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夫藏娇-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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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觉无助,小小的身子蜷在马车里,双手紧紧抱膝,她把下颚搁在膝头,泪雨婆娑。
马车“咕噜咕噜”作响,车夫是太子派来护送她回去的人。贺桩也不知走到何处,未几,马车却猛然停下。
贺桩心里警觉,飞快地收拾掉眼泪,掀开车帘,却见外头一片漆黑。
这儿不是卫府!
她登时慌得不行,后悔当初阅信后大失方寸,倘若她真抛尸荒野,允阔和尚恩还那般小
贺桩越想越觉惊恐,偏在此时,却听外头的车夫道了句,“夫人莫慌,有位贵人想见您一见,稍后奴才自会毫发无损地送您回府。”
眼下他为刀俎她为鱼肉,贺桩无话可说,默不作声地下了马车,未几,只见林间缓缓走出一个提着灯笼的男子,待那男子渐渐走近,她才瞧清楚那男子眉目清朗,星眸挺鼻,气质温润雅致,不是凉玄逸又是谁?
凉玄逸身着及地披风,见她穿得单薄,喉结滚动着,却也并不说话,一声不响地解下披风,递给她,嗓音迷蒙而低哑,“外头冷,你披上。”
贺桩自觉已成婚,不好接受他一个外男所赠。摇头不语。
晚风吹着她鼻头通红,碎发缠绕,而她哭过的眼眸仍透着红肿,杏眸却透着梳理。
即便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凉玄逸也不多说,只当下灯笼,几步走到她面前,默不作声地把披风覆在她身上,见她总算没拒绝,眉头稍稍舒缓了些,望着那两道修长的身影交叠着,他唇角微扬。
似在絮絮低语,又似在对她说道,“前阵子父亲想替我说一门亲事,那家姑娘我也晓得,乃平凉侯的嫡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算小有名气。但我心有所属,想也不想地拒了,父亲大动肝火,却也拗不过我。”
贺桩垂眸,隐在披风里的手来回搅着帕子,心头“嘭嘭”直跳。
凉玄逸咽了一口唾沫,颇有些紧张。忽而冷冷嗤笑,似在自嘲,“我原也不信,世间哪来如此之多的恩怨情仇,戏本里竟有那么多生死相依、甚至不惜众叛亲离的爱情,直到遇见了你!”
他如此内敛的人,竟说出如此不符礼教的话,贺桩听完,吓了一大跳,连退两步,磕磕绊绊道,“你、你大可不必、与我说这些!”
凉玄逸一把丢了灯笼,上前几步,心里委实想拥着香玉,但到底敬着她的冰清玉洁,只拼命忍下心头的躁动,“卫夫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其实你我才是同一类人。我不信,那日艳阳之下,马车相碰之时,那惊鸿一瞥,你会无动于衷!桩桩儿每每听卫将军这般唤你,你都不知我有多嫉妒他能拥有你”
“你别说了!”贺桩心头惊慌,她承认,与他初见,她确觉惊心动魄,可那并非男女之情!
凉玄逸却抑制不住心底汹涌而来的情愫,那股冲劲逼得他滔滔不绝,“那日再一见,你非但容貌惊世,才情亦是一绝。我原以为这般的你已是极好。却未想宴请北燕使团那夜,你的狡黠聪慧,再到机关城里的大气凛然明明就是一介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有那么多的一面,你都不晓得我有多惊奇”
贺桩听他越说越离谱,直觉待不下去,转身搜寻马车,车夫却早不见了踪影。
凉玄逸见她当真怒了,连忙收回嘴,道,“你不愿听,我不说了便是。不过今夜来找你,定是有你想知道的事,譬如说你女儿缘何病倒”
贺桩一听,事关女儿,登时停住了脚,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急切,“你想说什么?”
凉玄逸垂眸,切身感受到她小手的柔软,明知她并非在意于他,可他却甘之如饴,只愿她能一直握着,“不知夫人可知世间有一种毒蛊。名唤雾蛊?”
贺桩跟在冯熙来身旁学过一阵医术,后来也瞧过一些医术,忙问,“可是专对孩童施的至毒蛊术?中蛊的孩子起初只浑身发热,昏昏沉睡?寻常大夫诊断,只以为是染了风寒,可一旦延误医治,便会慢慢全身溃烂而亡?”
凉玄逸不知她对医术也颇有研究。见她也懂,便继续往下说,“铭城地属西南,正是苗蛊兴盛之地。”
“你是说尚恩?”中了雾蛊?贺桩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可那会儿尚恩每日进食,都有人试毒,她的衣裳也由专人管着。我谨慎又谨慎。她怎会中了雾蛊?”
凉玄逸也知她这个娘亲尽心尽责,可百密一疏总是难免的,况且长公主还安插了如此一个危险人物在她身边。
他微微蹙眉,淡淡道,“夫人可是由张守义护送进京?”
“你怎么知道?”贺桩委实震惊,他别是专门调查过她?
凉玄逸理了理衣袖,心里迟疑,倘若她晓得他与长公主做了如此可耻的交易。我不知她会如何看待他。
但他终究不肯放过唯一接近她的机会,长舒一口气,道,“凉某还知,当年是长公主重金悬赏那些江湖杀手追杀你,并且还是张守义亲自送去的消息。”
“不可能!”今夜,贺桩委实受惊,阴谋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由她消化,“张大侠乃相公的至交”
“可你别忘了,他本质是个土匪、山贼、强盗!”凉玄逸打断她道,“再深厚的情意也难抵时过境迁,大驸马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试问,他若非得了好处,再如何大义凛然之人,又有多少肯舍了他的老窝去匡扶一个惺惺相惜的同道之人?谁敢保证张守义不会变?”
那会儿,张守义为了救她,甚至不惜毁了他的山寨,这确是实情,贺桩也从不见他有何心痛与不舍,“他怎么敢?”
凉玄逸见她面目悲戚,泪水盈眶而出,软下语气,“原本。有卫将军在,他也不敢有小动作,可你以为卫老夫人病倒怎会无缘无故病倒?”
贺桩大惊失色,原来那是故意为了支走夫君,他才好下手!
可正如他所说,时过境迁,谁又会一层不变?她抬眸紧盯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忘了。长公主是我的嫡亲表姊,凉府与东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知情自然也不奇怪,你可记得,你回京那日,京郊外为何满是雾霭?”凉玄逸这回为了她,也算是背弃了凉府,“我本不必与你说这些。可只要一想你整日为孩子的事犯愁,我心都觉要碎了。”
原来是长公主下的毒手!
她竟在一年前就安插了张守义那颗棋子,那些江湖杀手不过就是个幌子!
好大的一个局!
贺桩越想越心惊,她怎么就下得去狠手?尚恩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呀!
容萱的心智真叫人觉得恐怖!
贺桩频频后退,直到抵在一棵老树那儿,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凉玄逸见她这般兢惧,心里一疼,只想上前抱住她,可碍于情理,只好作罢。
他敛下眉目,从怀里掏出一个光泽的瓷瓶,递给她,道,“不过你放心,我已从长公主手里拿到一半的解药,你快拿回去。半年之内,可保那孩子性命无虞!”
贺桩慌忙抢过来,可她也知世上没有白捡的便宜,将那瓷瓶收好,才问,“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很聪明,”凉玄逸也不啰嗦。直言道,“我知说完下面的话,你兴许会瞧不起我。可我不想白白失去一个拥有你的机会,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离开卫良和,陪我半年!你放心,这半年我不会强迫于你,你若舍不下孩子,大可带在身边,我自会视他们如己出。半年之,无论你是否爱上我,我也会想法子把那一半解药替你讨回来,并放你自由!”
她的心太高,留不住了()
贺桩只觉浑身踉跄,站也站不稳,漠然地解开凉玄逸的那件墨色披风,动作轻缓,神色透着鄙夷,就在他一颗热忱的心慢慢凉时,却又听她猛然抬首问,“此话当真?”
凉玄逸眉色逐开,郑重其事道,“千真万确!”
“一言为定!不过”贺桩眸底透着坚定,转而又道,“不过你也知我初入卫府,为了名分吃尽了苦头,与你在一起,虽是委屈了你,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已正妻的身份去主凉府!你放心,我只带女儿过去,不会给凉府添麻烦!”
凉玄逸得了她的首肯,已是喜出望外,哪里还有不答应之理,应允道,“好,一切依你。.。”
不过贺桩脸色仍旧不好,她想到卫良和,她舍不得他,想来他也不会放她走,“还有一事,便是我愿跟你走,相公我是说侯爷未必就肯。”
“这你大可放心,我给你时间,他也算一方人物,不是什么拖泥带水之人,你与他说清楚,想必他也不会拘着你。若实在他不放行,我也自有法子让你们母女脱身!”
贺桩一回到卫府的东苑,卫良和早在卧房里一面陪着熟睡的允阔和尚恩,一面等着她了。
见她从外头回来,浑身冻僵,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言之切切,“这是去哪儿了。手冻成这样?”
贺桩眸心噙着水珠,鼻头通红,还真有些受寒,呼吸不大顺畅,可一想与凉玄逸所谋之事,心就恍若被刀剐一般,痛得无以为继。
她根本不敢看他,只道,“相公,我想过了,祖母的身子每况日下,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但把尚恩送走,我也舍不得,不如我带着她。我们分开一段时间,等祖母身子好些了再回侯府?”
男人听她如此说,清俊的脸色越发难看,握着她的大掌也不自觉地用力,直到听见她一声嘤咛,他才如梦初醒,眉宇间却是无可辩驳地反对,“不行!”
卫良和瞧见了媳妇眼底的委屈,软声道,“桩儿,你别听那算命先生胡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祖母年事已高,自我出征打仗以来。又累得她担忧,身子越发不好,说来是我连累了她。这些与尚恩和你无关!”
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委屈,几不可闻的说了句,“可那算命先生说的若是真的呢?尚恩这阵子也病着,我实在不忍心也不愿你因此而背负骂名!”
男人听清了她的话,仔细瞧着妻子凄清的眉眼,他也一记苦笑,将她扣在温暖的怀里,亲了亲妻子的前额,“桩儿,别说了!你知我素来不拘名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你和孩子推开!”
贺桩低下了头,苍白的脸庞上有了一丝红晕,就连白皙的耳垂上也是透出淡淡的粉色,相公为了她与孩子,甚至不惜骂名,她又岂会不知?
她的心忽然一下坚如磐石,埋头在他怀里,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只默默不说话。
男人见她浑身冷得瑟瑟发抖,微微松开她一些,垂眸道,“我吩咐下人烧了热水,你去洗个热水澡,嗯?”
贺桩面色酡红,身侧离了他温热的身子,楞在原地竟不敢跟上去。
卫良和没听到她发出任何动静,挺拔的身子立在那儿,蓦然回眸,见她又在发愣,叹了一声,只道,“你先去澡房,我给你找衣裳去。”
男人久居军营,贺桩也在乡下生活多年,夫妻二人并不是习惯下人伺候之人,卧房里除了清莲与孟夫人,也显少有人进来。
以往,男人军务繁忙,多是贺桩给他找衣裳,没想到他竟记下了,贺桩心头一甜,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飞快跑过去,一把从后头抱住了他。
她说话跟蚊蝇哼似,“相公,我想你。”
她面皮薄,而他每每与她共处一室,总难免抑制不住小腹的躁动,情事也颇为热衷,极少见她这般主动。
男人微微错愕,大掌握住她的柔荑,转过身来,抚上她的脸,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你身子弱,快去洗洗,听话。”
贺桩将脸蛋埋在卫良和的胸口,良久才道,“依偎着你,我不冷的。”
天,如此大胆的话,不是她说的!
男人搂着她,鼻息间满是她发间的清香,怀里的小人柔若无骨,一张小脸嫩汪如水,她微垂着眼睫,娉娉婷婷就在他的怀里,可越是这般,他越觉她极为不寻常。
贺桩见他不语,壮起胆子,伸出手来,主动挂在他脖子之上,耳根通红。
卫良和忍得难受,却仍旧推开她,道,“书房里还有宸王兄送来的信,我去去就来。”
贺桩忽然就泄了气,她从不敢打扰他处理政事,只道,“那相公早些回来。”
卫良和没有回头。只扣上了她的小手,哑声道,“嗯嗯。”
她落寞地转身,只道,“那你去吧,我去找衣裳。”
男人转身,闭了闭眼,大步流星地跨出卧房,不是觉察不出她的异常,可她仍不愿她心伤难过,是以,他不得不回头,那抹瘦削的身子犹立在那儿轻颤,他携着一阵风,出声唤道,“桩儿”
只见她蓦然回首,一双星眸柔情似水,娇娇俏俏的望着自己,她的如瀑长发披在身后,柔柔顺顺垂着,衬着一张秀致的小脸蛋儿,眉目如画。
她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雪白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柔柔的烛火生生将她白净的皮肤衬得晶莹,如同美玉雕成的一般。
“相公”她颤着唇瓣,柔柔的唤他。
卫良和呼吸粗重,快如疾风地走到她面前,低哑着嗓音,艰涩出声,“桩儿”
贺桩如剪影般的眸子凝望着他,楚腰盈盈,身子软弱扶柳。
男人终是隐忍不住,一把就将她揽了过来,打横抱起她,疾步走到软榻前,贺桩甚至来不及惊呼,软榻旁边的小榻,允阔兄妹正睡得香甜,贺桩听尚在病中的尚恩呓语了一声,连忙伸手抵在男人精壮的胸口,“你轻一点,别是吵醒了孩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贺桩早已香汗淋漓,她腿心发麻,好不容易抬起酸痛的臂弯去推身上的男人,却被卫良和反握住扣在头顶。
他的双眸如火,不知餍足地一次又一次地占着她
翌日。
贺桩醒来之时,正是口干舌燥,刚动了动身子,却发觉浑身酸痛得很,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昨日之事犹历历在目,她闭了闭眸,努力撑持着身子,往案桌那边挪。
未几,却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头顶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