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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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石林眼前豁然开朗,红瓦白墙,绛红色漆木大门,两尊白色大理石麒麟威风凌凌蹲立两侧,大门上书:麒麟山庄,甚是气派。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男子,青色长衫,身形颀长,面容清秀,见到宁飞三人忙笑着抱拳,“追影公子、易凡公子!这位是?”
“我叫牧歌!”牧歌笑着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青衫男子微愣,清秀的面颊竟微微泛红了,“在下言城,三位可到庄中休息,家父明日才回。”
跟着言城进入内厅,厅中摆设却让众人着实吃了一惊,木桌木椅甚是简朴,除去墙上几幅字画厅中竟再无其他摆设,相比气派的山庄外观如此内厅便显得有些苍白了。“家中寒碜让诸位见笑了。”言城转过身伸手示意众人入座,笑容谦和,温文儒雅,“诸位请坐,张伯上茶。”
“打扰了!”宁飞笑着端起茶盏,“言掌门祖籍可是耕楼村?”
“正是。耕楼村之事在下亦有耳闻,家父昨日便说追影公子定会前来拜访。只因前日接到柳掌门拜帖,说是有要事商讨便叫在下在庄中候着,明日便会回山庄了。”
“言掌门生性宽厚江湖人人皆知,此次过来只是希望言掌门提供一些耕楼村的消息。”宁飞掀起杯盖轻轻划过杯沿,低头闻了闻,“清香宜人,色泽翠绿,好茶。”
牧歌笑着端起茶盏轻吸一口气,“但见杯中清,翠影落碧岫,好龙井!”
三人面上均闪过意外之色。
言城清秀的面颊又微微泛红了,“想不到牧姑娘也是识茶之人,家父最喜欢的便是龙井。”
牧歌抓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知道没几种的。”
言城目光微闪含笑看着牧歌,“三位可到后厅休息,客房已备好。”
夜幕渐落,清冷月光洒入园中,印着几枝疏疏落落的竹子,越发的萧条与寂寥,偌大的园子除了几块巨大的岩石便只剩下这些竹子,牧歌托着下巴望着天上明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败絮?不对,旧絮?对,顶多算旧絮!”牧歌揉了揉眼睛,园中竟多了个人,身形颀长,负手而立,月白色的锦袍,白玉发簪温润无暇,长眉入鬓,俊挺鼻子下形状甚是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墨如点漆的眸子泛着淡淡光辉,清冷如天上明月。牧歌使劲眨了眨眼,园中男子竟又消失了。夜风拂过,竹影婆娑沙沙作响。牧歌不由感到一阵凉意忙关上窗户,转过身怔住,刚张开嘴便被人用手捂住。有些熟悉的白衣,有些熟悉的凤目,有些熟悉的眼神,眼前的男子不正是冷府那个白衣少年冷靖!
冷靖看到牧歌亦有些吃惊,“清秋?”
“你怎么来了?伤都好了?”牧歌看着略微苍白的嘴唇心中竟有些不忍。
冷靖含笑点了点头应道:“恩。”
“可易凡不是说要一个月之后身体才会痊愈吗?”
“易凡?”冷靖身子一紧目光微闪,“已无大碍了。”
“你来岐山做什么?”牧歌看着冷靖轻声问道。
冷靖朝门口看了看似乎有些犹豫,“这。。。。。。”
牧歌笑着抬起头,“易凡说你前次是中了落冰掌,我只是有些担心,所以问问,没其他意思。”
冷靖注视着牧歌,俊逸的面颊闪过歉意,“清秋。”长眉忽地皱起,伸出食指放到唇边示意牧歌安静。
敲门声响起,“牧姑娘!”谦和温雅的声音,竟然是言城!
冷靖身形一闪飞至房梁上卧倒,朝牧歌点了点头。
牧歌轻轻拉开门,吃了一惊,“言公子?”
言城红着脸看着牧歌欲言又止。
牧歌大眼一转笑着拉住言城衣袖,“月亮好圆啊,正想去园中赏月,走,一起去!”
言城看着牧歌,面色微红有些发窘,“今晚庄中出现刺客,在下只是过来看看。”“刺客?莫非言公子不愿意?”牧歌轻轻瞥过言城垂下眼,很是失望的样子。
“这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言城脸色越发红了,红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一起走啊!”牧歌顺势关上门笑着拖住言城走到园中,暗舒一口气放开言城衣袖,“那刺客长什么样?”
“白衣看身形像是在哪见过,但是又不确定。”言城微微皱起眉头道。“哦!”牧歌点点头若有所思。
“二位好兴致!”清朗的声音伴着一阵蓝风,宁飞缓缓落定园中,有趣地瞥过二人抬起头,“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言城搓着手偷偷瞥过牧歌,朝宁飞一抱拳,落荒而逃,“有劳追影公子将牧姑娘送回房中,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
牧歌望着青色背影轻叹,“竟有比女人还容易害羞的男人!”
宁飞歪着头打量着牧歌轻轻摇了摇头,“女子该矜持些!莫非你喜欢他?”
牧歌笑着抬起头,“赏月就叫喜欢了?你又出来做什么?”
“在下也来赏月!”宁飞嘴角微翘枕住双臂懒懒靠到岩石上。
“赏月?”牧歌咧开嘴伸出手指戳了戳宁飞,“那你继续赏,我先回房了!”转过身一愣,“易凡?”
易凡一顿,驻足转过身看着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方才去你房中看你不在,有些事与你商量。”宁飞笑着走到易凡身边拍了拍易凡肩膀,不经意间瞥过地上黑色靴子,俊挺的面颊闪过惊讶。
“到园中走了走。”易凡长眉微皱转过身,“何事?”宁飞笑着抬起头眨眨眼巧妙地掩去了眼底那一抹疑惑,“回房再说。”
“你们有事商量我先回房睡觉了。”牧歌打着哈欠偷偷瞥过二人快步走回房间,打开房门往梁上一看,冷靖早已不知所踪,“这样就走了?”
第14章 意外()
晨光熹微,淡淡金色懒懒洒入莲湖,碧绿莲叶上一粒粒朝露宛若珍珠,湖中一叶扁舟,红衣少女趴在船头将手放入水中轻轻掬起一波湖水,笑着抬起头,“好凉的水!”
“是吗?”宁飞眨眨眼将手浸入水中,忽地一声低呼竟直直往湖中倒去。
“宁飞!”牧歌来不及细想纵身一跃跳入湖中,还未沾到湖水便被拦腰拎起,“易凡?”
宁飞侧身旋转着脚尖轻轻一点莲叶掠上船头落定,瞥过浅黄色背影笑着抓抓脑袋,“与你逗着玩呢!”
“逗着玩?什么不好玩玩这个!要不是易凡动作快,我已经跳下去了!”牧歌双手叉腰直盯着宁飞,面色也因过于激动而涨得通红。
“今后莫要管他!”易凡转过身,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就是,淹死了也不管你!”大眼贼溜溜一转,趁宁飞不注意忽地伸手指向远处,“蓝瑾月!”
“蓝瑾月?”宁飞抬起头,除了一望无际的绿色,哪里有白色身影,忍不住轻笑出声,“如此算是扯平了?”
“差不多吧!”牧歌笑着靠上船沿,“有件事我很奇怪,那个玉佩是哪里来的?”
“可还记得耕楼村的猪腿?”
牧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很香!还想吃呢,怎么了?”
宁飞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就想着吃,正是当日烤猪腿的小师弟交给在下的。”
“原来如此。”牧歌点点头若有所思,“可是就算真有这枚玉佩,也不能断定言岐说的便是真话,万一是他下了毒顺便丢下玉佩嫁祸给蓝瑾月呢?”
宁飞含笑看着牧歌眼神中带了几分赞许,“在下已传书回无极门,自然会有人接应。”
“追影师兄”远处传来喊声,一名少年身着青色长衫,一边招手一边点着莲叶飞身掠到小船上,笑着拉住宁飞露出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牧歌有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笑着挥挥手,“你好!”
少年一愣,警惕地靠向宁飞,“你是谁?”
“我是江湖第一毒圣,身上很多毒物的!”牧歌忍住笑意一脸严肃将手伸入袖子,“你要不要?”
“师兄!”少年脸色骤变,“你怎的与如此恐怖的女人在一起!”
宁飞忍不住大笑出声,“确实恐怖!师弟怎的来了莲湖镇?”
少年拉住宁飞神色变得紧张,“言岐掌门死了!师傅已到岐山,他让你去找药仙一同回岐山。”
闻言,众人皆变了脸色,宁飞长眉微皱朝二人点点头,“看来得先回岐山了。”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麒麟山庄,牧歌只感觉头晕目眩,一起身屁股便火辣辣的疼,钻出马车厚重的哀伤便迎面扑来压得人心口甚是难受,门梁已挂上了整条白缎折成的孝花,大门也已贴上了孝联:恶浪吞壮年遗老少孤苦泣残月,清风昭沉冤叩子孙繁昌慰英魂。跨入园子便传来了低低的有些嘶哑的哭泣声,园子正中一具棺木,言城身披孝服搀着一名白衣妇人,清秀的面颊带着无限哀伤与疲惫。牧歌跟着宁飞二人踩着满地纸钱走向灵堂,心情甚是沉重。走近一些才发现灵堂中还站了十余人,当中一人身材魁梧着灰色长衫,四十上下,宽额阔鼻自带一股正气,一双星目更是炯炯有神,边上几人年纪尚轻个个腰佩长剑,正是诸葛无极与无极门诸位弟子。
“师傅!”宁飞上前站到诸葛无极身边。
“诸葛先生!”牧歌看了看易凡忙跟着抱拳行了个礼。
诸葛无极转头看到牧歌瞬间竟失了神,“这位是”
“师傅。”宁飞轻咳一声拉了拉灰色衣袖。
“这位姑娘与在下一位故人甚像。”诸葛无极回过神面色有些尴尬。
牧歌看了看诸葛无极脸色微红,“我叫牧歌。”
“牧歌?”诸葛无极点点头看向易凡,“有劳易凡公子。”
易凡轻轻点了点头,掀起棺中白色绸缎,细细一看,脸色微变,“三笑散!”
“三笑散?”牧歌走近一看,言岐尸首的表情与在耕楼村义庄见到的女尸几乎一模一样,嘴角亦是微微翘着,表情甚是安详。
“三笑散?”诸葛无极面色亦变得凝重,“无影!”
“是,师傅!”众弟子中走出一人,十八九岁,面容端正,正是诸葛无极大徒弟无影。
“你速去南吴山庄将此事禀报吴盟主。”
“是。”
“前日与言掌门交谈之中听得冷府一直寻他报仇,言掌门之死会否与冷府有关?”宁飞长眉微蹙若有所思。牧歌心中一惊,神色亦不由紧张起来,难道真的与冷靖有关?
“冷府”诸葛无极表情竟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该去拜访一下。”
诸葛无极留下无极门弟子驻守麒麟山庄,带着其余几人赶往青桂镇冷府。一路上牧歌都垂首不语,回到冷府那个叫敏慧的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当日跨出冷府大门时便已决定今后冷府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那些已逝的痛苦回忆本就不愿知道,冷清秋到底是谁又有何关系。可是为何想起冷靖心中却会变得紧张起来,为何会千般不愿去怀疑他,或许那日在园中第一眼见到他便觉得他该是个温柔的男子,不会害如此多的性命。诸葛无极又为何说自己与他的一位故人甚像,莫非诸葛无极与冷府有什么关系?
“牧歌。”宁飞轻轻拍了拍牧歌肩膀轻笑,“走路竟也会失神!”
“啊?什么?”牧歌回过神面色微红抓了抓脑袋,“有事?”
诸葛无极细细打量着牧歌笑着点点头,“确实很像!牧姑娘家中何处?”
“家?”俏脸变得有些黯然,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诸葛无极剑眉微微皱起。
“当日无意中在崖边救下了她,应是跌落悬崖时受了伤,才会不记得过去之事。”易凡回头瞥过牧歌淡淡说道。
“易凡。”牧歌目光微闪瞥过易凡垂下头,“过去之事我确实不记得了。”
“难怪前次问你也说不知道。”宁飞看着牧歌目中划过不舍。
诸葛无极点点头看着牧歌虽有疑惑却也不再追问。牧歌暗自舒了口气,加快步伐赶上易凡,“谢谢!”
“你本就是牧歌!”易凡停住脚步却未转过头依旧看着前方淡淡说道。牧歌看着俊逸的侧脸心中一暖,平时看似冷淡,心中却是关心别人的。
诸葛无极一行人赶到青桂镇时已是晚上,轻轻叩开冷府大门,开门的正是管家陈庆,看到诸葛无极有些意外,弯腰作揖道:“原是诸葛先生,容老夫前去禀告。”牧歌心中一惊,连陈管家都认识诸葛无极,看来诸葛无极与冷府关系真的不浅。
不久园中便出来一人正是冷啸天之妻夏敏慧,面色极不友善,犀利的目光瞥过诸葛无极,话语自然也是刻薄至极,“我道是谁,原是勾引有夫之妇的无极门诸葛大掌门!”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诸葛无极更是一脸尴尬。不经意撞到夏敏慧目光,牧歌忙躲到易凡身后,夏敏慧瞥过牧歌轻哼,“诸葛掌门深夜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诸葛无极面色微红轻咳一声,“有些事找令公子。”
“靖儿?他今日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冷夫人可知言岐言掌门已中了三笑散而亡。”
“言岐死了?”夏敏慧脸色骤变,忽地仰头大笑,“死得好,害死天哥这便是报应!”
“冷夫人当真不知?令公子去了何处?”
“靖儿他,”夏敏慧眉头皱起,沉着脸关上大门,“冷府不欢迎你们!”
诸葛无极伸手拦住宁飞,“暂宿客栈,明日再作打算。”
牧歌躺在客栈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日在冷府夏敏慧叫自己野种,今日又说诸葛无极勾引有夫之妇,莫非自己与诸葛无极真有什么关系?如此想着心情变得很是烦躁,起身打开窗户眼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张嘴欲呼,一只大手覆下,“宁飞?”“留在客栈莫要出去!”“宁飞!”牧歌犹豫片刻打开门走到易凡房前,敲了敲门,“易凡,易凡,难道睡着了?”
宁飞掠出客栈落定一处房沿,朝四周张望片刻,长眉皱起轻咒:“竟跟丢了!”抬头望着天上被乌云挡去大半的朦胧月光,心中竟升起不详预感,身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