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约-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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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爹你就算是中毒了,身体不好,也很少有人能把你伤成这样的,你胸口的伤势到底是怎么来的?刘素说你前些日子就到滨州了,说是去办私事,什么私事能把自己办成这样的?”苏宣知道苏淮的身手,觉得这人就算是半截埋棺材里了,对付一般的高手也还是绰绰有余的。什么情况,给人伤成这样。
“一点私事,你不必在意。”
“是因为裴夫人?”
苏淮摇摇头:“同她无关。”他转过头来,端起桌上的『药』碗,皱了皱眉,还是喝了下去:“我受伤的事情不要让旁人知道,尤其是蝴蝶。”
苏宣嘿嘿笑了两声:“您还知道蝴蝶姑姑担心你啊?那就好好养养身体,早点娶妻生子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也不错,哈哈!”
“没大没小!”虽然知道他一贯没个正经,但是这样拿女人的清白开玩笑不是好事。
“你这几日先回栖凤吧。顺道送云裳回徐州去。”
“滨州的事情,您不打算『插』手吗?”苏宣有一种果不其然的感觉:“即便她是你的旧识,可爹。我们并不亏欠她什么。”
“你先回去吧。南梁的事情,栖凤不要『插』手。这事交给刘素处理就是。”
“爹——”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苏宣不再开口,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刘素进屋的时候,看见苏淮披着衣服站着,正在试『药』,样子看起来很专注,他有些犹豫该不该开口打扰他。
倒是苏淮叫住了他。
“你先坐会,我把东西收拾下。”
“君上尚在病中,这些事情还是日后再做吧。”
“无妨。也不费什么精神。”他笑了笑,接过刘素递过来的东西:“这些『药』费了你们刘家不少功夫吧。”
“确实费了些周折,不过最紧要的还是君上能用得上。”
“有劳你们了。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粮草的事情打算如何处理?”
“说来惭愧。这事,我暂时没能查出些什么来。我去寻了裴夫人几回,都被裴将军派人挡了回来。不过太子已派了人来,让谢修来处置这事。但是这谢修只怕也没讨到好处,虽然进了府,不过我派去查看的人说他气的一脸铁青的出来——”刘素摇摇头,所以说别和女人打交道,太麻烦。
他这样说,却发现苏淮虽然在听,却有些心不在焉。
“君上。”
他回神,皱皱眉:“你在滨州多年,能否替我打听一个人。”
“君上请说。”
“苏循!”
第68章()
接到刘素的消息,宁九快马加鞭连夜赶到了滨州,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和年轻气盛这个词不搭边了,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年轻时的那些脾气都回来了。累死了三匹马,终于赶到了滨州。
开门的刘素被他吓了一跳,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像是刚刚从尘土堆里爬出来的。比起他刚刚巡视的灾民区的那些百姓看起来还要狼狈。
“九爷——”他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宁九一把推开,而后在他屋子里找了几圈才跳脚一般的走出来:“君上呢,还有苏循那混球呢?”
宁九这样暴躁的样子刘素也是第一次看到,被震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个——”
“他们人呢?”站在一旁的管家被他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面如土『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君上他去找了。”
宁九一把扯过刘素的领子:“他一个人去了?”
受惊吓的刘素小鸡啄米的点点头。
就看着宁九要了地方之后火急火燎的消失了。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回魂的管家小声开口,刘素愣愣,合上因为惊吓而没有来得及合上的嘴巴。
宁九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就和刚刚进门的苏宣撞了个满怀。
站在一旁的云裳有些傻了眼:“爹,你怎么来了?”
最近神奇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凤君一身是血的被苏宣背回来,然后她爹也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了。
“你们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宁九扔下一句话,匆匆走到门口,翻身上马。
“我爹这是怎么了,急着去哪里,怎么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云裳扭头去看苏宣,苏宣耸耸肩:“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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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还告诉自己,苏淮人此刻在徐州,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滨州,那天一定是她被水泡的糊涂了记错了,再者而言成渊对那天的事情也没有多提。她也不好多问什么,本来那天一个人贸然赴约没有知会他一声他已经发了好大的脾气,她也不好再追着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此刻看到眼前这个樵夫打扮的男人的时候,那张脸孔还是让她有那么一刻出神。
那人看着她,有些懵懂,有些不解,他慢悠悠的担着柴走过她身边,除了因为她初时的打量而看了她几眼之外,而后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般,同她擦肩而过。
即便她说回不到过去,也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就这样装作不认识吧。
她忽然来了脾气。
拉住他的手臂:“凤君,好歹是一场旧识,连个招呼也不打吗?”
在听到凤君两个字的时候,她看到他突然回了头,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原来是那家伙的旧识。”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指腹全是粗粝的厚茧,手指冰凉的没有半分人的温度,谢凉不禁打了个寒战,就像是握着一块寒冰一般。
疑虑大过害怕,谢凉顺势搭上他的脉搏,
非常,非常诡异的脉象,不像是活人的脉象,倒像是——
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死人一般——
“你的脉象怎么这么奇怪?”谢凉皱了皱眉:“又为什么这副打扮出现在这里?”
他的笑容显得有些阴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谢凉往后退了两步,才发现他的右手握着一只短刃。
刀尖泛着寒光,她躲之不急,右手臂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你要杀我?”要不是她常年面对危险时已经形成的一种下意识的举动,那把刀刚刚已经穿过她的腹部。谢凉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虽然知道他们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那样相处,但是这样明显的兵戎相见,她还是适应不了。
眼前的苏淮是陌生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身上那种平和温暖的感觉完全不见了,就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脚下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打破此刻的静寂,血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
那是非常非常骇人的眼神,有一种夺人心神的力量。
她夺路而逃,也庆幸自己今天穿的不是那种纷繁复杂的长裙,还好是比较轻便的衣服。她的体力虽然较一般的女子好些,但是还没有好到被一个大男人追还能够全身而退的地步。
最近流年不利,改天她一定要好好沐浴焚香斋戒下,去去这股子邪气。
她堪堪停下,看着被她带动的来不及停下的沙石滚落山崖,万丈深渊连回声都听不到。转过身的时候,刀锋已经快到眼前,眼前一个白衣闪过,就看到一抹血『色』,浓厚的血味迎着风而来,她有些站不稳,往后倒了倒,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什么,身子却已经向下倾,她单手抓住藤曼,苦苦挣扎着,但是手臂刚刚受了伤,伤口在拉扯下越来越深,她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在她快要松手的时候,一根白『色』玉石腰带绕在了她的腰上,她只感到一阵向上提的力道,可是下一刻却是丝帛碎裂的声音。
那个时候有一个念头,
完了。
大哥、大嫂、爹、娘,每个人的脸都像走马观花一样的出现在面前。
只是最后却是,
腰被紧紧的抱住,
谢凉已经惊骇地说不出话了。
这跳下来的不是刚刚还打算杀她的人吗?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她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却看懂了他嘴角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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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迟了一步,居然还是迟了一步。
只一眼,宁九一路问路,一路沿着山道找了上去,忽然听到声响,他急匆匆的往上跑,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锁定了方向在断崖边,他急匆匆的跑过去,可是却还是迟了一步。只看到君上飞身扑了下去,好像是要去抓住什么。
“你居然还有胆子出现?”
那人躲开了他的掌风,往后退了两步:“多年不见,你的功力倒是精进了不少,倒是比苏淮这小子好多了?”
“君上他——”
“别瞧了,跳下去了。为了女人情爱舍身忘死这点倒是和从前一样半点没变。”眉峰如聚,目光却带了些阴狠的郁『色』。他慢慢上前,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用衣袖擦干净上面的血渍:“他老了,你也老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还是阴魂不散呢?”他一步一步向前,想要将宁九『逼』到悬崖边,可是刚刚与苏淮的打斗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
“伤了君上的人是你对吧?”接到刘素说君上受伤的消息,他就知道没有别人了,除了这个人之外,还有谁能够伤的了君上。
“不是我们阴魂不散,而是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对你好。君上对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回报的?你害他身中奇毒,与他的妻子凤凌私通生下苏宣,囚禁他想要取而代之,而他却还帮你养大孩子,莫说是个人,就是条狗,得主人如此照顾也会知道感恩,可是你居然还出手伤他,当初就不该留你的『性』命!苏循,人在做,天在看!”
“哈哈哈!”他笑得张狂,笑得放肆:“你要同我说天谴吗?那又如何?放过我,废我武功断我筋脉,『逼』的凤凌『自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放过。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跪在他脚边,叫他一声大哥。双生而生,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备受宠爱,我却过着猪狗不如做牛做马的日子,凭什么?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凭什么说我错了?他抢了我的女人,还让我的儿子认贼作父,还指望我认他?你们未免太可笑了!宁海平,你为栖凤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又得到什么,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宁家也不过是栖凤,是他苏淮的一条狗,一条只知死忠的狗!”
“你——”宁九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苏循握住他的拳头,“我劝你有功夫同我在这儿纠缠,倒不如派人去寻寻他的尸首,哦,不,祸害遗千年,指不定你还能寻到他,兴许还没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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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形真的非常诡异。
她第一次觉得和苏淮坐在一起不是尴尬,而是诡异,尤其周围的安静,更是无限放大了这份诡异。
他一直护着她,她倒是没受什么伤。反倒是他,伤势很重,胸口已经被一抹血『色』染红,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一直护着她的头,自己的头倒是被磕破了。前面还一副要杀她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又要救他,还有刚刚后面出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掉了下去,抓着藤曼的时候一心想着怎么不掉下去也没有闲工夫注意上面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给他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找了些草『药』包扎好。
现在天『色』还不算暗,她四处找了找出口,却没什么头绪。有点担心天黑之后怎么办。
山谷夜间风大,尤其现在是隆冬,两人没有摔死,保不齐就给冷死了。她找了个山洞,扶着他进去。
他一直没有醒,她找了点水,喂他喝了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有点烫。解开他身上的试衣服,捡了些树枝生了火,把两人的湿衣服架在上面烤着。
没有旁人,身边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谢凉也就没有在意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衣,替他换下额头上的帕子,她坐在火堆前烤了烤火。
苏淮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坐在火堆前的谢凉,头有点疼,昏沉沉的,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等到坐直身子,就看到转过身来的谢凉。
他只看了一眼,连忙转过身去。
谢凉觉得有点奇怪,等到低头才发现,单衣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敞开了,简直可以说一览无遗。
这下转过头去的是她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小会儿,谢凉先咳了咳:“你还好吧?谢谢你刚刚一直护着我。只不过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掉下来。”
苏淮想说些什么,低头看见自己被包扎好的手。
谢凉已经穿好衣服起身,将烤好的衣服递给他,还有一些外头找来的干草:“地上比较硬,地气阴湿,你有伤在身,受不得,躺在上面会好点。”
火苗有些弱了,她起身想出去找些树枝,有火在,野兽也不敢轻易靠近,对他们也安全些。
手被拉住,看出她的打算,苏淮晃晃悠悠的起身:“我去。”
她抽出自己的手,扶着他坐下:“你还是呆着吧。保存点体力。若是来了野兽,我可是打不过的。白日里我找了些,就在外头洞口放着,不远。”
等到一切都弄好之后,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反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你今天的样子吓人,倒是现在看起来还正常了点,和平常的样子一样了。”
“今天?”
“是啊,你拿着刀要杀我,还追我到悬崖。虽然是模样和平常一模一样,不过眼神神『色』简直判若两人。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谢凉摘了些野果子用衣袖擦干净递给苏淮:“给你个果子,可别一会又突然要杀我。”
苏淮看她笑了,眼角弯弯,带了几分儿时的那份俏皮。
“看来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