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救世日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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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三年前,”黎朔很耐心地解释,“当时我们被‘死亡’突然袭击,损失了大量兵力,就连总站长都不幸牺牲,才导致救援计划搁浅。”
“之后的救援,成功率也很低。一共十一人,至今回来的只有二人。”凯尔森不紧不慢,“他们常年游荡在地面,过着抢劫掠夺的日子,对城市的了解很透彻,加上处所不定、小群体活动,实在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所以救援其实并不靠谱。”
这宛若教科书一样的无用话语,放在平时,夏一南早就在心里翻无数个白眼了。但这次毕竟是他的锅,他难得放尊重了些,没在心里有啥表示。
而表面上他还是满脸歉意。黎朔打起“官腔”总让人觉得很真诚,凯尔森很快又拿出了一张新画纸,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谈了。
于是两人就准备回去,凯尔森在后头又说:“夏教授。”
夏一南回头。
凯尔森说:“我很尊重你的劳动成果,这些年的科研,谁都看在眼里。但我话说明白一些,你因为个人原因,至今坚持外出参加任务,是不是太草率了?每次为了保护你,车站都会浪费许多资源。”
让他放弃外出是不可能的,毕竟还要靠此缓解感染症状。夏一南垂眸道:“我会考虑一下。”
身后的画家就没有再说什么。
本次追捕行动没有人员牺牲,但叶淮不知所踪。与他一起消失的有掠夺者四人,以及安德烈。
当时川明亮太过载精神力,探查了建筑里外。所以叶淮在楼顶引爆炸。弹后,大概是躲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在黎朔带着昏迷中的夏一南转移至八楼时,川明亮太抹去了行踪,加上火焰耀眼的光辉,对方几乎不可能捕捉到他们的行动。
而之后掠夺者表现出的,却是知道具体方向,并进行袭击,准备把他们的确切所在逼出来,暴露在机枪视野下。
能直接观测到他们所在的,只有楼顶。只要对方有感知类异能者,就可以抹去叶淮的热能感应。而当时川明亮太已经过载了几次精神力,衰弱期将近,没探测到他的存在,也不奇怪。
在屋顶的还有安德烈,也就是这次的失踪者,同时也是凯尔森的儿子。黎朔与凯尔森相识多年,这次专程和夏一南来到西车站,慰问这个老画家。
告别凯尔森后,他们乘上了晚上六点准时到来的永夜号。车上有几队正在转移的兵士,与他们隔了几个车厢,大声谈笑着。
黎朔和夏一南面对面坐着,在坐下的时候,因为碰到了背部的烧伤,龇牙咧嘴了一下。
这伤是他抱着夏一南滚出外墙时弄的,当时来自异能的炽热还未熄,极为迅速地顺着外骨骼传递了过去。
夏一南微微皱眉,看了过去:“小心点。”
黎朔只是笑了笑,没搭话。
地铁上的时间很漫长,夏一南百无聊赖,靠着座椅盯了天花板,胡思乱想着。列车的轰隆声响传来,坏了一半的灯光照下,越显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脖颈修长。
黎朔隔了半晌,终于开口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夏一南在一秒内清醒了,面不改色,投去疑惑的眼神。
黎朔说:“我和教授认识了很多年,相处模式从来不是这样的。”
夏一南耸肩:“你在说什么?”不妙的感觉爬上心头,他开始考虑各种解释。
“平时我手贱,就喜欢去搭着别人的肩。但是每次你和我一起走,搭着肩,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向外倾,或者假装无意间把手给甩下去。”
“虽然很细微,你大概已经尽力克制了,但这是抗拒陌生人的表现。”黎朔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
“而且只要被注意到了一次,之后这类举动就难免有些明显了。还有其他的很多细节,都与之前不同。我和教授刚认识时,他确实是这种反应,后来我俩关系很好,他就习惯了,懒得管了。隔了三十多年,你可别告诉我要重头再来。”
他没等夏一南反应,直接说了下去:“教授人前礼貌,人后却没那么老好人,在熟人面前更是截然不同。同样的,你在我面前,完全是对陌生人的表现。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人你是怎么到这个躯体的?目的是什么?”
“”夏一南沉默了一会,露出无奈而困惑的笑,“黎朔,你最近太累了。”他的身子微微前凑,“而且我很好奇,你口中的‘老熟人变了样’,为什么能让你在第一时间内,想到是别人来到这具身子?”
他继续扯出纯良的笑,仿佛是真的好奇:“这种理论实在太罕见了,没有任何先例,不可能是正常人的第一思路。这倒是让我有些怀疑你啊。”
第9章 歌声已朽(8)()
我偷偷溜出去因为护士突然回来所以情急之下打开了一扇门然后我俩就到这了。
这就是真相听懂了吗你个王八犊子。
夏一南面无表情地想。
车厢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兵士遥远的笑闹声和列车的轰鸣。黎朔也老神在在,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仿佛自己没问过任何问题。
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夏一南对黎朔,一概不知。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他们就要兵刃相见。
他从未因为这个人的友善降低过警觉,只要对视,同类总是能互相发现的——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沾满鲜血的杀气。
良久以后,他缓缓说:“你是什么时候,有自我意识的。”
“从东南车站回来后的一个多月,直到最近才完全恢复。不清醒的时候会觉得恍惚,感觉感情和记忆并不同步,就像是旁观者一样。”黎朔眯起眼,“看来你是知情的,知道我一过来,记忆不完整。”
“”夏一南回避了这个话题,“简单来说,我能从一个世界跳跃到另一个世界,占据和自己相像的躯体。你的体质比较特殊,能被我一起带过来。没了。”
“就这么简单?”黎朔叹了口气,“你竟然那么轻描淡写,把这种超自然力量给解释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仔细给你解释原理?”夏一南扯出了一个笑。
这次,那不再是平时那种礼貌温和的笑了,就像是一层伪装骤然剥离,带着某种恶劣的嘲弄和敌意。但因为外貌年轻而温和,柔和了其中的狂妄,又不会那么令人想要警觉与远离。
这是一副很适合作恶的样貌。
“这才是教授平时的相处模式嘛。”黎朔倒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原理就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还会不会回去。”
“会回去。”夏一南简单说,“目的无所谓,我达成了自然就会走,原来世界的生活不会被影响到。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扮演好这个角色,不要露馅。露了馅记得别牵连我就好。”
“这点我感觉我做得比你好。”黎朔笑了笑,“但你真的确定这具身子,和我们原本没有一点关系么?这个‘黎朔’的习惯、性格以及其他方面,几乎就是我的翻版。在更早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自己。”
夏一南皱皱眉:“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在他身上了。接受度不同而已,你和这里的人没有关系,别太代入了你还有多少个问题?”
“三个。”黎朔很快回答,“第一,我在这里死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等我回去以后,你的意识会一起回去。”
“第二,这具身子原来的意识去哪了。”
“不知道。”夏一南耸肩,“管这个做什么。”
“我是想,如果他们的意识再也没办法回来了,至少能为他们做点事情。”黎朔想了想,“比如完成某些心愿。”
夏一南有些不耐烦了:“随便你。”
黎朔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说:“最后,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夏一南说,“好了三个问题结束了。”
黎朔说:“最近的三个月内,你去军部资料库借阅了十八次资料。其中七份是关于其他据点的信息,五份关于世界战争史,四份是平城以及周围城市的地铁图纸,包括现在已经废弃的地下隧道,最后两份是对现有通讯系统的研究。所以我猜,你不仅是在了解这个世界,同时也在尝试与更多人进行联系。”
夏一南默不作声看了他三秒钟:“我不喜欢别人查我。”
“我只是提醒你,下次记得使用你的加密权限。”黎朔说,“对于你的意图我也只是猜测,但如果让我帮你,说不定能提前回去的时间。”
“不用,谢谢。”那种有几分微妙的嘲讽笑容又浮现了,夏一南说,“很抱歉把你牵连进来,你就当旅游一趟算了。”语气间却不见什么歉意。
黎朔笑了笑:“我是目前平城市的最强战力,原联盟军队出身,参与过所有艰险任务。难以想象,你竟然不会利用这么好的资源。”
“我习惯单打独斗。”夏一南忽而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下,“不过,倒真的有个地方,你可以帮到我。”
“洗耳恭听。”
“我需要所有平城市居民的档案,纸质的。”
“纸质档案我记得储存在北城区。”黎朔说,“但为什么非要纸质。”
“为了避免你去送死。”夏一南哼了声,懒懒靠在座椅上,“我们现在没有网络,连接不上智脑的总系统,只有亲自去机房的服务器进行拷贝,才能获取电子档案。而服务器在最危险的市中心,至今不知道有没损毁。如果你想去冒险,我不会拦你的。”
黎朔思考了几秒钟:“目前确实不大可行。但是纸质档案风险也很高,同样没确认是否损毁你的用途是什么,值得人员牺牲么?”
“想早点回去,就别管这些。”
“不管你怎么看,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都是真实的。我们只是路人,不该为了私欲,对他们造成危害。”
“谁告诉你这就是真实的了?指不定我们早就死了,脑子被扯出来,神经末梢接着计算机,被模拟活在不同世界。这些世界究竟是什么存在,是真是假,都没人说得清,过路人就更没必要揣着良心。”
“我知道这个‘缸中之脑’假想。”黎朔说,“确实没办法证明,但我相信我看到的,就是真实。如果你没有充分理由,我不会主动向车站提出行动。”
夏一南不耐道:“你也没必要,行动理由很充分,我会去提出。你只要答应出战就好。”
黎朔点头:“这样也行,希望你的理由不是虚构的。”
“虚构的你又能怎么样?”
黎朔思考了一会:“我就申请取消你多余的罐头补给。”
夏一南:“”他揉揉眉骨,“随你,怎样都好。”
“不提这个,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不然也不至于在我面前露出破绽。所以我再补充一下,接下来你最好继续出战。”黎朔说。
“是因为感染症状?”
“没错。”黎朔扬扬下巴,“我不清楚你记得多少,简单来讲,这种症状,只能通过杀感染者来缓解。没有人知道原理,但就目前来看,越高阶的感染者对他越有效。”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之前教授写的东西,只有这个‘黎朔’知道。”
症状发作大多在夜里,自第一次发作后,又有两三次。而在这次出战后,到现在差不多有大半个月,确实没再出现过症状。这点和教授隐约的记忆也吻合。
夏一南接过纸张,上面写了很多特感的资料,不少地方都被反复勾画过。
同样的内容出现在教授的笔记本上,教授预估过自己的情况,大约一年之内,一定要亲手击杀一位特殊感染者。
“教授的症状正在恶化,光是普通感染者,已经不足以维系健康。”黎朔说。
“不然会怎样?”
“他没说过,也许会被完全感染吧。我们大概还有六个多月,但毕竟是预估的时间,谁也不知道病毒什么时候会爆发。以防万一,我还是确认一下,你被感染会怎么样,意识会回去么?”
“你猜。”夏一南啧了声,“反正你尽力。”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这点,如果杀不了特感,他可能要被迫提前返回,而这点他当然是不会告诉黎朔的。
夏一南继续翻阅着教授的资料,查看目前他们所知的特感信息。
第一位是臭名昭彰的“死亡”,周身笼罩青灰雾气,从三年前的东车站血案来看,其中有能吸引感染者的信息素。而在另一起交火事件里,确认它能释放微量神经毒素。
第二位是游荡于午夜街头的“审判”,骑着红色的亡马,疑似拥有低等的智慧。从身上残存的服装可以推断,它生前是联盟军官。
“审判”会使用剑与刀等冷兵器,但动作僵硬,只可以进行最简单的劈砍与格挡,按照推测,是生前的肌肉记忆未完全消退,仍有一些战斗本能。
第三位是“饥荒”,目前只出现过一次,不知是否还在这座城市。它的身形极为庞大,全身漆黑,目测高约十米至十五米,轻型外骨骼的枪支对其基本无效。
唯一一次交火在十余年前的军部7号粮仓,当时它在一举吞噬了粮仓所有粮食后,凭空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夏教授的原定目标,是出没最频繁的“屠杀”。但因为“屠杀”并未造成过大规模死亡事件,即使是教授声称可能对解药工程有极大帮助,这个计划也没有得到车站的认同。
归根到底,还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何况教授从未告诉他人自己的感染症状,要是现在说明了,说不定会被直接驱逐或者枪决。
退一步讲,就算车站接受了他的情况,也会考量,究竟是他这个贡献杰出的教授重要,还是大量的战力重要。
所以这终归还是下策,最好还是找到合理理由,调动车站资源。
夏一南揉揉眉骨,叹了口气。这些天他也不是没做规划,但面临的问题还是太多。
首先,排除再没出现过的“饥荒”后,接下来比较可靠的有两种选择。
第一是继续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