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主公背后的男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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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那沈家曾有一庶出女儿嫁入平州,后平州大灾下落不明,因此平陵御当日便嘱咐韩铮若是万不得已之时可借沈氏二娘子之名。
“阿叔,若是我们想要在这住下等我表兄,可有什么条件?”霜降原本安静的站在一旁,听得韩铮按照先生当日交待的话说明又想起这并没有违背自己与韩铮当日的打算,便默默在心中记下,此时见两人寒暄完毕,忙朝那仆役拱手道。
“这便是我家小郎君。”韩铮见状朝那仆役解释道。
“若在我明月楼居住条件有二,择一则可。”那仆役见霜降突然出言也不以为意,当即买了个关子道。
“还请阿叔速速道来。”霜降闻言睁大了眼睛催促道。
“这其一嘛则是赴试证明身份的文书。”那仆役见霜降眉目清隽,一双眼眸若琥珀晶莹又若奶猫灵动忍不住心生促狭,越发想逗逗这小郎君。
“我与阿铮都是白身,阿叔所言第一条路子看来是走不通啦。”霜降见状也不气恼,笑眯眯道,“还请阿叔告知这第二种路子。”
“我见夫人曾有言,若是有‘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之辈,自然也是可以住在这其中的。”这仆从笑眯眯开口,却原来在明月楼将将落成的时候,有不少游手好闲之辈眼见明月楼免费提供食宿都忍不住纷纷上门来,一时之间鱼龙混杂,明月楼的名盛一时之间好坏参半,可急坏了长安公主,还是谢驸马想出一个法子,方才堵了悠悠众人之口又令明月楼的名声更上一层,“小郎君若是真有诗才,不若上楼中冰鉴台,那冰鉴台中坐镇的不是京城中颇负盛名的大儒,便是前一回科举的三甲,或是当今名师,若是小郎君有诗文能得到其中半数认可,便可入我明月楼入住,且不用为阿堵物发愁。”
“既如此,还请阿叔引路才是。”霜降说道此处上前一步朗声道。
“既如此,小郎君还请随某来。”那仆役见他信心满满不由心中暗笑,只是他又见霜降生的玉雪可爱,心头倒生出几分不忍来,因此嘱咐道,“小郎君乃芝兰玉树之材,然在堂上诸位郎君皆一方名士,小郎君还请莫要小觑言辞恭谨才是。”
“多谢阿叔提点。”霜降闻言乖乖点头,又听那仆役介绍完冰鉴台的规矩方才一马当先就朝那冰鉴台去。
这冰鉴台乃是在大堂东面靠着墙壁砌成三尺高的平台,昔日谢驸马上书冰鉴二字,一是对应明月楼的名字,二则冰鉴又曰冰镜子,能以冰造成镜面,非一日可得也是想要劝诫来往学子做学问是日积月累非一时一日之功,而镜子可照人像,是璞玉良才还是朽木不可雕,总会要经过检验才能出来,这些年来上冰鉴台的人不少,但真的过了冰鉴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十年下来也就四五个,这四五个人有得是状元,有得是名士,具有真才实学。
如今眼见又有人上冰鉴台,在场的学子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候这大堂内便乌压压围满了人。
“你真的要去?”韩铮拉住霜降,他们平素在一道,他只知道霜降学东西快,但缺乏耐性,再加上平陵御教授二人多为兵法民事,于文道上也只是广泛涉猎,只不拘束几人看书罢了。
“那是自然。”霜降点点头,他个子矮,如今不过比那冰鉴台高出一个脑袋,好在跟着韩铮学了几个月的拳脚功夫,当即两手往台子上一撑,双脚点地,身体往上一缩便爬了上去,“你且等着吧。”
“便是你这个小娃来冰鉴台比试?”明月楼里文人不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召集齐了十个大儒,这当先一人发话的乃是上一届春闱的榜眼王贺,此人出身耕读之家,属大器晚成之辈,年二十始发奋读书,三十便中榜眼,最善七言,“可知晓这冰鉴台的规矩?”
“知晓的。”霜降乖乖点头,“由先生出题,在半个时辰内落笔完成作品交由各位先生品鉴,若有七位先生认可便算是通过。”
“既如此,你便以这明月楼为题罢。”几个大儒商讨片刻,王贺笑着。
“好。”霜降点头,略一寻思便落笔,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落笔完成,自有仆役接过呈递上去,众人一看,不由轰然叫好,细细读来只觉得文辞华赡,气势磅礴,再加上用典精妙,读来只觉口齿留香,不由纷纷传看,啧啧称奇。
第二十二章 怨偶()
自霜降以一篇《明月楼赋》成为今年过冰鉴台第一人,他与韩铮自然也就住进了明月楼,自古文人相轻,但一来霜降年少,众人都顾惜颜面不好与之争锋,二来霜降早年记忆虽然不大清楚,但学过的经史著作却样样不忘,后来遇到平陵御,后者的书房并不对他关闭,他虽然只是凭着喜好挑拣着来看,但其知识网罗却非寻常人可比,一时间众人也心下赞叹,便有那等心生嫉妒也碍于霜降行止坐卧皆在明月楼,并不敢在众目睽睽中下手,即便有那等上门讨教的,霜降也秉持着来着不拒的态度,如此两人在长安仅仅住了十天,于长安大儒才子之中也算得上是声名鹊起。
可众人碍于他的出生即使有心相交可又寻思着他到底是在明月楼闻名,如今楼中主人都未出面,众人也不好先下手为强。正当韩铮焦头烂额,事情陷入僵局之中,一张来自长安公主府的咏絮贴却将局面打破。
却原来长安城素来东贵西富,随着东秦建都以来,沿袭前朝格局,围绕太极宫而建的皇宫位于整个皇城的东面,挨着得都是世家勋贵,随着世殊时异长安城的重建和扩建,皇宫反倒是往长安城中间的位置挪了挪,天长日久,这豪门巨贾与官宦人家居住的界限倒也不那么分明了。
明月楼正是在位于贯穿长安城东西的乾坤大道与横贯南北的朱雀大道交接偏西面的地方,相隔往东数里远便是长安公主的公主府,却原来圣人爱惜这个女儿,又怜惜贤妃仅此一女,不忍骨肉相隔远了,又想给公主修建宽阔的府邸,最靠近宫城的内城居住的多是老牌勋贵,阀门世家,纵然今上性子跳脱,任性妄为,但他本意并不愿意给旁人添麻烦,再加上长安公主自己也不在意居住的地方在哪儿,因此哪怕最后公主府的修建有超出规制的地方,朝中的御史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长安公主的公主府修建从江南太湖引太湖石,又于北魏引雪石……堆砌成假山叠岩,与水池楼阁结合而成一体。长安公主又绝爱花木,府邸之中四时花艳不绝,公主便下帖子宴请宾客,后来结了诗社,她本生颇有文名,年方六岁咏雪便有“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名句,嫁与谢驸马之后更是有诗词写二人情深,如“一生一世一双人”等长短句流传开来,那诗社的门槛也越来越高,到后来天下才女皆以接的公主咏絮贴为荣。
然而令世人叹息的是,公主与驸马结缡十年光景,膝下空落,公主曾欲为驸马纳妾,驸马却拒绝言及今生除了公主不纳二色,一时间传为佳话。
如今已入九月,长安天气转凉,正是秋高气爽赏桂子的时节,长安公主是个闲不住,便提前下了帖子准备起了诗社,如今又见众人对那名为霜降的少年郎颇为好奇,又见众人不曾越过自己予那少年郎下帖子,心中得意,便也命人给那小郎君送去一张咏絮贴。
九月初十,重阳刚过。这一日清晨,梆子响过才过了五更天,公主府的下人便起身为今日的宴会准备,长安公主素来心思灵巧,如今虽然自己膝下无所出,但她下帖子来的倒也有许多夫人,时至今日不少世家勋贵儿女嫁娶相看都盼着接到长安公主的帖子。
公主府邸为一处五进的宅子,赏桂花实在南边的桂苑,而谢驸马起居则在前院,自名为空山居。
空山居往东面设两扇柴门,门内一条石子路,路旁青竹肃肃,转过竹屏,便是一处草堂,窗明几净,无纤毫尘垢,堂中又挂着数副字画,却是主人信手而为,堂后精舍数间,卧室设在其中,这屋子里装饰更少,若不知主人是谢驸马,定还以为是哪个居士修行的处所。
“你说做这明月楼赋的少年郎今日也来了?”与一般公侯人家的男子成婚后形容减损不同,谢驸马已过而立之年,但他风仪隽爽,吐属俊雅,倒比之十年前丰姿更胜,此时穿一身玉色直裰外披银灰色大氅歪在草堂的矮榻上看书,旁边的博山炉中燃着清真香,于烟雾缭绕中越发显得那香炉之上的小犬娇憨可人。
“是的。”站在下手的小厮是个二十出头的郎君,他此时垂手站在自家郎君面前,面上显出几分挣扎来。
“玄参,有话便说出来。”谢驸马微微阖着双眸,神情越发显得莫测。
“郎君。”玄参一咬牙,跪下道,“那写出明月楼赋的少年郎容貌昳丽,颇似已故的蒋家娘子。”
“……芳蕤?”谢驸马伸手揉了揉眉心,鎏金的博山炉上腾起的清真香味道是极清极淡的百花香,很难想到这样适宜女儿家用的香竟然是驸马谢端的心头好,“你带他来见见我。”
“郎君,公主那边?”玄参偷眼大量自己的主人,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家郎君一头如云的乌发竟然也生出银丝,一时间只觉得心头悲痛。
“只须得瞒着她便是。”谢端面上似悲似喜,良久起身将书卷在一旁规制好。
“是。”玄参点头退了出去,一转身忍不住抬袖子揩拭眼角的泪水,只觉得自己都如斯悲苦郎君心头更不知道是如何难过。
却原来谢端早年拜在淮山书院山长蒋鸿门下,蒋鸿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女,小字芳蕤,这蒋家元娘身体孱弱却性情灵慧,于文辞通达之上不逊于男儿,更兼心思灵巧通透,谢端年长她五岁,几乎是手把手带着小师妹启蒙,如此青梅竹马耳鬓厮磨两家大人也乐得见这一双小儿女比目成双,便早早定下婚事只等蒋家元娘及笄便嫁过来,又因着蒋氏体弱担心她幼时养不住,因此两家虽然交换了庚帖却并未往外传出消息。
升平九年,谢端进京赴试,离别之前两个小儿女一时间情意绵绵又寻思着等谢端高中回来二人便完婚,便尝了一回那等风月之事,谁料到等到的却是圣人不曾垂询便直接下了圣旨!
纵然两家愤恨不已,圣旨已下,两家不得不退了婚书,蒋鸿大病一场,芳蕤一面心痛欲绝,她并不质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会变心,只恨皇权之势威严不可挡,一面又要操心老父,年近半百却只有自己一个女儿,又想着如此这般再不嫁人只与老父相依为命,如此数月,直到下腹隆起才知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蒋鸿出身寒门,却是实打实的天才人物,他早年迫于生计在十二三岁便随着商队远行,足迹遍布诸国,等过了弱冠回乡娶了当地秀才家的独生小娘方才正经的开始读书,如此三年便过了童生,之后一路高歌猛进取了二甲头名,之后留在翰林院五年通读藏书之后挂印而去,又带着妻子辗转多地游山玩水,再而立之年方才得一女儿,妻子又难产亡故,他便带着女儿在平州留下,并在淮山书院挂了个师长的名头,不过五年便出任山长。谢端是他第一个弟子,也是他认下的女婿,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他可谓是倾囊相授,更为对方取字澄远,然而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落,他寻思着若不是自己当年对谢端悉心栽培,对方不若如今这般出色未必会被圣人相中,却是对不住芳蕤。
如此缠绵病榻数月又得知女儿未婚先孕,心中大恸之下却坚强起来,女儿可怜只有自己这一老父可以依靠,若是自己撒手人寰,她这样一个小娘子又该如何是好。
芳蕤生来便有不足之症,幼时还未学会吃饭便开始服药,又逢□□心思不宁,孩子养到七月早产,她自己却是油尽灯枯拖了半年便香消玉殒,而彼时谢家将将下聘,谢端回乡得知芳蕤夭亡,师长辞去山长一职,上门求见,却被拒之门外,又得知芳蕤为自己诞下一子,一时间恨不得碰死在师妹坟前,然而雷霆雨露悉是君恩,他无论如何却是丢不开自己的家族,只是从那之后纵然迎娶的是名满天下的长安公主,他却心中并无半点儿涟漪。
而在那之后六年的光景,他借着接过淮山书院山长一职的缘由与妻子长年分居长安与平州江淮,心里头对妻子不是不愧疚,但在他心中自己的妻子却只有师妹芳蕤,哪怕妻子的诗才甚至更胜一筹,就在心里头对妻子越发心软他却没想到那个被取名起念念的小童却走失了生死不知,而师长也因此一病不起于当年冬月病逝。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怀疑枕边人,然而出身越州梁家的母亲却提醒了自己,得知真相的一刻谢端想过要遁入空门,如今虽然时人羡慕世家大族,然而多年来寒门弟子自称一体,两方格局在朝中此消彼长,早不是当年能说出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的存在,圣人又偏宠长安公主,这个任性了一辈子的帝王从来都不按常人考量,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在绝对的皇权之前唯有他们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第二十三章 父子()
今日一大早两人梳洗了起来,明月楼的管事素来也是有心人,打从知道两人接了公主的帖子,又见二人衣着寒酸,便支了银子替两人各置办了一套衣裳,霜降的是一套大红缕金暗花缎面半臂,里面是象牙色翠竹绲边的衫子看上去越发显得一团孩气,而韩铮则是一身藏青色的深衣,衬得他身量挺拔,英气杰济。
“阿铮,你说今日咱们能遇到姬家夫人么?”霜降一面取用放在放置在高脚脸盆架子上的牙膏,那膏状体呈深褐色,听掌柜的介绍是用柳枝、槐枝、桑枝煎水熬膏,入姜汁、细辛末、川穹末,入口微涩,却是本朝初年皇室用品,如今经由长安公主推广开来,陪着牙具倒也方便,这将近一个月的折腾倒是教这小少年瘦了不少,原本的五官说得上是可爱,如今却也显出几分俊美来。
“我只担心万一等到先生跟姬家大郎回了长安咱们还没有把信送到那才是真的惹人发笑呢!”韩铮皱了皱眉,神色严肃,“先生留给咱们的信里说了,沈夫人嫁给姬尚书后于升平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