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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京钗计-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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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这三哥就不同了,盛世于他而言只是嘴上莲花,说说罢了。众人皆知,他喜爱的只有秀女和金帐。这些东西他自懂事后便有,根本不了解何为追求,更无人见过他皱眉头。

    事后,争欲极重的二哥曾在舫廊上遭遇三哥,忍不住讥讽,“三弟,庆贺六妹回京的手信银两,可是也被你注入了招贤纳士的炉中?”

    当事人不恼,面色生风笑起来,“我又不像旁人,开支全靠卖东西。”

    说完,二哥脸膛已黑,他却遥遥看向挨龙船最近的那只中型舟。

    船只外形烟销凤盖自不必说,加之明月笼罩,朱帷裹着,暗香满舱,没有少女能拒绝。

    那便是他贺我回京的礼物。

    八个皇子中,我与三哥关系最好。每年入冬,他都会到阳歌陪我看苍茫大雪,在半城萧瑟里共我吆喝,纵横于如雾的景致中,打马而过。

    可即使与他走得这样近的我,也时常分不清,他究竟假愚昧,还是真高明。

    再回头说宋家那件官司。

    伤人者乃宋卿好的专用马奴,不过十九的年纪,却早早死了妻。至于怎么死的,众说纷纭,得到证实的版本是,被大舅嫂活活念死的。

    这大舅嫂的恶语,在那片区是出了名地厉害。因为不满小姑子同自己争农耕土地,便四处诽谤对方行为不轨,逼得马奴妻子一瓶百草枯灌下肚,以死证清白。

    衙门走访了许多人家,固定证词后,倒是把大舅嫂率先扣押了,最终却因本朝没有相关惩处条例而释放。毕竟她只动了口,没动手。

    据说放出来那日,沽苏城的天阴霾密布,大舅嫂还阴阳怪气地朝马奴吐了口唾沫,不过案子算勉强结了。

    哪想翌日清晨,衙门又听到有人擂鼓。

    府衙接报赶到事发现场一看,真真触目惊心。只见宋家马奴驾着辆结实无比的四方木轮车,撞得受害者的院门都坍塌,甚至利用马身,将对方顶成罪人之姿——

    四肢伸张,五脏俱碎。

    这人,就是那一张嘴作恶的大舅嫂无疑。

    当时情景被三哥身边的侍卫画了下来,我好奇要来看,最终不忍直视。

    “马奴现在怎么样?”

    御花园内,我仰头问华服加身的男子,他饶有兴致摘一朵花别在我鬓间,表情无所谓地:“当场也掀开手中的百草枯,喝得一干二净了。”

    不知有意无意,他面上漫不经心,可为我摘的花,却名叫“太平”。

    宫墙内连横生长的芳草看久了,就容易忘记墙外还有数不尽的平民,正像刍狗般苦苦挣扎,却无求生之门。

    “不过,这又与宋卿好有什么关系?”我好奇心滋溜冒出,继续下问。

    在应国,女子未及笄前,除了府中家丁是不能与外人相见的。宋卿好的惊人容貌,也是经出门采买的下人传言而已。否则被我这三哥一见,该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片刻,混熟了的护卫开玩笑:“公主,三殿下若对谁有兴趣,何时管过她能不能见,怎么见?”

    护卫还想继续,被主子瞄一眼,赶紧又回到方才话题:“据说那宋卿好早知马奴意图,却并未阻止,反将马奴不足周岁的孩子抱进府养着,帮他断了后顾之忧。”

    颇有些天地虽不仁,她偏与天地作对的意思。

    宋卿好有底气这样做。

    宋家的确如我所言,不仅仅是地方大户,更是为朝廷分忧解难的财阀大鳄。沽苏城平均每一千人,就有十人是宋家小工。宋家所涉行业甚广,包含当朝大力推广的织锦、棉花加工、茶叶……

    不仅如此,它还解决了城里廉价劳作的问题。

    当初东瀛有使者到沽苏,强买了一处宅子妄想扎根。还以小人手段威逼工人们超时劳作,拿低价酬金。

    天高皇帝远。

    有的事即便传到京师,没人递话,也很难传到天家耳里。就算传到了,这商贾人士进驻,如轻而易举就遭受朝廷施压,稍不注意便会被冠以大国欺小的言论,影响与周边小国邦交和丝绸大道的开拓。

    后来是财大气粗的宋老爷看不过眼,暗地里用银子砸那些与使者合作的商户们。等大家利欲熏心分不清东南西北时,趁机接盘东瀛使者的生意,并将宅子高价买过来。

    那宅子,就是现今宋氏一家的居住地,我回京师遇见他们办乔迁喜,也正因此。所以父皇不但没迁怒宋家藐视皇亲,还派了二哥亲自前去贺喜,更御赐牌匾:一身正气。

    毕竟为朝廷长了脸。

    御花园内。

    “现在三哥该对这宋小姐感兴趣了吧?”

    听完事故前因后果,我小心翼翼偏头试探。哪料他还是意兴阑珊的样子,高耸鼻梁下方,轮廓有致的唇线抿紧。

    “小心思,不就是想匡我陪你去沽苏走一遭?”

    一月后便是宋卿好的及笄之礼,我被选为皇家代表前赴沽苏贺喜。

    此前我没单独出过远门,自然希望熟门熟路的三哥陪同。却没想他摇唇鼓舌,竟说动了父皇,将那宋家小姐接到京师来办及笄礼。

    “虽有轿幔掩护,可小六到底是天家女,贸贸然出现在市井恐引骚动。”

    就算宋氏贵为名门大户,但将千金接进宫内办及笄礼的先例还没开过。三哥此举不过一试,看能否免我车马劳顿,却不知何故,父皇竟轻易答应,足见对宋家的恩宠多浓。

歃血() 
侍卫队接旨,提前半月便出发去沽苏接人了。

    此次进宫的除了宋卿好,还有其父宋不为、其母丁氏。至于家丁,悉数被留在府里,难得清闲。

    没几日,金銮殿上,我总算见到大名鼎鼎的宋卿好,少女正向皇祖母行跪拜之礼。

    她一扇芙蓉面贴在白嫩纤细的两掌之间,头抵着凉凉地,抹胭戴绿。

    “女儿家还未及笄,轻易不见外人。”

    皇祖母言罢,体贴地屏退了殿内的男侍卫,独独留下几个贴身婢女伺候。

    我进去时,皇祖母的话刚完。宋卿好听见那队侍卫冲我请安的动静,扭头看过来,湖岚色的额花钿颤颤地动了几下,流苏坠着的几颗白色小珍珠晃啊晃。

    “公主千岁。”

    嗓音洪亮清透。

    古有司马懿鹰视狼顾的一眼,博曹操垂青。今有宋卿好百娇横生的回眸,名动京城。

    很多年过去,我始终记得与宋卿好初相见这幕。同样身为女子,我到底对她生出过几分嫉妒。但我知,我们会成为朋友,没什么原因,真要解释大致只需四个字——

    倾盖如故。

    四五级台阶之上,皇祖母拉了些家常,跟着授意婢女拿出早备好的见面礼,缳臂双金环。

    听名字就知,金环为一对,是常用于胳膊的装饰品。此物利用金银带条盘绕成螺旋圈状,民间的一般都三至八圈,这看上去足足有十三四圈,除了金银箔相交,每圈还都嵌了小巧一颗和田玉。

    婢女莲步过来,头不敢抬地捧着盒子,未待有所动作,皇祖母对着我的方向说了话:“扶苏,你和卿好年纪相差无多。之后在宫里,要像对待同胞姐妹般多番给予照应。”

    哪有民女能和皇女称姐道妹的?

    她老人家不过说几句乖面话,笼络人心罢了。毕竟政和商这两个字,永远无法分开独立。

    我了然,宋卿好更是慧极。

    她从皇祖母的话里揣摩出这层意思,当即轻车熟路解开金环的暗扣,主动将其中一只捧到我面前,笑吟吟地——

    “结环如歃血,永不违此盟。”

    宫婢们听她言辞剧烈出格,抽气声都细细压着,皇祖母反倒露出不甚在意的慈笑。

    我知,这并非我和宋卿好的友人盟约,而是他们宋家给我朝的誓言。

    但一般情况下,宋卿好的礼数还是周到的,起码知道要往各宫娘娘那儿送手信。

    都是见过世面的角色,礼越重反而显得出头,宋卿好便替父做主,挑了几样颇具沽苏特色的精巧摆件,算交差了,只有我的略有不同。

    回寝殿后没多久,宫人们抬着一条案沉香走进来。因数量众多,老远就闻到异香,与三哥之前送我的船只香一模一样。

    我嗅觉没南方人细腻,但也着实喜欢那股香,后来想问三哥从哪儿弄的,他却被父皇派去河北监督什么水利工程。再往下,就忘了。没想不寻它,它自动上了门。

    欢天喜地收下礼物,我琢磨着也该向宋卿好表示欢迎,思来想去没什么可供回礼的,便央着从阳歌随我而来的嬷嬷教我做茯苓饼。

    茯苓饼圆圆一张,颜色白过雪,皮薄堪比宣纸,中间夹着一层芝麻与曝晒过的老陈皮颗粒。因为长得特别像中药里的茯苓片,故得名。

    三年前,父皇兴起到阳歌围猎吃过一次,大为赞叹,从此茯苓饼身价百倍暴涨,阳歌的寻常人家再吃不起。

    讲到阳歌,这是我母妃的故乡,也是我度过童年的地方。

    母妃性温如水,因不爱宫中争斗,在盛宠正浓的当年,央求父皇允她回到家乡建行宫。行宫刚建成,我恰好三岁,顽劣不堪,离不开母亲教化,这才也被带到了阳歌,从此见证着母妃和父皇以书信表深情。

    结果一来二去,父皇竟爱上与母妃这样精神交流的形式,才导致我没被遗忘,在将及笄之年被带回皇宫。

    我曾偷偷看过一封父皇的来信,下笔力透纸背——

    传闻朕武断专横,但你了解的,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那个当头,我对帝王的想象开始崩塌,只觉天子又如何?不就是个普通男人,会说小话,会睁只眼闭只眼,也会对心尖人撒娇。

    在这点上,三哥与父皇真是神形俱似。但往后有的是笔墨描他,现在最紧要的,是给宋卿好送饼。

    我对饮食这块有兴趣,手却不怎么巧,用三哥的话说就是:“六妹的厨艺?不错,烧得一手好厨房。”

    没料这日嬷嬷只教了几遍,我却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效果。

    其实我对宋卿好的好感。不仅缘于她送对了礼物,还因之前的马奴事件。

    马奴妻子一死,马奴早无求生之意,与其留他一命在世上苟延残喘,不若允他壮烈赴死,了却心中愿。

    宋卿好年纪虽小,心思倒细得很。知道别人要什么,不要什么,处理起事情来极有手腕,敢于剑走偏锋。

    犹记当日,拜别皇祖母从金殿走出时,宋卿好还曾扬起手中锦盒,附在我耳边小声问,“平日不戴行么?有点沉。”

    意在叫我也别戴,否则她只能配合,在皇祖母面前演“姐妹情深”。

    谁会嫌珠宝首饰累赘啊?

    倒是她,明明锦衣玉食惯了,还是与这碧瓦朱甍的宫廷显得格格不入。我失笑,心底真升腾起与她交朋友的念头。

    “宋家小主呢?”

    偌大院落不见人来人往,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对方福了福身,“回六公主,小主连日赶路乏了,正在偏殿沐浴。”随后引我去堂内。

    屋里的内饰明显被重新安置过。

    原先陈在门口的几把富贵椅,被主人嫌弃地垒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几张淡青色椅子,看上去不比巧匠打造的差。这会子余光洒下,青色似会自动吸纳,颜色变了,沉甸甸地、颇有质感。

    中间四四方方的案台也是与青色椅配套的,台上摆放着一只浮雕尖嘴壶,尖嘴的朝向看样子也精心研究过。我默默计算这套家具值多少,后来才知这不过是她在市井淘来的,“白银二十两。”

    当日,我顺着宋卿好的精心布置摸索寻找,竟不小心推开了卧房门,然后发现宋卿好送我的沉香,不过是她带来的一半。剩下部分,此时正规规矩矩躺在香盒里。

    纵观,屋子四角都摆放着长条香盒,每盒里燃着三十余来根沉香,染得从堂外吹过来的风都昏昏欲醉。我正怔忡,眼角余光闪过一个纤细人影,而后就听宋卿好痛心疾首地“呀”了一声。

    她越过我,身手极敏捷地关上卧房门,看来有点功夫底子。少女回头,毫不掩饰对我的不满,“这风进去一阵,我又得多花半日养气息。”

    沉香来自西域,有安神养气的效果。

    心知是我莽撞了,当下脸一热,差点道歉,被宫婢微微撞了下,才想起自己是一人之下的身份。

    讲真,我也不知怎么投胎到皇室的。

    论眼界宽广骄奢淫逸这点,宋卿好显然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真是枉费父皇与母妃当初思考三日,才为我取下旷古绝今的名:扶苏。

    前有秦国公子扶苏,今有大应国公主扶苏,其隐喻不用多述。

    可我不仅没能力协助谁修长城,更没魄力公然反对父皇的专…制。顶多在战火蔓延时,能靠些三脚猫的功夫自保,却无法为社稷建树。

    “公主妹妹——”

    我又出神了,宋卿好清亮亮地将我叫回。接着再一愣,她竟叫我妹妹?

    是了,皇祖母授意的。

    但我内心并不反感。

    后来宋卿好对我说,初见,她就觉得我和宫墙内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除了初次见面,我从头至尾都没向你请过安。但你从没开口问过,好像真不在意似地。”

    “但我是真不在意啊。。”

    这些都是后话。

    前话是我叫宫人将茯苓饼摆上桌,宋卿好随手捻一块含在嘴里,目光灵动地和我聊屋内各式各样东西的来源,话题又回到沉香上。

    “其实,”我顿了顿,“几只香就足够一间小屋子用的。物极必反,那些掺了香料的东西,吸多难免——”

    她咽下最后一口饼,细肩轻耸地斩断我话头。

    “我也很烦,可就是养不成节约的习惯。”

    意思是……我很节约?

    宋卿好一句话呛得我心中凌乱,当即面色觑觑地僵在椅子上,事后还被八卦的宫人口口相传当做笑谈。

    这件事对我来讲,说大不大。可对那些闲着没事儿干的人来讲,足以兴风作浪一番。

    “我去,难不成我天家还用不起一排沉香啦?”我那成日上蹿下跳的五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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