起来。
“好好,爽!”他的口吻透了欣赏,“你这种性情和邢妃差不多,有话直说,本王喜欢。”
笑笑心里一颤,一丝一丝的喜悦无法抑制地渗了出来。华能圈起马鞭,轻轻抬起了笑笑的下巴,朝着她如花的面庞凝视良久,嘴角依然含笑:“起来吧。”抽回了马鞭。
笑笑恭谨福礼:“谢新王。”
华能略略点头,扬手示意,大批侍卫重新随侍左右,簇拥而去。
笑笑专注地望着,待华能走远了才收眸,发现一旁本就脸色铁青的珠儿甩袖走了。
“喂,新王喜欢我,那是他亲口说的!”她得意地朝着珠儿的背影叫道。
她在原地又回味了一番,慢慢地朝着府门走,面上始终含着兴奋的笑。
“他是这样对笑笑说的吗?”
椰儿听着珠儿的叙说,胸臆里无端热血涌动,好容易平静的心瞬间起了波澜:“新王喜欢别人我管不着,笑笑是我亲妹妹,她的事我做姐姐的一定要管。”
珠儿担忧道:“新王如今冷落娘娘,余怒未消,您这一去岂不火上浇油?”
椰儿哪顾得这些,披了斗篷,唤上浅画出去了。
寒深霜重天,刺骨的冷风再度拂过,椰儿感受着身体逐次的寒冷。遥遥望见魏王寝宫隐如水烟,一众内侍宫人肃立于金瓦重檐下,整个看过去华贵而陌生。
曾经从这里被他撵走,这一去竟是山长水阔,椰儿涩涩地想着,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坐在案几旁的华能抬眸,琐窗紧闭,有点暗淡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向来捉摸不定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龚椰儿,这段日子是不是不好过了?”他的心情不错,有了心思开玩笑。
“请新王容臣妾说几句。”椰儿直面华能,声音淡淡的。
华能的嘴角有了笑意,慢慢靠近椰儿,龙涎香的气息漫漫扑到她的脸上,逼得椰儿闭上了眼睛。发髻上枝梗缠环的簪花和面上的肤色相映衬,只是簪花素里透了艳红,而她的脸色却白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有什么话?说吧。”华能以为她会讨饶,笑意加深,伸出手搭在椰儿浅藕色的衣襟上。她的下颚有淡紫的掐痕,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眸子里。华能下意识地想去抚摸,椰儿垂下头,轻轻地避开了。
204。204-他很危险,你要小心()
华能的手僵在那里,不过他很快地一笑,等着椰儿开口。
“请新王收回喜欢的话,笑笑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会当真的。”椰儿说道。
一瞬间,华能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他生气地望定椰儿半晌,讥诮道:“你以为本王开玩笑?本王说的可是真话。”
“怎么可能?”椰儿淡然一笑,“谁都不是花春雨,臣妾不是,笑笑也不是。”
“你——”华能身子一懔,脸色沉得阴云密布,又无言以对,只是朝着椰儿怒目而视紧。
椰儿福礼转身,她的步态轻盈,很快走到屏风口。
“龚椰儿,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些?”他不甘心地在后面喊辈。
“三个月会很快的……”椰儿的声音穿风而过,只余下华能怅然的身影,在阴暗的室内伫立良久。
椰儿回了楚香宮,天气又冷得快,楚香宮清冷得如同冰窖,椰儿早早让珠儿生了火炉,一夜碾转反侧,心里那份莫名的幽怨始终无法排遣。
翌日辰时,暖煦的阳光爬到了屏门外,趁着天色好,椰儿招呼珠儿、浅画将箱柜里的冬衣晒一晒。三个人正忙碌着,垂花门外有守门侍卫禀告,说府门外来了个小后生,自称是欣妃娘娘的弟弟,有急事找椰儿。
椰儿意识到家里出了事,慌忙赶到府门,果然是安然。
“大姐,娘病了。”
原来笑笑回家将银锭交给龚母,龚母不放心椰儿,再三询问,笑笑只好将椰儿在王府的处境招了,虽是轻描淡写的,龚母至此茶饭不思,今日一早就起不来了。
椰儿焦急难耐,去尺妃院子里告假,尺妃客气地应允了,临走甚至还安慰了她几句。
龚府门外,守门的小厮缩在石狮子旁遮着风。椰儿由安然扶了进去,里面寂静少人,依稀能听见落叶之声,沙沙的,夹杂在寒风起落之中。天井里龚父悠闲的小调声触进她的耳内,让她刹那间进了岖村老家的错觉。
天井里的龚父躺在新做的藤椅上,一旁的笑笑吮着手里的蜜瓜,看过去也是懒洋洋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他们,挂在檐角下的鹦哥咕咕的唤了一声。龚父和笑笑抬眼见是椰儿,龚父慌不迭的想起身,椰儿摆手示意,随安然进了龚母的屋子。
病榻上龚母看见椰儿进来,眼睛一亮,唤道:“椰儿。”
椰儿坐在娘的身边,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出:“娘,椰儿没事的……”
“小毛病,安然别大惊小怪的。”龚母嗔怪安然,“你大姐有自己的难处,别去给她添乱。”
龚母握住了椰儿的手。娘的手暖暖的,让椰儿感觉很踏实很满足。不知何时起,娘的两鬓染了一丝霜白,眼角的皱纹纵横,床头依然摆着绣缎,千百般色彩相异的丝线,鸟兽在其上飞驰栖止,花木迎风承露,尽态极妍。
“习惯了,娘要是放下这些做贵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捻起丝线就踏实。”龚母的脸色有了暖意,抚摸着椰儿尖尖的下巴,“椰儿,难为你了。”
椰儿心里似掏空的难受,倚在龚母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天井里。
龚父仔细地观察着笑笑的神情,笑笑并未发觉,眼光迷离失神,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笑笑……”龚父神秘地唤了她一声。笑笑吃惊地抬眸,依旧恍恍惚惚的。
“你去王宫那么多次了,新王怎么样?”
“您说什么呢?”笑笑忸怩了一下身子,浑身不自在。
知女莫如父,龚父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给新王当妃子也不错……”
“让我跟姐共侍一主?我不干。”笑笑脸上微微泛红,嘟起小嘴。
“这有什么不可?自古姐妹共侍一主多的是。你姐生性懦弱,没什么大主意,还不是听你的?”龚父见笑笑眼光开始发亮,继续开导她,“爹想过了,咱家单靠你姐过日子,有点悬。你既聪明又漂亮,以后王宮不就是你们姐妹的天下?”
“可我猜不透魏王到底怎么想?”笑笑为难道。
龚父鼓励她:“你要记住,新王终归是个男人,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法子接近新王,你这鬼灵精还要爹教你?动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