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我的黑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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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介歪了歪头:“你高中那会儿不是挺讨厌他们那个组合的嘛?”
“嗝,”温衣岁喝了一大口汽水,憋不住打了个嗝,“年轻不懂事跟风黑嘛,人红是非多。我现在这不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他们的好了。是吧婷妹儿。”她伸手挑了挑谢婷亭的下巴。
谢婷亭点头如捣蒜:“完全,超帅的。”
话题不知怎地就被带偏到了王易琛身上,一来二去,没有人去深究她说的没谈过恋爱这件事了。
其实温衣岁二十六年的人生中还是谈过一次恋爱的。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在她还是一个wz黑粉的时候,她暗恋了一整个高中三年的冯渡捧着鲜花,跑到她打暑期工的地方问她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那时候年纪轻,没有考虑很多,光陷在少男少女的柔情蜜意里,脑袋一热,没犹豫就答应了。
而这段冲动的恋爱只维持了四个月,冯渡刚出国没多久,他就提出分手了。
理由很充分,异国恋长久不了。
她其实想反驳,想说她有信心。
可他下一秒又给出了一个打消她一切念头的理由。
冯渡说他妈妈介意她的家庭,因为温衣岁妈妈离过两次婚,因为她是个单亲家庭。
温衣岁辩解说自己的亲生父亲好吃懒做还有轻微家暴倾向,而继父是个控制欲极强到变态的人,都不是自己母亲的错。
后来想想,她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何必解释这么多,嫌弃了就是嫌弃了。
耳边嗡嗡地全是同学的吵闹声,一瞬间记忆就像被拉回到高中的午休时间。她曾为了和冯渡偶遇,在他打篮球时故意绕着篮球场跑步。冯渡也曾看似无心地晃到女寝楼下的打水处低头看书。
不过也都是曾经。
在今天被她一句“没谈过恋爱”全盘否决。
冯渡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整场同学会,他都很安静,而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和人一起笑闹,看得他有点火大。
同学会散场时,几个开车来的同学提议分批送几个同学回家。
温衣岁正打着哈欠,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就听冯渡走近说:“我送你们回去。”
她抬起头。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露』出一个极其端正的笑容说:“不用麻烦了,她男朋友一会儿要来接我们,你送别人吧。”她伸手指了指谢婷亭。
冯渡眯眼看向谢婷亭,眉头紧锁。
谢婷亭一脸懵地被点到名,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腰间的肉被温衣岁使劲地掐住了,连忙挤出笑容:“对的,我男朋友他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到。”
温衣岁松了手。
许久,冯渡说:“好。”
然后转身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敞着的风衣一摆一摆。
温衣岁看着他的背影感叹了句:“还是帅的呀。”
谢婷亭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你别是又陷进去了?”
“怎么可能!”温衣岁吼回去,“一心一意王易琛ok?我说过的吧,介意单亲家庭的,我都不会考虑。”
谢婷亭勉强点了点头,抛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所以我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
“呃……好问题,”温衣岁打趣,“会有的,等我嫁给王易琛那天,我给你介绍一车的大帅哥。”
第7章 七()
温衣岁掰手指数着日子,这小小二十几天竟仿佛有小半年那么长。她每天都把打包好的行李箱翻出来重新整理一遍,又原封不动地塞回去,时而看看日历上画着圈的日期。
她虽然去过北京几次,旅游、工作、看朋友,但这次总归又有点不同。
春节期间的杭州恍若一座空城,出门走一趟,连大马路都是空『荡』『荡』的,每隔几秒才有一辆车开过。沿街的店铺也关了不少,一扇扇冰冷的铁门耷拉着脸。
大年三十的晚上,温衣岁和妈妈温冉一起去到外公外婆家吃年夜饭。虽然只有四个人,却摆了满满一桌。一家子从上午就开始准备食材,愣是做到了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温衣岁一边帮衬着干活,一边掂量着四个人的胃口。心想,依照外功外婆节俭的生活习惯,明天估计又会吃着今天的剩菜。
饭后要散去的时候,温衣岁乘着外公外婆不注意,偷『摸』着把菜揣自己包里带了回去,留下了一个红包。等到家了才嬉皮笑脸地打电话给他们,叮嘱他们新年一定要吃新鲜的菜。
凌晨,温衣岁趴在电脑桌前,通过电脑看春节联欢晚会,窗外烟花爆竹声接连不断,这儿刚落,那里又起。
她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了会儿,被惊醒了,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抱着枕头翻箱倒柜总算是找到了仙女棒。
外头的冷风还在一阵一阵地刮,她只在睡衣外披了一件羽绒衣就下来了。
单元楼下有几对小年轻甜蜜蜜地靠在一起放爆竹,她缩着脖子看了会儿,很不是滋味儿,瞬间觉得更冷了,冬天还是残酷的。
她走走又停停,找到棵颇为壮观的树,仰着头赞叹了会儿,在树下拿打火机点着了仙女棒。
看着眼前滋滋发出声音的亮黄『色』发光体慢慢变小,一时想不到除了“年年有余”“身体健康”以外的新年愿望。
她打了个哈欠,吊儿郎当地对着仙女棒鞠躬说:“祝家人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平平安安,祝王易琛早日变成我老公。阿嚏——”
——
才感受了没多久的新年气氛,忙于生计的人就已从家乡回杭开始工作,准备迎接新年第一批游客的到来。
断桥、灵隐、静寺,冬天的景『色』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杭州萧山机场。
温衣岁身后拉着一个宝蓝『色』的行李箱,背着两个包,一个双肩、一个斜挎,在航站楼之间穿梭。
今天她也要启程飞往北京,提前去熟悉片场。
温衣岁其实不太喜欢坐飞机。
在飞机上的每分每秒她都会觉得有些恶心头晕,下降时耳鸣产生的剧烈疼痛也总是让她想去撞南墙求一死。
两个多小时的旅程结束,才走出机舱,她就小跑着到厕所去吐了。
北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偏巧今天就下了。
她一出机场就被眼前淅淅沥沥串成珠帘的雨花整懵了,忍着没爆发的心情瞬间变得崩塌,气得把行李箱一扔,恨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在大街上撒泼。
一路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又在路上折腾了三个小时,才到她自己租下的公寓。
虽然剧组人员有合租的宿舍,但是温衣岁比较介意和很多人住一起,便委婉地自掏腰包,请北京的朋友帮自己短期租下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公寓。地理位置有些偏,但好在通地铁,还算方便。
温衣岁吭哧吭哧地提着行李箱爬到六楼,一进屋,就壁虎一样趴在了床上,也不管自己的裤腿上是不是还沾着雨水。
她把脸颊贴着床单,脸颊上的肉鼓了起来,微张的嘴也向啄木鸟一样凸起了唇,她呆呆地睁着眼,看玻璃窗外的天空。
感叹一句生活不易,追星不易。
天『色』渐渐变得紫红,街上的汽笛声格外清晰。
“啊——”
她毫无生气地嚷出这一句,咸鱼拍打背鳍般伸手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眨了眨眼,五点。
五点的天空已经黑了,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路上各种车灯闪烁着。
为了生活,为了偶像……
温衣岁在心里喊起口号,心一横,一头栽进洗手间冲澡化妆。
两个多小时后。
温衣岁站在饭店门口抖了抖折叠伞上的雨水,收好放进塑料袋再揣进包里,低头一看自己刚穿上的裤子和风衣都湿了半截,再一『摸』头发,也是湿的。
她正想哀嚎一声以示悲愤,手机铃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副导演。
温衣岁侧过头接起电话,用手指捋着湿透的发尾。
“林导。”
电话另一头的烟嗓咳了一声,言简意赅:“温编,人都到啦,你在哪啊?”
温衣岁一边往饭店里面走,一边回应:“我在门口了,马上到。”她胳膊夹着包,拿手指了指包厢的方向,无声用口形对服务员说包厢号,乖巧地跟在身后。
“行。我们在二楼。”
“嗯嗯,在上楼了。”
“好的,赶紧来哈,不然菜都不剩了。”副导演打趣道。
“诶好的。”
穿过古『色』古香的长廊,面前是一扇木门,门外左右各放着一盆假玉兰,枝叶的筋脉翠绿得很。
温衣岁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满屋子的人和桌震撼到了。
谈话正在势头上,突然闯进了一个人,众人自然而然地都投去了目光,看得她发怔,连忙礼貌『性』地鞠躬问好。
这种被全场人行注目礼的感觉像极了学生时代因为看手机被点名起来的仓惶。
她撅着屁股,弯腰弓背思考自己作为一个后辈新编剧应该说些什么,门哐地一声又被推开了,她站在门前,正好被这股力道推上前的门侧打到了屁股,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她还没自己找到平衡,小臂就被人拽住了往后一扯,脚后跟蹭着地面一连倒退了几步,等她站定后,那人才松开了手。
温衣岁回头,看到王易琛线条分明的下颚线,她连忙背过身直起腰,手指不自然地把衣角往下扯了扯。心一横,眼一闭,一想到自己刚才撅着屁股被撞开的画面被王易琛看到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王易琛不在意地冲屋内打了声招呼,才低下头看她。温衣岁缩成一团的背影虽然眼熟,但他认不出是谁,只好清了清嗓,用温柔的声音说:“抱歉,是我开门太莽撞了。”
被她一说,温衣岁更窘迫了,整张脸都挤在一块,呲着牙,背对他低声说:“不会,是我没注意。”
然后脚下生风似的走到空位坐下,侧着头装作和身边人聊天,只留出一个后脑勺给王易琛。
王易琛睨了一眼,没多想,重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坐到了几位演员之间。
温衣岁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开机前夜的聚餐不是必到的,正式开机时还会拍一些照片。所以主演里头除了脾气好的王易琛外,就只有男二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些配角,剩下的就都是剧务人员了。
一想到这唯一的大牌是好说话的王易琛,大家也都放开了吃喝,气氛很是热闹。
温衣岁小口喝着酒,笑嘻嘻应付着搭话,目光时不时游移到王易琛身上,眼珠子小心翼翼地转着,面上透着几不可见的羞红。
喝高了,有些人说起话来就更没有约束了,分贝不仅惊人,连黄段子都搬上了餐桌。
温衣岁对这类话听过算过,一笑而之,刻入她脑海里的只有一桌之隔的王易琛脸上的笑容。房间里的灯光映照在他眼里,像透过层层树叶看到的斑驳光影,发着光。
“诶,小温,”拿着酒杯游走在一桌桌之间的导演走到她面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租的房还方便么?”
正低头用舌剔着骨头的温衣岁一脸懵地抬起头,看到是导演陈雨,忙不迭地把肉咬断将骨头吐到盘子里。
“挺方便的,门口就是地铁站。”
“那就好,既然你跟着剧组跑,就麻烦你对剧本多用心了。说句难听话,我这人公私分明,别看我现在好说话的,要是有要改剧本的地方我可一点都不马虎。高老师不在现场,临场的细碎的那些靠你了。”
导演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温衣岁端正坐姿:
“陈导放心。”
众人散去的时候,一行人挤在饭店门外,眼花缭『乱』的各种轿车、面包车一辆一辆地接人走。
温衣岁杵在台阶边,一只手臂淋着斜打进来的雨和剧组的小姑娘们在说话。
王易琛拢着衣领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正捧腹大笑和几个女生打成一片的温衣岁。他微微蹙起眉头,回想了下刚才的饭局,印象里并没有温衣岁。
她这会儿倒是鬼神一样冒了出来。
自从他那次恶趣味地转发微博后,这一段时间他都在忙于工作,几乎快要忘了她这个当着面指责他演技差却又推荐他当男主的奇葩女人了。
他冷笑了一声,戴上黑『色』口罩,移开眼,低声催促助理。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重物落地声,转身一看,温衣岁正坐在湿滑的地上,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湿透了的屁股“嗷”了一声。
王易琛适才松开的眉梢一翘。
这背影,这屁股,不就是他刚才推门而入撞到的人?
他低声笑着,几秒后,放声大笑。
第8章 八()
王易琛的笑声很多人都听见了,温衣岁也听见了,和一行人一起齐刷刷地回头看他。
只见王易琛脸不红心不跳地用平稳的语气举报说:“小张挠我痒痒。”修长的手指指向一脸懵的张霆助理。
“小张”这个称呼令他受宠若惊,但挠痒这个指控又让他一头雾水。
众人笑他还是这么不经挠。
王易琛在各种真人秀综艺节目上的表现都展示出他是一个笑点极低、怕痒、还爱整人的人,『性』格像没长大的孩子,有点顽皮淘气。所以他这么解释大家也都欣然,还有些人开玩笑似的伸出魔爪想去挠他痒痒,被他灵活地避开了。
这一闹,他脸上刚收去的笑又出现了。
他一边笑一边闹,鼻梁和唇隐在口罩下,只能从侧面看出大体的轮廓,而深邃的眼睛早已弯成月牙。
从温衣岁坐在地上的角度看去,他仰起的下颚和滚动的喉结格外清晰,看得她一时竟呆住了,手支着地面扭着上身看他。
她突然想起王易琛唱过的一首歌,《碎光》里面的一句歌词。
“我愿追随你,甘之如饴。”
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他的明亮总是让她想要多看一眼,再多一眼。
“温编,温编?”边上的女生看她还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