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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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山谷枯萎的幻象并不是冲动之下的选择。
卢修斯确实有能力制造那样的真实而非假象。他不愿意为获得光明阵营的认同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但他也同样没有必要为自己坐实黑暗的罪名。不在会议之中开口揭露萨鲁曼叛变的事实也是同样的理由。
真相的获得需要得到途径的解释。就算为圣白找出了萨鲁曼这个溃败的漏洞，卢修斯也拿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还有可能暴露自己真正的黑暗手段。但将秘密握有在手上，并透露给他认为有必要知情的对象，就显得更有价值了。
只要卢修斯还掌握着这个情报，萨鲁曼就不敢轻举妄动。而只要瑟兰督伊对卢修斯的维护态度不变，萨鲁曼就必须接受卢修斯的这个威胁。
不过，无论是圣白现在依然对卢修斯保有的包容态度，还是萨鲁曼的忌惮，其实都建立在一个关键的人物身上。
从那个会议上离开之后，一连几天，瑟兰督伊都没有再出现在卢修斯的视线之中。
卢修斯把手边的一摞书都看完放回了书架上。而在这个过程中，忽然来到他身边的瑟兰督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巫师抬起头，迎向精灵王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双眼。
“你就不怀疑我吗？”
“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看着你进入这个世界，不需要别人给我提供判断的依据。”瑟兰督伊的视线从卢修斯的耳畔路过发际，最后才不疾不徐地回到卢修斯的双眼之间，缓声道，“我不反对你研究它。但你必须注意，不能使用它。索伦对魔戒的掌控程度超出你的想象。不要把自己的安全搭在一个不可控制的东西上面。”
卢修斯挑了挑眉：“我可不会跟你保证什么。”
“你不会的，我知道。”瑟兰督伊道。
“呵您对自己太过自信了，精灵王陛下。”卢修斯侧头轻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那么，”瑟兰督伊忽然靠近了一步，凝望卢修斯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平静的认真，“你说，我就会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从未有过的专注眼神让卢修斯愣住了，下意识皱起眉来。
瑟兰督伊并不喜欢看到卢修斯露出这样的表情，抬起手便想抚平那股让自己烦躁的皱纹。
卢修斯几乎是反射性地伸手想要阻挡瑟兰督伊的靠近，然后被早已对他的反应了然于心的瑟兰督伊抓住了。
这一次，原本探向卢修斯眉心的手直接抓住了卢修斯抬起来的手。
掌心相接，温暖的感觉如同点燃草原的那一点火星，瞬间席卷了整个灵魂疆域。骤然爆发的温度灼热得让皮肤都不禁传回疼痛的感觉，但无论是瑟兰督伊还是卢修斯，都被这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吸引得动弹不得。
就像整个人忽然坠入令人窒息的水域，明明看见了眼前的一切，却连呼吸的掌控都几近失去。卢修斯的手被紧紧抓住，全副心神完全被瑟兰督伊的掌心牵绊在无法挣扎的情感之中。
巫师盯着精灵王握住自己的手，而精灵王则如同魔障一般，视线痴缠于巫师的双眼之间。全然忘却了自己来到此处的初衷，瑟兰督伊又向卢修斯靠近了一步，柔声道：“看着我”
随着卢修斯极为听话的抬头，猛然相接的视线让他们互相撞进一汪纯粹的情绪当中。再多的话语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瑟兰督伊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触碰到卢修斯的脸颊。
凝神，靠近，最后被卢修斯扫过手背的一次浅浅的呼气攫去了全部的注意力：“我”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一个温醇的女生突兀地响起。
就像一颗石子打破了在湖底酝酿的汹涌暗流的平静水面，惊起一阵哗声。
卢修斯迅速敛起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偏过头去。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瑟兰督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还一直看着卢修斯，直到看见后者完全恢复了距离感的眼神。
精灵王这才自然地垂下了双手，不悦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盖拉德丽尔一手轻扶着身旁的书柜，微笑着看向瑟兰督伊：“我有话要跟你说，介意吗？”
“那么，我先告辞了。”卢修斯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再和精灵公主较劲，而是顺着送上门的机会，就势告辞离开。
瑟兰督伊似乎想要阻止，但卢修斯直接从他可控制的范围之外擦过，快步转出了这一块角落。
快速的脚步直到走下了资料库外的阶梯才渐渐缓了下来。心脏剧烈跳动之后的短暂虚弱感觉才逐渐涌进耳畔。
卢修斯放慢了速度，拐进了返回住处的廊道。
他和瑟兰督伊居住的区域是瑞文戴尔的会客区，并没有其他的精灵居住。通往这个方向的道路也因此少有人光顾。
卢修斯走着走着，脚步慢慢变得更轻，几乎无法分辨。
在转过一个由星光照耀到陷入昏暗交接的拐角之后，巫师侧身，靠着墙边，让出了这条主要通道。
半晌之后，果然等到了一个急匆匆的跟随者。
比一般精灵要矮上一截的人影在转弯之后就丢失了跟随的背影，他匆忙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对上了身旁卢修斯的戏谑眼神。
尾随着卢修斯的少年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尴尬地立在那里。浅浅的血色随即浮上了他的双颊。
他很恼怒地别开了视线，最后又在卢修斯沉稳的持续安静后忍不住转过脸来，再一次手足无措。
“你一直跟着我？”
卢修斯乍一打破沉默，黑发少年便急吼吼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也是人类？”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卢修斯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转眼看向了少年的耳廓。
少年对这个目光格外明暗，迅速地低头作出了躲避的反应。不过，他即使不进行躲闪，卢修斯也不会看出任何痕迹来。因为少年披着头发，完全挡起了自己的耳朵。
“是，也不是。”卢修斯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你跟着我就是想确认这一点？”
阿拉贡尴尬地站在那里，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了。他发现卢修斯的存在已经好几天了，这一次跟着来也只是想找卢修斯说说话而已。但他显然并不知道要怎么和陌生人搭话，也没有多少对卢修斯的了解。
卢修斯并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只觉得很有趣。便饶有趣味地开口撩拨：“你气势汹汹地跟过来了，实际却是没什么自信嘛。没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做尾随陌生人的这种事情呢？”
“谁说我没有自信！”这个年纪的少年无一例外地一惹就炸。
“我指的是你需要多一些自知之明，”卢修斯嗤笑道，“和事先准备。”
“你！”阿拉贡被激得几乎要跳起来，恼怒和焦急的情绪在胸杂。
少年人的思维非常混乱，基本前言不搭后语。他看见过卢修斯的耳朵，也躲在远处悄悄看过他们的会议。
卢修斯的自信、强大与耀眼是处于敏感期的少年格外向往的模样。
他急切地想要靠近，就像是渴望靠近自己理想中自己的样子，但说出口的话语却反而有点像是挑衅了：“我看见你被为难了！”
卢修斯知道少年并没有恶意，却故意不点破自己对少年心思的洞悉。严格来说，卢修斯也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没有必要的时候。站直身体，扬了扬下巴，卢修斯气势逼人地反问：“那又如何？与你何干？你，又是什么人？”
“我”善意的表达最终却是换来了完全失败的对话，阿拉贡有点尴尬，还有更多的难过。他焦躁地重复着一个字，但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半晌，这个少年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一溜烟地跑了。
卢修斯嗤笑一声，并不以为意。
星光照亮的山谷也有静谧的时候，卢修斯散去了摆在脸上的情绪，望向山谷。
一路从资料库走到这里，他却是最开始是被少年人的脚步声拉回了有些涣散的心神，但紧接着让他真正注意到的，却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少年之后不远的另一个沉稳脚步声。
埃尔隆德见阿拉贡一副难过的样子跑远了，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从隐蔽身形地地方走了出来：“那是我的养子，阿拉贡。”
卢修斯并不意外地应了一声，确认一样的反问：“所以，那就是亚拉松的儿子了？”
瑞文戴尔领主有点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原来你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的只有一些而已，我并不关心。”卢修斯耸了耸肩。
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让埃尔隆德摇了摇头，但卢修斯并不是属于瑞文戴尔的精灵。他微笑着走近：“到了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比较敏感。”
卢修斯顺着阿拉贡离开的方向望去，语气随意地应道：“很正常。这是属于自己的难关，我们只需要看着他们不出事就可以了。剩下的成长只能看他自己了。”
埃尔隆德对得到的回应有些意外。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眼前应当很“年幼”的精灵，思考了一会儿：“听起来，你也养育过自己的孩子。”
“当然。”卢修斯简单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再深入地解释。
瑞文戴尔领主倒是十分认真，并没有直接略过这个话题。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什么。直到卢修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才听到他开口说道：“看来你的到来是一个你也未曾预料到的意外，没有父亲能够轻易放下自己的孩子。”
“这个观点我也认同，不过，他也已经不需要我的守护了。”
“也不完全是这样。”埃尔隆德轻轻摇了摇头，“他们需要的和我们愿意给予的之间，其实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只不过在更多的时间里，我们能给的，也只是在旁边干着急而已。”
“每个灵魂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于我而言，”卢修斯顿了顿，“我甚至不能掌握自己的，又何谈为他的命运顾虑些什么呢？”
卢修斯的话是另有所指的。
马尔福家族的起源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精灵。一手建立起传承千年古老家族的先祖给了所有马尔福都为了努力和骄傲的使命。
卢修斯也是遵循着这样的信念度过了自己之前几乎一生的时间。
但是现在，那个为之奋斗和付出一生的理念都被这个重新露出水平的世界彻底推翻。
那究竟从前那么多先祖的努力与付出究竟有没有意义？
谁又要为这样的意义坍塌而负责呢？
埃尔隆德叹了口气：“治疗是我擅长的能力。我看得出来，你的状态并不是特别好。如果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卢修斯挑了挑眉，反应很消极。
紧接着，埃尔隆德又问：“我这里的藏书还挺多的，你看完了吗？”
“没有。”
回应的时候，卢修斯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安与焦虑。就像根本不曾在意过收获的有无一样的干脆让瑞文戴尔领主愣了愣：“那么，你找到答案了吗？”
卢修斯勾了勾嘴角，对上埃尔隆德的双眼：“我猜，你早就知道我找不到什么答案了。而且，我也猜得到，今晚我们在这里发生的对话，并不是因为你自己的意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也早就知道，你不会猜不到我的来意。”埃尔隆德温和地笑道。
卢修斯轻哼了一声，并不接话。
“他的本意是想让我来劝你。”埃尔隆德还是开口解释道，“毫无疑问，你的能力很强。但如果使用这些能力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隐患的话，却是有些得不偿失。他更担心你的安全，而不是你的战斗力高低。虽然我也不能准确地预计洗礼究竟能不能够如他所愿的那样为你解决后顾之忧。但至少，如果有一个最高级别的赐福的话，你的洗礼本身还是很有把握能够成功的。”
卢修斯轻呵了一声：“那我猜，这个最高级别的赐福，指的是盖拉德丽尔女士的力量？”
在经历过那样的争端之后，卢修斯和盖拉德丽尔的关系绝对称不上相互信任的程度。相互帮助的事情也就显得更加微妙了。
埃尔隆德并不掩饰地点点头，然后又接了一句：“虽然我也提醒过瑟兰督伊，我并不觉得你会同意。不过，我倒是也不赞同你的坚持。”
“我需要的，本来就不是安全。”卢修斯不在意地回应道。
对话是意料之中的没有结果。对此，埃尔隆德还是保持着宽厚的笑容，并不再说些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他始终是一个不相关者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朋友的嘱托，埃尔隆德并不是会想要改变他人决定的行事风格。
不过，对于卢修斯的情况，埃尔隆德自己倒是也还抱有几分好奇。
两个精灵在这安静的拐角站着，注意力都放在各自的关注点上，直到卢修斯忽然打破沉默。他从静静凝望山谷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转向埃尔隆德，有些突兀地开口说道：“我明天早上就会离开这里。”
埃尔隆德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并没有马上意识到卢修斯和自己汇报行程计划的原因。瑞文戴尔的客人也许会在离开前礼貌地向主人告别，但显然不会是用卢修斯现在这样的陈述语气。
但没一会儿，他就露出了苦笑。
瑟兰督伊从稍远一些的阴影之中缓步走了出来，面沉如水。
如果不是卢修斯开口暗示的话，埃尔隆德确实没有察觉到瑟兰督伊的靠近。
“你又要去哪里？”精灵王的声音和他板着的脸色一样糟糕。
卢修斯对精灵王的态度变化并不畏惧，他很平静地看着瑟兰督伊慢慢走到自己跟前站定。
埃尔隆德早就看出来，卢修斯和瑟兰督伊的相处模式并不同于普通的林地精灵，尽管前者目前在所有其他精灵看来，都有着明显从属于林地王国的烙印。
鉴于卢修斯的特殊来历，埃尔隆德虽然对此感到惊讶，却也觉得还在情理之中。
况且，卢修斯那绝对算得上出色的能力也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