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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死无罪证-第51章

小说: 死无罪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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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是质量守恒的。

    陈家老房子位于湖西巷棚户区,是银江市老牌儿发展区,当年改|革开放第一批城市发展项目,但是至今没有发展起来,一切起因于当年的市政领导班子争权夺利。

    十几年前银江市分成四个片区分别开发,湖西区本是个香饽饽,因靠近江水河道,所以极其有望被建设成一级现代化城市中心。这在当时‘改革开放力争gdp’的时代可是一个不小的兵家必争之地。当时市委有两个领导班子,一个以贺家老爷子为首,另一个就是至今还在银江市任职的高书记。两个领导都想争取这块福地提升自己的政绩,两人王不见王据理力争,闹出不小的矛盾,因此耽搁了银江市改|革的总体工程进度。省委听闻便怒了,下了一道令,把湖西巷划到了‘保护城市绿色运营’的项目之中,成了全市的垃圾排泄地,背后的河道变成污水排泄处,年年治理,年年脏乱差。湖西巷人民由原来的潜在百万富翁,一夜之间变成了棚户区贫困户。曾有人到市委,省委,中央上过访,上过诉,说政|府待他们不公平,在历史和城市的发展进程中,你跟政府论‘公平’?这事儿本来就不公平,所以几次上访结果都不了了之,喷薄汹涌了十几年的水面到了现在也归于死水一般的平静。

    所以湖西区由当年的拟定的市中心建设地,变成银江市尚待开发的城中村,脏污纳垢鱼蛇混杂。其中全是当年拆了一半而停止工程的破败房屋,所以得了个‘棚户区’的歪名。

    陈家老房子也是要拆不拆,墙上错落着喷了好几个‘拆’,至今只是墙被扒倒两面,也没见动摇根基。

    他把车停在没有交通管制的街道边,下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条窄巷里停了一条黑色雪佛兰,他看了一眼车牌号,没有过多理会,径直走入靠着街边的一家小超市,递给超市老板几张红票子,看了一眼街道对面住房区,问:“人还没走?”

    “没有,我一直盯着呢。”

    “几个人?”

    “三个。”

    “前面巷子里停的车是他们的吗?”

    “是。”

    楚行云点点头,又掏出几百块:“劳烦您,把胎扎了。”

    说完装起钱包穿过街道走进棚户区,一路按照门牌号找到车陈家老房子,院子围墙中间镶着的铁门早就没有看家护院的作用了,两扇门歪歪斜斜的倒向两边,露出里面杂草横生的小院,和几间经历风吹雨打的老房子,像个大限将至的老人,弥漫着倾颓和衰败的气息。倒是邻家的老狗见他面生而狂吠,才添了一丝生气。

    老狗没叫几声,老房子里传出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再没动静。

    楚行云退到墙后,拿出手机联系乔师师:“你们到了没有?”

    乔师师说:“我们得瞒着郑队长啊,马上到,你先别动——”

    别动?一会儿人都跑光了。

    没听她说完,楚行云挂了电话,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衬手的兵器,于是双手空空的踏进院子,再一次发挥他无可救药的个人英雄主义,只身一人赤手空拳闯龙潭虎穴。

    房子里的人听到有人逼近,显然不敢出声,楚行云停在门首,在找一根树枝把门别起来来一个瓮中捉鳖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上考虑了一下,结果发现不行,因为这扇门着实已经老了,或许连踹一脚都经受不住。

    他站在门口沉了一口气,然后推开房门,两扇房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随后闪到两旁,一只老鼠从厅堂敷满灰尘的地砖上一蹿而过。

    房子里的旧家具此时东倒西歪,像是遭了贼洗劫过一样,各类物件都被拆分的七零八碎,刚才他开门的动静太大,把厨房老冰箱上的两只纸箱震下来掉在地上。

    房子老式布局,两室一厅,既然客厅里没人,那就是在卧室了,他走进去关上门,从摞在一起的几张椅子上卸掉一条摇摇欲坠的椅子腿,喊道:“警察,你们最好别动手,袭|警的罪名可不小。”

    没有人回应他,整座房子里只有他的声音在光秃秃的墙壁之间回荡,他握紧椅子腿压着步子走向左手边的一间卧室,卧室里的人貌似听到了他逼近的脚步声,竟反守为攻主动窜出来迎向他,拐出卧室便向他挥出了手中的一把长刀!

    楚行云早有防备,右脚往后一撤,下腰躲过劈面而来的利刃。与此同时用手肘侧击那个人的胸骨,把对手击退几步趁其身形不稳,想要趁机夺他的刀,不料半路又从右手边的卧室里蹿出来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他手里的不是长刀,而是枪。

    楚行云余光瞄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识相的刹住脚步。

    无论他面临多少次生命威胁,仍旧无法习惯被人用枪指着头,更做不到英雄里那种‘泰然自若’‘谈笑风生’,他丝毫不认为这些携枪的匪徒身上没有人命,他们扣下扳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楚行云心里一沉,舌尖舔过干燥的下唇,说:“你们敢让我死在这儿吗?”

    持枪的人没有动静,貌似在向他示威,刚才那个被他顶了一肘子的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甩了一个刀花,怒气冲冲的朝他走过去,嘴里骂道:“老子管你是谁!”

    眼看冰冷的刀刃闪着寒光朝他的脖子斜劈过来,楚行云不可能不躲,他不但躲了,还扭住对方的腕子把刀给卸了,然后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后往上一提,转过身把他当做人肉盾牌挡在身前,无视手中人质的咒骂嚎叫,对那个拿着枪的人说:“朋友,你们想拿什么东西尽管拿,我不拦你们,你只需要告诉我——”

    话没说完,后背忽然受到猛击,钢棍劈在脊背上的冲力使他松开手中人质往前扑了几步,随即他眼前一黑,身体被一分为二般剧痛难当。

    刚才竟然没发现,还有一个人藏在院子里!

    楚行云单膝跪在地上,背上骨裂般的剧痛使他一时无法起身,那三个人趁机跑出房子,随即引起隔壁老狗的狂吠。

    楚行云狠狠咬了咬牙,捂着后腰拔腿追了出去,刚跑出棚户区就听到一声急促的引擎声,黑色雪铁龙转眼消失在街角。

    灰色东风紧随而至,楚行云弓着腰坐在驾驶座,一脸煞白的搜索前方雪铁龙的去向,腾出一只手拨通乔师师的电话:“在哪儿?!”

    “岭南街,马上到!”

    “岭南街南路口往北,快点堵,天都他妈的快黑了!”

    日月交替就在瞬间,此时银江市被夜色笼罩,随之亮起灯火,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出棚户区,极驶在车流湍急的街道上。

    雪铁龙明显是想甩掉他,不停的超车,加速,把这条街道上的交通搅合的乱七八糟,楚行云把手机随意一扔,紧跟着前车闯过红灯路口,所到之处引起一片片急促的刹车声。

    他太专注于跟踪前方鬼影般漂移的车辆,没有察觉到一辆黑色轿车正追在他的车后,不断的逼近他。

    等后视镜里那辆车乍然浮现在他视野之中时,后车已经加速朝他冲了过去!

    楚行云额上冒汗,看着后视镜里钢铁野兽般亮着车灯冲撞而来的轿车,咬了咬牙,忽然向右狠打方向冲向路边基石,做好了迎接撞击的准备。

    “砰!”

    一声追尾巨响贯彻繁忙的街道,霎时阻拦来往的车流。

    灰色东风撞击在路边林带护栏,车头碎裂,车尾升起浓烟,而那辆肇事的轿车已经混入夜色之中逃之夭夭,留下狼藉而惨烈的车祸现场。

    好心的路人把楚行云从车里拽出来,惊讶的发现遭受如此惨烈车祸的男人居然还清醒着,只是头磕破在挡风玻璃上,此时血流满面其状可怖。

    楚行云感到头痛欲裂,脑浆几乎爆裂,和此时遭受的撞击而言,后背那点伤简直不值一提,他在一对夫妻的好心搀扶下坐在人行道路边,自己找到出血口紧紧捂住,紧闭着双眼默默养神。

    乔师师和赵峰在十分钟后根据他提供的gps定位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到了现场一看,险些没吓死。

    乔师师更是以为他死了,憋着哭腔大声喊队长啊。

    还好赵峰尚冷静,在人行道边找到坐在地上的楚行云,高喊一声:“楚队在这儿!”

    楚行云像是被围观的动物一样扶着脑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了看支援来迟的这俩人,想骂人也没心情骂了,叹了一口气道:“谁身上带创可贴了?”

    乔师师看着他血流满面的样子,又气又恼:“创什么可贴!赶快去医院缝针!”

    说着要把他搀起来,然而楚行云还没到走路需要人扶的地步,挥开她的手刚要起身,就听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没看清楚是谁就接了。

    “行云!”

    杨姝惊慌而急促的声音猝不及防传入耳廊,让他一瞬间神智清明。

    “怎么了?”

    杨姝貌似在急速行走,声音微微颤抖,压抑着浓郁的恐惧,道:“有人,有人跟着我。”

    楚行云忽然觉得脑子更疼了,不得已再次用手捂住伤口,冷肃道:“你在哪儿?

    “望京路万华购物十三楼,咱们约好见面的地方。”

    “别急,往人多的地方走,找保安求助,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楚行云立在原地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拨出去一个电话,还好,贺丞接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万华购物十三楼,杨姝有危险!”

    楚行云没头没尾的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贺丞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面有疑色,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向隔壁一栋通体流光的万华购物大楼,敛眉沉思片刻后,眉峰忽然一展,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往门口走去:“赶快联系杨姝。”

    肖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言拿出手机拨打杨姝的电话,却没人接,直到他们走出方舟大厦步于夜色之中,杨姝的电话才打通。

    “贺总,电话通了。”

    贺丞把他的手机接过去,步履不停的往万华方向走去:“你在哪儿?”

    杨姝躲在角落里惧怕的低声抽泣,压着声音道:“一楼卫生间,我,我不敢出去。”

    “万华大楼门口,出来,我到了。”

    杨姝收起手机,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小心翼翼的往楼道里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幽冥般的男人,于是抱着手提包埋头往出口方向走去,途中不停的用余光扫视周围,旋转门近在眼前,她小跑两步冲出旋转门,站在门口向两旁张望,很快看到了夜色之中贺丞西装革履身姿轩昂的身影,她扬起手:“贺总!”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下台阶塞入等待已久的一辆黑色轿车。

    十几米之外的贺丞亲眼目睹杨姝在短短几秒之中被拖入一辆轿车,他目光一冷,拔腿跑向那辆还未来得及发动的轿车,转眼间已经逼至桥车驾驶座。

    手肘击碎车窗的声音和发动引擎的声音同时响起,贺丞抢先把车钥匙拔|出来,随后被猛然打开的车门撞退几步,车门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胸腔上,像是被钢鞭抽了一鞭。

    随后从车里下来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气势汹汹的朝贺丞走过去,目的很明显,抢夺他手里的车钥匙。

    贺丞还没来得及用车钥匙解锁车门,那人已经逼至他眼前,一只拳头紧接而至冲想自己的面门!

    贺丞自打记事起就学习散打,即为防身又为健体,虽然鲜少有机会跟人干架,但是将近二十年的所学的招招式式早已在他体内形成肌肉反应,从这个男人出拳的方式他就一眼看出这人是个野路子,比楚行云的路子还野。

    他迎面去接对方的拳头,擒住对方手腕后像拧一块破布一样向下翻折,随后抬脚踹在对方小腹,冷硬的皮鞋撞击肉体的声音听起来具有某种残忍的破坏性。

    那人险些被他这一脚踹跪下,嗓子里闷哼一声,胳膊用力一甩挣开他的束缚,随后再次逼了上去。

    贺丞在他的拳脚攻势下游刃有余的躲避,转攻为守,右手伸进西裤口袋里摸出钥匙想打开车门,分神的一瞬间,那人一个低鞭腿扫过来踢在他的手腕上,钥匙顿时飞出数米远。

    那人也不恋战,转向朝钥匙跑过去。

    贺丞用力握了握镇痛麻木的右手,眸子里凶光四溅,抽出别再胸前西装口袋里的一支钢笔,单手去掉笔帽,在那人上车前忽然挡在车门前,左手格开他的手臂,右手反握住钢笔以一个由上而下的斜线轨迹把钢笔尖扎向他的脖子!

    “啊!”

    贺丞太狠了,钢笔尖几乎全扎进了他的颈窝,像把尖刀一样镶进了血肉之中。

    像是没听到那人的惨痛嚎叫,贺丞把钥匙从他手里拿走,解锁车门后把杨姝从后座搀扶出来。

    杨姝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看一眼被钢笔扎进脖子的歹徒,又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贺丞,竟分辨不出谁更危险。

    这把车钥匙上沾满了手汗,贺丞把钥匙扔到一边,拿出手机拨着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哀呼的男人,冷漠道:“不想死就待着别动,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

    说完握着杨姝的胳膊,带着她走向方舟大厦,把她交给带着两个保镖救援来迟的肖树:“把她送回去。”

    肖树把她带到一旁安抚,两个保镖此时守着贺丞寸步不离,贺丞拿着手机正在楚行云打电话,告诉他危机已经解除,让他直接过来抓人,但是一直没人接。

    身后忽然射来耀眼的白光,贺丞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光源,才发觉那是两束车灯的远光灯,而那个被他重创的男人坐在驾驶座,脖子上的钢笔已经不见了,血染红了他整个脖颈。

    “贺总!”

    引擎的轰隆巨响和肖树的惊叫同时响起,不足二十米的距离转眼被那愤怒的铁兽吞没一半,保镖掏出手|枪向车轮和司机射击,枪声顿时响彻整片天空!

    车和人的距离太近,没有时间做出反应,贺丞下意识的往后退也于事无补,只能看着驾驶座里那双蒙着血光的憎恨的双眼离自己越来越近——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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