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遗梦之海上花-第6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岗哨被何副官的态度吓的哆嗦起来,只见他双腿一软,立即对身旁的顾少顷扣首起来:“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还请公子爷饶命。”
顾少顷笑笑,并不计较,“何副官何必吓唬人,你瞧这位小哥被你逗的。起来吧,我并没有怪你,你也是例行公事而已。”
岗哨听了,忙不跌谢道:“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小人这就放行。您稍等。”
何副官此时也对顾少顷毕恭毕敬地说道:“让公子爷和夫人受惊了。司令一直念叨要去南京恭贺顾部长新婚,无奈军务繁忙,一直不得空。小人此时正要回去,司令要是知道您来了无锡,定然很高兴,顾少何不与我一同去见见司令,再回南京也不迟。”
“司令来了,少顷本该去拜见的,只是眼下母亲家里出了事,要急着赶回南京去,不然我们也不会急着出城了。上次一别,家父也十分挂念司令,不知司令此次视察,会不会来南京,届时,少顷与父亲一定前去拜访,眼下的不便之处,还请何副官替在下在司令面前多多美言几句。”顾少顷说着,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态。
何副官看了,也不勉强:“既然公子爷有急事缠身,标下也不勉强,一定替顾少将问候传到。”说着,向身后的岗哨做了个放行的手势。
顾少顷回到车上后,城门口的岗哨忙不跌开了关卡,放顾家的三辆车子走了过去。何副官带着众人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逐渐变成了一个个渺小的黑点。
城外的天色越发黯淡,走了一会儿便拐上了公路,因为天色渐晚,道路两边的田野不时有动物的声响传来,听着便有些害怕。
“想什么呢?”顾少顷问道。
“想你。”我答的漫不经心。
“想我什么?”顾少顷很感兴趣。
“我在想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突然转头看他,想从他过分的笑容中看出些什么,可是,我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现。因为他还是他,那个让我想忘又忘不了的人。
“看出什么了吗?”顾少顷轻笑出声。
我摇摇头。
“是觉得我认识长江巡阅使很奇怪吗?”
“难道不奇怪吗?巡阅使掌管多省军政,那个何副官却对你毕恭毕敬,如果只因你是部长之子这一点,说出来我大概是不信的。师哥,你有时真的很神秘,这一点一直在刷新我的认知。不管是青帮洪门,还是教会学堂,甚至是军要政界,大概各行各业里没有你不认识的人物吧?师哥,你到底是谁呢?”
顾少顷看着我严肃的样子,笑了笑,并不答话。
我心乱如麻,想着刚才他与何副官的对话,自嘲地笑了。
“算了,我问这些做什么呢?如果没有你,我们大概也不会这么快出城,如今我倒是倒打一耙了。对不住,看着你这么厉害,一时不适应,心里突然害怕罢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原谅我的无礼。”
说罢,我将头转向车窗外,看着茫茫夜色,不再说话。
顾少顷的声音带着微微叹息,“阿昭,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这样说,还是在怪我之前对你的有所隐瞒吧真是个小孩子。倪巡阅使,曾经是父亲北平的同学,我自小跟着父亲出入他家,也算是倪家半个熟人吧。所以刚才何副官见到我的态度也不足为奇了。毕竟,父亲现在还做着个教育部长的职务。”
第一百三十章()
我看着他唏嘘的笑容,不由一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此时月影上移,道路上只有这前前后后三辆顾府的车子匀速行驶着,因过了常州便只有这一条道直通南京,再加上夜色渐浓,阿布便开足马力向前驶去。
姐姐的车子紧跟在后,与我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到了南京,已是晚上八点左右,汽车直接开到了世珂所在的普仁医院,顾家的两名手下抬着担架将父亲送到了二楼留好的病房里,顾少顷则抱着我往二楼走去。
得了消息的世珂带着一众护士等在病房门口,等着为父亲做全身的检查,随他一起等候的,还有许久未见的斐英树。
八个月未见,我几乎已经忘了顾少顷还与斐家订了婚的事实,只见她梳着利落的短发,笑吟吟地看着我与顾少顷越走越近,直到停在了彼此的面前。
我挣扎着要从顾少顷的怀里下来,却反而被我越抱越紧。
不待我们说话,斐英树已露出一口整洁的糯米细牙道:“少顷,你终于回来了。我去顾府,顾伯伯说你与太太去了苏州接刘伯父,小姨母这是怎么了,脚崴了吗?”
对于我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我显然没有斐英树适应得好,她这声小姨母直叫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一刻掉了下来,我悄悄捶打着顾少顷的肩膀示意他快放我下来,而眼前的家伙却仍像个没事人似的蔚然不动。
“这么晚了,斐小姐在医院做什么呢?斐司长要是知道了你跑出来该责备少顷了,阿布,你开车送斐小姐回去。”
顾少顷道。
斐英树倒并不在意顾少顷开口便赶她,反而很高兴般,“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家司机在楼下大厅等着我呢,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小姨母崴了脚,刘伯父刘伯母都住了院,太太一个人肯定照顾不来,你不是也出于做子女的责任在照顾刘家吗?我既是你的未婚妻,也理应来帮忙。小姨母,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对她身后的世珂道:“世珂,少顷与斐小姐有话要谈,你过来帮我一把,我们去看母亲。”
既然无法应对,远离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母亲躺在病房内,此时正醒着,父亲已被送入旁边的病房,由另一名专家诊治。三婶婶陪着母亲,看到我们轻轻摇了摇头。
“姆妈。”我小心唤道。
“是阿昭吗?”母亲问道。
“是,是阿昭,阿昭回来了。”我有些哽咽。
“你父亲呢?他他怎么样了?”母亲扶着三婶婶的手就要往起坐。
“父亲他没事,就在您旁边的病房,姐姐陪着呢。”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谁知母亲听了却并不相信,“傻孩子们,休想再骗住我。我都知道了,你父亲他你父亲他”她连说了两声父亲,却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一旁的三婶婶听了,忙不跌道:“大嫂,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激动了。不要相信那人的片面之词,现下孩子们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你可以直接问她们,知道吗?那个刘阿婆她是居心不良,她是故意来刺激你,并不是真心为我们家担心,你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呀。阿昭,快来,告诉你母亲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握着冰冷的铁床架子,并不知道刘阿婆说了多少内容,可恶的木伯,他真的指使刘阿婆对母亲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怎么忍心看母亲这样,他怎么能这样狠心的对待父亲母亲。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揭发刘阿婆,既然知道她与人勾结陷害刘家,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继续为非作歹?
我看着母亲一下苍老了许多的容颜,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不作为。
铁床架子并没有传来应有的热度,从这里慢慢看去,母亲挂着点滴的药水瓶慢慢从上方的细管中凝出水珠,又在细小的瓶子里无声滑落。我将铁栏杆握了很久,这才抬起眼看着母亲道:“父亲没事,就是摔断了腿,眼下有医生在为他做着全面检查,母亲放心,万事还有姐姐在,她现在是部长夫人,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刘阿婆与您说了什么?她一个厨房佣仆能知道什么?我可是与姐姐亲自去苏州寻得父亲,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信,您快些好起来我陪您去隔壁看父亲。”
三婶婶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啊,大嫂,您还能只相信一个婆子的片面之词不相信您自己的女儿吗?大哥已经被接回来了,我这就去隔壁瞧一瞧,你等着,我这就替你去瞧。”三婶婶急急忙忙去了隔壁。
我在座椅上坐下,看着母亲道:“木伯已被警察厅带走,您放心,所有的真相马上会水落石出的。您就安心养病,等着我们刘家重新振作起来,好不好?”
世珂也上前道:“是啊,伯母,伯父已经安全回家了,不管怎样,这就算是幸运的。其他的事,我们等着您康复起来再去管,眼下。你和阿昭要做的就是一个把身体养好,一个把脚伤养好。伤筋动骨一百天,阿昭已经不能再长途奔波了,否则她的脚也要废了。”
我瞪他一眼,示意世珂不要再火上浇油。什么脚要废,眼下这个时候与母亲说这些做什么呢?我只盼望父亲能尽快好起来,母亲也不必提心吊胆的。
而木伯的事,大概是我们大家既不愿提及,又不得不提的事。
他已先于一晚回到了南京,现下正被陈探长关押到了南京石头城监狱等候审问。
世珂说,今天的南京日报已在最后一版大幅度报道了木伯被抓的消息。这个从民国九年秋天开始报道的离奇杀人案,终于在一年后同样是秋天的民国十年有了眉目,并逐渐进入开庭审理阶段。轰轰烈烈沸沸扬扬的消息传到南京大街小巷的时候,我的家里,也即将迎来一股关于父亲病后用药的大讨论。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天晚上从苏州回到南京后,医院里一下子来了很多探望父亲的人。
就连贺氏父子也在九点以后来到了普仁医院,贺部长由顾先生陪着一同去隔壁看父亲,贺叔同则寻到我与顾少顷身边,一脸凝重地说道:“我听说死的那位是苏州一位富商,这件事比较麻烦,现场没有证人,对方又是早有预谋,如果能证明伯父是在死者死后才出现在阳澄湖,那还好办些,如果”
“所以现在只能想办法撬开木伯的嘴,叔同,要防止有人杀人灭口。陈探长那边,还得麻烦你跑一趟。”顾少顷说着,拍了拍贺叔同的肩膀。
“这个你放心,我与父亲来时已去过巡捕房,陈探长那里已打好了招呼。我只是怕”贺叔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是在顾及我的感受,四下里两手一摊,对他笑道:“贺大哥,眼下家里还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你不妨直说吧。”
听我这么说,他反而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悠悠说道:“刚刚在巡捕房,陈探长对我说,木伯硬气得很,只怕是什么都不会招的。他似乎对刘家很有意见,直说这是报应。罕昭,你们家与木伯,到底有什么恩怨呢?”
我被问的一愣,直想不到木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向只默默做事,为人又很低调,因与韩妈一样,是祖父祖母留下来的老人,所以父亲对他也颇为敬重,并没有听过什么龌蹉之事。如今木伯这样说,定是对我们家恨毒了才这样说。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恐怕,还是要问过父亲才知道吧?
我想了想,正欲答话,翡翠已扶着姐姐走了过来,“阿昭,父亲醒了,你去看他吧,我与贺公子说说话,少顷,还要麻烦你扶阿昭过去。”
世珂已为我找了一副拐杖,毕竟在医院里一直让人抱来抱去有失体统,我知姐姐是故意支开我有话要谈,便不好再说什么。
父亲的病房内,二叔二婶婶,老师,顾先生,还有贺部长统统围在病床前,与父亲说着什么。
“阿昭”
世珂为父亲重新做了检查,诊治却与之前苏州的大夫如出一辙,父亲的腿,确实是再也站不起来了。此时他躺在病床上,望着我的眼睛是那样无助,他这声“阿昭”,让我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苍老了许多。
“父亲。”我轻声唤着他,慢慢走到了病床前,“你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
“不疼了,现在不疼了。我只是担心你母亲她”
二婶婶听到父亲的话,连忙抢声说道:“大哥,大嫂那是心病,你出了这样的事,搁谁谁能不吓得病倒啊。我们家可算是完了,你怎么就能杀人呢?”
我听了看她一眼,冷笑道:“二婶婶慎言,别人不知道,您难道不知道父亲的为人吗?他怎么可能会杀人,这不是无稽之谈么,还请您口下留情。”
二叔听了也忙去拉她,“你少说两句,两位部长还在这,一个妇道人家多说什么?”
“我是妇道人家,那阿昭就不是了?你不管管你侄女,倒是来管我?刘仁松,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你好好,我谁也管不了,我出去行了吧?我看大嫂去。”二叔说着,往病房外走去。
老师看着负气而去的二叔,回头对二婶婶道:“不是我说你,二太太,庆松他刚醒,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就算是长房出了事,自有庆松顶着,这麻烦,也落不到你头上吧?阿昭是我的学生,她做的不对的地方,自有我这个师长管教,不劳您费心了。”
刘王氏被老师这样一说,只觉得脸上挂不住,四下里一看众人瞧她的眼神,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扶着腰往外走,“好好,你们嫌弃我,我回家去,当我大半夜愿意往这儿跑啊。冷香,冷香,咱们走,让老刘去开车,我们回家。”
病房的门随即被打开,又被狠狠一摔,只听“咣当”一声,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父亲叹气道:“耀山,你何必得罪她,我们家这个二太太呀,就是长了这样一张嘴。”
“我实在没忍住,以前她胡闹,至少那时家里还没什么,可她也不看看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都这样了,她不帮着想想办法,还一味的说风凉话。原先你不想分家,现在我看啊,幸亏分得早,不然还不知怎么被她那张嘴连累呢。”
我听老师说的义愤填膺,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您也有看不惯的时候啊。”
老师正想再说什么,看到一旁始终没说话的顾贺二人,不由转移了话题:“你这丫头我回来再说你,只是贺部长,今日也不早了,还劳烦您来看庆松,我在这里替刘家多谢您的好意了。儒林,你现下既是刘家的大姑爷了,那么,就劳烦你代为送送贺部长吧。”
“此为家事,儒林自当效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