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颂-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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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听着点点头,鼓励夏侯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今有了老师,得以有学习的机会,你便能有考取功名的一天。到时候入了仕途,你娘便好过了。”
“谢谢表姐你的鼓励,夏侯俊便借你吉言,希望这一天能够早日到来。不过话说回来,虽说这次祖母聘请的这位老师确实有才有名,只恐怕其不愿意将大把时间花费在我这等人身上,唯恐祖母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如今她们二人才是重中之重。”夏侯俊说着,将目光投向了茗烟阁外缓缓而来的夏侯雪与夏侯烟雨身上。
夏侯雪与夏侯烟雨带着两名丫鬟款款而来,两名丫鬟一人抱着上等笔墨宣纸,一人抱着古琴,等走至长亭内,便占了最前排的位置。
而眼见着她们两人走近亭内,众人说话时较先前放低了些分贝,动作举止也有几分不自然起来。
夏侯雪与夏侯烟雨坐定后,也不忙其他的,一人自顾自的写起了诗词,一人弹起了琴。夏侯雪一袭粉红雪裳,夏侯烟雨身着碧绿色长裙,两人容貌端的已是不错,此刻才艺尽显,端的是一副耀眼风景。
茗烟阁外莲池的莲花开得正艳,而两人便如这盛放的鲜花,悄无声息的掩盖了她们这些陪衬的绿叶。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夏侯瞳有些不满,嘟哝起来:“就会写几个字,弹几首曲子而已。”
“就是,就知道在我们姐们几个面前显。”夏侯菲也翘起了嘴,冷哼了一声。
听得抱怨的夏侯春望向两姐妹,也不怕得罪两人,直言不讳道:“不是我说你们两个,一个身为二房的嫡孙女,却成天只知道逗弄那些个没意思的小玩意儿,穿衣打扮学不会也就罢了,还楞是能把自己的妹妹带得跟自己一样没品味;一个是刘氏祖母最疼爱的小孙女,却最好吃喝,还养宠物;你说你们刺绣学不来,琴棋书画更是不通,此刻见了大房的两人有如此才华不知道害臊,尽是一副嫉妒的样子有什么用?”
夏侯瞳也不恼,冷笑一声,回击高个自己一个头儿的夏侯春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除了吃喝玩乐,又有什么长处?”
夏侯春耸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个男人,负责娶媳妇传宗接代就行,你们可是要嫁人的,虽说这西都的贵公子比比皆是,但是在上面两人的衬托之下,你们两人别到时候做了别人挑剩下的,最后落得嫁给那些下作的商人就不好了。”
“你……”听得夏侯春如此谈论女儿婚假之事,夏侯瞳与夏侯菲毕竟年幼,当下羞红了脸。可又知道夏侯春说得不无道理,只可惜,两人自幼便是顽皮惯了的,当真是与才华才情这种东西无缘,只得瞪着夏侯雪和夏侯烟雨两人干着急。
第23章 女儿怨3()
林菀与夏侯俊说完了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恰巧听见几人议论,放眼看去夏侯雪与夏侯烟雨,两人一副认真的样子,十分努力的练习,也终于意识到两人快到及笄之年,该是时候谈婚论嫁了。尤自结合夏侯俊的那番她们两人才是主角的话语,心下有几分了然——她们不过是陪读的。
不过能够有这样陪读的机会,林菀已经十分感谢上苍了。想过去十几年,她不过有机会跟随光岩禅院的师父学习过几年雕刻、读些史书,还是要走上几十里山路,每次学习不过半日,每月才得那么一两次机会,也磨得个脚底破皮,遇到不太平的年月还得提心吊胆男扮女装,现在有专门的老师,能够日日学习,当真是做梦一般的景况。
林菀坐在书塌前,抚摸着笔墨宣纸,心情甚是激动,无暇理会众姐妹的谈论。
当面容慈祥,看起来一脸圆滑世故的老师到场时,便见着了翻看书籍的林菀、夏侯俊,以及有些表现意味的夏侯雪与夏侯烟雨,当然还有看起来就是玩耍派头的夏侯春等人。
众人见到老师到来,纷纷起立。
“各位不必拘礼。”老师站在亭中,面对七人:“你们便称我一声徐老吧。”
“学生们岂敢随意称呼,还是尊称一声先生吧。”夏侯雪积极起身应对道,其声音甜美热情,讨好新老师的心思泄露无疑。
徐老静静看她一眼,见她生得在众姐妹中最是貌美,一脸自傲自不必说,似乎还写得一首好字,便走过来,拿起她刚写完的一首诗词念道:“灼灼莲花月,亭亭水中立。一茎孤歌引,双色共依依。琴夺指尖曲,香飘乱风舞。不错,不错。这首根据杜公的诗改编而来的诗词,此情此景正当时。”
夏侯雪得到老师好评,便有几分得意忘形起来,恢复了以往那种惺惺作态道:“谢过老师夸奖,小女子虽饱读诗书,可诵古咏今,但仍觉才初学浅,希望您老多多指教才是。”
这番表面看来的谦逊之词,内里却有自夸之嫌,徐老听来本想一笑了之,可见着她这副自傲的嘴脸与目空一切的姿态,未免她日后在这上面吃亏,便好心提醒道:“刚才你改作的这首杜公的诗,我记得此原诗后两句应是描写恋人之间相互思慕的词句,你尚在闺中便将这首情诗研透如此之深,如同早已知晓男女情事为何物一般,如若被外人曲解,唯恐有人传出闲言碎语,误你名声。我看,最好不要与人宣称此诗是你做来为好。”
“这……”夏侯雪从未受到如此直接的“批评”,因为不甘心,随便即做出一副委屈姿态辩解起来:“都是学生我曲解了此诗的意思,以为只是描写莲花景致,所以才稀里糊涂改编了此诗。但是老师你方才也说过,此情此景这诗正适合……”
徐老却恍若未见她泫然欲泣的委屈辩解,不客气地挑她前后语病:“方才我听你介绍自己饱览诗书,可诵古咏今,岂是分辨不清咏物与寄情之诗的区别,这番自相矛盾,当真另徐某人有些搞不明白了。”
“先生……我……”夏侯雪着急得快哭了,什么猩猩状态也不顾得了,一味求饶起来:“先生我以后再也不骄傲自夸,定好好跟着你学习,请你别将刚才我那一番不知深浅的话传到祖父耳中才是!”
“哼,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个传小话之人,看起来,我当不起你的先生啊!”徐老着实有些生气了,他本一番好意,却被夏侯雪歪曲至此,这女子看起来真的是空有姿色,实乃草包一枚。
“先生,夏侯雪知错了!”夏侯雪被吓得脸色惨白,自知自己一上来便得罪了老师,慌忙认错,想要挽回在老师心中的形象。
“真是丢人啊!”看到夏侯雪如此狼狈,大觉痛快的夏侯瞳竟抓紧机会讽刺了夏侯雪起来。
夏侯雪顿时窘迫得满脸通红,回转过头恨恨的看向夏侯瞳,夏侯瞳冲她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气得夏侯雪浑身颤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侯烟雨见到自己姐姐受二房如此羞辱,再也看不下去,便一拨琴弦,顿时较刚才她练习的音色不同的高亢激烈之音传来,接着一曲大气磅礴之曲自她之间流传而出,听得众人心中充满豪迈澎湃之意,如此一来完全掩盖了夏侯雪的尴尬。
徐老颇有几分赞叹这夏侯烟雨的聪明,只是她擅自弹琴,有扰乱课堂之嫌,他刚想说几句,便见这弹完琴曲的女子起身恭敬作揖,不缓不急的道:“刚才烟雨见姐妹之间有争吵的端倪,想到课堂是用来学习,而不是用来斗嘴的,这才以琴曲打断之,如有不恭之处,请先生尽管责骂。然烟雨早前听说先生十四岁便作出闻名天下的《秋月》,此曲为烟雨新作之曲,在先生《秋月》面前自然是相形见拙许多,上不得台面,索性今天弹出,如能得先生指导一二,便是烟雨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恩。”徐老听得夏侯烟雨一番言辞自是十分满意,当下对夏侯烟雨顿生好感,毫不吝惜的赞叹起来:“你一个小女子,能弹奏出如此高深豪迈的琴曲实乃非常难得,更可贵是一番谦和态度与这番怜惜姐妹的心情。今日,老师便收下你这个徒弟了。待上完课,有时间单独教你琴曲。”
夏侯烟雨听得十分高兴,做出较平时那副淡漠样子截然不同的激动面貌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便盈盈拜倒在地,徐老自是亲自上前扶她,惹得众人羡慕至极。
一番拜师下来,时间便已耽误了一半。
此时,徐老却也不慌着上课,因为收了自己满意的徒弟,便心情愉悦道:“刚才你们两位姐妹已经展示了才艺,你们便一同展示展示吧。”
“啊……”夏侯菲露出为难神色,盯着夏侯瞳求助,夏侯瞳也慌乱起来,绞尽脑汁想自己有什么才艺。
此前受到嘲笑的夏侯雪顿时反讥两人:“几位妹妹莫要耽误时间啊,赶紧把自己拿手的才艺展现出来,请先生斧正一二才是啊。”
夏侯瞳、夏侯菲、夏侯春无奈之下,只得拿起笔来,只见几人的字一个比一个写得难看。徐老一一看过去,摇了摇头,待来到夏侯俊身边,他停下几秒钟观看夏侯俊写字,却见其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再看来时,只见夏侯俊写了一首曹操所做的《观沧海·步出夏门行》:“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徐老顿时赞叹不已少年心智成熟,颇有志向,再看此少年虽身穿旧色衣服,那清澈的双眼,却若夜间璀璨的星辰,夹杂着对求知的渴望,顿时便道:“你已读完何书?”
夏侯俊接过话来:“回先生话,学生目前已念过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
“恩,那你便接着读尚书,易经,礼记,春秋。有不懂的可随时问我。”
“是,先生。”夏侯俊答完,便坐了下来。
此时场中便只剩下林菀没有上交作品,徐老却见她久久思索不曾下笔,以为她无如同夏侯瞳等人一样平庸,便不准备再过去,径直走至前面讲课,此时却听得夏侯雪再次多嘴说道:“林表妹,你赶紧将你的作品交给老师过目啊。”
看来这夏侯雪是刚才丢了脸,又见老师未直接点名批评夏侯瞳几人不学无术,急切想拉一人来垫背,便挑中了林菀。
林菀本见老师离开不着急画出,此刻只得加快动笔,不过由于其平日学习雕刻,首要便是练习绘画,很快便勾勒出一幅奇特景致。
徐老见到林菀下笔很快,忍不住走了过来。
却见林菀几笔勾勒出一枝巨大树干,紧接着轻轻几笔,画出早春树木发芽姿态。奇巧的是,她画几朵嫩芽朵朵姿态不同,各具特色,十分具有新意。
徐老知道如未在早春时节观赏研究过这一番树木发芽姿态,压根是画不出如此神形兼备的画来的。
再看林菀谦虚谨慎姿态,更有一颗“匠心”在里面,甚是难得。
比将起夏侯雪拥有少许才华便骄躁傲慢,夏侯烟雨的圆滑世故,徐老仿佛从林菀身上窥见了一颗至真的七窍玲珑心。
见到林菀放下画笔,徐老问起林菀来:“你这副画可有名字?”
林菀憨厚一笑,望着捋起胡子注视自己的徐老,腼腆道:“可称作是‘露芽图’吧。”
“嗯,很好。”
“啊?”林菀不解。
在旁边凑热闹的夏侯瞳忍不住接话道:“先生这是夸奖你画得很不错呢!”说完,夏侯瞳一把拿过那画,给众人一一瞧见,然后高声道:“我看林表姐这副画,生动有趣,寓意又好,可比某些人的‘情诗’得体多了。”
夏侯雪一听此话,愤然站起,充满恨意的盯着夏侯瞳,想要出口骂人。
夏侯烟雨急忙咳嗽一声,提醒夏侯雪莫要再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夏侯雪只得生生忍下这口气来,不过当其见徐老细心为林菀指正,脸上露出和蔼神情,端的是极其喜欢这林菀的模样。甚至较刚才收下夏侯烟雨做徒弟之时更加满意也不为过时,顿时心中汹涌而起一股嫉恨。
加之对比之下,徐老刚才那副反感自己的姿态,愈发另夏侯雪愤恨不已——自己一个嫡孙女在新来的老师眼中连林菀之流也比不过,当下只见她恨得银牙直咬,书案下一双手绞成了团,心中发狠道:“林菀,你这贱种,抢尽我姐妹二人风头,我定要你好看!”
第24章 侯门深恨1()
自从刘氏听说林菀受到新来的先生表扬不说,而且先生还私底下赠送林菀一套自己临摹的画册给林菀,有心培养林菀时,顿觉自己留下林菀是个明智的决定。当下决定添砖加瓦,教林菀如何讨好她的嫡亲外祖父,为她能够从大房这边争取更多的利益打好基础。
殊不知林菀这边,自从上次在外祖父处听过“祸不及她”一番言辞后,已经对外祖父有离心之意。所以并未将刘氏的这番话听在耳中。
刘氏一看便知林菀神思漂游,也不气恼,只用手帕擦擦自己的嘴,接着循循善诱:“其实你别看你外祖父平时都是一副严肃做派,其实他挺希望有个孙子亲近自己,你也知道夏侯春和夏侯俊不讨他喜,几个孙女都很怕她,如若你能够讨他欢心,不愁她不栽培你。将来,说不定还能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你嫁过去后,还能让你娘也跟着享享福呢!”
林菀翻看着画册,因为她不打算走这条路,心里没太在意。惹得刘氏拍拍她的手,让她暂时停下看书。
“我告诉你啊,你外祖父这个人呢喜欢喝菊花茶,也特别喜欢各种糕点,如若你能够学得泡茶和做糕点,那么你在这府中的地位就愈发稳固了,自然也不用担心那夏侯外祖母赶你出府了。记着我的话,用心侍候在你外祖父跟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刘氏一番话说得十分真诚,像是真的在为林菀做打算,说道最后她亲自为林菀倒了一杯茶,林菀不忍拂了她一番好意,说了声谢谢,接过茶道:“我记下了。”
不过,虽然林菀嘴上这样说,却因着娘的事情梗在她与外祖父之间,终究让她止步不前,没有实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