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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红楼]他的嘴巴开过光-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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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脚步声传来。

    有人进来了。

    “把他们两个叫醒。”有人喝了一声。

    贾环和徒蘅鹭心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都默契地装作被人推醒。

    “你们是谁?”贾环故作惊恐地问道。

    众人并不回答,反倒是拿出刀子把他们脚上的绳子割断,“少废话,跟我们走。”

    徒蘅鹭朝贾环递了个眼神,二人默契地交换了想法,看来,也到了该见正主的时候了。

    大厅内。

    气氛沉重,众人俱都闭口不言,心里头却都是七上八下的。

    他们这伙人原先也是平民老百姓,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别说绑人这等事了,偷鸡摸狗他们当初都不敢干,可是时势逼人,他们为了糊口不得不落草为寇。

    好在这青石山上的老大愿意收留他们,给他们一口饭吃。

    但,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干过一笔活。

    没想到,这头一回干活就碰到眼前这桩要命的事。

    十六殿下,那可是圣上的儿子!

    那是何等的贵人!就被他们关在柴房整整二日了。

    这群往日见到县太爷都脚软的人,眼下早已都吓破了胆子了。

    徒蘅鹭和贾环前后左右都有人守着,他们低着头,状似害怕,实则却早已分工做该做的事,贾环负责记住这路线,徒蘅鹭却负责留意这些人。

    不对劲,徒蘅鹭眼里掠过一丝警惕的神色来,这些人看似镇定,然而脚步却虚浮得很,有个人甚至还几次三番险些撞墙上去,这里头分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徒蘅鹭收回自己的心神,迈步朝大厅内走去。

    此时,大厅里,不少人已经被陈恩赶走了,陈恩也知道这些人的担忧,十六殿下是天家贵胄,绑了他,非但是大不敬,而且还要遭报应。

    但是,对于陈恩来说,报应不报应,他已经都无所谓。

    眼下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陈深,你的死期到了!

    陈恩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瞧见人已经来了,陈恩收敛了心神,脸上露出了笑意,迎了上去,待瞥见二人仍被绑住的双手时,脸上笑容一收,喝道:“怎么这么无礼?还不快给二位贵客松绑!”

    贾环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不着痕迹地朝下一撇。

    一旁的人忙上前把绳子割开。

    陈恩哈哈大笑地拍了拍徒蘅鹭的肩膀,笑着说道:“二位请坐,别客气。”

    徒蘅鹭二人被让坐在下首,不一时,就有人端了热茶糕点上来。

    陈恩笑呵呵地捧起茶喝了一口,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二人,在留意到二人从容不迫的姿态后,眼神暗了暗,这二人胆识非同一般,这二日的下非但没有吓破胆,还自在得很,方才他那番试探,这二人也是不笑不怒,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叫陈恩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二位贵客,在我们山寨也待了有阵时日了,不知对我们山寨有何感想?”陈恩笑着问道,好似这二日,贾环和徒蘅鹭不是被关在柴房里,而是被好生招待了。

    贾环拱了拱手,“感谢不敢当,只是贵地待客之道着实叫人大开眼界。”

    “哈哈哈。”陈恩抚掌摇头道:“贵客不知,招待你们二人的吃食已是我们山寨最上等的吃食了,这些日子,我们这儿可闹饥荒呢,别说窝窝头了,就是糟糠也是难得的很。”

    他说到这里,笑着朝徒蘅鹭说道:“因此,这招待贵客本该是一分不取,但是我们这山寨人多,上上下下几十张嘴,都得我养活,我也只好厚着脸皮跟贵客讨些东西”

    他说着这话,眼神朝徒蘅鹭腰间配着的玉佩瞥了一眼,言下之意,溢于言表,这二人当中,他只知道徒蘅鹭是十六殿下,至于贾环,他却是不认得的,毕竟,官府四处搜寻的时候,是打着找十六殿下的名头,丝毫未提到贾环。

    徒蘅鹭冷笑了一声,“你们这儿的吃食倒是贵得很,几个窝窝头就要这价值万金的玉佩。”

    陈恩丝毫不在乎徒蘅鹭的冷嘲热讽,仍然是带着笑容,颇有唾面自干的风度,“可不是,现在这时势可荒唐得很。”

    徒蘅鹭定定地看着陈恩,陈恩面不改色,目光坚定。

    二人对峙了许久,却没有人肯让步。

    对于徒蘅鹭来说,陈恩的要求无疑是极大的冒犯,他腰上的玉佩可非凡物,此物就象征着他,落到旁人手中,不定会出什么事。

    而对陈恩来说,他的复仇计划,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徒蘅鹭的信物。

    那玉佩是否价值万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徒蘅鹭的态度让他看出了这玉佩的价值。

    气氛紧张到空气中仿佛能迸射出火花来。

    贾环忽然道:“阁下的要求有些过分了,恐怕我们不能答应。”

    陈恩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贾环取下腰间的玉佩,接着说道:“不过,我这儿也有块玉佩,虽然不值当万金,但也值个几千两了。”

    陈恩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扫了贾环一眼,有这人的玉佩在手,也一样可以让陈深入圈套,十六殿下这人,暂时还不能得罪太过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个笑容,“那怎么好意思呢,真是让你破费了。”

    贾环客气地笑了下,“不值当什么,阁下招待了这二日,我等也该有所表示。”

    “哪里,哪里。”陈恩笑道,对身旁的手下说道:“吩咐下去,收拾间厢房出来,给二位贵客住。”

    贾环笑着道了谢,飞快地和徒蘅鹭递了个眼神。

    “你猜,他们是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是不知道?”徒蘅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意有所指地说道。

    贾环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被绑了两日,浑身骨头都酸痛得很,总算能舒展舒展身体了,“十六爷,您是看出来了?”

    徒蘅鹭点头,将茶杯搁置了下来,如果说那些人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还看不出,那他就白在那宫里活了那么多年了,那些人之前分明拿他们二人当肥羊,转眼间,态度就变得那么快,徒蘅鹭已经有三分起疑心了,待陈恩向他讨要玉佩的时候,他的怀疑就有五分把握,而他已经提醒陈恩他的玉佩价值万金,陈恩若是真为了钱,本该不顾一切将玉佩夺走,但他却顺着贾环递出的话下了台阶,可见他并不是为了银子,那么他要玉佩就很可疑了。

    再联系那些人前后转变的态度,不难猜出,他们一定是知晓了他的身份了。

    “十六爷,咱们什么时候离开?”既然已经松了绑,贾环觉得要离开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只需要给他们找点儿小麻烦,到时候他们无暇他顾,自然就能离开了。

    徒蘅鹭却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着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笃——”

    一声破空声。

    箭矢没入梁柱中,箭身仍颤动着。

    巡抚衙门门口的衙役们几乎被吓破了胆子,一个个面如土色,两股颤颤。

    那支箭来势汹汹,众人连方向都没看清,那支箭就已经到了眼前了。

    “箭、箭上面有东西!”有眼尖的指着那支箭说道。

    几个衙役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有个资历较轻的没法子硬着头皮上了。

    “已经第三日了,还没消息!”白永秀这几日心火如焚,着急得都上了火了。

    陈深巴不得徒蘅鹭和贾环这二人继续毫无消息下去,这样,既能够拖住白永秀他们的工作,又能够借机查找那些山贼余孽的下落。

    “大人、大人。”外头飞奔进一个面色焦急的衙役,他的手中正拿着那支射入柱子中的箭矢。

    陈深皱起眉头,没等那衙役站稳脚步,就喝了一声:“站住!”

    那衙役骇了一跳,连忙停了下来,“大人,十、十六殿下有消息了。”

    白永秀脸上掠过喜色,越过陈深拿了那支箭矢,飞快地把箭矢上绑着的信纸取下来,尚未展开,就看到里头滚落一块玉佩,他慌手慌脚地接住,定睛一看,这、这不是那贾大人身上的玉佩?

    陈深此时心中怒火中烧,面上还得装作松了口气的神色来,“信上面写了什么?”

    白永秀这才收回心神,连忙把信纸展开,仔细瞧去。

    其他收到消息的官员们也都陆续赶来。

    看完整张信后,白永秀脸色是变了又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荒谬!可恶!”

    陈深的脸色也难看得很,他没想到,十六殿下居然会落到那山贼余孽手上。

    “白大人,信上面怎么说?”有那瞧不清楚的官员急着问道。

    白永秀铁青着脸,“这些山贼胆大包天,居然想拿陈巡抚去换回十六殿下,此等行为,该诛九族!”

    拿陈深去换十六殿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俱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十六殿下比陈深尊贵得多,可是他们现在可是在陈深的地盘上,即便心里想按着这山贼说的做,也没有人敢说出来,这陈深是个“好官”不假,可是这事却是关乎他的性命,谁会愿意牺牲自己!

    陈深心里的怒气渐渐地消下去,他看到那个玉佩,心里头忽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那山贼余孽还留着贾环,那么可想而知,他们一定还不知道贾环是谁,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拿贾环的玉佩来,而是拿他的人头来。

    毕竟,杀了陈侠的人可是贾环呢。

    “白大人,现在殿下在他们手上,本官愿意以自身换回殿下。”陈深拿定主意,登时露出大义凌然的神色来。

    白永秀等人怔了怔,互相对视了一眼。

    “陈巡抚,这”白永秀心里固然是希望陈深能配合,但当陈深这么配合的时候,他心里又有些愧疚了,说是拿陈巡抚去换回殿下,但是是个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陈深此次是凶多吉少。

    陈深摆了摆手,朗声道:“大丈夫,当无所畏惧,更何况,这些山贼余孽本就与我有仇,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白永秀等人心里越发愧疚了,陈深此人,果真是个英雄好汉!

    入了夜,城门早已紧闭,一弯新月高挂在黑色的夜幕上。

    一道身影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快到难以看清身形。

    “陈巡抚。”白永秀一干人等此时还未入睡,陈深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支箭矢,上面绑了回信。

    陈深将箭矢递交给左手旁的手下,对白永秀等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人,我已经写了回信,现在只需将这箭矢射到那山贼定好的地方便可了。”

    白永秀等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陈深朝那手下使了个眼神。

    那人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朝外而去。

    寂静的夜里。

    城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背负着箭矢的男人纵马从城门的细缝掠过去,身形如燕一般轻灵。

    城门又重重地关上,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深夜的冷风吹在男人的脸上,男人微微眯着眼睛,他一只手抓住缰绳,双眼目视着前方,很快,他看到了他的目的地——郊外的城隍庙。

    男人松开拉住缰绳的手,低下身,一只手抽出肩膀后的箭矢,一只手抄起马腹处的弓,弯腰拉弓射箭,动作行云流水。

    箭矢呼啸而出,发出“咻”一声破空声。

第七十四章() 
箭身笃地一声没入了城隍庙里的柱子上。

    男人看都没多看一眼;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离去;马蹄翻飞;不一时;男人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

    待男人离开一炷香时间后;城隍庙城隍老爷的神像后才冒出个头来。

    几个身形瘦小的男人从神像后出来;一人上前去把箭矢拔了出来,将上面的回信塞入怀中。

    其他人等则带着警惕戒备的神色环视着四周。

    “走。”拿了信的人立即说道。

    其他人则护着他,朝城隍庙外而去。

    在这些人离开后;没一会儿,就有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远远地缀在他们后面。

    那人的身手利落得很,一路上远远跟着;竟然也没有跟丢。

    “老大;我们回来了。”被派去拿信的数人急匆匆地跑进大厅内。

    陈恩眉眼间露出喜色,直起身;接过为首的人递过来的信;待他把信展开看完后;脸色却好似打翻了颜料的颜料铺似的;变了又变。

    他捏着信纸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双眼怒瞪;眼中布满了血丝。

    众人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难不成那陈深不愿意?

    “老大,那狗官怎么说的?”有人急切地问道。

    陈恩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那狗官同意了!”

    “那”那为什么你的脸色还这么难看?

    众人有些不明白了。

    陈恩冷着脸;将信塞进袖子中;“你们先下去休息,等明日,就是那狗官的死期!”

    众人对视了一眼,心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退下去休息,陈侠一死,陈恩就是他们的头儿,他们这些人当中,陈侠身手最好,陈恩脑子最聪明,他们祖辈不过都是地里刨食的,没一个认字,自然都听他们兄弟的。

    众人退下后,陈恩握紧了拳头,死死咬着牙,好你个贾环!竟然这么不显山不露水!

    一想到那害死自己兄长的贾环此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而且还险些让他溜走了,陈恩就恨不得拿了刀去杀了他!

    陈恩回过身,买入房内,自枕头底下取出一把匕首来。

    他将匕首藏在袖子中,示意九婶去端茶来。

    “叩叩叩”

    徒蘅鹭和贾环对视了一眼,“谁?”

    “是我。”

    陈恩逼着自己露出笑容来,他的眼里如覆盖着薄冰的汪洋大海,底下的仇恨已经汹涌澎湃,但理智却让他维持着明面上的冷静。

    他来干什么?

    徒蘅鹭和贾环交换了个眼神,贾环道:“请进。”

    陈恩推开了门,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方才那几乎失去理智的人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一般,此时,他看着贾环,心里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二位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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