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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切割磁感线-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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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沈俊彬:“……”他只能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貌似不耐烦地说:“你也不要太刻薄,突然听到意料之外的消息,短暂的情绪谁都会有,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而已。等过去这阵就好了。”等盛骁恢复原样,等他们不再一想起这件事就双双心烦。只要盛骁好了,他也就没什么可“不好”的。盛骁眼里仍旧『迷』茫:“能过去吗?”“当然能。”沈俊彬坚定道,“多大点事儿?别因为我刚才不小心掉了两滴眼泪你就难受。人生在世谁活着不苦?有时候我自己也想哭,这和你没关系。”盛骁听完这话顿时又有要低下头的趋势,沈俊彬明显感觉手心一重。他不假思索地一用力,单手捏住盛骁的下巴不放,还抓着他的下巴凶恶地左右摆了摆:“停止,听懂了吗?哭丧着个脸,有什么用啊?你哭我又捞不着好处,我不爱看你这样。”假的。他不爱看盛骁脆弱,但他又喜欢看盛骁为他变得脆弱,并且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矛盾,仿佛他也能掌控盛骁的情绪,仿佛他们之间的作用力是互相的,不是他一厢情愿。父母的强拆行为像是一种外力,将他们挤压得更紧密,但和那种外力相比,他们之间互相作用的力似乎更能带给他真实的、触手可及的心安。

第95章() 
情绪平复过后; 沈俊彬扪心自问,他不是得意着呢么?他哭这么难看干嘛呢?思前想后了好一阵,他总结定论:掉泪和苦不苦关系不大; 大半是因看盛骁消沉的模样; 他心头肉疼,疼得掉泪。另外他又恨自己大意——夜路走多了; 能不遇到鬼吗?如果不是他把车停到那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也就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他是被自己气哭的。他不苦; 他的日子好着呢。盛骁在洗澡; 和他隔了两道门; 水声隐隐约约传出来。就干听这毫无规律的水声,沈俊彬竟也能听得出了神。或许是从盛骁身上散出来的那股自我检讨的悲痛气息还在客厅盘桓,迟迟没有散去; 他听着听着,胸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疑『惑』。这疑『惑』和盛骁无关,是关于他自己的。回望二十几年,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似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易得到。盛骁是他唯一一次中了大奖; 这奖也不是白来的; 他许了恒河沙般的愿; 走过了几光年的心路; 才得以梦想成真。原奖品已经很宝贵了; 现在到手的奖品竟然不吱不声地在他手心里忽然升了级——不但此人归他所有,还额外附赠一套房子; 并且宣称是为了让他来往方便才买的。这福气大得惊人,沈俊彬不禁自我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吞得下。他没拜过那路神仙,怎么会有菩萨主动跑出来为他显灵呢?透过窗户向外看,天空灰蒙蒙的。每个在城市中生活的人都应该具有区分雾和霾的能力,像今天这种状况,不用看天气预报也能想象出空气中漂浮着多少尘灰和种种不可分辨的污染颗粒。它们携手出游,随冷风过境,如一股横行霸道的妖气,万物都应当为它们让道。沈俊彬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前,先在心里建立了层层厚厚的包围保护,才敢开始小心地幻想:他和盛骁住在一处窗明几净的房子里,房型他还不知道,但据盛骁所述,肯定差不了。客厅的地面上铺了一张椭圆形的地毯,他们两个不事生产,逍遥度日,翻翻书、背背题,磕磕碰碰、搂搂抱抱,任那太阳升起落下……这样的好事,应该配一个完美的开场,发生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今天这天气,显然配不上。不是他『迷』信,是他对自己一贯的运气有自知之明,是在被岁月训练之后学得谨慎而乖巧。他现在强烈需要一个好兆头,他要挑个黄道吉日,先放上两万响的大地红,再铸两尊铜狮子立在玄关,手持三清铃,请一面八卦镜,于正午时分,悬在户门口。没有法宝,他不敢妄动。这些没根没据的担忧他不敢对盛骁说出口,不但连他自己都嫌说了晦气,他还怕一说出口就泄『露』了天机,让老天知道他已经『摸』清了规律,从而忙中偷闲,为他设定一套新的生存障碍。那些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蛛丝马迹的预感,他原本是不信的,现在他突然之间信了“冥冥之中”,并且担忧这种他还未『摸』清的力量会带来不妥。他变得更加谨小慎微,连一点儿风险都不敢冒。卫生间内的水声戛然而止,沈俊彬一个激灵回过神,将衣服脱得七七八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佯装已经睡着。过不多久,盛骁出来了。他进卧室时的脚步声明显轻了些,走到床头弯下腰,小声问:“睡了?”“啊。”沈俊彬用手捂着眼睛以防『露』馅,“你洗完了?”“嗯,我好了。”盛骁甩甩头,拨弄了两下吹得蓬松的头发,问,“走吗?”“不急,我刚跟派出所打过电话了。”沈俊彬身子黏在床上似的,一边胳膊碍着骨折不敢『乱』动,一边胳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唉,我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事了呢,结果接电话的先说去帮我叫人,又说管这事的人不在——这是怕我烦他们?我一问能不能撤案、怎么撤,接电话的紧接着就说负责的人回来了。那人跟我说,身体最重要,叫我好好养伤,其他程序他帮我办,过两天去签个字,确认一下就行。”盛骁:“哦。”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还有一句“谢谢”,他不知该不该说出口。谢什么?谢沈俊彬宽宏大量?谢他既往不咎?父母和爱人在他心里不应该是一样重的吗?他这一谢,是不是太残忍了。派出所的警察天天在鸡飞狗跳里鸣笛穿梭,什么五花八门的纠纷都见过,那些人的心跟明镜似的,沈俊彬那话刚一说出来,估计人家早就听透里面的意思了,知道这肯定是找着正主儿了,说不定还已经私了完事了。甭管是私下一报还一报,还是拿钱解决,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没捅到他们那儿去,他们也懒得多问。而他呢,作为主动自首的正主儿,他怎么跟沈俊彬私了?他就这么让沈俊彬平白受一回气,自己假装事情翻篇,若无其事地说一声谢谢吗?可他能怎么办?他既不能让沈俊彬去找他爸算账——山长水远,敌强我弱,太不现实;他也不能让沈俊彬拿个棍子打他,父债子偿——他知道沈俊彬下不去这个手,硬要这么说等于『逼』着沈俊彬吃亏作罢,还不能再提。这题无解。“我不想出门了。房子就在那儿,跑不了,不急着今天看。”沈俊彬拍拍床,“过来躺会儿。”盛骁:“……”听了这话,他困得卷边儿了的一颗心已经扑到枕头上呼呼大睡,身体却有些僵硬地杵在原处,仅剩大脑还在毫无头绪地胡『乱』思考:难道,赔人么?太没新意了。何况他早在两人口头私定终身的时候就把自己许给了沈俊彬。用一笔代价支付两次订单,还有比这更无赖的装傻充楞吗?沈俊彬一回头,见他傻站着,眼睛黑漆漆地盯着自己,乐道:“看我干嘛?我早晨醒得早,困了。就躺会儿,不碰你。”盛骁素着一张脸,欲言又止,沈俊彬索『性』撩开被子,脚伸到他身后,用小腿一勾:“上来啊。”盛骁同志在大是大非面前意志坚定,不惜大义灭亲,然而他的身体却远不如他的意志坚定。身处熟悉的环境,躺在软硬适中的大床、高矮恰到好处的枕头上,时不时还有熟悉的香气钻进鼻子里,他挣扎都未来得及挣扎就睡着了。声称自己犯困的沈俊彬却没睡着,他把手不轻不重地放在了盛骁的脸上。盛骁皮肤微凉,像一块温润的玉,方才洗澡时他顺带刮了胡子,现在一点儿也不扎手。沈俊彬想『摸』一『摸』,他猜想那手感应当非常宜人,可他怕扰人清梦,只好退而求其次,保持着这个姿势。两人之间的触碰点似乎产生了一条奇妙的电流通道,电没电着盛骁不知道,反正他通电了,他朦朦胧胧地看懂了盛骁平日里的油滑和貌似风流。那些都不是他的本质。芸芸众生在世间『摸』爬滚打,无论顽石还是美玉都穿了一件平凡的布衣,唯有岁寒知松柏,烈火见真金,在命运无情的考验面前,每个人才能展『露』出本心。盛骁的本质是一块白净无暇的玉,他可以穿得比任何人都花哨『骚』包,但当他脱下人人可以复制的外衣之后,内里依旧是刚正不阿的翩翩君子。正因如此,他一定格外不能接受父母的做法,所以不得不用过激的方式表达内心的双重痛苦。沈俊彬还是没忍住,偷偷蹭了蹭手指,好在盛骁的呼吸越来越匀长,看起来没受干扰。睡着好,睡着了才能养精蓄锐。人的状态不好,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精神衰弱,进而胡思『乱』想造成的。也许这一觉过去,明天就雨过天晴了。

第96章() 
第二天早晨; 沈俊彬像往常一样到点儿就醒了。他躺得久却没睡太久,一直失眠,可为使自己看起来更趋于“常态”; 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还是决定起床洗漱。他这边刚一坐起来,身后盛骁就说:“我前两天和齐经理换班了; 他的班是今天的,我下午要去店里。”沈俊彬:“哦; 你去呗。”说完; 他偷偷打了个小哈欠。忙起来就好了。现实无情; 鸡『毛』蒜皮的事一多,总能先把人没顶一淹,再趁人挣扎之际; 悄悄锉掉人的棱角,将敏感打磨成迟钝,将脆弱磨砺成坚强。酒店里的工作,尤其是管理岗,看上去轻松; 动动嘴皮指挥指挥就得了; 其实一环一环熬下来已是次日。届时胡思『乱』想在精疲力尽的面前只能相形见绌; 乖乖让道; 下了班的人吃嘛嘛香; 倒头就睡。这件小事会成为过眼云烟,他们之间的芥蒂不复存在。沈俊彬低头穿拖鞋; 盛骁忽然又叫住他:“哎,你……”沈俊彬:“怎么了?”盛骁一翻身跳下床,站到他面前问:“你今天想出门了吗?”沈俊彬不免警惕:“去哪啊?”看完盛骁,他紧接着看向窗户。两扇窗帘之间『露』出了窄窄一道条形的天空,昨日的阴霾似乎已离奇地散去了。沈俊彬松了口气,转而又觉得自己非常莫名其妙,他不务农不打鱼,竟然也要看天吃饭。“你想不想去商场?”盛骁目光恳切地望向他,“我们去买戒指?”“……”沈俊彬心里有朵花,被这句话一呼喊,悄然应声绽开。盛骁仔细研读了那句“我又捞不着好处”的埋怨——不管那话沈俊彬是有心还是无意说的,他们在这朵乌云下原地踏步也于事无补却是真的。沈俊彬随身收藏了父母那么多对戒指,想来对这东西有特殊的感情,假如有一枚是属于他自己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而他,也需要一件比语言更具体的物品,让承诺有一个载体,看得见,『摸』得着。“戒指得上手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咱俩一块儿去挑。”盛骁呲牙一笑,强调道,“我给你买,好不好?去吗?”沈俊彬欣然展眉,做出一副对盛骁那句“我买”感兴趣的样子,干脆地应道:“去。”珠宝店的柜姐大约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了,向客人推销首饰的热情遥遥领先于探究客人关系的好奇。面对两位来买戒指的英俊男士,她连一眼不该看的都没多看,微笑始终不坠,全心全意服务,有问必答。盛骁算是半个甩手掌柜,瞎出主意,指指点点一番,末了道:“还是听你的。”说着,他又指着沈俊彬对柜姐一笑:“让他挑。”沈俊彬:“……”柜姐:“先生,您看好哪一款?”沈俊彬向来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不过这个“不介意”大多时候仅仅是口头上的,是他嘴硬而已,其实和异『性』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交流,对方每说一两句话就要看看他的神『色』反应,他介意死了——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类,让人这样观察,不介意不是人。他不想给别人以婆婆妈妈、挑三拣四的印象,这和不能含胸驼背、衣冠不整等等一样,算是站在盛骁身边时的一种自我要求。沈俊彬若无其事地点出来几款:“这几个,试试。”盛掌柜大方得很,将左手放在柜台台面上,挨个试戴,五指闲不住地波浪状瞎晃。沈俊彬身负重任,定下心,沉住气,自我告诫:这可是挑和盛骁一对的戒指,不能不慎重。他擦亮眼睛,可一眼刚看过去就犯了难:怎么挑?盛骁……实在是戴哪一款都很好看。不是相得益彰的那种好,是由于布景太高档,所以换个苹果放那也好看,换个桔子也好看的那种好——什么东西放在这只手里,都显得金贵。这个人从五官到头发丝儿皆掌握了成精的秘诀,他在很多、很多年之前,第一次和盛骁握手时就已知晓。当年他不舍得撒开的手,今天戴上了他们的戒指。沈俊彬静静望着绒布上那只手,感觉已经没什么可挑的了,素圈足够。否则戒指的工艺越是复杂,越有一种画蛇添足、企图与日争辉的自不量力之感。他在岁月静好中默默浸泡了一会儿,忽然心生好奇,捏住盛骁的手指一看——这家伙这几天不是又赶路又上火么?怎么指缘连丝『毛』刺儿也没起?指甲看上去还这么圆润工整呢?他们来得早,店里没别的顾客在,盛骁被他捏住手指,非常有情趣地顺势凑了过来,黏腻地跟他耳语:“你别光在我手上比嘛,你怎么不戴呀?”柜姐识相地对这话充耳不闻,如老僧入定,埋头擦拭被首先排除的几款,放回玻璃柜。“我看你戴哪个好看。”盛骁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给他套了上去,“挑个你喜欢的,你看好了我就看好了。”沈俊彬无语地一低头——科技再怎么发达,也不如进化了几百万年的人体精密,他还没有做出任何指令,大脑已经体贴地自行将这一拉、一套的感觉刻进了他心里。等候激光刻字期间,二人坐在绿植墙后的沙发上。不多会儿,盛骁喝了口又热又酸的果珍,换了个坐姿,紧靠着沈俊彬的肩膀,小声问:“他开始刻了吗?怎么还没好?”柜姐事先告知,刻字的师傅只有一位,两个戒指前前后后得弄半个小时,推荐他们先在商场转转,或是去吃个午饭,下午再来取,但被沈俊彬严辞拒绝了。在他看来,这个等候的过程好比等待两人的第一个孩子诞生,哪有当父亲不在产房门口候着,先跑去吃饭的道理?他正在这儿心无旁骛地祷告平安顺利呢,谁知盛骁竟然嫌慢?还不耐烦?沈俊彬不禁皱眉,嫌恶地看盛骁:“你有事吗?”“我没事啊。”盛骁无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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