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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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规定好的就餐时间没有及时出现，并不能算是一个小错误。
卢修斯还没能理清楚这几十年前前后后交错的记忆，就首先回忆起了阿布拉克萨斯的严格要求，匆匆忙忙打理好自己的模样，就快步赶往餐厅的方向。
餐厅的门在卢修斯身前三步的距离就被隐形的家养小精灵打开，卢修斯一下子就看见了客厅里和他一样留着长金发的身影两个。
莫名地，卢修斯心底就闪过了不好的预感。
“你迟到了。”阿布拉克萨斯原本正和坐在自己左边的人愉快地说着些什么，听到门的动静便立时皱着眉头，训斥的话语无需酝酿便已经脱口而出。与此同时，他身旁那个原本背对着门口的人也转过脸来。
下一秒，卢修斯差点被自己绊倒在严格的父亲的面前。
瑟兰督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卢修斯的视线焦点在第一时间就飘向了对方的耳朵。
尖的！
不可能！
卢修斯脸上的错愕太过裸，立刻就加剧了阿布拉克萨斯的不愉快。
“你的礼仪呢，卢修斯，我没有听到你的问好声。”阿布拉克萨斯再次严厉开口，“怎么，你想说是你今早吃的早餐太过丰盛，以至于你不仅错过了正确的用餐时间，还把你自己的精灵语教授给忘记了吗？”
“我”卢修斯根本没办法重组自己的思维逻辑，不过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习惯在这个时候救了他。他马上欠了欠身，补救地开口道，“很抱歉，以及午安，父亲、教授。”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右下首的位置，算是暂时放过了犯错的儿子。同时，他重新扬起礼貌而友好的笑容，向自己的客人开口：“我为他的失礼感到抱歉。卢修斯平时不会如此，大概是因为邀请到了你才这么反常。”
精致的酒杯被轻轻放下，马尔福家的客人侧头看了一眼缓步走到桌子对面坐下的年轻巫师，正好对上了后者躲开自己父亲的注意而投向他的注视。左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瑟兰督伊露出一个极优雅的笑容，对阿布拉克萨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的荣幸。”
熟悉的语调顿时让卢修斯整个后背都开始发麻了。
如果此时梅林又或者是精灵们的维拉能够看得穿卢修斯的内心的话，大概也读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单词了。
卢修斯已经被接连两个变故劈得脑子都懵了。
他回来了，回到了自己17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没有因为急病去世，正和精灵王瑟兰督伊在马尔福庄园的餐厅里言笑晏晏？
开什么玩笑！
“卢修斯，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约会过程中不会再表现得如此让我失望了。”阿布拉克萨斯的方向又飘来了一句嘱咐，然后话语的对象再次转到瑟兰督伊的身上，语气温和，“那么，我们就在今晚的宴会上再见了。”
卢修斯和瑟兰督伊差不多是同时向起身的阿布拉克萨斯点头示意，然后目送后者的离开。
“我们走吧，”目光保持在阿布拉克萨斯的背影上，瑟兰督伊唇边的弧线终于上扬到一个卢修斯最为熟悉的角度，清晰的揶揄笑意便显露出来，“小马尔福先生？”
“啪——”
卢修斯听到了自己思维断线的声音。
******
能从阿布拉克萨斯嘴里以嘱咐地语气吐出来，他所提及的这个“约会”自然不会是有任何的暧昧气息。卢修斯只是要在晚宴之前的时间里负责招待自己邀请来的客人而已。
卢修斯在试图用自己已有的知识结构为当前状况组织一个完整的发展脉络期间，用过午餐的瑟兰督伊和他便缓步迈进了马尔福庄园的前院。
整个庄园的花园景致都是阿布拉克萨斯精心设计和布置过的，而眼前修建得没有一丝多余叶片的树丛迷宫就是完整观光过程的起点。
一直理所当然领先一步的精灵王在大理石门廊前停下脚步，侧过半边身子来，望向卢修斯，双眸微微发亮。
卢修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在等他说出要说的话来。
但是该死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已经预订好了有话要说？
看向目光不依不饶的瑟兰督伊，卢修斯抿了抿嘴。
“前面是迷宫，”嘴角抽搐，“陛下”
有那么一瞬间，精灵王的眼底里居然闪过了卢修斯从未见过的错愕。
不过，就在卢修斯反应过来之前，瑟兰督伊再次露出了那种让他牙根发痒的笑容。
目光比自己绝色容貌还要闪亮的瑟兰督伊竟然问出一句话来：“你忘记了？”
“这里是我家的花园，我怎么会忘等等！”卢修斯下意识地反驳在一个短暂的时间差后戛然而止，他攥紧了拳头，“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瑟兰督伊挑了挑眉，笑容满溢：“这应该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请不要继续胡闹了，陛下！”
“你不应该这么叫我的，”瑟兰督伊毫无预兆地欠身，瞬间压扁了他与卢修斯之间的距离。别着绿叶图案袖扣的白衬衫袖口在视线里疾速放大，卢修斯在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后退之前，就被那只靠近的手捕获，额前还能显现些学生气的刘海被轻轻拂过，带过一阵精灵森林的清爽香气，“卢修斯。”
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瑟兰督伊创下新纪录的身高差，卢修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那个贴合对方身份的称呼：“教——授——”
得了便宜的瑟兰督伊显然没有让卢修斯好过的打算，他又一次靠近了，手掌以不容拒绝的气势搭上了卢修斯的脑袋，轻轻摩挲那头柔软的金发，摸了，收回的指尖划过卢修斯的耳廓：“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乖。”
前所未有的亲昵让卢修斯身上每一处寒毛都根根直竖，然而，想要后退的脚步却不知道为什么如同生根一样扎在了地上，不肯挪动半分。
瑟兰督伊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他一眼，迈步踏进了那个迷宫。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的天空并不见阳光，拐过一个弯角之后，静谧的深绿色就像一层轻雾，在恍然之间就把两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清清凉凉的气息随着每一次呼吸透进了肺叶。卢修斯是在感觉到一丝寒冷之后的温暖接近，才发觉自己在无意之间已经走到了瑟兰督伊的旁侧，并肩而行。
“我忘记了什么？”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理智一点点回笼，停下了脚步。
瑟兰督伊跟着他停下，站在雪地里。
“你曾经拥有的花园，确实很漂亮。”精灵王一身深色的巫师日常打扮，“就和你说的一样。”
“我说的？”卢修斯愣了愣，“什么时候？”
瑟兰督伊抬手，指尖在空中翩翩舞动，一直阴沉沉的天就像被他影响了一下，忽然星星点点地飘下了雪花。
卢修斯惊讶地抬头望去，瞥见瑟兰督伊右手腕上露出来一个银色的手环。
手环？
他怎么不记得瑟兰督伊的手上有手环？
“我也不知道你忘记了什么。”瑟兰督伊说着，在慢慢变多的雪花中垂下了手，向卢修斯又靠近了一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卢修斯皱着眉，因为瑟兰督伊抛出来的问题而对他的靠近恍若未觉，“这到底”
“不过来这里之前，我从你那里知道了一句话。”人类的寒冷忽然被精灵身上温润的感觉驱散，卢修斯被自己指尖处忽然燃起的温度而惊醒。瑟兰督伊低着头，伸出手指如同邀舞一样，勾起卢修斯冰凉凉的指尖。
在视线中缓缓抬起的两只手上升到卢修斯胸前的高度，瑟兰督伊五指轻转，指腹触上了卢修斯的掌心。一股暖流在他触碰的位置流向了卢修斯的心脏，缓缓上升。
瑟兰督伊轻笑了一声，指尖微微偏转，便轻易陷进了卢修斯不设防的指缝之间，十指相扣。银色的手环轻轻扣到了卢修斯的腕间，竟然得到了一声轻鸣的回应。
卢修斯失神地看向他们紧紧相扣的双手，发现自己的左腕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手环。
“我猜，你是想听我跟你说，”瑟兰督伊微微低下头，闭上双眼，眉心触碰到卢修斯的额间。开口时，一股淡淡的木香扑鼻，“圣诞快乐。”
第九十四章（）
从格拉顿平原坐船到萨恩盖宝，快则十天，慢起来则是半个月都是很有可能的。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卢修斯理清楚很多之前攒下来的凌乱笔记。为了能够不被打扰，卢修斯还委托艾凡用高价得到了一个独立的船舱。虽然位于船尾的舱室面积不大，里面的家具也很简陋，但胜在远离低等船舱，够冷清。
但卢修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商船开离码头半个小时之后，他，晕船了。而且一晕就晕了一整路。
卢修斯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得到了离开精灵王国入住人类领域的机会，并适应了和人类的朝夕相处。但是，只用半天的时间，就足够五十多岁的巫师回忆起了全部对麻瓜，尤其是麻瓜交通方式呃嫌弃。
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因为是仓促决定提前出发的船期，一路上都正好错过了能够提供强劲动力的风。
而且，船上还因为超载，挤满了人。
因为对瘟疫的恐慌，很多人不顾一切代价都要抢到一张离开的船票。商船又没有足够震慑的武力值，开离港口没两天，挤上船来的那些人便开始惹出各种事端。商船的所有者调停了几次发现没用，便放任不管了。
条件好的单独船舱被骚扰并被强行入驻更是常有的事情。安尼斯只出过一次门便又被盯上了。最后还是卢修斯撑着虚弱的身体状态为他们的船舱施加的隐藏的魔法，才躲过了数不胜数的打扰。
饶是如此，他们上下左右方向传来的各种动静也足够让因为晕船而神经衰弱的卢修斯更加抓狂了。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船只以不愠不火的速度在十七天后抵达萨恩盖宝。卢修斯下船的时候，脸色已经比木炭还黑了。把安尼斯吓得一路都心惊肉跳的。
等卢修斯的精神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萨恩盖宝的旅馆渡过了三个晚上了。
清醒过来之后，卢修斯对安尼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书抄写得怎么样了？”
过来送饭的安尼斯顿时就苦起一张脸。
为了换得卢修斯对艾凡一家的更多照顾，安尼斯用帮卢修斯誊写斯内普口述资料的条件作为交换。为此，卢修斯特意为艾凡写了一封到长湖镇可以被接纳的说明信，还留下了从荒野上得到的全部战利品作为后者流动资金。如果格拉顿平原的情况没有恶化，这些钱就会成为委托艾凡为他收集材料的本钱。如果瘟疫真的发生了，艾凡也不至于因为去到长湖镇一无所有而没有生活的依仗。
为此，卢修斯一出现晕船的征兆，就把斯内普的画像扔给了安尼斯。可怜前任精灵指挥官虽然在口头表达时可以自如使用人类通用语，但在进行书写任务时却没多少经验。斯内普被迫背书已经是全程黑脸了，还要遇到一个不识字的书写员，这项任务进行得有多么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卢修斯本来并不想让安尼斯看见斯内普的画像，无奈他要实在太缺帮手了。而要再找一个比安尼斯可信任程度更高的对象，并不是近期内能够如愿的。
“最近几天抄写的进度比之前要快多了，”安尼斯小心地斟酌了一下字句才开口回答，“我还在努力。”
“如果你不准备只努力到今天就停止的话，我现在倒是可以对你说一句‘很好’了。”卢修斯瞥了他一眼，“平时没事你就少出些门，争取尽早把所有的资料都誊写出来。”
“我平时也没有经常出门”安尼斯小声嘀咕着回应。
有前科在先，卢修斯没有相信安尼斯的这句话了：“但愿如此。”
安尼斯闻言觉得有点委屈，但抗议的词一个都没说出来就又自己憋回去了。卢修斯得以安安静静地把自己恢复精神之后的第一顿饭吃完。
“对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去哪里找陛下呢？”安尼斯看卢修斯吃完东西，很快又开口询问，“过去两个月里，城里都没有有关看到精灵的传闻。”
卢修斯放下水杯，一眼瞟得安尼斯又心虚起来，小声地加了句解释：“我就是在附近稍微打听了一次，一次而已”
安尼斯的没有戒心已经是无可挽回的特点，吃过一次亏而有了心理准备的卢修斯已经见怪不怪了。从林地王国出来的一路上，卢修斯为前者这个特点而做过许多计划之外的事情都可以算是福祸参半，但到底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但让卢修斯比较在意的是龙灵的再一次沉默。
他逐渐开始觉得，一路上遇到的许多偶然也许都可能存在这个龙灵刻意引导的痕迹。甚至再往前追溯，他会决定离开长湖镇，也是起源于金加隆在平静之中突然冒出来的警示之语。
当时卢修斯思索半天都没发现龙灵有任何欺骗他的必要性。但现在看来，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离开了精灵领地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卢修斯也就准备将错就错了。但要想专心诱使金加隆慢慢暴露自己的真正目的，卢修斯就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的旅程再有任务比如名叫精灵王的外力干扰了。
他用这个理由启程南下，却不是打算真的去做这件事情。
眼下，既然没有传出任何有关精灵的消息，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的坏消息。这果断打消了卢修斯最后一丝顾虑。
不过，同样的说辞用来安抚下安尼斯的躁动还稍显不足，卢修斯至少还需要一些布置。
“瘟疫的消息传开了吗？”卢修斯直接跳跃性地打开了另一个话题。
“没有。”安尼斯果断地摇头，“估计跟船来的人类都不会希望因此被洛汗的城市拒之门外，应该是都默契地没有宣扬。”
“来了这么多人，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