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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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有深意,或诱敌深入,或避而杀之……你很聪明,对弈时的反应也不错,可还是缺少了一些经验和胆量。比如,你方才就不应该下在这里,而应该下在那儿……”齐慕寒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棋盘上的一处位置。
阿薇一看,果然,要是她方才下在了那里,她就可以入腹争正面,改变现在的劣势。
齐慕寒看着她一副后悔的模样,执起一子,“啪”地一声下在了一处。他薄唇微启,看着阿薇道:“现在,你又输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之意。
他好像很喜欢看阿薇认输时,那嘟着小嘴涨红脸的模样,此时见她幽怨的眼神看过来,只觉得心中一荡,蠢蠢欲动。
阿薇只看了他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的眼神怎么了,她又回头细心研究起了棋局,暗自想着自己哪里下得不好。赢齐慕寒一盘,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房中烛光微亮,两人静静地坐在棋桌两端,气氛既温馨又合意。
突然,只听得一阵衣袂之声,阿薇心中一惊,立刻跳了起来做防备的架势。然而齐慕寒则是不慌不忙地坐在原处,看着跳入房中之人。
“我说齐慕寒,你就不能将窗外的那条彩带再挂得明显一点?要不是我公孙瑜的眼睛在晚上也亮得很,肯定找不到你。”进来的人是一身书生打扮,俊脸上带着些风尘仆仆之色,可精神头却很足的样子。
“公孙瑜?”阿薇忍不住叫出声来。
“咦?小美人儿?”公孙瑜一见阿薇,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立刻围着阿薇转了两圈,直到接收到齐慕寒冷若冰霜的视线,这才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阿薇,你去将你脸上易容之物洗掉,我等一会儿有话想要跟你说。”齐慕寒突然开口。
阿薇一愣,看了一眼突然造访了公孙瑜,虽然心中有些不解,还是去了隔壁。
公孙瑜看着她出去,坐到齐慕寒身边,拿过茶盅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倒是轻省,短短一封信,就让我大老远的赶过来,你可知道刚刚我进城的时候,差点叫守城的士兵给发现了!赶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齐慕寒的目中,渐渐浮起了一丝担忧之色,他说道:“我可能猜到了阿薇的身世。”
“你说你那个小美人儿?”公孙瑜目中露出疑惑来,他深知齐慕寒的个性,要不是特殊的情况,他不会轻易将他从北军喊来,现在北军正是严阵以待,东方青阳和他都在北军助一臂之力,现在确实不是他离开北军的时候。那这样说来,那小美人儿的身世还挺不简单?
“我记得你几年前一时无聊,不是潜入了皇上的私人宝库之中吗?你还记不记得,皇上私人宝库中,挂着一幅画像……”齐慕寒面色严肃地说道。
公孙瑜面露回忆之色,“不错,那画像中的女人高贵、美丽,听说是皇帝的一位过世了的后妃啊!”
“不错。”齐慕寒想起了记忆中那温柔的女人,他说道:“她是十多年前的柳皇贵妃,也就是老镇国公的女儿柳诗涵。”
“哦,原来是这样啊……咦?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难道你认为阿薇还是柳皇贵妃的女儿不成?”公孙瑜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
齐慕寒淡淡道:“当年,天下人皆知柳皇贵妃诞下一只狸猫,心知自己活着会祸害大周,然后自缢身亡了。但七皇子曾跟我说过,他在柳皇贵妃生产那日,心中放心不下母妃,偷偷一个人前往瑶华宫,亲眼看见柳皇贵妃当时生下的是一名女婴!等他离开后不久,瑶华宫传出的居然是柳皇贵妃诞下狸猫的话来!”
第225章 出城()
“当年,天下人皆知柳皇贵妃诞下一只狸猫,她心知自己活着会祸害大周,然后自缢身亡了。但七皇子曾跟我说过,他在柳皇贵妃生产那日,心中放心不下母妃,偷偷一个人前往瑶华宫,亲眼看见柳皇贵妃当时生下的是一名女婴!等他离开后不久,瑶华宫传出的居然是柳皇贵妃诞下狸猫的话来!”
公孙瑜听着齐慕寒道出此事,只觉得汗毛倒竖,这宫闱之中,还真是可怕。
“你是说,有人偷换了七皇子的妹妹,然后利用狸猫不详的言论,陷害柳皇贵妃?”
“不错。”齐慕寒声音清冷,“以前我是七皇子的伴读,对柳皇贵妃印象深刻,阿薇的样貌实在和她太过相似了。”
公孙瑜皱眉,说道:“可在我的印象里,好像阿薇和那幅画上的女子,只有眼睛略微相像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阿薇现在的容貌。她在无忧山庄的时候,遇上了黄药师,被诊出身中‘锁红颜’之毒,用了黄药师的药之后不久,她身上的毒渐渐解除,因此慢慢恢复原本应该是有的面容。”
“黄药师?是那个当年名动江湖的‘鬼医’——黄药师?”公孙瑜恍然大悟。多年前,江湖中就有一个号称“鬼医”的名医黄药师,后来就鲜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没想到他是隐门中人。黄药师有一手厉害的医术,有人说他能和历史上的神医媲美,便称他为鬼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黄药师都能把人给救活了,传得再玄乎些的,都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总之。因黄药师之故,阿薇这才能解“锁红颜”之毒,也算是她运气极佳了。
这时候,阿薇刚好清洗了面容回来,转身关上了房门,待她再转过来的时候,却是对上了两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公孙瑜惊讶得站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姑娘哪里还是当初的小美人,明明就是有着倾国之貌的大美人嘛!重要的是,阿薇现在的样貌。和几年前,他在皇帝私人宝库里看到的画像中的女人,有八分相像!
“真是太像了!”
阿薇狐疑地看了公孙瑜一眼。走到齐慕寒身边,小声问道:“公孙公子他怎么了?”
齐慕寒见她走近,眉目中的冷然之意就放缓了几分,拉着她走到桌旁坐下,说道:“阿薇。你可还记得,你跟我提起过你的身世?”
阿薇见他语气有些严肃,不解地回道:“记得啊,当时我还跟你说过,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帮我寻找线索,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恐怕也找不到了。今日怎么突然提起?”
“原本我也没想到,可是自从你容颜渐渐恢复之后,你的样子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而我恰好认识一个和你有八分相像的故人。”齐慕寒在心中斟酌许久,决定还是不瞒着她。
“是谁?”阿薇眼睛一亮。虽说她对寻找亲生父母这件事情并不执着,但要是知道了,也能安心不是?
齐慕寒看了一眼公孙瑜,见他别过了头。也心知自己此时说出这些话来,兴许会改变阿薇以后未来的人生。
“是柳皇贵妃。七皇子的生母,柳皇贵妃!因此,我怀疑你就是应当排行十五的,皇上的女儿。”
阿薇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她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听错时,这才看到齐慕寒担忧地看着自己。
“柳…柳皇贵妃?不可能的,我……”阿薇心中只觉得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传言所说,柳皇贵妃当初生下的是一只狸猫,虽然她一点都不信人会生出狸猫来,但也不可能当初柳皇贵妃生下的,是自己吧!而且,当初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明明是在接近扬州的官道旁边……
阿薇不由得想到了方家。据方昱焱当时所说,当年,方府的三夫人救下了一对孤苦母女,见那女婴和自己的女儿一般大,就好心留下了那对母女,让那母亲给女儿当奶娘。在证实她不是方府七小姐的时候,方昱焱就告诉她,她可能是那位奶娘带来的女婴。
她又想起,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听到一群人说话,她虽然不是很记得当时他们的对话,但也能分辨得出,他们杀人并不是为了财物,而是为了斩草除根!前段时间,在竹林中的黑衣人头领的声音,就和当初她在马车夹板内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那些黑衣人又是太子派来的人……
这无数的事实,难道不是巧合?阿薇皱眉,呼吸有些急促,难道慕寒说得是真的?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齐慕寒心中也浮上了一丝担忧,他想了想,道:“若不是实在太像,我也不会作此猜想,这样吧,公孙瑜擅丹青,让她帮你画一幅画像,带给你的师父确认。”
这又关师父什么事情?她只觉得脑袋都不够用了。
齐慕寒顿了顿,跟她解释道:“你师父以前是镇国公的朋友之子,他和柳皇贵妃少时一起长大,对她的容貌也十分熟悉。柳皇贵妃殁时,我毕竟年纪还小,要是你师父能够确认,那就是了!”
这时候,阿薇才有些明了。怪不得以前师父总是对七皇子赵凌云另眼相待,暗中对他很是关注,以前她问起的时候,师父只说是“故人之子”,那时她还猜想过师父和柳皇贵妃的关系,没想打他们当初是青梅竹马!
公孙瑜今日听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心头也有些沉重,收起了嬉笑的心态,出门弄画画的工具了。
他和齐慕寒相识多年,也知晓一些他们齐家和柳家的渊源。他也一直帮助齐慕寒暗中查访,当年一些事情的真相,当年柳皇贵妃诞下狸猫、镇国公府倒、齐慕寒的父亲被冤枉、齐家败落……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在皇上出巡的时候发生的,当时元相几乎掌握京城,所以很多事情虽然人人知道蹊跷,却苦于没有证据。如果阿薇真的是柳皇贵妃当年生下的孩子,那就应该是大周朝的十五公主,皇上的女儿!自然也就是七皇子赵凌云的亲妹妹!
其实公孙瑜在见到阿薇真容的时候,已经确定了齐慕寒的猜想。他想起来以前听闻的,柳皇贵妃指腹中孩子与齐慕寒为婚的事情。这么说来,阿薇和齐慕寒还有婚约了?纵使他再怎么想嘲讽一下“指腹为婚”这种事儿,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挡都挡不住,这兜兜转转,一切还是会转回来的……
阿薇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思绪混乱极了。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人握住,她侧头一看,对上齐慕寒冷静的目光,心里头也渐渐静了下来。
不管她的身世到底如何,她依旧是阿薇,而慕寒,也一直在她身边不是吗?身世原本就摆在那里,只是有没有人揭开而已,在她容貌渐变之时,她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肯定会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的,只是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的要早一些罢了。她叹了一口气,靠在了齐慕寒怀中。
不管怎么样,她从容面对就是。
当晚,公孙瑜帮阿薇画了画像,阿薇看过之后,发现他的画工实在不凡,看着画中之人就好像自己是在照镜子似地。天还未亮,公孙瑜便拿着画像走了。
之前齐慕寒所料未错,天刚刚才亮了不久,昨日刚到渤海郡城中的一千兵马就开始撤离,而郡守府也传出消息,说是今日未时要欢送五皇子,感谢他为粮库之事操心,并对外宣称道,去粮库实行偷盗之事的,是原本住在西城的一些难民,在偷了部分粮食之后,就逃出城了,粮库失粮也不多,官府已经贴出告示,要缉拿那些偷粮的难民。
阿薇知晓此事之后,对齐慕寒愈发佩服。
阿海也安然回返客栈,并带来所有人都安好的消息。于是齐慕寒决定,未时过后,他们就出城。
当日未时一过,渤海郡城就恢复了城门的通行自由。阿薇带上了那面具,跟着齐慕寒阿海二人,没受任何阻拦地大步从南门出城。
城外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里面坐着一个阴着脸的青年男子,还有一位穿着长衫的年长儒生。
“五皇子,您都在这里看了一个时辰了,时候不早,还是尽早回京吧,否则太子可能又要拿您的错处了。”
赵凌风眯着眼睛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出去,他一直紧盯着从南门出去的人,眼中满是阴鹜之色。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屈绍在北门送走了他,他心中不甘,直觉认定,那偷粮之人定会从南门离开,于是他换了装束,从北门回了渤海郡城,又出了南门,一直守在城外,看着一个个出城的人。
突然,一行三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赵凌风眼中露出锋芒,身子前倾,紧紧盯着那刚出城的三人。
一个络腮胡子的年轻男人、一个挎着包袱的小厮,还有一个双眼灵动身量纤瘦的少年。
赵凌风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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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遇秦宥()
成功的出了城,阿薇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丝好转,她正想要侧过身和一旁的齐慕寒说话,却发现他突然靠了过来,阻止她侧身的打算。
“怎么了?”她明显地感觉到,齐慕寒周身的空气有些冷凝。
身边传来他特意压低的,淡淡的声音,他道:“继续往前走,不要往右边看,有人在盯着我们。”
阿薇心中一惊,按照他的话,忐忑地继续往前走,若不是齐慕寒在一旁控制着行走的速度,恐怕她的脚步都会乱了。她悄悄分出一丝精神力探出去,感觉到在他们的右后方,确实有人在密切注视着他们。
赵凌风眯着眼睛,一直在想,那少年的一双眼睛,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还没等他再次确定,就发现那少年身边的男子走到了少年身边,挡住了他看过去的目光。而那男子的背影……
一旁的季先生见他面色不对,有些担忧地问道:“五皇子,您没事儿吧?”
赵凌风“咝”的抽了一口气,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望着渐渐走远的那三人,问季先生道:“季先生,近来可有东方青阳和齐慕寒的消息?”
“他们二人?”季先生有些狐疑,还是恭敬地说道:“没有,据我所知,之前皇上带着您与七皇子等人先进京一步,而东方青阳和齐慕寒,据说是因为东方青阳的小徒儿走丢了,这才滞后寻找其下落。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