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长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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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如此,那个于冠该是被他迷惑了,或者跟他就是一伙的。”
“我看这个窅娘不是凡人,该是个精魅。那个于冠却是个凡人,也许一开始的动静说是那个于冠自己弄的,就是为了夺权,只不过后来被窅娘当成了个粮仓。”
长绝听到这话,原本苍白的脸热了一下,忙道:“那个窅娘,抓我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精魅嘛,抓人要不就用来吃,要不就是用来修炼的,你猜我们是第几种?”
“第二种吧。”
“我也觉得,只是用来当粮食,听起来好没用的样子,也不必那么大费周章抓我们。我看她原本是冲着我来的,毕竟我是草妖,在妖界也算是众所周知的。”幻芜突然有些担心的看了长绝一样,“别让她察觉你是就好。”
长绝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慰道:“我这身子刚刚觉醒,应该挺难发现的。等我毒性过了,就带你出去。”
幻芜还是难安,叮嘱他:“无论怎样,也不要随意使用灵力,让别人察觉了你的真身。你这真身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了,指不定要多少人想要呢,你这一身可都是宝贝。”
长绝笑着点头,幻芜又说;“以后也不行,答应我。”
长绝看她一年严肃,忙点头答应,心下却想着要加紧修炼,等自己足够强大,就不用幻芜为他这么担心,也不会现在这样容易就被人抓住,自己本来就是为了保护幻芜的,这下却要她因为自己而受苦。
长绝低下头,一双手握得死紧。
第二十章地牢()
看着幻芜和长绝被押走,窅娘才回去看了眼地上已然不知死活的于冠,她嗤笑了一声,刚转过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脸带鬼面面具的男子。
“你怎么来了?”窅娘吓了一跳,马上又强装镇定。
“我自然是来看看你的成果如何。”鬼面人一张脸只有下巴和嘴露在面具之外,微薄的嘴唇张合之间,说出口的声音却格外悦耳。
窅娘妩媚地笑了起来,伸手理了理鬓发:“你看到了吧,已经搞定了,奴家还当有多麻烦。”
“打一个措手不及,任谁也无从招架。”鬼面人走上前来,夜风吹得一生黑袍猎猎作响,窅娘突然看得有些痴了,任凭她见过多少男子,这个人身上不凡的气度和神秘的气息却格外吸引人。
鬼面人靠近窅娘,伸手递给她一把小银刀:“还得关上他们几日呢,你可别大意了,等过几日药力渐散,再补上一刀。”
窅娘伸手接过,忍不住问道:“有必要这么谨慎么,奴看那小郎君也没有多大能耐啊。”
鬼面人唇角勾起,眸色却冷了下来:“我之前告知你的那些,如今看来可有错处?”
窅娘看着他的双眼,心下一惊,突然感到森森寒意,忙说道:“没有,奴会照做。”
“明白就好。”说罢,鬼面人转身欲走。
窅娘见他就要走,急急拉住他的衣摆:“郎君这就要走?”
鬼面人扫了她一眼,盯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窅娘讪讪地松了手,忙挤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笑来:“奴得郎君这般相助,实乃奴一生之幸,敢问郎君名讳,奴大成之后,自当报答”窅娘一边柔声说道,一边倚身往鬼面人靠去。
鬼面人侧身一躲,窅娘都还未看清,就见他已经立于亭中,“不必。”鬼面人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
窅娘从未在哪个男人身上这般丢过丑,心下一狠,大声问道:“这天下哪有这般不求回报的好事,说罢!你究竟有何目的?!”
“多嘴。”鬼面人冷声说道,窅娘就感觉自己面上一痛,嘴角滴出血来。
窅娘颓在地上,心头发亮,她根本没看见那鬼面人有什么动作,自己好歹也有五百年的修为,竟然就这样被打了,还毫无反抗之力?!窅娘又怒又怕,只得捂着脸坐在地上,却不敢直视亭中男子,贝齿将红唇咬得死紧。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说罢男子的身影就消失在院中,只留声音在窅娘耳边回荡。
确定人离开了,窅娘才站起身来,竟发觉自己的腿在隐隐发颤。
窅娘啐了一口血沫,恨恨地看了一眼亭中。想起一个月前自己修炼遇到阻滞,重伤昏迷,醒来之后就看见这个鬼面人坐在自己身边,他治好了自己的伤,还告诉自己度过阻滞的法门,就是找到一个极阴的妖丹,辅助自己修炼。在他的提示下,窅娘想到了幻芜,她是极阴体质的草妖,妖界知道的人不多,可耳闻的人也不算少。她这才打起了幻芜的主意,恰好在采阳气是意外发现了秋风堂副堂主于冠这个草包,以助他夺权为由,让他跟自己合作,先是毒害了堂主夫人,再慢慢控制住整个秋风堂上下,好设局引诱幻芜,来个瓮中捉鳖。
她从鬼面人口中得知了很多梦医的秘密,和对付她的诀窍。一切都已计算好,只未曾想还跟来个长绝,她起初摸不清这个长绝的底子,只当他是荼梦谷中人,可任凭她如何探都探不出这人的真身,那少年的气息有人有妖竟然还有仙气。这时也是那鬼面人出现,给了她一把银刀,用来控制住长绝。
窅娘摸出银刀看了看,在月色下刀身泛着柔和的光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窅娘蹙了蹙眉,将刀收好,自嘲地笑了笑,管他什么神仙妖魔的,再过十日,自己的功法就能大成,到时候什么长绝幻芜还是那个不知好歹的鬼面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地牢里不分昼夜,幻芜只能靠那些人送吃食的次数来算日子。
这是第七日还是第八日了?幻芜皱眉,要是那些人并不是按时送饭的怎么办?
幻芜抿了抿唇,她跟长绝都是妖身,并不需要一日三餐来维持生命,平日里吃东西,不过是为了解解馋,或者是让自己活得像个凡人一样罢了。她看了一眼在另一头闭目打坐的长绝,他这几日脸色好了些,也能自己走动了,不过看他面上的忧色,兴许是法力并未恢复?
幻芜没有问过他,她知道长绝已经很不安了,不想再给他压力。
他俩都不敢碰这些饭食,她倒还好,只是长绝刚从凡人转化为妖,不吃饭会不会不习惯?
感到自己心下这份担忧,幻芜突然疑惑了,她竟然在为别人不吃饭会不会习惯这种事而感到担忧?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对长绝是上心的,无论是出于对他母亲的一份责任心,还是因他是洛昭之子的身份,对师父而言就非同一般,可是她却未曾想过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挂心的还是这样的小事。她自嘲一笑,莫不是自己真的成了老妈子了?
这种时候倒不如担心自己来得实际一些,快到十五了这窅娘究竟要关他们到什么时候?
幻芜还在发愁,就听见地窖地门被人打开了,突然有光照下来,幻芜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就见窅娘施施然走了下来,于冠在一旁搀扶着她,幻芜看着这两人,默默地把他们跟后宫里的娘娘和太监大总管做了一番对比。
窅娘一头墨发盘成青螺髻,鬓发微卷垂在脸侧,衬得那精致妆点的容颜冶丽如妖,一身水红色浅交领曳地长裙,玉色的宽大束腰紧紧地箍着腰身,越发显得纤腰如柳不盈一握,胸前饱满似要涨出。
幻芜看着,心里感叹,都是一样的脸,偏长在窅娘那里就总是能让人感到惊艳,倘若自己也做这样的打扮,是不是也能有如此风情?那师父也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心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幻芜就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这种事,也不知道自己是心太大呢,还是自己的心越来越不由自主。
不过幻芜看看窅娘,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内愤愤:只有脸像有什么意思,身材根本不像啊!
见幻芜一会儿摇头叹息,一会儿又自顾自不满的,除了没有自主意识的于冠,剩下的两人全都愣愣地看着自己,就连窅娘准备好的下马威也噎在喉中,当下无人说话,场面又冷又尴尬。
好在幻芜并没有太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见两道目光全部灼灼地打在自己身上,窅娘精致的妆容也略微发僵,幻芜咳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还是这张脸?”
地牢内幽幽的烛火晃了晃,似有一道冷风吹过。窅娘的面色更僵了。
不知道幻芜这句无心之问(?)是不是打到了窅娘什么痛处,她面色不善地瞪了自己一眼,似是略感疲惫地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妩媚笑道:“奴生来爱美,每每对镜理妆之时,见到镜中好颜色都会感叹一番,实在是不舍得换了去。”
幻芜看着她,忍不住感慨这瞬息变脸的功夫真厉害。
见幻芜不接话,一旁的长绝更是看都不看自己,窅娘心内不满,却也只能生生忍下一口气,装作环顾四周的样子,慢慢踱步到二人中间。
“此间粗鄙,真是委屈二位了。”
“你抓我们想必不是为了就这么关着吧。”长绝倏尔看向她,目光清冷。
“郎君见笑了,奴家如此大费周章,自然不能白白抓了二位来这受委屈。”窅娘一步一笑,直朝长绝走来,“不过再两三日,二位就可以离开此处了。”
只说离开这里,却不是放了他们,看来是十五那日?幻芜听了窅娘之语,心里暗暗着急,面上却是坦然。
一旁的长绝见窅娘朝自己走来,微微皱了眉头,别开了脸。
窅娘见他如此,心下了然,装模作样地叹道:“郎君为何如此不喜,莫不是奴家这张脸不好看?”窅娘蹲下身来,身子也越发往长绝那边倾,“还是太好看了,你不敢看?长绝?”
长绝再怎么镇定,毕竟也不过是个少年,为了避开窅娘,本来都已经贴上墙的身子因为这句话,这个称呼,突然一僵,似有什么正在脑内炸开,本想脱口而出的话也说不出了,只怔怔的出神。
“别碰他。”
幻芜的声音突然响起,虽然是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语调,在长绝听来,却犹如冬日的一汪冷泉,直直朝他泼来。
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窅娘手执一物,正是那夜戳中自己的小银刀。
长绝一惊,想再挡已是来不及,只怪自己大意。
窅娘却停住了,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幻芜,两只手把玩着银刀,笑道:“我就要碰他,梦医大人能奈我何?”
“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但拿我自己还是可以的。”话毕一只尖利的发钗已在手中,“你想要的应该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是一枚死气沉沉的内丹吧。”
窅娘笑容一僵,直直地看着幻芜,幻芜也直直地迎视向她。
“梦医就是梦医,对奴的需求了如指掌,不错你死了,对我而言就没有用了,只有活着的内丹,才能助我功成。”窅娘恢复了常色,转头看了一眼面色警惕的长绝,面露几分意犹未尽的神色:“罢了,既然梦医大人如此紧张你,伤了你,只怕我也要伤心呢。”
言罢窅娘收起银刀,缓缓走出地牢,心道不过两日,料二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何况一直收人摆布,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第二十一章地宫()
待窅娘离开,地牢重回黑暗,只余烛光幽幽。
幻芜长舒一口气,才觉得紧绷的身体已然发软,靠着墙壁,缓缓坐下。
一边的长绝从幻芜拿起发钗的那一刻就从坐姿变成了半跪半起的姿势,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幻芜伤了自己,脑内却是冒出了很多片段,像是过往的没一瞬都在眼前走了一个来回。
直到此刻,他的身体仍然是僵硬的,就连指尖也在微微的颤抖。
他直直的看着幻芜,就连窅娘走了都像没发觉,好似身边的一切都不存在。
幻芜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似喜似悲,竟让她不能直视,她抿了抿唇,转过头去。
长绝见她如此,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紧,他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发出声音:“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让你为我如此”
“无碍。”幻芜打断他,“那窅娘就是利用利用人的情绪起伏罢了。”
过了好久,幻芜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长绝都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又听见她的声音传来,低低的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你不必挂在心上,保你也就是保我自己,我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何况,我答应了你母亲会好好照顾你,自然不能让你出事”话音未落,幻芜却住了口,好似不想再多言,也不需要长绝的回答一般,直接背过身子,不再看他。
长绝微微垂了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几分黯然失落,但片刻后又抬起眼来,目光平静地看向幻芜的背影,声音却是轻柔得出奇,好似再大一些声音就会把眼前的人吹散一般说道:“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幻芜闭着眼,并没有回头,也不知她听没听到这叹息一般的话语。
壁灯上的烛光忽明忽灭,跳跃了几番终究是灭了,只留一缕轻烟融入黑暗。
又过了两日,牢门重新打开,有人鱼贯而入,先是带走了其他牢房里的人,待人都走光了,才下来四人,正是那夜的四个黑衣人,带走了幻芜和长绝。
长绝经过调息,已是恢复了气力,也恢复了大半灵力,怕窅娘故技重施,只得装作无力被人押着走。
可幻芜却是真的不对劲,他早就发现了,自那日窅娘离开后,幻芜就全身发寒,哪怕是自己用灵力替她驱寒也没用,还是幻芜制止了他,只说是自己寒气过剩。
今天是十五,想到以前在谷中每到十五幻芜就会消失两日,长绝就越发的担心。
幻芜身边也有两个黑衣人,只是这两人却并没有直接碰她的身体,而是用法力控制住她。
幻芜暗自惊疑,莫不是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奇特?
知道梦医之术的人还是妖都不少,可是知道今日不能触碰她的身体,对她这么了解的人,到底是谁?
俩人被押着走了许久,却没有出秋风堂,而是转身入了另一个地洞,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