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邻-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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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三邻轻呼了一声,大大的吓了一跳,呆愣了片刻,才缓过了神,这才想起应该重新将折椅归位,可惜这些折椅都极为沉重,一大排他是断然推不动的,唯有一张张另行重放归置。
一只宽厚的大手紧紧抓住昝三邻的手臂将他拉离了折椅,邱粤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跟前响起:“你受伤了?”蹲下|身去检查他的脚有没有被钢制的折椅砸到,昝三的那一声惊呼可是真真切切的传入他的耳朵。
会场上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昝三邻脸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晃着他紧握在手腕上的手,急声道:“没有,你快起来……”可惜邱粤钳制他的力度如此之大,昝三邻丝毫撼动不了他半分,邱粤竟然当场要脱他的球鞋检查,又是难堪又是着急,脸红得几欲要滴出血来了,“真的没砸到脚,你快起来!”
邱粤虽然作罢,却一边招呼几个高个子的体育部男生过来归置折椅,一边拉着昝三邻的手不许他再擅自行动。
昝三邻是个通透的人,看到了邱粤嘴边浮起一丝隐忍的雷霆之怒,虽然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如此暧昧的对待,便顺着他的意,没做什么反驳。
邱粤毫不在意在场的人投注过来探寻的目光,只说了一句“辛苦大家了”,便拎起了带来的背包,拉着昝三邻大步离开了大堂。
他俩走后,开始有人心里打鼓,却没人议论开来,毕竟学生会里,有太多的人已经被邱粤收入麾下,谁知道现在跟你置喙八卦的人,转身会不会跑到邱粤跟前出卖了你?
会堂外面依旧听到喧嚣的蝉在不眠不休的鸣叫,远处有学生喧哗的追逐打闹声,昏暗的路灯下聚集了若干趋火的飞蛾,拐弯处转出了一两个相熟的人,碰了面友好的打着招呼,晦暗的光线下,隐约瞧到两个男生牵着手,只当时错位所致的错觉,摇摇头便走远了。
“你去哪了?”体育部里,邱粤让昝三邻背靠着新安装的木门,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捏着他的下巴逼问。
邱粤的力度从刚才就没有收敛过,昝三邻的手腕被勒出了红印,下巴大概也难逃厄运。
“义乌,跟段立,买东西,”昝三邻垂着眼,一口气将他未问完的问题全部答完,“你可以找段立问问,我没有见其他人。”
昝三邻如此坦诚,邱粤竟无从发作了,昝三邻两个多小时不在他掌控的范围中,他坐立难安,差点罢了主持之职跑去抓昝三邻,要见到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安心。
“你想去哪,我可以陪你去,做什么找段立?”邱粤收起了威慑的气势,松开对他下巴的钳制,安抚性的与他以额相抵,心里却打算明天好好盘问一下段立关于昝三邻的一切细节。
自从他跟赵嘉楷打过一架之后,邱粤看得自己更紧了,昝三邻并不讨厌他的控制欲,可是身体的秘密,他还没准备如何婉转的传达给邱粤知晓。此去义乌,皆因几个月没出现的来潮再次到来,储物柜里卫生巾紧缺,不得已,只得出来购买。
以前,昝三邻会跑很远的地方偷偷的买,现在却不敢走太偏僻,邱粤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赵嘉楷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生恐一个不留意着了什么道,他可不允许自己折损以此,于是只好找人陪着出来。
邱粤第一个排除在外,他占有欲那么强,自己买什么东西他必定好奇翻开,502室的人也排除,个个跟他形影不离,他找不到撇开他们的机会独自去买,唯有段立最合适,既不亲厚,两人之间存有距离感,也不甚聪明,不会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看出什么端倪。
昝三邻把头伏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有规律的跳动声,莫名的心安:“邱粤,”他说,“你看,像你这么霸道的人,我都能说服,你还怕我会吃别人的亏吗?”
邱粤很享受他的主动,笑道:“那是因为我愿意听你的话。”确实,昝三邻不在的那两个多小时里,每一分每一秒他的怒火都在滚雪球,可在他三言两语的坦诚之下竟然分崩离析了,说到底,还不是这个人说的话他愿意听,也爱听么?
“你对我所做的所有事情,也是因为……”昝三邻顿了顿,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透着睿智的眼,脚跟踮了起来,薄唇堵上了他的唇,“我愿意给你管。”
第80章 生日礼物()
(传说中的防盗章节……)
墨山严冬,暮霭寒蝉,云水苍茫。
震天撼地的铁蹄声声由远及近,惊悸了整片寂静的山林。
策马嘶鸣中,一行数匹鬃毛盈汗的骏马呼啸而至,十几名劲装骑手挽缰停在狭窄的石桥旁,为首一位虬须汉子扫了一眼柳池,敛住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戾气,跃下马背,余人纷纷下马,待这虬须大汉右手一挥,两位彪悍的手下恶狠狠地推挪绑来的县尉上前,县尉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滑到河岸,朝端坐在岩石上悠然垂钓的人作了一揖,颤声道:“留……留侯……”
垂钓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县尉畏畏缩缩地退到他的身后,阴寒的池风夹面拂来,才觉得冷汗盈额,好不狼狈,忙以袖拭汗。
岸上那干莽汉何曾遭人如此轻慢,心头虽气,然此刻却无多余的闲暇可供消磨,为首那名虬须大汉干等了片刻,见垂钓者一时半会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上前几步,朗声说道:“大人可是留侯?末将乃越骑校尉樊安人……”猛听得池水叮咚一响,抬眼一看,只见垂钓者提竿收线,钓上了一尾活蹦乱跳的小鲫鱼。
“真是贪嘴的小家伙,快回去罢。”垂钓者摇摇头低喃着,缓缓地将钓上来的鱼儿放回水里。
樊安人站得虽远,那低喃的犹似玉石击磬的声音却是头一遭听到,不由愕愣了片刻,心想此人与父辈同朝,声音竟是这般年轻,清亮得与及冠读书郎一般无二。
“在下一介布衣,再也不是甚么留侯了。”垂钓者收拾了渔具,这才缓缓地转过身,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容,一拢长发只用一根精致的木簪轻巧地挽着,发丝迎风轻扬拂动,别具一番倜傥风情。
樊安人一阵失神,只觉这人长得太干净了,一袭素袍,手握渔具,只淡淡地对视着自己,那眸中仿佛淌过一抹笑意,整张面容刹那间潋滟流转,端的是姿容脱俗,光彩夺目。又觉平生所见的美人没有一个及得上他的十分之一,就连曾偷觑过一眼便念念难忘的戚夫人,亦逊色于这等风采!
“樊将军也请回去吧。”留侯张良似乎见多了像樊安人这类无意冒犯的初识者,倒并不怪罪于他,只浅浅一笑,轻快地攀上石桥,转身欲去。
“留步,请留步!”樊安人呼之出口的“留侯”在嘴边打了个转便生生地咽了下去,换成了“留步”,他一个莽汉,平日里只管提刀上阵杀敌,这会儿全副心思都琢磨到称呼上去了。既然张良不愿被唤作留侯,偏他这副容颜长得比自己年轻许多,纵是自己的长辈,无奈他实难以“前辈”相称。
“事态紧急,请先生务必随未将回关中一趟。”惶急之下,樊安人也不再去纠结闹心的称呼了,几欲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张良停下脚步,也不看向他,只是摇摇头,侧眸微笑道:“已非关中人,不理关中事。”
“皇上被困平城,匈奴王四十万重兵将白登山围得水泄不通,汉军突围几次不得,折兵损将过半,如今粮草告罄,再不解困,皇上命舛不测,恐再置天下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樊安人屈膝下跪,恳求道,“请张先生随我回关中出谋划策,解救皇上,解救天下苍生!”
他这一跪,余下的十几名随将亦齐刷刷地屈膝跪拜,大有不应承便不起身的架势。那名好不容易爬上垂柳堤岸的县尉见状,慌手慌脚地委顿于地,唯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张良剑眉微蹙,他幽居的墨山又非穷乡僻壤之地,酒肆茶楼内不乏走南闯北的贩夫走卒畅谈时局,多少亦听闻汉王北征匈奴的时政大事,那时便已料到那好大喜功的汉王必会轻敌致围,不料一念竟成谶言。可叹的是樊安人秉承父志,与樊哙一样重武轻文,方才那番话说得文理清晰,也不知私下受了谁的点拨才说得如此激昂慷慨,满腔忠义之情自难掩饰,听来字字铿锵有力。
“樊将军莫再多费唇舌,他在这儿,子房是不会离开的。”张良敛眉摆手,脸上尽是黯然之色。
樊安人一喜,直道是峰回路转,立即朗声说道:“既是如此,不知先生的朋友现在何处,便邀他一块儿去关中做回客又何妨?”
“不必了。”
“为什么?”
“因为……他在那儿。”
握着鱼竿的手微微抬起,遥指着对岸的山坡,满岸荒草杂芜,杳无一人,唯有一座连碑文也不曾立的孤坟倚柳而屹,寒蝉相伴。
“那坟是谁的?”樊安人吃了一惊,他隐隐从父亲的口中探知留侯张良归隐山林不外乎崇信黄老之学,静居行气,只道他喜欢寻仙问道,净神养心,以摒弃人世烦杂,今闻此言,俨然为一逝之人断绝凡尘诸事。
张良抿了抿唇,没有回话的打算。
倒是战战兢兢伏在脚下的县尉颤声回他的话:“是淮阴侯的衣冠冢……”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淮阴侯明明仍囚于侯爵府上,却怎的就已设了衣冠冢?
震撼之余,樊安人心底发凉,想起京城最近盛传淮阴侯重病不朝的流言,想必并非空穴来风,淮阴侯功成被囚,生死握在帝王手中,即便被皇家秘密处决了却来个隐而不宣,待时机成熟了,也不过安个暴毙的名头罢了,世人又岂敢追根究底,置喙一词?
即便是父亲早年跟随汉王浴血征战,辅斩有功,而后又与之结为连襟,位高爵显,莽直的个性还不是收敛了许多,终日诚惶诚恐,时常叮嘱自家几兄弟谨慎少言,唯恐哪天触犯了汉王,大祸临门。
韩信乃本朝传奇人物,却也是当今禁忌的话题,官员百姓不得私议,违者多受牢狱之灾。然百口难防,民间早有说书人把淮阴侯功高震主,兵权被夺且三族岌危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国士无双的淮阴侯将有性命之虞。
韩信乃旷世枭雄,樊安人早已是敬仰万分,他父亲亦曾提过淮阴侯韩信遭皇家软禁期间与张良一同整理历代的兵书,他俩公事不久,交情竟是如此之深厚,张良竟会为他退隐江湖,心头顿时被什么东西抓挠了一下,说不出的怪异。
便在他愕愣之间,张良已迈开大步离去。
樊安人敛去眼内的痴迷,反手将佩刀拔出,架于脖前,语气悲壮,宛似赴死勇士:“未将前来之时已在殿前立下军令状,若然请不动先生,我等也无颜返回关中了。”锃亮的刀锋堪堪在脖间划出一道细痕,渗出一行细密的血珠儿。
又是齐刷刷的拔刀自戮以死相胁的随众将那名县尉吓得脸色死白一片,顿时软倒在地,哀声叫道:“留侯……留侯行行好,小官担不起众位大将在本地殉职的大罪名啊。”惊吓之余声泪俱下,如丧考妣。
樊安人热血翻涌,一咬牙,闭目抬腕,正欲抹刀自刎,却觉虎口一麻,佩刀脱手坠地,睁眼只见张良挥杆收线,才惊觉谋士的一身本领只在自己之上,眸内闪过一丝敬佩之色犹不自知。
张良见大家都收回了佩刀,县尉更是颤巍巍地取出汗巾上前替樊安人包扎脖子上的小伤口,心弦微微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人的坏脾性真是像足了旧时好友,一样的鲁莽,一样的固执。
“这便动身回关中吧,先生?”樊安人一把推开县尉,浑不将脖子上的刀伤放在心上。
“我不离开这里。”张良语气坚定,见樊安人一脸急躁之色,不由放缓语调,宽慰道,“你且把我的锦囊带回去,也算不违背你立下的状约。”回眸对那位县尉笑道,“可劳县尉大人帮我取来笔墨。”
“下官不敢,不敢……”这县尉慌忙弓身回答,今日一惊一乍直把心脏揪得窒闷异常。
樊安人是性急之人,哪有闲工夫等县尉折返个来回取笔墨?迳自解开衣甲,脱了深色外衫,褪下内衫,□□上身,其间有几道愈合了的伤疤像盘旋着的呲牙毒蛇,狰狞可怖。
张良见他又拔出佩刀,已明了他的意图,却并不阻拦。
那一干随将见他在手肘出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时才回过神阻拦,却哪还阻拦得及?那县尉也料不到他这般耿直莽撞,直唬得目瞪口呆。
樊安人忍着疼将内衫呈上,咬牙笑道:“先生不嫌弃,便以血为墨,以衣做纸,把妙计写在上面吧。”
这件内衫原来素白的布衣剪裁而成的,湿润润的粘着汗渍,阵阵酸臭异味自内衫飘散出来,尤为可怖的是,还泛起了可疑的浅黄色,显是许久不曾洗换过了。
饶得樊安人是一介莽汉,现在也抑制不住黑脸爬满羞惭之色,他常年在外行军作战,洗漱换衣丝毫不加讲究,常常一两个月身子氧得难受了才想起要洗澡的,这回接受了任务指派后更是星夜兼程,内衫也不知被汗水浸湿了多少次了,说是臭汗熏天也不为过。
张良敬他是条汉子,眉也不皱一下,当即放下渔具,郑重地接过他的内衫,撕下一大块泽衣,早有随将弯下腰以背当桌供他书写了。
蘸着樊安人的血迹,张良沉吟片刻,运指如风,龙蛇游动,只一会儿那片破碎的泽衣上已是血迹淋漓,不过寥寥两三行字,却写得苍劲有力,颇具□□。
第81章 寿宴()
(还是传说中的防盗章节……)
傍晚,昝三邻跟陈启亮买了日常用品回到502寝室时,502大门已然敞开。陈启亮高兴地吼叫道:“终于有新舍友来了!”疾步赶回寝室,果见两个陌生面孔的男生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他。
陈启亮兴奋的脸色顿时凝固了,目光定格在一个胖子的身上,腔调有些僵硬地问道:“那个……你睡觉会打呼噜吗?”
胖子果然都是身宽体胖的生物,丝毫不觉得他问得唐突,很坦然地道:“会啊,你呢?”
“噢!no!”陈启亮哀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