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夫藏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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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传口信的驿兵还在琢磨着后头的话该如何说,脸色为难,不过想着横竖也是一死,索性尽数转答,“王副将还说这回我们打头阵立的可是头功,待将军迎头赶上,可得犒劳犒劳咱们!”
卫良和点头,想着这两日宁江水高涨,他也没来得及给他们送粮草,扭头问,“这几日你们吃什么?”
“啃树皮”驿兵毫无底气道。
卫良和眸子一转,不必看也知他扯谎,故意冷着脸,道,“你说实话!”
驿兵磕磕绊绊答道,“凉州城有个员外,逃命前藏了一批粮食在城外。被我们的人发现了,王副将便领着几个大头兵,把那粮仓给劫了。”
卫良和认真听完,喷出一口笑气,道,“王锋那兵痞!”
宁江桥还尚未修好,卫良和思忖半刻,对焦实禄道。“出动船只,这两日水退了,命人将桂城的粮草运到凉州城去。”
这一日贺桩也收拾妥当,准备随他正式入主军营。
你可不许扔下我不管()
没一会儿,却听外头吵吵嚷嚷,“本公主的凤驾你也敢拦,不要命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除了馥云公主,还有谁敢在此大放厥词?
卫良和生怕吓着贺桩,转身对贺桩道,“今日一早,何辅飞鸽传书,信上说到,馥云公主私自出逃,督军之言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不过,皇后与长公主向圣上替她求了请,也不知安的什么心你在此乖乖等着,我去去就来!”
贺桩听他说完。放下手中新缝制的虎头鞋,拉住他的手,清眸里隐隐透着担忧,道,“相公,馥云公主品性爽直,横竖不过年纪小,自幼被宠坏了,娇纵一些罢了。我原以为她不过是气不顺,不过听你一言,只怕她被有心人利用,到最后惹火上身。你如何与她论长短?还是我去吧。”
“不行,上次你差点被她”想起她昏迷不醒那次,卫良和就觉胆战心惊。她年纪小,桩儿如她那般年纪,早就知如何持家了。
贺桩只道,“她好歹是嫡公主,君臣有别,且相公你是领兵打仗之人,若是叫下面的人晓得,还不知如何看你呢。”
若是扰动军威,日后他还如何使士兵信服?
卫良和知她是为了他着想,却始终放心不下,“不行。馥云公主也没个轻重,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眼下还是得顾着你和孩子不是?与其让她在外头吵吵嚷嚷,还不如说清楚。”
说完,也不等她说什么,便一脚跨出卧房大门,贺桩连忙赶上。
且说馥云公主,前两日雷电交加的那一夜,险些没吓破胆。
翌日,侍女进来时,只见她闷在褥子里,吓了一大跳,忙把她的脑袋掏出来,却见她发丝凌乱,额角生生闷出大汗,两眼放空,眼袋之下一片青黑,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这回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匡勋带她到这儿,这回说什么她也要寸步不移地跟着卫良和。
所以她这回算是下了狠劲,连撒泼打滚的戏码都上演了。
只见她盘腿坐在地上,蹬着两条腿道,“卫良和,你倒是活得快意,可你将本公主扔在那破落小院究竟是几个意思?”
卫良和不知她打的是死缠烂打的主意,只想她吃些苦头,速速打发她回京都去,岂料一出来,便听她如此污蔑,淡漠的面庞登时浮起一丝嘲讽。
她既然可不顾容家颜面,他又何必顾全她?
卫良和双手抱胸,倚在门框边,面色冷俊,问道,“公主既然点名要住那间屋子,臣自然不敢妄言,前两日臣可是双手给您捧上,馥云公主又何出此言?”
馥云公主早料到他会如此问,自认言之凿凿道,“你说的不错,可你一走便撤掉所有的护卫,本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担待得起?这次无论如何,你可不许扔下本公主不管!”
担待?
贺桩一来,就听她如此打情骂俏般的娇嗔,不觉好笑,又想起前两日她说卫良和不过打几个燕人,眉色染上怒意,问,“相公是接了圣旨前来领兵打仗的,公主当打仗只是好玩?再者。公主将匡大人置于何地?”
她当着正经的护卫不要,非要缠着她的丈夫,贺桩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
馥云公主倨傲地扫了她一眼,扬起下颚,神色不可一世道,“你怀有身孕尚进得了军营。本公主如何进不得?”
卫良和气结,“桩儿随军,可是臣特地向圣上请示过的,圣上也亲口应允了。敢问公主,圣上可曾应允了你入营?”
馥云公主扫了一圈四周,有恃无恐道,“她入营,也只不过一个名正言顺。本公主想要随军,你敢以下犯上?”
只要能抓住接近卫良和的机会,她不介意撕破脸皮,等进了军营,一切可就说不准了!
卫良和面色铁青,却被贺桩伸手拦下,暗示他别轻举妄动,悄声道。“相公的心意,我明白的。敢走她并非难事,可若是传出去,相公这大将军可就难做了。既然她执意如此,咱们照常招待她便是。”
卫良和面色冷凝地环视四周,见近旁的士兵面色肃穆,却也似竖起耳朵的模样,如今最忌讳的便是扰乱军心。若大盛内部人心不齐。那还如何一致对外?
他沉思半刻,眸子扫过匡勋,心道,此人他是断不敢用了,一时之间他也揣度不明匡勋的用意,与其推开他,还不若放在眼皮子下叫人好生盯着。
桩儿不同以往,不过横竖也与他同食同住。他亲自看着,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他沉着一张脸,甩袖转身,虚搂着贺桩,抱她上马,后头自有士兵将行李送来。
馥云瞧着他铁青的脸似透着无奈,心知他是默许了,可望着那共骑一马的二人。心里不由横生妒意。
马上,卫良和仍旧有些后悔,从未见过那般不知羞耻,巴巴跟来的女子,可他总归不可拂了桩儿的一番苦心。
贺桩听着他叹了又叹,笑道,“相公,这可越发不像你了。若是军务决断也这般犹豫不决。可不得把王副将他们气坏了?”
杀伐决断他素来雷厉风行,卫良和紧了紧怀里的人儿,道,“我也只对你这般不放心罢了。”
贺桩抱着他的一只臂弯,道,“相公,你就放心吧!你不必顾虑我,我只愿你和孩子,还有爹娘他们好好的,就知足了。非常时期,我不会去招惹馥云公主的。”
卫良和自然知道她巴不得跟馥云公主没有半分瓜葛,可历历前事,哪样不是馥云公主找上门来的?
如今木已成舟,他自说不出反悔的话,而他也不曾接到圣旨,他并无保护馥云公主之职。只道,“待到军营,给她支个帐篷便是,其他咱们一概不理!”
贺桩想着馥云公主吃瘪的模样,便觉好笑,点头道,“嗯,那可说好了,待会儿到了军营,相公可不许跟她那样的人一般见识!”
卫良和因顾着贺桩的身子,御马走得并不快,未几,只听身后马蹄嘚嘚,他堪堪回眸,只见馥云公主领着匡勋策马飞奔,一下便越过了他们。
马蹄扬起阵阵灰尘,卫良和只顾得为贺桩掩住鼻息,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眸子深不见底。
等二人过了宁江桥,进入驻守关外的营地,馥云公主早就到了。
她也隐约觉察自个儿不受待见,她本是浸在世间女子幽怨最深的皇宫长大的女子,自然会想到卫良和有意将她发配“冷宫”,是以,一入了营,她便直奔营里中央最大的帐子来。
那主军帐本是为卫良和所搭建,供军师谋士商讨大计所用。军令如山,没有将军的许可,守帐的士兵自然不敢私自放行,这会儿正与馥云公主起了争执。
卫良和瞧着她任性刁蛮的模样,只觉心烦,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心思,索性也不与她争了,挥一挥手,只沉着声音对侍卫道,“公主金枝玉叶,入住主军帐自是应该!”
“可这是为您与夫人”
“不必多说,吩咐他们把东西搬到副营便是。”他扫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的馥云,话里拐了个弯,“还有,归置东西前先把副营拔了,挪得离主军帐远一些。”
馥云公主以为听错了,得意忘形的脸还为褪去喜色,却他如此一说,生生卡住了,“卫将军,方才可是你说的本公主金枝玉叶,你这离得远远的是什么意思?若是本公主有个好歹,你来得及过来保护本公主么?”
卫良和只权当她是空气,充耳不闻,拥着贺桩往副营那儿去,只留下馥云公主站在原地干瞪眼。
反正说要住主军帐的是她,他索性连焦实禄与孟夫人的帐子也挪远些。不多时,偌大的军营中央,只孤零零地立着一个主军帐,独留她一人生闷气。
馥云公主气归气。但丝毫不放过与卫良和接触的机会,到了晚间放饭的时辰,她特意派了侍女去打探清楚,晓得卫良和也是与众将士一道在火头营房里的吃饭,特地掐着点施施然而去。
一入内,只闻营房里头充斥着阳刚之气,一众将士正方正地立着,齐刷刷地望着她。似乎颇有些愣神。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拿乔道,“馥云公主驾到,尔等还不速速见礼?”
馥云公主亦是见识过大场面之人,不过成千的将士抬头挺胸地立着,排列整齐地迎接她,这还是头一次,说什么她也要端着展现一番皇室的亲厚。
正想着,她扭头登时沉下脸来。作势训斥侍女,“放肆,诸位将士皆是上阵杀敌护佑大盛的英雄,不得无礼!”
为首的焦实禄,早知她这是装腔作势,不过面上还要是敷衍一番,只好双手作揖,领着一众将士。躬身道,“吾等见过馥云公主!”
席间的将士只稀稀拉拉地附和着,不过他们惯来嗓门大,也足够震慑馥云的了。
馥云公主顿觉心头烟消云散,横生几分快意来,喜上眉梢,“诸位不必多礼!”
贺桩与卫良和,便是踏着她的声音而来。军中的将士早听闻他们的大将军要带着他们国色天香的小夫人来,只可惜这几日并不住在军营里,他们早盼着一睹小夫人芳容,这才央着军师焦实禄,来一个庄重的见面礼。
却没想到被馥云公主捷足登先,方才那一声拜见说得也是分外不走心,这会儿见大将军领着如花似玉的小夫人前来,只见她穿了件飘逸的长纱衣,小腹微微隆起,却丝毫掩映不住她的芳华,凝脂雪肤尚透着一丝稚嫩,许是怀着孩子的缘故,那眉宇间也透着几分温婉的母性光环,站在身形挺拔风姿英伟的大将军身侧,果真是小家碧玉!
卫良和见他们似乎看痴的模样,眉头轻蹙。行走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挡在贺桩与他们之间,众将士回神,刹那间掌声如潮,几欲震破耳目,与方才见馥云公主的气势,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馥云公主这才回过味儿来,脸色不由一白,合着方才那阵势不是为迎接她,而是为了贺桩?
若是有人破坏军规,该当何罪?()
她气得咬紧唇瓣,立在一旁用力地搅弄着衣袖,眼眶气得通红。
贺桩也从不曾见过这阵势,心里头正犯着怵,面上浮起一记红。却见自家夫君吃这般飞醋,不觉好笑,手悄悄地抓着他的衣裳,趁着这几步路凑到他耳边,轻笑道,“幼稚!”
温热的气息吐在男人面颊之上,卫良和闻言不可捉摸地挑了挑眉,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地模样,携着贺桩走到馥云公主前行了礼,他这才转身叫一众将士免礼。
既然馥云公主住在主军帐。那首座的位置,只留给她一人独坐就是了。他也不管馥云公主如何,径直领着贺桩到角落挪了张凳子叫她坐下,而其余的几个都尉见大将军都挪到角落,忍不住往馥云公主那儿多抛了几个幽怨的眼神过去。他们自然不敢在原来的位置坐着,皆捧着碗凑到卫良和周围。
一时之间,首座之上空空荡荡。
馥云公主虽刁蛮骄纵了些,可众目睽睽之下,且多半是愣头兵,这叫她如何下咽?
“公主”侍女瞧着端来的菜饭,清汤寡水,也就只有几点油腥,脸色颇为难看。不说馥云贵为公主,便是她在宫里待久的下人,也觉难以下咽,不知公主吃得惯么?
馥云目光越过众人,独独盯着卫良和那一桌,他手底下的人许是顾忌着贺桩在,也没人敢在他那一桌落座。隔着几张桌瞧着,只见那气绝深致的男子落落大方地挺坐着,濯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默默地嚼着饭菜,时而凑近贺桩那侧,时而听着部下说话,倒也顾全了人,唯独落下了她!
凭什么?
馥云公主心里分外窝火,头也不回地对侍女道,“你去把饭菜端到卫将军那一桌!”
既然他们碍了她的眼,那就索性大家都不安生,谁膈应谁还不一定呢!
“这不好吧?”侍女为难,人家小两口处一块儿,便是那几个粗枝大叶的汉子也自觉不敢叨扰,公主一个尚未出姑娘家
馥云公主气怒地一甩头,“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卫良和正与部下议事,贺桩识相地没有开口,慢条斯理地嚼着饭菜,自打成亲以来,她吃的饭菜不算差,到了京都住进侯府,没人给她立规矩,男人也宠着她,吃的那更是美味佳肴。
如今日这般大锅里煮的饭菜,还真是不多,但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只是这大海碗只怕吃不下,她正眉头微蹙,头顶传来卫良和一声轻笑,“营里有军规,不得浪费。你多吃些,要实在吃不下,待会儿我帮你吃。”
贺桩点点头,正埋头奋战,忽而眼前投来一片阴影,一只海碗映入眼帘,她抬眸,唇边还沾着米粒,只见馥云公主在侍女拉了座椅后,堪堪落座,眉目间尽是挑衅。
贺桩打定主意晾着不搭理她,贸然开口,只怕在外头抹了夫君的面子,便扭头望着身旁的男人。
卫良和早注意到馥云公主的来意,却也十分有默契地冷着她,甚至懒得瞧她一眼,转眸瞧见贺桩嘴角的米粒,粗粝的拇指按在贺桩唇边,透着笑气道,“待孩子出生后,可不敢叫你喂饭。”
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