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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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由着她一口一口的喂着吃粥,有点微烫,可进了肚子却觉得舒服。舒月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的话,让自己心情畅快了不少,眼睛虽还肿着,难得的扯起一抹笑:“舒月,你不在我们这个位置你不懂。他被他们路家好几辈祖宗定的规矩压着,而我也有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们都有各自的难处,没有谁能为谁妥协,而且,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路敬淳舍不得让他们失望。”
舒月也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喂她吃东西。
以后的几天里疏影突然病倒了,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忧思极深心病罢了。
路敬淳听过后,负手站在窗前许久。他从未怀疑过疏影对他的心,她身子难受,他亦跟着不好过。如果可以,他情愿被她瞒到天荒地老。
宇文兰青不畏风雨常常在外面等着见他,他都让人送走了。心不是那颗心了,还有什么可见的?徒增尴尬罢了。
舒月看着她从一个明媚女子变得消瘦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活力像被抽走,这几天外面也不甚太平,总有人在外面闹出动静惹得她不能安心歇息。
舒月忍不住冲外面的人喊:“你们胆子大了,连将军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要我把将军唤来才好?”
那些人这才消停下来,疏影听着响动笑得一脸无所谓。如他所言,阶下囚而已,就算别人过来给她一巴掌不也得受着?再大的苦她九岁时就已尝过,老天厚爱与她让她得以健全的长大,她相信只要心怀信念,没有任何事情不能成。
她总觉得快了,马上就要来人救她了。
雨后的天空晴朗,她难得的想下地出去走一走,舒月高兴不已,替她换上衣服:“今儿不热,正好出去看看,我方才来的时候见小院子里的花都开的比平时好看。”
疏影摇摇头,抿嘴随着她出去了。多日躺在床上,觉得身体里的气都被病痛给占满了。这会儿新鲜空气入肺,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不过抬眼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眼眸如鹰般锐利,散出于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她虽一直避着他,却一直都相信他才是整个巫叙皇子中最有能耐的一个人。他亦不过快的冲她笑了笑就低头忙别的了。
疏影心中感慨不已,长叹一声,没有了赏花的兴致。这一别怕是往后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可以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机会了,他终究不过是她的一道梦罢了。
舒月想着明儿她的心情懵更好一点,就随着她去了。她说乏了想睡一会儿,舒月退出来直接去了书房将姑娘的情况说给少爷听。
“方才姑娘出来转了转,难得的带着笑,用了碗银耳羹,身子乏了睡了。少爷,您真要与姑娘生分了吗?我瞧着她是个好的,您心里也是有她的,这般局面……”
他轻笑一声:“她不再自己累自己就好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罢。”
舒月听他也是高兴的,比起以往好了许多,也不好多说告退了。
这一天对于疏影来说过得可谓漫长,太阳在天际转了一圈落下去,夜幕终于降临。舒月要陪她,她摆摆手说不必了,这几天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没得累着睡不好。舒月当她想明白了,笑着应了。
夜色越深,除了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整座院子里安静的可怕。她背过身闭目养神,耳朵却留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突然门被推开,来人的步伐很轻,在床前站定,好一会儿才开口:“学生特地来迎老师回去,老师这几日受委屈了。”
疏影慢慢坐起身,她此时是女子装束,借着幽幽月光看清来人穿着玄色衣袍,与白天的装束不同。
“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师,我便也不同你行虚礼。奇然,你可有把握躲过东丹人的追击?”
第六十五章()
原先守在院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定定的站在夜中,里面生什么事情像是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老师放心便是,路敬淳再能耐也敌不过他的死对头宇文辰插手。他倒是一心想要结识您,派人上门找到学生,说愿意放您走,只是不希望巫叙再出兵,这东丹的天下等他得了,必定向我们俯称臣。”
疏影低低笑出声:“他去求皇上不是更好?”
奇然亦跟着笑:“全天下都知道父皇只听您的话,打与不打,万千人马都尽在您之手。”
疏影沉吟一阵,转头打量这座屋子,所住也不过数日,却让她生出了几分不舍。舒月的陪伴深得她心,若是能……想至此笑了笑,这里的一切都不应该在留恋。
“先回去再说罢。”
奇然垂了眼帘,走在疏影身侧若有所思。踌躇许久才轻声道:“老师这段时间生的事,学生已经全数抹平。”
疏影勾起唇,悠悠道:“有些事情总归是包不住的,如你今日所见,我也不是个男人。”
奇然故意提起前段时间辰然夜闯军师府之事,直说三弟不过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罢了。
疏影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奇然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恭敬有几分真假,她心知肚明。他是巫叙国的人上人,除了皇帝外还有谁能让他放下身份?
“不过一堵墙,三皇子若是喜欢尽管来爬便是,他不怕丢面子就成。大皇子不必这般待我,你我名为师生,实际却是君臣。我本想置身事外只听陛下差遣,怎奈无意中还是被卷入局中。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皇子有什么事吩咐就是。”
闲谈中他们畅通无阻的离开路府,大街上一片清冷,只有远远传来的打更老汉的声音。
“你我之间并无什么君臣之说,奇然只将你当老师敬重,亦当好友相待。老师想必对我身上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我也不在老师面前装什么样子。”
疏影叹息道:“多谢大皇子抬举,前些日子听说府上夫人去了,也未能过府去探望,着实对不住。”
奇然摆摆手:“人都道人命当珍重,断了她的生路非我所愿。这世上多的是不是你就是我亡,我自小活的艰难,在宫中受尽众人冷眼排挤,又早早被赶出宫外来。想不被注意只有做自己都嗤之以鼻的事,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不瞒老师,我一心想坐那至高之位求老师助我。”
现在的东丹只要有权利在一旁护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行的?比如说开城门!丞相府的老管家亲自在城门口侯着,待他们一行人过来,恭敬道:“我家老爷为贵人备好了马车,贵人莫要忘了答应的事,贵人一路顺风。”
疏影突然笑起来,不着调的说了句:“丞相大人一片苦心,有劳了,今日之举往后必有重谢。”
老管家看着他们走远,不知为什么有种放虎归山的错觉。老爷本想亲自来见公子影与大皇子,不想却被兰青小姐激得旧病复,如今躺在床上静养。也不知小姐是犯了什么糊涂,明知老爷不喜还一直往路家跑。
走出城门,疏影不小心被外面的石头绊了下,脚脖子有点肿,走得有些狼狈。
“怎么了?”
“脚好像扭了。”
然走到她前面蹲下身来:“我来背你,车子还在前面,你走不方便。”
她顺势趴在他背上,一股淡香萦绕在鼻尖,闻着只觉舒服又安神,想起那个人,他的肩膀也很宽厚,那场雨中,他背着她走了许久,虽然生病难受,可她依旧觉得心里很暖。
“女子最重情义,她既然嫁与你,你便是她的一切。夺她性命倒不如为你所用,不过,如此也好,没有人能容忍自己身侧睡着有异心的人。”疏影双手轻放在他肩头,规矩又疏离。
奇然感觉到她话里的不认同,他脚下的每一步都走得认真而缓慢,失笑道:“我虽在外的名声不好听,可我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府中的歌姬也不过是个消遣。她若是求我离开去嫁人我也是准的。我与老师一样,自己的命不愿意被别人拿捏。纵使她无旁的心思也不行,人世间的变数有谁能预料到?老师不知道我的路走得有多难。”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失去了亲人,而他有却同无无异。他们都是将苦痛藏在心间,怀着那点执念孤独地在这世间行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良久无话,夜中,风呼呼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也许是老天在磨练你,能熬得住苦痛的才能成就大事。自古帝王不信任何人,不被****所牵绊,你倒是正好全占齐了。”
他明知她看不到却还是勾起唇角:“谁知道呢?也许以前只是未遇上让我心动的人。待我有了功名爵位再说也不迟。”
疏影挑眉,低笑道:“那老师我就帮你挣这份功名,回去后整装出兵,提宇文兰德的人头来见我。”
奇然身子一僵,顿了顿才开口:“宇文丞相助老师脱困,这般做是不是太过……”
疏影不以为然:“笑话,天下人都骂我公子影是无耻小人,我那般大度助人做什么?更何况,这是他的好妹妹惹出来的事,又怎么能怪在我头上,不是吗?”
奇然虽不认可却也没有反驳,确实公子影的名声不好听,就连青国国君都恨不得手撕了她。如今想来倒也是个妙人。
“亲妹妹害死自己的亲哥哥,多么痛心。”宇文辰所造下的孽,也是时候该偿还了。
奇然想自己或许是疯了,这样坏心的女子他竟然觉得她有几分可爱。喜欢她小人嘴脸却坦然地让众人看见,无论何时,都不会屈服。挺直脊背,笑看即将来临的一切风雨。
“她走了?”
秦钊听着将军的声音沙哑无力,有不得不为之的苦痛,低低应了一声。
第六十六章()
秦钊站在≤
秦钊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就连宇文兰青死的时候都未曾见他这样,那人明明还在,可将军却像是沉痛哀悼。
“她在东丹终究不安全,不说别人就是将军手底下的兵都想杀掉她,这次放她走,只怕有人要借题挥。”
秦钊见他不理会,顿了顿继续道:“她与将军斗了这么久,将来便是要在一起,除非改头换面,你们的身份……”
路敬淳突然低低笑起来,有讽刺有无奈还有悲凉:“罢了,这事往后不要再提,终归是过去的事了。再见面又是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点情意算得上什么?时候不早了,下去吧。”
秦钊着实劝不来,退出去后直接去找了老伯,他是看着将军长大的,将军向来听他的话。只是人才站定,见老伯手里抱着一小坛酒,神色清明,不知在研究什么,片刻后抬头:“你说疏影那丫头怎么藏得这么深?虽说是死对头,老头子我也不希望她困在这里。将军可还好?”
秦钊在他旁边坐下,摇头:“倔强惯了的人,今儿却是难得的软了些,瞧着心里是不好受的。将军对她,是真上心了。”
老伯开了封,芬芳馥郁的酒香飘出来,他深吸一口,为难道:“喝了这么年的酒,就这些时候喝得最畅快,我也信这丫头没什么坏心。战场上不是讲情分的地儿,我也能懂,他们两的身份……都背负着国家和万民的存亡,可惜了。”
秦钊接过老伯递来的碗,自己倒了一碗,入口味道淳厚绵延,确实是好东西。疏影做事能做到人心坎儿里,怪不得像老伯这么挑的人都能为她说两句好话。
“将军现今瞧着倒像个初知情爱的人,失意至此怕是难缓。”
老伯听着就来气:“当初我与他说过多少次,那宇文兰青与他不是一路人,这个犟驴一般的性子越不让他做什么偏要做什么。当初也不过是年轻气盛,存心给我不痛快,才和宇文家的人混在一起。你且瞧着吧,往后有他后悔的。”
当年的事明明已经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也许已经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以往他羽翼未丰,无法与宇文辰相抗,如今这般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该为冤死的裴家讨回公道。闷头喝了大半坛,脸上被酒熏得通红,他站起身来,吩咐道:“剩下的便宜你小子了,可别浪费了。”
秦钊咧嘴笑了笑,他不像老伯那样爱酒如命,也不过就是小口的抿着,品的不过是那种味道,至于划过喉咙的灼辣他倒是不喜。跟在将军身边久了,一般不轻易碰酒,怕误事。
老伯脚下生风,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屋里的烛光,只见路敬淳端坐在桌案前,身子坐的挺直而紧绷,神色晦暗不明,走近了才看清他的眼底有惊涛骇浪在翻涌,惊怒与痛心还有自责,那个包袱已经被他拆开。
老伯叹口气:“既然你已经现了,也省得我在做那讨人嫌的嘴碎之人。当初我不同意你与宇文家的人来往就是顾着这个。当初我带着你逃避追杀,路上遇到好心的路夫人才得救。如今你身上背负着路裴两家的厚望,该怎么做想必你心里也有了思量。”
路敬淳看着摊放在桌上关于他身世界的书信,熟悉的字迹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祖父笔迹铿锵有力,气势磅礴,他的字还是在祖父指导下练出来的,旁人看起来会觉得极为相像。
他此时心里更多的是不平静,原来他就是谢唯口中所说的裴家人,谢家,江家都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这般下场。他不知如何才能偿还和弥补他们,良久才摆摆手,虚弱道:“老伯容我好好想一想。”
他头疼不已,心中惦记的人,还有自己最亲的人都化成一道强劲的风敲打在心上。
老伯看他脸色阴沉的厉害,要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心里也难受,这等变故谁能受得了,点了点头:“横竖事实真相便是如此,我明白你心中难以接受,可是裴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命皆被宇文辰所害,他不死裴,谢,江三家亡灵都无法得以安歇。”
路敬淳没有接话,自顾自在床榻上躺下,闭上眼睛。
老伯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出去将门关上。吱呀一声,将他所有的意识都关上了。
驾马车的车夫是个好手,天亮时已经离开了京城,奇然和疏影扮作了一对珠宝商夫妇,因着相貌不俗,浑身贵气逼人,再加上丞相大人提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