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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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的问题！”埃弗伦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更为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消失后又突然出现的同伴，“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被埃弗伦这样一吓，卢安什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久不前违反规定私自溜出营地的事情。这让他不禁有些气弱，“我跟着卢修斯溜出去了”
“你们去做什么？”就像是卢安什的话验证了什么可怕的猜想，埃弗伦的语气变得更严厉了。
“没做什么，我们只是走一走”卢安什也确实不知道卢修斯离开营地做什么，他只是因为嫉妒驱使，单纯地想要跟上去看看而已。事实上，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但是他不可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就是为了看看卢修斯去做什么，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卢安什不聪明，也能感觉到埃弗伦此时语气中的针对意味，更何况这个精灵本来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只是，卢安什也找不出什么有利的话语去为自己和卢修斯澄清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周的眼神逐渐从游移不定，开始往埃弗伦的立场上靠拢。
就在这时，顶在石洞口的战局发生了变化。一个在第二层防线待命的精灵突然惊呼出声：“雾！起雾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精灵的眼神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了卢安什。
起雾，这是刚才卢安什提到的信号。
意识到自己唯一能重新换回族人信任的办法，就是带领大家走出困局，卢安什急忙扬声，重复了一遍卢修斯为精灵们精心谋划的那条生路。
但让他意外的是，没有精灵选择移动。
如果精灵们生存下来了，确实卢安什能够重获清白。但问题是，没有信任的基础，精灵们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雾就相信卢修斯的安排呢？
安尼斯和绮丽儿明显因为卢安什的传话而动摇过。他们对视了一眼，想要开口。但是埃弗伦的态度却异常坚决。而此时，作为巡逻采集队实际的领导者，埃弗伦握着战斗时的第一指挥权。尽管安尼斯在王国内有着比埃弗伦更高的军权，现在也因为自身是活动的编外成员，而选择听从对方的意见。
僵持之中，精灵们的防守压力因为迷雾的帮助而明显一轻。半兽人受到了很大的干扰，攻势一时减弱了。
但是没等精灵们松下一口气，半兽人一方给予的压力更大了。就像短暂压抑之后的猛然反扑，尽管迷雾没有散开，半兽人却适应了这个异象的干扰。
如此明显的变化所有精灵都能看得出来，而在这已经错失了突围时机的时候，才陆续有精灵反应过来。也许卢安什刚才所说的办法真的是他们可以顺利脱困的方式。但是
战争的平衡再一次倒回半兽人的一方。任控制下的卢安什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精灵们的心再次沉入谷底。
突兀的两声刀锋摩擦，卢安什钻出来的小道口再次扯动精灵们紧绷的心弦。
一道身影从道口出现。但和卢安什不同的是，面对刀光，第二个来访者显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一个令人眼花的残影，卢修斯从包夹自己的攻势中迅速脱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怒气蓬勃的质问：“你们为什么没有趁乱突围？！”
“卢修斯！”卢安什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求救意味的呼声便率先高扬起来。
“卢修斯，你去哪里了！”紧接着的是安尼斯松了一口气的紧张追问。
“为！什！么！不突围？”但和精灵指挥官相反的是，卢修斯当下可没有半点好心情。
站定的巫师的视线在石洞内环视一圈，顿时比刚才又阴沉了一分。
“现在怎么办（刚才你去哪了）？”回答卢修斯的是两个同时响起的问句，一个来自迅速走到卢修斯身边的绮丽儿，另一个来自精灵群中心的埃弗伦。
开口的两个精灵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到底是安尼斯更有底气开口，他于是又追问了一句：“外面的大雾是你弄出来的？”
“当然，否则你认为森林里会突然起雾吗？”卢修斯深吸了口气，在短暂的轻微失态后决定暂缓自己刚才的怒气。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嘲讽，“如果你们抓住了刚才半兽人慌乱的时机，现在也许已经成功脱困了！”而他则非常有可能在半兽人混乱的一瞬间，完成对那个半兽人指挥者的斩首行动。
但遗憾的是，精灵们没有突围，而只身一个的卢修斯根本不可能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继续执行九死一生的攻击行动。
眼看着精灵被重新压回最后的防守地，卢修斯真的是被气到了。
“那我们”安尼斯也明白己方错失了什么，紧张地望着卢修斯。
“兵分三路，年轻精灵和刀盾正面冲阵，所有巡逻队分为两路，从两边突围吸引火力。”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并不代表毫无办法，卢修斯既然能赶回来，就证明还不准备完全放任不管。
“不可能，这样精灵会出现很多伤亡的！”当即反对的依然是埃弗伦，“除非你能保证没有伤”
“难道你在这里一直防御下去就没有伤亡了吗？外面的半兽人根本没有多少牺牲，而且我听到他们还有增援！”卢修斯毫不留情地镇压反对的声音。
“我们可以等待救援！”埃弗伦沉声对峙。
“这样的防御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卢修斯冷哼，“犹犹豫豫的，你还想要多少精灵因为你而陪葬？”
卢修斯的质问太过尖锐，让埃弗伦一时脸白。负责防御的他毫无预警地就被半兽人将全员包了饺子，无论敌人强弱，这已经是失职了。但他终究还是恼怒地吼出了自己最深的顾虑：“我无法相信外面不会有更大的陷阱！”
“哦？”卢修斯的眸色一沉，戏谑的笑意就在嘴角晕开。
他冒险回来救一批在他看来几乎死定了的精灵，而对方不仅不领情，还摆出一副敌对的态度，简直不知死活得前所未有。从来无利不起早的马尔福表示这种感觉非常新奇。
一股危险的感觉隐隐爬上了卢修斯的眼底，“你的意思是，你在质疑我的目的？”
埃弗伦被这突然灿烂的笑意惊得脸颊一僵，下意识就向后退了半步。
向前迈出半步，卢修斯扬起下巴，再次追问：“你怀疑我？”
对峙的焦点随着这句重复的问句如同浸上一层厚厚的冰渣，站在卢修斯与埃弗伦身周的精灵已经紧张得呼吸都屏紧了。
第三十八章和第三十九章（）
卢修斯并不是一个多好相处的精灵，恰恰相反，马尔福家族式的矜持有礼无论在任何生物看来，应该都只能称之为淡漠了。
只是在有着一个相貌相似却冷厉得更加直白的瑟兰督伊对比后，精灵们意外地对卢修斯的“矜持”有着很高的曲解与容忍度。
就比如绮丽儿拿他年龄的事情开玩笑的事情而言，卢修斯回以同样的不动声色，从前的“同事”或许已经能够嗅到里面的危险气息，精灵们却似乎将这理解为卢修斯的平易近人。
精灵们的“未开化”无数次让卢修斯僵着笑容咬着牙太阳穴猛跳，但终究出于对这友好环境的一丝感恩，他并没有发作过。
而基于这样的包容心态，之前一直得到精灵们相应礼遇与尊重的卢修斯还是第一次遭遇埃弗伦这样的情况。
此时回想起来，埃弗伦一路上的冷淡其实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了，只不过没有这个爆发点的提醒，已经对精灵们抱有一定信任的卢修斯并没有发现而已。
这个中的缘由是现在卢修斯一时之间没办法弄清楚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决定在有需要的时候把埃弗伦作为自己第一个立威的对象。
比如现在。
手心的魔杖落在最顺手的位置，杖尖微微一扬，以保证第一时间能够瞄准它主人的目标。
另一边，感受到卢修斯的压迫性目光，埃弗伦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弓。
就在这剑跋扈张之间，一个更强壮的身影突然横插进双方胶着对视的视线之中。
“陛下有令，发生任何突发状况，巡逻采集队的所有精灵一律听从卢修斯的指挥。”背对卢修斯，突然挺身而出的安尼斯一字一顿，字正腔圆，严肃地口吻一如曾经所有情况下传达瑟兰督伊命令的状况。
埃弗伦先是一僵，继而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住了牙关，双颊收紧，脸色频繁变化。
这一边，卢修斯眼皮微垂，落在安尼斯背上的灼人目光转瞬即逝。
僵持双方的视线同时从安尼斯的身上移向对方。碰撞之下，埃弗伦最终什么都没说，低头行礼表示遵从。
随着他的这一个动作，原本如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子在尴尬中淡开。卢修斯耳边响起不只一个松出一口气的声音。
高扬下巴扭头，卢修斯眨了眨眼睛。
闭眼的黑幕中闪过瑟兰督伊一板一眼向安尼斯下达这个命令时的场景，手中的魔杖一转，卢修斯笑了。
瑟兰督伊的信任并不一定就是随性而为。他对安尼斯的这一句嘱咐也很有可能是出于谨慎或者是一定的预判。
但无论如何，这一句传话的最终效果都不变让卢修斯惊喜的结果。他在脑海中转过无数种立威的办法，但每一种都没有办法像现在的状况这样，能够在短瞬间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过，那种紧张被解除的缓和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们的身周，战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刀剑交鸣的声音用更快的速度绞紧了所有精灵心中的那个索盘，压抑得不知道该如何呼吸。
安尼斯环顾了一圈，脸色凝重地看向卢修斯：“现在这个情况，还用你刚才说的那个办法，真的不会出现很多伤亡吗？”
“显然会。”掌心的魔杖转向收进了魔杖套，卢修斯抬起下巴瞥了安尼斯一眼，肯定地粉碎了后者的那点期盼，“迷雾只能起到阻碍的效果，但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适用能力。半兽人已经适应了这个视线受阻的环境，你还指望他们能给你留出足够大的漏洞吗？”
“不知道王国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我们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小精灵们都没有战斗能力”安尼斯苦恼地皱着眉头，一点都不乐观，“如果让他们先撤退，我们可能还能一拼。”
“外面的半兽人比你们看得见的要多，而且非常地有组织。在他们还有支援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指望提前离开的精灵真的能幸运地不被发现。而一旦被半兽人发现并包围，以他们的移动速度，你觉得还能有任何生还的机会吗？”继续否定安尼斯，也是在场大多数成年精灵心中的保守方案，卢修斯很清楚他们已经来到一个不得不尽早壮士断腕，才更有机会幸存的境地，“且不说五十多个身影经过还能不被注意的概率有多小，那群半兽人能够在你们发现之前就包围了营地，只能说明对方对附近地形的熟悉程度可能不比我们差多少。这种时候还想去拼那个几率的话，就太愚蠢了。”
“相反，倒不如让他们跟所有战士在一起来得安全。”卢修斯紧接着说道，目光落向了卢安什，“再者，从卢安什的表现可以推断，在我们的引导下，他们完全可以发挥出不俗的战斗力。刚才我们在外面遭遇了十多个半兽人，他解决了三个。”
震惊的目光迅速聚焦在刚被成年精灵放开的卢安什身上。
解决了三个半兽人的说法听起来非常有冲击力。卢安什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无比自豪。
“既然如此，确实只有那一种办法可行了。”安尼斯点点头，不过再开口，依然是没有放弃最后的一点挣扎，“但是，正面冲击半兽人的列阵真的非常危险，我们根本没办法对他们照顾周全。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再减少一些可能的伤亡吗？”
精灵的繁衍速度和人类相比，确实要慢得多。因而卢修斯完全可以理解这些成年精灵的心态。
顾虑的心态在战场上可以成为致命伤，却又是不得不解决的一个关键问题。
卢修斯突然觉得，自己作为林地王国的一员似乎有点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卢修斯一直都被这个王国里的运行机制在推着往前走。不管是一开始的摘花、当近侍，还是他原本想要争取成为的精灵族战士，其实都不是他自己真心想要做的事情。林地王国成员这个身份与其说在为卢修斯提供保护，倒不如说在更大的程度上也存在着诸多限制。
与之相反的是，这些精灵们给他带来的麻烦也是真心不少的。而卢修斯还不能为自己的劳动争取点什么报酬。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如此紧张的局面下，也依然让卢修斯感到一阵阵的不自在。
如果能够离开林地王国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像被标记了一样，迅速在脑海之中放大。
不过，虽然卢修斯很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理清思路，研究这个想法实现的可能性，但眼下，他也只能先专注于当下的状况，为安尼斯的请求而开始思索对策。
“今晚的守卫在哪里？”卢修斯开口问道。
“现在并不是应该追问他们责任的时候吧？”埃弗伦几乎是即刻提出了自己的反对。
“责任的问题不是我能够越权去处理的，你如果担心这个，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他们带回去承担责任吧。”卢修斯的话语毫不留情。再次被塞得无法应对的埃弗伦绷着张脸，转身去传话。
“按照你刚才说的办法，中间正面冲击的队伍应该是会面临最强的阻力和最激烈的战斗，为什么反而让小精灵进入这个队伍。如果我们能够吸引足够的火力，他们从两边就能有充足的机会逃走。”在卢修斯找来守卫问话的间隙，安尼斯一边按照前者初步的指挥开始调度和分队，另一边却也还是忍不住带着一分顾虑，忧心忡忡。
“你以为那群半兽人是以什么目的来围攻我们的？”安尼斯不笨，就是思路并不灵活。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瑟兰督伊会把这个家伙留在城里守城。
“目的”安尼斯露出了非常认真的思索表情。
“从他们的布阵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是我们的全部，而不是其中的任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