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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卿卿吾妹-第67章

小说: 卿卿吾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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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衬叠整放好,见此卿卿不由心酸,不由开口问:“怎么突然收拾起东西来了?”

    绿悠皱起眉头显得为难,她匆匆地将露出包袱外的衣角塞好,然后用力系紧。

    “我实在不想扰你清静,更何况呆在这处也不方便,所以还是走的好。多谢你照顾了,我感激不尽。”

    话落,她就拎起包袱提到肩上,黄渣渣的脸又瘦又脏,看着就是副病态。卿卿心里很不是滋味,情不自禁上前将她的包袱夺走。“嗳!”绿悠伸手去拿,她手腕一转就把包藏到身后。

    “你现在能去哪儿?还回萧家吗?”卿卿质问,声音柔柔,娇容清丽,虽说生气,可无半点骇人之处,看来仍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说到此处,绿悠红了眼眶,她也是倔脾气,死活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又不是三岁小娃,自然找得着去处,你还是别拦我了。”

    说着,她又把手伸过去,卿卿抓紧手中小包往后退了半步。见她不肯退让,绿悠无奈地摇首轻叹道:“其实你和萧家的纠葛我已经知道了,虽然不懂其中内情,但听着也明白你们水火不容。我是从萧家出来的,和你多年未见,我想你一定信不过我,我也不想给你添堵,还是走的好。”

    绿悠冰雪聪明,一语中的。既然被她看穿,卿卿倒也坦然,丝毫没有窘迫之色,只是笑了笑说:“确实,萧家诡计多端,做事狠绝。当初害死我哥哥,又诬赖我毒杀萧瑞,这笔帐这辈子都会记着,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吃过太多亏,不得不多个心眼。”

    话落,卿卿垂下眼眸,浓睫正掩着一片伤心。绿悠无言以对,默默相望。

    “念着你我旧情,如今你有难我不会不顾。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就把这处当作自己的家吧,再说这几天我也要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这里空着也是空着,给你住正好,帮好姐妹一把也是应该的。”话落,卿卿俏皮地吐下舌头,三言两语就将先前阴郁一扫而光。绿悠垂首想了许久,泪珠儿直在打眶中打转,看来颇为感动。

    “多谢你了,谢谢你信得过我,我不会问你去哪儿,但这一路你要多多保重,你不在我会替你打理院子,就当谢你收留之恩。”

    “呵呵,干嘛说得那么严重,多见外。”卿卿边说边将绿悠的包袱放回榻上,随后亲昵地携起她的手笑着道:“走,我们去吃饭,我可是特意让厨子蒸了条鱼,这可是你最爱吃的了。”

    “真的?!”无神的双眸终于发亮,瘦黄的脸也有了气色,绿悠欢喜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好久没吃过的美味。卿卿暂时放下心中芥蒂,有说有笑和她出了西苑。

    用过晚膳,卿卿临笔写了封书信塞在袖中,叫来管事的吩咐了几句后就换上官服偷溜出府,席间已经和绿悠道过别,此时趁着夜黑她就悄悄地到了宫里去见安夏王。有收到消息,赵墨的翊卫骑已经出城,而索喀所率的三万精兵还在城内,或许用兵打仗就是这样,永远都不知道哪条消息是真,哪条消息是假,只有设这局的人最清楚。

    卿卿见到安夏王时就将书信奉上,并且说了绿悠的事。安夏王听后眉头皱得紧,似乎也担心这是萧家使得损招。看到这般忧心模样,卿卿扬眉笑道:“王爷不必太担心,我家没有值钱玩意,而且哥哥向来谨慎,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嗯。”安夏王颔首,右手食指轻轻敲叩扶手处的羊毛枕垫像是略有所谓,稍过片刻,他手握成拳拂袖起身道:“我会暗中派人察探,现在你随我去见索喀。”

    卿卿听后立即肃然,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安夏王莞尔而笑,眼中不禁露出慈爱之色,似乎把她当作女儿来看。卿卿也隐隐感觉到王爷对她不一般,虽说君臣,但是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摆过架子,说话时也和颜悦色,兴起时还会玩笑几句,卿卿对他敬爱有加,不知不觉就把他当作长辈,而不是王爷。她跟在安夏王身后来到侧殿,此时殿中候着两位穿着锁铠的男子,其中一个是扎木合,她自然认识,另外一个若没猜错应该就是扎木合的三弟索喀了。

    三弟?卿卿看到那位高大威猛留有一大把络腮胡子的男子不禁暗自思忖,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扎木合的弟弟,按这老成的长相做叔叔还差不多。而那男子见到她也没有多少好脸色,心不甘情不愿一脸嫌弃样。对上他鄙夷的目光,卿卿就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他定在是心里暗暗唾弃她这副女儿身。

    “王爷。”扎木合与索喀恭敬施礼,卿卿夹在三个大男人中看来确实娇小了些,特别是索喀直起山似身板,用鹰般锐利的双目俯视打量她时,她似乎又矮了三分。

    “这位就是赵医士,想必索将军听过大名。”安夏王故意打圆场,卿卿不甘示弱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陌生男子,似要将他锐气折去。

    “听过。”索喀点头,目光往她脸上移开,看来像懒得与她瞪眼。卿卿也不是无礼之徒,敬他是位将军便拱手施敬。

    “索将军,久仰。”

    柔声轻调,这声音在乐馆歌坊里听还差不多,到了沙场怕是一阵风就吹散了。索喀皱起大粗眉,毫不掩饰嫌弃之色,哭笑不得地看向扎木合向他求救。扎木合目不斜视,全都当看不见。索喀实在憋不住了,他可不想把个娘儿们放到军中,忙拱手说道:“王爷,臣不得不向您……”

    “索将军不必道谢,赵医士医术精湛,有她在定能减少你军伤亡,说实话本王还有些不舍得让她去,但为了将士们着想还是把放在军中比较妥当。”

    “……”

    “……”

    “……”

    卿卿汗颜,没想到安夏王还有此等高深之处,堵嘴都能堵得人内伤。她偷偷地瞥了眼,只见索喀宽唇僵硬,眉角抽搐,脸色忽青忽白;而安夏王依旧笑如春风,似乎是等着他叩首谢恩,最为淡定的人仍是扎木合,从头至尾眼皮都没眨下。

    索喀的郁闷可想而知,但王爷都这么说了,他又不能推脱,只好行半膝跪地行一大礼。“多谢王爷体恤。”

    “唉……”

    卿卿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侧首看去扎木合并未动作,不过那一声听来就像他的。打点好一切,安夏王颇为满意地径直离去,留下卿卿他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索喀不喜欢她,待安夏王一走就很不客气地碎碎念道:“一个女人能派什么用处!老子可不会伺候人,哥哥你想个办法把她弄走!”

    他故意用西夏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吹胡子瞪眼,神色十分可怖。卿卿不精通西夏文,不过把听到的字串起来基本上能明白他的意思,她不想被人小瞧,和哥哥走南闯北时何曾拖过后腿?这越想越是生气,正欲开口反驳,扎木合突然伸手把索喀拉到一旁,拖着八尺高的大块儿头就像拖只小鸡。

    离得太远,卿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索喀先是愤懑,然后微微一怔,接着一张满是胡子的大嘴越张越大,虎目瞪得像瞪铜铃,看来就像吃惊万分。卿卿觉得奇怪,不知道扎木合说了什么,若是说她的“丰功伟迹”想必索喀早就听说,没必要如此惊讶;如果不是的话……那他究竟说了什么?

    正当卿卿百思不得其解,兄弟二人已经聊完,相互拍拍肩膀,用他们当地部族特殊的手势击掌。索喀再次来到卿卿面前时态度好了不少,虽然仍是生硬无礼,可至少不会吵着要赶她走。他清清嗓子,勉强地挤出三个字:“赵医士。”

    明显官话学得不好,三个字听着只想发笑,不过卿卿忍功了得,站在原处抬头眨巴眼,等着他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

    “赵医士,打臧……白似闹着玩的,你得……得服重军……宁,若有反……解……别怪偶……不客气!”(赵医生,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你得服从军令,若有犯界别怪我不客气!)

    结结巴巴说完这段话,索喀脸是憋得通红,话落就见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卿卿把刚才一字一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她就用西夏语好好地“回敬”了他。

    “索将军,那是自然,我会好好守军规,不用担心我拖你后腿。”

    索喀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说西夏语,他侧首窘迫地看看扎木合,然后又回过头朝卿卿吼道:“那好,明早申时三刻,玄门集合,晚到就得挨鞭子!”

    打仗打惯了,喉咙震天响,开口便是大将气势,卿卿捧心鞠身以示遵命,接着就退出侧殿准备回府,想到可以和哥哥碰面她便按捺不住兴奋,瞧周遭没人连蹦带跳地一路跑过去,突然暗中窜出一个人影,着实吓了卿卿一跳,她停下脚步定定神,借着宫灯微光打量了那人一番,原来是拓跋朔身边的安侍官。

    “赵医士,有礼了。”安侍官满脸堆笑,见到她开心不已,他一出现就和拓跋朔脱不了干系,可能是阿朔收到风声,所以才让人在此堵她。

    “安侍官好久不见,这段时日过得如何?王子好吧?”卿卿鞠身回礼,安侍官连忙摆手道:“赵医士客气了,王子殿下已经好多了,撑着拐能自己走了,您今天来不去看看他吗?”

    分别这么久也有大半年没见面,说心里话还真有些想他,不过当初答应过安夏王,所以卿卿民不想违言,只低眸笑着道:“不了,替我向你家殿下问安。”

    看她想走,安侍官发了急,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底。“赵医士,王子说想见你,你就赏个脸去吧。”

    卿卿已经猜到了,说了不去可安侍官缠得紧,他说:“这大半年没见,您去拜访王爷也不会怪罪,再说也想请您看看王子腿疾能否痊愈。”

    听到这话卿卿心动了,她是想治好拓跋朔的腿,当初觉得能走已经了不得了,说不定如今还有转机,若真能治好也不丢师父脸面。想到此处,卿卿的心又沉下了,师父杳无音信,不知是死不活,她实在愧对于他,不知该如何报答他的恩情,她想如果能传承他的医术,那也算对得起师父的一苦心。见安侍官一脸殷切,思前想后,卿卿也就同意了。

    “好,我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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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朔() 
穿过宫侧甬道,过了中庭门便到了王子住殿,好久没走这条路,重新踏上白石砖,心境又与以往的不同。说来拓跋朔还算她半个夫子,他有一手好字,措词用句严谨,每当收到其书信,卿卿都会揣摩这妙如画的墨迹以及平时不常用到的西夏文。信中他以你我相称,字里行间亲切坦诚,毫不做作,他视她为知已又尊为师长,所以卿卿也不好意思不回,免得伤了他一片苦心,当然赵墨见了自然不悦,只不过没有明说而已。

    正想得入神,一道庞大黑影突然扑到她跟前,卿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缓过神后,她定睛一看,只见一头小骡子般大的黑狼正呲牙咧嘴地盯着她,背上黑毛根根竖起,似乎她再多走一步就会成为他的腹中肉。黑狼闻到生人味儿滚出一声沉沉低吼,它犹如门神在殿前徘徊,无论走到哪儿两只闪着绿光的狼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安侍官也被拦在了外面,他哭笑不得地弯腰皱眉,以商量的口气和黑狼说:“这是主子请来的客人,放我们进去好不好?”

    “呜~呼!”黑狼鼻子喷出一团热气像是不同意,安侍官回过头为难地朝卿卿挤出一笑。

    “吉旺,进来。”一声轻唤,黑狼竖起耳朵,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欢地跑了回去。卿卿三魂掉了两儿,七魄只剩一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狼,以前在山里也没见过,若没记得它就是那只臭脸小家伙吧?

    “赵医士,里面请。”安侍官把她的魂魄唤了回来,卿卿吞了口口水,捶几下发软的腿,牵强扯起浅笑和他进门。刚跨过门槛就见一少年立在廊下,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身上立领素袍恰如这月色,无意间晕上一抹潋艳火光。脚边的黑狼正伸长脖子眯眼享受主人的轻抚,少年抬头见她弯起眼眸,连忙拄起手杖一拐一瘸地走来。

    “赵医士。”他十分兴奋,笑得异常灿烂,琥珀色的双眸璀璨如星,只是嗓子粗得像鸭,说话声音比鸭叫还难听。没想到大半年没见,他竟然比自己还高,卿卿看看他的脚又抬头看向他的脸,曾经阴郁少年大有长进,一张娃娃脸脱不了稚气,不过举止倒有了王族的风范,不像从前只会嘟嘴耍脾气。

    “参见王子殿下。”卿卿依制捧心施礼,此时她也非常高兴好像见到老友激动难安。

    “你太见外了,快些进来。”说着,拓跋朔欢喜地引她入殿,那只黑狼也跟着想进去,谁知拓跋朔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它严声道:“不许!谁让你不听话,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

    眨眼间,冷酷大狼就温顺了,它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嘴里还滚出呜呜哀鸣,见拓跋朔不理,它只好无趣地舔下嘴,宛如叹气似地趴在地上蜷缩成团闭眼小睡。卿卿忍不住发笑,这不听话的家伙如今被训得服服贴贴,可爱得让人想摸。不过她刚靠近,黑狼就睁开双眼凶相毕露,卿卿不得不把手缩回去。

    安侍官见人入座,忙不迭地命奴婢奉上茶点。这么久没见很多话无从说起,不过卿卿还是先尽医士本份替拓跋朔把脉。他恢复得比预想的好,腿也不像以前纤细无力,但是能像常人这般行走自如,还得再下一番功夫。卿卿正琢磨着如何行针,拓跋朔就在旁侧偷睨,她依然温婉可人,手上带着股淡淡药味,不知不觉他就入了迷,目定神慑纹丝不动。

    “殿下,该服药了。”安侍官忽然出声,拓跋朔回过神后顿时知道失了分寸,不禁面红耳赤从他手里接过药碗。卿卿并未注意,她一边收起脉枕一边笑问:“这段日子感觉如何?”

    “和以前差不多。”拓跋朔拧眉服药,还时不时地偷瞥她两眼。

    “嗯,恢复得确实不错,不过再加两味药会更好些,明天太医来之后麻烦把这个给他,他看了自然会明白。”说着,卿卿提笔写下一方子交给安侍官,安侍官双手接过后便恭敬退下,留这二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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