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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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旁的萨多见状,也瞬时将手中的刀架在了拓跋阑的脖颈之上。
“阿爹!放开大汗!”慕容灵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已是泪水迷蒙,爱恨在眸中交织:“阿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慕容枫轻啧一声,原本因得慕容灵受伤而心疼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他淡淡瞥过视线语气仿若寒冰重重落下:“给我退到一边去,否则休怪老夫不顾及你我的父女亲情!”
“阿爹!”慕容灵目呲欲裂,双眼因愤怒和泪水而变得通红。然而她的厉喝之声并未打动慕容枫,反叫他的面上生出一丝厌烦之色来。
这时帐中响起一阵突兀的击掌声,众人惊讶之中看向座中的拓跋阑,但见在这样的情形下,他非但没有显出任何一丝的慌张,反而冷笑着击掌:“不愧是慕容族主,当真是心狠手辣。也不怪乎觊觎着漠城了。。。。。。”
看着拓跋阑临危不惧的模样,慕容枫的心里渐渐开始泛起了嘀咕。若说方才他尚且觉得拓跋阑不过是故作镇定。那此刻,他已经隐隐有了怀疑。加之慕容灵显得十分悲伤的神情,更让他有所警惕。帐外的声音愈发混乱,就在此时,慕容枫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急喝一声“当心!”
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便见营帐四壁的毡帘四散垂落,如雨一般的利箭透过营帐骨架纷纷朝着众人射来,顿时传来一片刀箭交错之声,夹杂着中箭的哀嚎,霎时间,慕容枫率领的数十人便尽数中箭倒地。然而那些箭却并未伤到他和宇文百里一丝一毫。
慕容枫明白,此番不是随他而来的死士周护有力,而是奉拓跋阑之命埋伏在帐外的人个个都是好手。他们只奉命除去碍事之人,而他则不得不与拓跋阑对峙。
对于拓跋阑这份自信,慕容枫心生戚戚,不由得对拓跋阑刮目相看。
“慕容枫!”但听得一声厉喝,拓跋雄赫然出现在帐外。
抬眼看去,只见拓跋雄臂挽强弓,正目光沉着地紧盯慕容枫,弓弦被缓缓拉开,带着一触即发的迫势分毫不离地指向慕容枫心口的位置。
宇文百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深知他们已被围困,心里不免生怯,他朝着慕容枫靠近些许,低声唤道:“慕容族主……”
许是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胆怯,慕容枫恶狠狠地朝他瞪视一眼。慕容枫知道,此刻即便处于不利的地步,也绝不能露怯,只需再撑一撑,援军和褐部的人便会抵达。谁胜谁负,眼下还不是定论之时。
想到这儿,慕容枫冷然一笑,看向拓跋雄道:“老夫倒要看看,是王爷手中的箭弩快,还是老夫手中的刀更快!”
见慕容枫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而萨多手中的刀亦是分毫不离。拓跋雄顾忌大汗的性命亦不敢轻举妄动,只觉得握着箭弩的手不消片刻便渗出一层冷津津的汗来。
而慕容灵即便是在方才那样的混乱中,仍旧紧紧握着刀柄,生怕慕容枫用力挥下,此刻,她素白的手已尽数被鲜血染红。慕容枫心中又气又恼,不由得厉声喝道:“灵儿!你自是全心全意周护着他,可你又是否知道?他拓跋阑一早便将那个中原女子送离了棃麻草原,却任由你在这里为他挡箭!”
听到这话,慕容灵自然是大吃一惊,但她仍强压着内心的苦涩,看向慕容枫道:“所以阿爹你对宸妃出手了?”
见慕容灵非但不心生嫉恨,反而是带着指责质问自己,心下怒火中烧:“老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废物来?!对宸妃出手?老夫就是杀了她又如何?”说罢,慕容枫看向拓跋阑道:“你以为用区区一个侍婢来替她,老夫就不能对她怎么样了么?”
雁悲声声江浸月(十四)()
原本沉着的拓跋阑在听到慕容枫这句话后,眼中神色忽然闪了几闪,且下意识地捏紧了拳骨。
察觉到他神色中细微的变化,慕容枫的心里愈发沉着。他不过是心急之下,走了险棋一招,却不料误打正着。不出他所料,如今怀着身孕的白屿筝近乎是拓跋阑的死穴,他虽没能杀了白屿筝,可瞧着眼下的情形,怕是拓跋阑也不知如今白屿筝到底是否安然无恙。
慕容枫知道,与其在此处坐以待毙,不如大胆一搏,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拓跋阑将视线投向帐外持着弓弩的兄长,却只见火光中,拓跋雄轻不可察地微微摇头继而厉声喝道:“慕容枫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灵闻听,身子一软,便瘫坐在一侧。即便如此,她的手任却握住刀锋。于她而言,若能除掉白屿筝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如此一来,便是坐实了阿爹的叛乱。
她知道大汗之所以巍然不动,并非当真受制于阿爹,他只是要让自己看个清楚,她信誓旦旦所要保全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目。
慕容灵本以为一切皆是宇文百里所为,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她,她的阿爹才是野心不死的那个人。
不知是因得钻心的疼痛,还是因为心底渐渐弥散的冷寒,慕容灵握着刀刃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语气却变得不容置疑:“阿爹,听灵儿一句劝,放下你的刀!”
慕容枫见生死关头,灵儿竟一直出手阻拦,不由得怒从中来。他心下一狠,便欲图将手中的刀用力抽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裂空一声厉响。原本直指慕容枫心口的长箭忽然离弦而发,径直射向慕容枫的腕骨。
慕容枫的心思皆在女儿的身上,这一箭虽来的悴不及防,他却也在萨多的叫声中匆忙侧身闪避。即便如此,那支利箭还是划过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远远超出慕容枫的想象,吃痛之时,手中的刀已是无法紧握。
就在这空挡,拓跋阑见萨多因担忧慕容枫的安危而一时失神,便抬手朝着萨多手上穴位猛然一击。萨多不防,手中的刀登时飞出。
慕容枫见状,急忙回刀砍杀,却只觉得后颈猛然一痛,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朝前栽去。
而脱离了萨多控制的拓跋阑,则一手挽过慕容灵回旋转身,躲过了慕容枫的一袭。继而他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慕容灵,急声道:“灵儿,你伤得重么?”
慕容灵掌中鲜血淋漓却双眸失神的看着被制服的阿爹,眼前的一切让她陷入迷茫,一时间便神情恍惚,难以做出反应。
拓跋阑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掌心看了一眼,便急声唤道:“容若!”
话音落定,那个面上带着可怖伤痕的女子亦从屏风后行处,仍旧是那般阴鸷的神色,不露一丝笑意的素净面容。只见她气定神闲地将指尖的一排银针收入袖笼,这才走上前来,握着慕容灵纤细的腕骨,仔细查看着她掌中的伤势。
很快,她微微蹙眉看向拓跋阑,继而缓缓摇了摇头。拓跋阑心知慕容灵伤的不轻,便沉声道:“带可敦去医治……”
当他将怀中失神已久慕容灵推向容若的时候,慕容灵忽然抬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大氅:“大汗……”
拓跋阑看着慕容灵眸中所流露出的那份恳求的神情,亦知她想说些什么,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慕容灵的手背以示安慰:“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自有定夺……先随容若去包扎伤口吧……”
听到拓跋阑的柔声安抚,慕容灵仿佛才松了一口气,她略显虚弱地倚在容若的肩上,缓缓行出了大帐。
这时,缓过神来的慕容枫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方才用刀逼迫着拓跋阑的萨多则被人狠狠摁倒在地上,口唇边渗出丝丝血迹,他不甘心地奋力挣扎,却终究也是徒劳。
慕容枫单膝跪地,强梗着脖颈抬起头,用余光瞥向身后钳制着他的人,随即狠狠啐了一口道:“算老夫瞎了眼,倒没看出来你宇文百里当真是被豢养的一条好狗!”
宇文百里冷笑一身,压制着慕容枫的劲道丝毫不减,他一反方才的懦弱之态,反倒多了几分笃定之气:“慕容族主此言差矣!在下不过是深知为人臣子的道理罢了。况且在下所求,不过是褐部的一方安宁,臣服于大汗,我褐部的百姓自然可安居乐业。可若是你慕容族主,难道真能给我宇文百里一分立足之地?况且,慕容族主自以为能夺权称汗,孰不知这一切早已在大汗的掌控之中!”
“你这是何意?!”慕容枫心中隐隐升腾起不祥的预感,他恍然察觉出非但今日掉入拓跋阑早已设好的圈套之中,恐怕就连他暗中谋划的事情也败露了。
果不其然,看到他显露一丝慌色,拓跋阑理了理衣衫,又随手将脖颈处血迹轻轻拭去,缓缓落座,这才看向慕容枫道:“这些年,慕容族主隐藏了多少实力?不但率了这诸多人马前来棃麻草原,竟还能分身有术,派兵暗中攻占漠城!若非一早就提防于你,此刻漠城便已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而我恐怕也成了慕容族主的刀下鬼了吧!”
宇文百里将慕容枫的肩臂又朝下狠狠压了压,试图让他垂下头去:“慕容族主前往漠城的大军早已被大汗派兵击溃,可你还毫不知情,仍在此处做着春秋大梦!”
听到这话,慕容枫竟是心神一晃,双腿一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分明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和打算。即便此刻被围攻,就算宇文百里派来的人并非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而是为了与拓跋阑一起将他置于死地,可依着计划也该传来漠城被拿下的消息。
已经到了这般关头,除了四周越来越喧嚣的呐喊,竟再无他声。围着营帐的众兵士,挥动着手中的刀剑和火把,高声呐喊着为自己的大汗助威叫好,那一次高过一次的声浪,一遍遍冲击着慕容枫的心,竟让他惶惶生怯。
“不!不可能!”慕容枫猛然抬头,连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老夫怎么会败在你的手里?!怎么会败在一个黄毛小儿的手里?!不过是区区一个上京为质的废物!怎可能……”
“慕容枫你放肆!”拓拔雄的声音朗朗响起,转眼间,他的大氅飘动着行至慕容枫身前,微微躬下身去,双眸盯着慕容枫,冷沉地问道:“宸妃现在何处?”
慕容枫看向拓跋雄冷然一笑:“难道老夫会轻易折了这手中最后一颗棋?”
不等拓拔雄有所回应,宇文百里忙道:“王爷莫听他妄言,宸妃根本不在慕容枫的手中,方才被他所杀的,只是侍奉宸妃的阿夏姑娘!”
“呵……”只听得慕容枫的喉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冷笑:“难道你宇文百里就觉得,老夫定会将什么都如实相告么?”说着慕容枫看向拓跋阑:“你大可动手杀了老夫,到时候便看看,怀了你骨肉的女子会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哈哈哈哈!”说罢慕容枫竟是仰头大笑,声音凄厉至极仿似疯癫。
拓跋阑将指骨捏得咯咯作响,方才与拓跋雄对视的那眼,他便晓得此时还没有白屿筝的消息。虽然将她托付给了弈成律,可眼下看来,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难不成真如慕容枫所言,他非但杀了阿夏,更是捉到了屿筝为质么?如此一来,屿筝的处境岂不危险至极?
方才探下身去的拓跋雄缓缓直起身,佯装不经意地回头,将视线瞥过大汗。只见大汗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心知他必是在担忧那个叫做白屿筝的女子。可这一切,却只有拓跋雄的心里最清楚。
他的确奉了大汗之命将白屿筝送往弈成律处,可却也在弈成律为屿筝安排去处的必经之路了埋下了自己的心腹。是!他需要除掉这女子,为的便是消除如此刻一般,她可能成为大汗软肋的境况。但他更多却为的是,那双因为受伤而闪动着泪水的双眸,那个倔强的女子始终不肯轻易将眼泪呈现于他人的面前。可拓跋雄知道,她的心早已被撕裂。如果没有白屿筝,拓跋阑的心大抵会始终在灵儿的身上,如果她不愿跟着自己离开,那么尽自己所能让她幸福,便是他一生的责任。
无论是谁挡在让慕容灵幸福的必经之路上,他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他。白屿筝如是,慕容枫如是,只要是羁绊灵儿的一切,都要除去!
心腹报回最后消息,是白屿筝的马车被逐入了坠星谷,无论她是否真的落在了慕容枫的手中,现下看来必是凶多吉少。既然已是死人,何不就顺遂了慕容枫的意思,借白屿筝的死彻底将他除去,而他的死,也必会让白屿筝被追杀的一切消逆踪迹。
想到这儿,拓跋雄缓缓将手探向腰袢箭筒,手指拂过利箭尾羽,他厉声喝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宸妃现下在何处?”
慕容枫唇角勾起冷然一笑,似是挑衅一般地看向他,就在此时,拓跋雄忽然抽出一直利箭,径直刺向了慕容枫的心口……
雁悲声声江浸月(十五)()
看到拓跋雄猛然从腰间抽出箭羽径直刺向慕容枫,拓跋阑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便听得慕容枫闷叫一声,继而朝着一侧倒去。
“族主!”被强摁在地上的萨多仍旧无法挣脱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利箭从慕容枫心头被抽出时那随之喷薄而出的温热血液飞溅一地。
拓跋阑急急起身,上前查看。只见慕容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身子在宇文百里的钳制下缓缓朝着一侧歪倒过去。他急忙伸手去扶,却是慢了一步。指尖贴着慕容枫的身子滑过,随即便听到他重重倒地的声音。
四周登时安静了下来,拓跋阑惊诧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慕容枫抽搐着身体,用力翕合的口鼻贪婪而绝望的呼吸着,带着愤恨和不甘的眸光却在急促的喘息中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直到慕容枫睁大了双眼艰难地吞咽下最后一口气息的时候,拓跋阑这才回过身去,瞪视着自己的兄长,沉声喝道:“为什么?!为什么急着置他于死地?还不清楚屿筝现下的处境,你怎么能……!”
见大汗关心的依旧是白屿筝的安危,拓跋雄暗自冷魅一笑,继而用手指转动利箭,将浸满血迹的箭锋拿到自己的面前,伸手轻轻拈了一丝血迹,又在指尖轻缓晕揉开来。夹杂着腥气的温热在指散去的一瞬,他才迎上拓跋阑的视线道:“大汗该知道慕容枫的脾性,他握在手里的棋子,哪有轻易肯放的道理?难道大汗以为,能从他的口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