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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世子妃-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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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白芷正上方的窗棂被打开,柳氏探出头看见白芷的那刻,脸『色』霎时发白,嗫嚅地道:“芷儿……”她知道,真相大白了。

    马车上,气氛尴尬极了。

    柳氏试图与白芷说话,白芷却一直侧着头,撩起窗帘子看外头。显然,白芷在躲避这个问题。将至白府,白芷忽然道:“娘,既然你已对不起爹了,那就彻底点吧。对自己好点。”

    柳氏一怔,不甚明白她的意思。

    白芷声音大了些,命外头的马夫先行离开。听马夫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白芷才大胆地道:“自我出生起,未曾见过娘有过高兴之事。芷儿深知娘过得不快乐,先前以为娘因爱而心死,如今才知是因失去而心死。既然所爱之人失而复得,那便对自己好些,总归是对不起爹,何必作茧自缚让自己更难过呢?你放不下郑子成,你们相爱,你们迟了这么多年,放任自己一次吧。”

    放任这二字,是白芷的禁忌词。梦里的自己便是太过“放任”以致徒生悲剧。可这放任二字亦有前缀。爱与不爱,若是相爱,放任又何妨?至少赌局筹码重。

    柳氏道:“有芷儿的谅解,娘甚感欣慰。只是芷儿,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与成哥已成过往,即使你爹再待我们不好,你却要记得,当年若不是你爹及时把我娶进白家,我大着肚子必遭焚身之刑。”柳氏顿了顿,“一切无须再论,过些日子我们上京吧。”

    柳氏到底不再是小女孩了……

    白芷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羞愧,她道:“是。”

    白渊有一劫,她帮他躲过,免他这一灾,可算是报恩?京城,她曾以为那么遥远的词汇,在那刻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得紧迫,近得让她快要窒息。白芷忽然问道:“娘当真不再与郑子成有瓜葛了吗?”

    柳氏点头。

    那时,白芷天真地以为面对慕屠苏,只要躲得远远的,便不会和他有瓜葛,却不知有句老话说得妙,缘分天注定,是你的,躲也躲不过。

    柳氏捎信给白渊已有十余天,却未能得到回复。白芷冷眼看着柳氏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最终耐不住:“娘,我看还是算了吧,爹不稀罕你的报恩。”

    柳氏拿眼瞪她,她便不再说话了。其实柳氏比谁都清楚白渊的秉『性』。她等不到白渊的答复,反而等到了郑子成的来访。寒风料峭透冰绡,家家户户开始燃起了炭。白府因无生活来源,迟迟未上炭。如今郑子成前来送炭,当真是雪中送炭。

    白芷礼貌地接待郑子成。虽知道郑子成是她的生父,但她还是顾大局,拿出似以前的态度待他。

    “多谢郑大人的恩惠。只是人前不了解大人与白家的渊源,人后你我心知肚明,我爹升为京官不在苏城,总觉得大人……”白芷故意把话音拉长,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郑大人。言下之意,无非是想让郑子成知难而退。

    郑子成只是笑笑:“白小姐无须想过多,本官并未有其他事。黑炭已送到,本官便告辞了。”

    “那我就不远送了。”白芷微笑以对。

    郑子成点头,起身之时,身子晃了晃,要晕倒一般。白芷大惊,方想扶起,他忙摆手:“老『毛』病了,无事。”

第24章 福兮祸兮(8)() 
此时,柳氏走了进来,见郑子成,第一反应是遮住受伤的脸。白芷无奈地笑了笑,女为悦己者容,亘古不变的事儿。便是看似看破红尘的柳氏,到底还在她心里的那个人的红尘里打滚。

    郑子成显然看到了柳氏的脸,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走至柳氏身旁,大方地打了个照面:“夫人,本官告辞了。”

    柳氏只是点点头。

    郑子成跨过门槛,步行几步,一不留神,便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外头传来一声惊呼,柳氏倏地转头,失去理智地要上前。白芷先于柳氏一步冲到郑子成的身边,扶起他,喊道:“郑大人!郑大人!醒醒。”

    郑子成未醒。

    白芷招呼身旁的红翘:“找大夫。”

    红翘捂住嘴,傻愣愣地点头,跑着出去。白芷望着柳氏纠结难过的样子,心中一阵泛酸。想靠近却又不能靠近的心情她怎会不理解?那种蚀骨的痛,她也经历过,且正在继续经历着。

    大夫细心为郑子成把脉,眉心愈蹙愈深,放下郑子成的手之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白芷太明白这一系列动作了,显然,郑子成得了不治之症。

    “郑大人有心痛旧疾,前些日子的瘟疫,沾染了死人风,旧疾复发且状况不佳,日子不多了。”大夫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站在一旁的柳氏身形不稳,要晕厥过去,还好白芷及时扶着。只不过白芷的脸『色』也不甚好。他……将不久于人世了吗?

    送别大夫,白芷遣走了所有人。郑子成孤家寡人一个,死后恐怕连送终的都没有。柳氏情绪压抑着,泪水却控制不住流了满面。

    白芷看着柳氏内心焦虑,忍又忍不住的矛盾表情,她的心里也跟着堵得慌。

    柳氏道:“怎会这样!好好一个人!我情愿不在一起,也不要天人永隔。”柳氏的话不激动,却瞧得出悲伤至极。像柳氏那样寡言的『妇』人,能说出这般话,实属不易。

    白芷伸手揽着柳氏:“娘,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呢,不是你说要报恩的吗?”

    柳氏一怔,仿佛更伤心了。

    白芷深知自己说得太伤人,这样的激将法,显然是在伤口上撒盐。柳氏在恩与爱中选择了恩,可又放不下爱,如此纠结着放不下,痛苦的只有自己。

    当晚,郑子成一直在白府昏『迷』着。柳氏离开后,白芷一人留在郑子成的床边发愣。她与这个爹,相识时日不多,谈不上什么感情。可当她知道他时日不多之时,心还是狠狠地抽了抽。梦里,白渊被斩首,她站在群众里抬眼看着,心湖平静,心不痛,人也不悲伤。白渊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尚且不悲不喜,不过相识一场、无名有实的便宜老爹,怎碰触了她心底柔软的情弦?

    她为他掖好被子,发现他手指甲里有黑炭末,想必他送来的黑炭是他一个个挑拣出来的。他手背上还有烧伤的痕迹,斑斑点点,很多。

    白芷回想起那日他奋不顾身冲进火海救柳氏的场景……

    也许触动她的是,他爱她的母亲,爱得简单,爱得明白,穷他一生,只想柳氏好。

    白芷默默退下。

    白芷来到柳氏房门前,里屋还亮着油灯。白芷透过窗棂缝隙,见柳氏跪在蒲团上,手握佛珠,在念经祈祷。她的神情不如往昔般平静,带着担忧,带着脆弱。

    柳氏只愿留在郑子成的红尘里声泪俱下,动之以情。

    白芷回到自个儿的闺房里,提笔,面『色』凝重地在宣纸上写着什么。长篇大论一堆,最后她把信塞入信封,署上“白渊”,放在案桌上,宽衣解带上床睡去。

    信是快马加鞭地寄出去的,此封信不像往日有去无回的信,不过几日便有了回信。白芷拿到白渊的信封那刻,心底冷笑。一遇有损于他的事,他便会迫不及待地处理掉。

    白芷展信,这是一封气焰十足的休书,上面赫然写着白渊的大名。“不贞”的字眼极为刺眼,白芷却淡然收好,朝柳氏的房间走去。

    她给白渊写了一封信,一封声泪俱下的揭发信。她告知白渊,她亲眼看见柳氏与人苟且,她代她娘向白渊道歉,求他的原谅。白芷最了解白渊了,他怎会容忍!如她所愿,她收到了一封休书,休了柳氏的休书。

    柳氏不肯面对自己,白芷便为她选择吧。白渊不值得她再付出,眼前那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即使他时日不多。

    当白芷把这封休书呈在柳氏面前,柳氏看起来极为平静。白芷跪在地上:“娘若怪女儿自作聪明,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芷儿只是看不下去了!”

    柳氏上前扶住她:“这几日我想了很久,其实已经想与你爹和离了。只是我太了解你爹,他不会轻易和离,有你舅舅在,加上他最怕别人质疑他这个人。这样也好,责任在我,他可理直气壮,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是啊,白芷亦是想到这一层。她顿了顿,看着柳氏:“娘,我们学秋蝉那样,住在山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好?”

    柳氏苦涩一笑:“芷儿的心上人怎么办?”

    “劫到山上去不就得了?”

    “那术儿……”柳氏还是担忧着。

    “术儿只想跟着娘,这个娘不必担忧。你只道你被爹休了便可。”白术对白渊更是无感情可言。他从小跟着柳氏,离开柳氏便出去求医求学。十年光景,他与白渊说的话统共也不超过一百句。

    柳氏终归是笑了,手里紧紧攥着休书。白芷以低价让那些剩下的卖身家丁赎了身,红翘没存款,便继续留了下来。白芷把所有的积蓄用在建新房上。白芷选择与秋蝉为邻。

    郑子成果断辞官,要与柳氏度过后半生。他果然与白渊不同。白渊要权要建树,郑子成只要心上人。乔迁之喜,家中只有几个人,却难得见着柳氏笑容满面。白芷本打算回去收拾自己的细软,把白府锁上,未料回家却遇见了跟着白渊上京城的管家。

    白芷怔了怔。

    管家道:“小姐,老奴是来接你和小少爷上京的。”

    “……”白芷无言。

    接白术上京她尚且可以理解,毕竟他是独苗子,可她不理解的是,白渊为何要把她也带去京城?她娘做出这等“不可原谅”之事,他居然不殃及她这条池鱼?

    白芷不想上京,术儿更不想去了。管家精明得很:“若小姐和小少爷不与老奴上京,到时候可就是老爷亲自来接你们了。”言语间满是威胁。

    若白渊亲自来了,事情便会复杂许多。到时候不止连累柳氏与郑子成,更会让自己没好果子吃,她太了解白渊的为人,算计他被他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白渊让她上京,绝对另有所谋。相对的,白术实则安全得多。白芷便道:“管家,我先随你上京吧,术儿这些日子身体不适,不宜劳累,这要是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果不其然,管家爽快答应:“那好,小少爷先留在这里,小姐先与我回去。”

    白芷点头,心底涌出不好的预感。靠近白渊,她便是跳进不知名的火坑里,是死是活,自求多福。

    白芷与柳氏简单道别,白芷看出柳氏心情沉重,她安慰柳氏道:“娘,芷儿虽不聪明,但耍些小聪明还是会的。”

    “芷儿,委屈你了。”

    “记得留个房间给我,我还要劫我心上人回来呢。”

    柳氏含泪点头。

    马车离开苏城的那刻,白芷到底不坚强地哭了。她怕极了京城,却又不得不去。京城有他,京城有圣旨,京城有太多她不想面对的人与事。

    她怕,她只想躲。

第25章 军营韵事(1)() 
近来,南诏与光辉王朝已经开战,烽火连天,战火轰鸣。边境地区管辖松懈,大多心怀不轨之人落草为寇,干起强盗的活。

    白芷一直待在苏城,根本不知道,还是管家提醒她:“小姐,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便不赶路了。而且我们还要绕道而行,相对安全。”

    “好。”白芷心思不在这,随口附和答应。

    管家点头,出了马车,陪着马夫聊天。白芷闭目,耳边传来管家和马夫有说有笑的声音,伴随着这种声音,她不自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马车震了一下。白芷的头猛一载,差点滚出马车。白芷意识还未清醒,便听见管家的惨叫声。白芷一怔,还未回过神,一凶神恶煞之徒撩起帘子,一把扯住她,将她扔下马车。白芷被丢在地上,被痛醒了,蓦然睁大眼,看见的竟是马夫的尸体与管家的断臂。

    管家跪在一旁,右手臂不断冒血,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为首的是一长相嚣张的女胖子,她用肥硕的大手禁锢白芷的下巴,强制白芷正对她。那人“啧啧”着看了白芷两眼:“长得真美,可惜是个『妇』人,不是黄花大闺女,卖不出好价钱。”

    白芷一向不喜少女装,向来都是简约的少『妇』装。因在苏城名声败坏,她便也不计较这些了。

    女胖子的一手下『色』眯眯地看着白芷,对女胖子道:“头,既然是个破处的,让小的爽一爽。这么个美人,直接卖了,可惜。”

    女胖子睨了他一眼,一巴掌掴了过去,力度大得惊人。她道:“我阿碧的手下就这点出息?搞自己的货,丢不丢人!想搞到『妓』院正大光明地搞。”

    白芷借机看了看形势,觉得现在硬碰硬毫无胜算,前后左右皆有敌人,加上身前的女胖子,她逃不掉,只好静观其变。

    “把她丢到黑『色』大马车里,数一数,看看有十个没有,到了就把货给人送过去。”女胖子阿碧把一粒『药』丸塞进白芷的嘴里,然后像丢猪肉一样,把白芷丢到一瘦皮猴脚下。

    “是。”瘦皮猴拎着白芷,把她丢进一辆黑『色』马车里。

    白芷被摔得浑身是伤,方想『揉』『揉』脚,竟发现有九双眼睛正在注视她。白芷一怔,便听见瘦皮猴在数数,最后数着“十”指着她的脸那刻,咧嘴憨憨笑了笑,朝马车外的阿碧道:“头,刚好凑齐十个了,可以出货了。”

    “行,上路。”阿碧高声吆喝一句,唱着小曲,别提多欢乐了。

    相对于马车外,黑『色』马车里响起了女子的哭泣声。除了还搞不清状况的白芷,其他人都哭了起来。白芷取就近原则,问旁边的着绿『色』少女装的姑娘:“这是要把我们卖到青楼?”

    绿衫少女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是。”

    白芷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他们显然是人贩子,人贩子抓女子无非两种销路,一是卖青楼,二是卖富贵人家当丫鬟,既然不是卖进青楼,那卖去当丫鬟逃跑的机会便更大了。

    “那是把我们送去哪儿?”白芷已不是很紧张地问。

    “军营。”

    “……”白芷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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