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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染指河山-第18章

小说: 染指河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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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染从不认为那张卖身契对他有什么约束力,等救出陆绯卿,他是要逃走的。名义上,他也是已死之人,他不用在乎信用名誉,事实上,他也不能再活多长时间,很多事,他不得不放下,不得不不在乎。但是,风染还是想,在自己闭眼的那一天,他是阴国二皇子,而不是卖身给索云国的奴才。即使没有人知道,他也要死得有尊严。在能够假公济私的时候,他一定会假公济私,风染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

    第二天早上风染醒来时,男侍大院里齐刷刷站了一院子的大大小小的掌事,由庄总管带头。

    正月初一,大家纷纷向风染道贺祝福,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向风染禀告正月里将要办理的事,以及他们认为应该禀告风染的事。大到何人何官将过府拜访,作为总掌事,风染该去何府何邸回访,该送什么礼,小到招待客人的宴席菜单,甚至两个下人打架,该如何处置等等一大堆事务,众管事眼睁睁地等着风染的指示。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用得着禀告他吗?这是在故意为难他吧?想看他这个仗着皇帝的势头,一朝得宠的男宠的笑话吧?

    风染慢慢吃了齐姑姑准备的早膳血燕羹,耐着性子把众掌事的话都听了一遍,才淡淡道:“不论任何人到府拜访,告诉他,太子府自今以后,闭门谢客,所有礼物,概不接收。回访也就不必了。至于宅子里何处该补种花草,何处被更换窗纱,何处多了人手需得放人,原该哪个管事的管,就自行定夺,不必一一禀告。闹事的奴才,该怎么处罚,府里不是定得有规矩么?按规矩,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用得着来禀告我么?”说完,淡淡扫了一眼众掌事,问道:“当初皇帝陛下在这里做太子殿下时,你们也是整天拿这些小事禀告他的?”顿了顿,说道:“谁若是觉得没有能力处理这些小事,再在我跟前聒燥,趁早自己滚蛋!……还杵着做甚?”

    连几万大军风染都能整饬得井井有条,就太子府这百十号人,他还整饬不下来了?

    众掌事七嘴八舌禀告了一早上的琐事,被风染几句话就打发了,那份久处上位而对下情洞若火烛的精明干练,处理起事情有来大刀阔斧,着实让众管事吃了一惊。

    收拾完众掌事,风染淡淡吩咐道:“烦劳庄先生,去找一份太子府的地图来。”

    “公子要地图做什么?想去哪里,老朽带路便是。”

    风染转头双眼直视着庄总管,一直看到庄总管低下头,才淡淡道:“烦劳庄先生,找份太子府的地图来。”如果将来,他要从太子府逃离,他必须要事先把太子府的房屋座落,通道长廊,假山花园,总体布局等等,摸个门清。

    在战场中,一份详尽准确的地图,往往是一场战役致胜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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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凤来仪() 
第33章 有凤来仪

    作者:天际驱驰

    庄总管答应着退了下去,他算是明白了,风染说话,听着态度淡淡的,语气也甚客气,貌似在请求或商量,实则风染的话,不容拒绝,甚至不容质疑!否则,风染便会用看似淡漠,却仿佛有穿透能力的眼神一直看到对方毛骨悚然!

    拿着地图细细看过之后,风染带着庄总管出了男侍大院,一路有后宅深处行去。走到一个左右分岔的路口,风染看了看,左行的道路较为干净,显得有人常行,时常打理清扫,右行的道路极是荒芜,杂草丛生,枯叶挡道。风染抬腿左转,庄总管叫道:“风公子,前面没路了。”

    没路了,还显示出常有人行,时常打扫的样子?风染道:“地图上是画着没路了,我就好奇,这路的尽头是什么?”象太子府这么重要的府邸,从设计到营造都是极精巧合理的,而且太子府又经过历代太子的修葺培植,怎么可能在后宅里无缘无故修一条死路?“或者,庄先生愿意直接告诉我,这前面是什么地方,不能让人知道?”

    “是地牢。”

    是什么人被关在地牢里?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风染继续向前走,庄总管说道:“现在地牢里没人。”又解释道:“太子殿下参与朝政,难免不过问一些案子,嫌去天牢里提审犯人太过麻烦,就把犯人提到太子府地牢里关着,方便审理。”这不是贺月一个太子的特权,地牢在很久以前就有了。

    风染默默地站了一会,转身向右边那道行去。这条道实在太荒芜了,庄总管和小远在前面给风染开道,把挡在道上的枯枝死木给清除了。走了一段路,便看见前面露出一个小小的庭院来。

    显然是年久失修,庭院极是破败,小圆门上的门扉已经朽坏了,圆门上原本题着个匾,已经掉地上,看不清上面题的什么字。风染从地图上知道,这小院落的名字叫“有凤来仪”。

    进了院子,便看见一院落的翠竹,在万物凋零的寒冬时节长得甚是郁郁葱葱。一幢一进两敞间的歇山式房屋隐在一院子的翠竹之间。

    风染走过去看了看,房屋里早已颓垣断壁,瓦碎柱塌,问道:“怎么会这样?”

    “这地方太荒远僻静了,周围又没有其它的房屋。”庄总管指着屋子后面道:“那后面就是太子府的围墙,觉得这处住人不够安全,所以,打从太子府建成,这里就没有住过人。”

    没住过人好,偏风染就喜欢,说道:“烦劳庄先生派人来把这里打扫修缮一下,以后我就住这里。”

    庄总管吃了一惊:“公子!陛下是叫公子住太子寝宫的。”

    “哈,我配么?”风染淡淡一笑:“庄先生不会觉得我逾矩么?我住这里就是。”在风染心里,他不是不配住进太子寝宫,是他不屑于住进去,那是贺月刚住过的地方,让他膈应。风染很小就学会了心里想一套,嘴里说一套,这几乎是熔里他骨血的本能,是他用无数教训换来的本能。

    在庄总管看来,倘若贺月仍住在太子府,风染做为男宠,住进太子寝宫方便服侍承欢,主从关系分明,倒也说得过去,可贺月已经搬进皇宫了,风染一个人住进太子寝宫,就喧宾夺主了。

    太子寝宫,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起居之处,哪是一个男宠可以进入居住的?庄总管觉得让风染住进太子寝宫是天大的逾矩,追究起来,是杀头的大罪。然而让风染住进太子寝宫是皇帝的金口玉言,他一个下人,不敢多言。倒是风染不肯顺势住进太子寝宫,令庄总管意外。

    一般的男宠,知道自己的后半生没有保障,通常都会特别贪婪敛财,特别狗仗人势,特别穷奢极欲,可悲可怜,又可恨可恼。可是,风染无论从风度还是行事,都完全不象个男宠,更像个大家公子,不,比大家公子还要尊贵雍容一些,让庄总管不得不另眼相看。

    “府里房屋尽多,公子不愿意住寝宫,还可以选其他的主殿居住,何必住这么偏远的破屋子?”

    风染正是看上了这屋子偏僻荒远,周围没有其他房屋,又靠近太子府围墙,以后郑修年来探望自己才方便,看着地图,特意选的这个地方。风染转身往外走,说道:“烦劳庄先生加紧派人来修缮。”出了院子,又指了指一处靠着院墙,本该是花圃,现下却荒芜得全是杂草的地方:“把这地方清出来盖个屋子,给小远住。”

    小远一看那房屋就没有他睡的地方,一直苦着脸,这屋子周围都没有其它的屋子,以后他真得睡露天了?听了风染如此说,一声欢呼,又要求道:“少爷,再盖个灶屋吧。你经常要用水,这里离内厨房太远了,一来一回的水都凉了,少爷也等得久。盖个灶屋我自己烧水备着,少爷想用时,又方便又热腾。”

    “小远!”庄总管吼道:“要叫‘公子’!没点脸色!”

    “哦,是,叫公子。”

    风染淡淡道:“我便做了总掌事,也还是个男宠,他叫少爷,有什么错?庄先生,记着了,这里再修个灶屋。”顿一顿转向小远道:“走,咱们去帐房。”

    “公子去帐房做什么?”

    “查帐。”

    庄总管一惊,继而大冷天的,汗水就冒了出来!

    凭着对地图的记忆,风染几乎没走什么冤枉路就到了太子府帐房。太子府的帐房挺大的,里面堆满了各种帐簿箱笼,有四个帐房先生正坐着算帐,面前都同时放着好几本需要清理的帐簿。每个人都很专注,看见风染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向风染行礼。

    风染微微颔首,叫大家继续干活,自己坐到了帐房主位上吩咐:“把府里人的卖身契拿来看看。”

    帐房管事道:“公子,想查什么?”

    “看看府里到底那些人是卖身的,那些是雇工。”

    “公子只要看花名册就清楚了,那些是雇工,那些是卖身,什么时候卖的,卖了多少银两,死契活契,花名册上标注得一清二楚,一目了然。公子不必一张一张看契券,有些年久日深,都发霉了,怕薰着了公子。”

    看花名册有什么用,他是要销毁自己那张卖身契。风染问道:“府上的契券,是按类归档,还是按年归档?”

    帐房管事一听这问话,就知道风染是个懂行的,至少不完全是外行,当下收起轻慢之心,恭谨地回道:“契券类一般是按年份归档,不过卖身契这类,是单独归档。因府里时常买人,也时常有人赎身,赎身时须得把原契找出归还,为了方便查找,就单独归了一档。”

    “那便找来我看。”据风染想来,太子府的护卫是官府派的,隶属铁羽军,这部分是不会有卖身契的。真正属于太子府的人剩下不过百十号人,还并不是每个人都卖了身,这卖身契券顶天了也就八  九十份,应该不难查的。

    哪料到帐房管事回头呈上来一大叠契券,足有三本帐簿那么厚!风染瞪着那么厚的一沓契券,质问道:“怎么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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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查贺月的黑帐() 
第34章 查贺月的黑帐

    作者:天际驱驰

    “公子有所不知,这不光是太子府的卖身契券,还包括府上辖下三个农庄的契券。”帐房管事尽心尽力地解释:“国库划拨给府上的用度太少,当时太子殿下开支庞大,根本入不敷出,陛下就在都城郊外征了几块地,建了三个农庄,用以贴补府上的花费。农庄上除了几个体面的管事,基本都是卖了身的。府里这次大幅裁人,基本都是送到农庄上干活去了。不过,农庄上的身契都收在府上。”

    风染只得耐着性子慢慢翻看那沓契券,好在他不需要一张一张细看,旦凡纸张呈色略旧一些的都直接翻过去,只看纸张极新鲜的。一沓身契很快就翻完了,竟没有翻到自己的那一张!风染不甘心地又翻第二遍,还是没有。风染又细细翻了第三遍,却把小远的那张翻了出来,当即扯出来赏给了小远。

    小远欣喜若狂地接过,连声道谢。表示仍愿跟在风染身边服侍风染。

    风染一向不亏待自己的人,说道:“这些日子跟着我,你也吃了苦,这个便当是赏你的。回头告诉庄先生一声。”收回了身契,小远便算是雇工,雇工跟奴仆的在薪酬上差别极大,相当于风染又赏了小远一大笔钱。

    然而风染还是没有找到自己那张身契。召来帐房管事问:“你们这契券管理,可有疏漏?”

    “不可能!”

    “庄总管的身契怎地找不到?”

    帐房管事笑道:“公子说笑了,总管大人是皇帝陛下亲自聘请的,哪来的身契?”

    “我的身契呢?”

    帐房管事一怔,然后沉着脸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小人在帐房里,从未看见过公子的身契。公子一向也不在太子府花名册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卖身给了太子府的,为什么找不到他的身契,他也不在太子府奴仆的花名册上?

    看风染疑惑,帐房说道:“其实,去年年底时,府内传言公子以一文钱的身价卖进太子府,还是死契,小的也听说了。不过小人在帐房从未收到过这样一份卖身死契。”

    那风染是卖给谁了?他的卖身契在谁手里?

    风染想了想道:“把去年那册契券拿来我看。”或者是不是放错了,帐房把自己那张身契当做一般的契券,按年份放进去年那册契券里去了?

    帐房管事万分不相信自己手下会出这种疏漏,不过风染坚持要查,帐房管事只得把去年一年的契券都放到风染面前。

    真正用于交易买卖立下的契券并不多,一册帐簿左右的厚度,风染几下就翻完了,仍是未看见自己的那张。风染不甘心地又翻一遍,忽然,一张契券上写着的三个字映入风染眼帘“清南军”。

    清南军!风染三年以来,都在跟清南军拼死血战!清南军是索云国驻扎在索阴边界的一支军队,也是这支军队,对阴国步步进逼,一点点蚕噬着阴国的国土,逼得他阴国百姓流离失所。三年的敌对,使得风染对“清南军”三个字特别敏感。

    风染细细看了一下这张契券,这是一份兵刃委托加工合同,由太子府委托索云国境内南部一个铁器行铸造,合同中特意注明,要在所有铸造的兵刃上,铭上仿官窖的“清南军”字样。显然,太子府是要把这批民间打造的兵刃冒充官府铸造兵刃送往清南军。军队里使用的枪械兵刃均由国库供给,国库里的枪械兵刃统一由官办军械所生产,俗称官窖军械。怎么会需要太子府私下委托民间铁器行铸造仿制?私铸军械可是重罪!而且看合同上的委托数量,各个兵刃品种均在万件以上。

    “公子。”庄总管不知什么时间进来了:“该用午膳了。”庄总管的眼睛也紧盯着风染手上那张契券。

    风染回过神来,他管贺月为什么要私铸军械送去清南军,跟他完全不相干。风染掩上手中的契券,递还给帐房管事,问道:“庄先生来得正好,我请想问一下,我的那张卖身契,在哪?”他就是来销毁自己那张卖身契的,他是这府里的总掌事,他不必躲躲闪闪,直接问庄总管好了。

    “想必,应该是陛下自己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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