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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女帝九思-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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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西荷闻言,不免觉得好笑。

    自款冬跟她回宫以后,就越发乖顺,说话都学起谄媚来了。

    似想到什么,苑西荷豁然开朗,她本就没病,更何况病总是有好的时候。

    “款冬,喊枳实吩咐厨房做些小点心的来。”款冬正要出门,她又叫住她,稍微顿了顿,继续道:“你今日偷偷去躺英国公府,和朗弘说,本公主答应他。”

    “是。”款冬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面上神情。

    她领命后退下。

    不一会儿,枳实就端着碟精致可口的糕点进来。

第75章 试探() 
听闻柔德公主竟主动要求送吃的过来; 枳实也是十分诧异。

    自从普陀寺回宫后,苑西荷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就算送去她以往喜欢的菜色; 也不会动几筷子。

    枳实不知她究竟是什么重病; 连款冬和御医皆缄口不言。

    只见主子整日心事重重; 枳实也心急如焚。

    今日她好不容易有点胃口,想必是病况有好转。

    如此一天天好起来便好,枳实心中十分欣喜。

    “公主,您回来后就一病不起; 除了款冬姐姐和御医; 不准任何人接见。枳实不能在您身旁服侍您,甚是想念。”她小心地说着; 边将点心放在苑西荷手边的位置。

    “公主若觉得身子好些有精神,奴婢不如前去禀报婕妤娘娘。婕妤娘娘也是担心您担心得紧呐。三天两头都要来门口看一看; 若不是门口有执勤的人阻拦,婕妤娘娘早就进来了。”不知不觉间,枳实的眼圈儿就开始发红。

    算算日子; 南平使者到皇城的时间就在眼前,婚嫁时间不能再耽搁。

    如果公主还病得如此厉害; 哪经得起迢迢千里的长途跋涉。

    听她提到自己母妃,苑西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停了下来。

    不说倒忘了,若是将母妃牵扯其中,恐怕日后会害了她。

    苑西荷自恃聪明。可眼下步步凶险; 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何况母妃每日前来,对她所密谋的事也有约束。

    此时的苑西荷自己也没有察觉。

    她脑子里所谓的计划,竟然比生她养她的母亲还要重要上几分。

    “不必,本公主身子还没好透,万一再让她担心便不好。待本公主身子大好后,我自然会去请安。”苑西荷淡淡说着,面上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仓皇的微笑。

    末了,她又朝枳实补充道:“还有,此事不得张扬,本公主还想一个人安生地静养阵子。”

    听着她吩咐,枳实也没用心细想,软软糯糯地回了声“是”就退下。

    ***

    英国公府。

    朗弘得知苑西荷现在才答应,不禁又怒又笑:“什么,柔德公主她答应了?”

    如果早合作,里应外合,白亦然的事情绝不会大费周折,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想到此,朗弘心中不免怨怼。

    “如今倒好,看够老夫的笑话后,又来做好人?!”

    这个小女娃无非是嘲笑他的无能,来向他道明,缺了她柔德不行么?

    “柔德公主之前在普陀寺,不是说得了场大病吗?据说娴吟宫陶然居外守卫森严,连婕妤娘娘都不得探望。为何今日突然。。。。。。”

    谢彻万般不解,这个苑西荷的心思也实在难以捉摸,他蹙眉看着朗弘问道。

    就前不久的时候,朗弘曾派魏礼去寻过苑西荷。

    只是苑西荷极不待见他,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掉。

    此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应允,谢彻隐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宫中的两个公主,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按照苑西荷那脾性,若没有好处,她不会平白无故帮咱们。哼!答应得轻巧,后头怕是有条件的。”

    朗弘半眯着眼,精打细算起来,“月歌之前不是查到,前段日子,有个从普陀寺带回来的和尚,被关押到牢里了吗?莫非有什么关联?”

    他盘算着,要是苑西荷有什么短处能被他拿捏住,今后的事情也好办好说。

    偌大的房间静寂片刻,谢彻点点头。

    结合最近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姑父的猜想倒不失为可能。

    朗月歌想起自己之前在宫中查到的事,顺势问朗弘道:“父亲,虽说如此。但陶然居重兵把守,出入无门。就算柔德公主答应了,我们又能如何?”

    看着朗月歌,朗弘会心一笑,看来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啊。

    “她自己的病,她会想办法痊愈。”

    终是按捺不住,朗弘道;“谢彻,你加派点人手,时刻观察柔德公主的动静。顺便想办法调查一下天牢里的那个和尚。”

    宫中若有人帮忙,成事定会容易许多。

    今时不同以往,既然苑西荷敢答应他,那她必然得拿出点儿诚意来。

    如此一遭,朗弘本被暂时浇熄的念头,忽地又蠢蠢欲动。

    “是!姑父。”谢彻得了吩咐,就朝外走去。

    听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谢彻后脚刚离开书房。朗弘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看着还站在身旁的朗月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愠声道:“为父进宫面圣,遭公皙堇狠狠摆了一道。他禀告陛下白亦然乃屈少使引荐。”

    “而公皙堇说,此事是从你口中得知的?”朗弘目光熠熠地盯着他,语调缓长。

    见他垂头,朗弘慢慢从座椅上起身背过去。

    心中感到几分无奈,真是不争气啊!

    朗月歌听了这话,眉心一跳,已然想到父亲在朝堂上的窘迫。

    微微抿唇,朗月歌徐徐开口:“父亲,孩儿已是月余前与上卿大人在宫中相遇。那时候他是试探我的口气,问过白亦然一事,似乎已是查到什么。孩儿便顺着他的话,说白亦然乃屈少使引荐。”

    “哼——”朗弘重重地拍上桌子,声音威厉:“朗月歌!既然月余前你便知公皙堇查出眉目,为何不与我说?!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之后你还要承担起整个朗家,假如始终这样鲁莽无知,你让朗家今后如何在皇城中立足?你终日为一个女人魂不守舍,如何对得起你姑姑与死去的兄长?”

    连串的问话下,朗月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成整齐的发髻,冠在一个精致的碧玉冠中,身姿挺秀。

    半晌,朗月歌有些木然地点点头:“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定不会再鲁莽行事。”

    他记得,自己是家中独子,要承担重责。

    他不能让父亲失望,不能让朗家蒙羞。

    屋内,父亲对儿子的训斥,与其中深深寄予的厚望。

    全部一分不差的落入谢彻耳中。

    这么多年的努力表现,他还是比不上他啊!

    站在书房外的长廊边,谢彻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旁的藕花池中,枯老的残荷早已被修剪干净,此时看上去就像一池死水。

    ***

    娴吟宫,陶然居。

    “公主,您吩咐的口信已经托到了。”款冬回话的口气中,多出抹难以察觉的生疏感。“朗弘他没说什么,应该是应下了。”

    或许她心中,仍对那日苑西荷所说的话耿耿于怀吧。

    她始终记得:

    那天苑西荷穿着素白的苏绸裙子,像不染红尘的纯洁仙子,明明那么美好。

    可她问她害怕吗?

    她说,皇兄不是她杀的,款冬才是罪魁祸首。

    她还说,她是在替自己担罪过,日夜不得眠。

    在替她还命债。

    大抵是那日苑西荷情绪失控,她就对她说过那一次。

    后来就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苑西荷还是以前那个待她极好、极信任她的公主。

    此刻,她脸上含着恬静的笑,侧颜的线条柔美多娇。

    苑西荷低头摆弄桌上琉璃茶杯的盖子,上面清新淡雅的雕花。清新淡雅,就像她心头的人一般。

    她相思成疾,即使看上去并无二样。

    但款冬知道,她也不再是当年那样纯真无瑕了。

    “嗯——”苑西荷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声。

    “安美人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她的询问,显得有点老气横秋。

    就像是在宫中呆了几十年的深宫妇人。

    苑西荷回来之后,宣帝对外声称她重病在卧。

    为掩人耳目,御医按照圣旨,时常会去陶然居为苑西荷诊脉,款冬自然也要出入厨房给她煎药。

    一日傍晚,款冬无意中发现安美人的婢女春梢,行色鬼祟地将一捧药渣埋在了厨房边的花坛。

    什么药渣,这么见不得人。

    款冬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知道事有古怪。

    她悄悄在旁,牢牢记住药渣埋藏的位置。

    等到入夜后,才将其偷偷挖出来,带回陶然居给苑西荷说了。

    “回禀公主,奴婢命人查问过,药渣中都有人参、黄芪、炒白术、炙甘草、炙升麻、阿胶、菟丝子几味药材。这方子。。。。。。是固气安胎用的。”

    款冬当时听闻结果,也是心头一惊。

    若真是安美人安胎用的,只怕她腹中这个孩儿,活不长了。

    宫中侍寝之事,有专门的公公在打点。

    安沁如这类分位不高的宫妃,不是想怀就能怀。

    而现在不同,父皇年事已高,膝下子嗣单薄。

    要是知道有哪个妃子怀上龙种,不会这样不闻不问。

    苑西荷回宫到现在,她也怀疑过。

    安沁如是个坐不住爱出头的,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修身养性,除了问安都不出户。

    她没听闻后宫有人怀孕。

    而安沁如主仆行为如此鬼祟,其中必有文章。

    “你去晚香阁邀安美人来我这里坐坐,若她推阻,就说本公主的病已大体痊愈。许久未见安美人,心里想念得紧。”苑西荷说着,坐到了梳妆台前,用水蘸湿螺子黛细细描起眉来。

    “另外,你告诉枳实,喊厨房拿点新鲜的雪球山楂过来。”

    她还指了指桌上,“还有,这个拿去倒掉,重新沏壶浓茶过来。”

    苑西荷小时候曾听母妃讲,她刚怀上自己的时候,御医提醒过,怀孕忌口的甚多。

    其中,就有这浓茶和酸口开胃的山楂。

    款冬默默应了。

    眼下多事之秋,其他人巴不得老实点,偏偏自家公主要挑事情。

    她年纪小的时候听老宫人说过,知道得越多,下场多半越不得好。

    压制着内心的想法,她心事重重地退下去。

    不一会儿,枳实就端着烫金花边的小盏儿踏进来。

    见苑西荷正对着菱花镜梳妆,她由衷露出笑容。

    近日公主的胃口不仅渐渐好起来,也开始收拾打扮。

    甚至她觉得自己在公主心中的分量似乎也多了些。

    柔德公主以前鲜少安排自己做事,最近却经常命她近身侍奉。

    枳实心里一边乐呵,一边将果盘子,摆在茶几上。

    苑西荷见枳实进来,描好眉后,就从妆匣里拿出根和田玉簪,柔声冲她说:“过来替我梳下头发。”

    平日里,更多的都是款冬姐姐替公主打理这些。

    现在枳实听闻,更觉得是应了心里想法。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仔细为公主梳理起来。

    ·

    娴吟宫,晚香阁。

    “美人,柔德公主差款冬来邀您去陶然居小坐会儿。”春梢从外头匆匆进来,向安沁如转达口信。

    安美人近几日呆在寝宫中,哪儿也不去。

    宫中风雨飘摇,长久积累下的水坑已积累成潭。

    而这潭,水深的很呐。

    万一自己没注意,落下个万劫不复,只怕连累肚中的。。。。。。

    “哦?陶然居不是有侍卫守着吗?连婕妤娘娘都不得探望,这何时轮得到我去?”安美人秀眉微蹙,倒是疑惑。

    春梢看着自家主子,近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差人去探听点消息。

    遂解释道:“回美人的话,陛下是担心柔德公主重病才严加看管,如今款冬告诉奴婢,柔德公主的病已大抵痊愈。若再不准见见人,一直憋着,就算病好了,都会再给憋坏。”

    安沁如心中隐隐有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也罢,再过几日她也该嫁去南平。临走之前,去看看也无妨。”

    她身子已两个多月,现在外人还看不出来,就是龙种矜贵,要小心着些。

    说罢,安沁如撑着双膝,缓缓站起来。

    春梢连忙上前,要将其搀住。

    只见安美人甩了甩手,将她的手推开来。

    ——“我会小心着,莫要被人瞧出端倪。”

    一炷香刚过。春梢与安沁如便来到陶然居前。

    款冬见人来了,笑脸迎上去将人迎去偏厅。

    “姐姐来了啊,快坐。”苑西荷已等了小半会儿。

    她仔细注意看了看安沁如的脸庞,只见她脸颊是有丰腴一些。

    于是笑意更浓:“枳实、款冬,你俩去安排厨房做些晚膳。本公主许久不见安美人,今日要好好和姐姐叙旧一番。”

    二人听了吩咐就退出去,顺带将门拢了个紧实。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身子,安沁如心思愈发多起来。

    见苑西荷将人支了出去,微微压抑的氛围,让她心中微微感觉不安。

    为了缓和气氛,安沁如寻了个话头,笑道:“看公主面色,想必如款冬所说,已经大好。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着心里也是欢喜。”

    将面前的刚沏的茶向前推去,苑西荷勾唇浅笑:“我俩私下既已姐妹相称,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美人来尝尝我刚沏的茶。”

    她眼带笑意,和蔼可亲。

    安美人见茶色十分浓,本想拒绝,但苑西荷又眼神殷切地看着她。

    不饮倒不是了。于是端起茶杯,朱唇微启,稍稍抿了小口。

    “好苦——”安沁如下意识地皱着眉,好像吃了黄连一般,说话都不大顺畅。

    “很苦么?”苑西荷故作讶异。

    “大概是近日生病时感劳累,精神有点恍惚。款冬那丫头故意将茶叶倒多些,想给我提神吧。”

    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苑西荷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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