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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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骁和陆夏一前一后的被法警押送走在大堂里,陆夏忽然停下步子蹲下系鞋带,谁都没有看到他从运动鞋鞋帮的夹层中取出一枚刀片。。。。。。
不,杨开泰看到了,他看到陆夏指缝间寒光一现,但是陆夏的动作太快了,当他有所警觉时陆夏已经甩开身后法警朝着覃骁冲了过去。
覃骁被他撞倒在地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手中的刀片割断了喉咙——
陆夏骑在他身上,把整根刀片都插进他的喉管,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紧紧掐住了覃骁的脖子,四名法警去拉他,竟一时无法将他撼动。
杨开泰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混乱,且荒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的枪。
当子弹从枪|口|射|出,沿着既定的轨道撕破空气正中陆夏的太阳穴时,他浑身猛打了个寒颤,像是被枪声所惊醒,从一场噩梦中逃离了出来。
他丢下手里的枪,朝覃骁冲了过去,跪在他身边,看到他脖子连着胸膛都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液趟了一地,像是在堆一座坟,把他埋葬。
他眼前一阵模糊,眼泪掉的猝不及防,他伸出手愚蠢的想堵住覃骁脖子上的伤口,慌张失措的像是当年头一次出警,头一次见到鲜血的实习生。
“苏婉呢?苏婉在哪儿?苏婉!”
他喊着苏婉的名字,心里即绝望,又无助,在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了,他不想为周世阳报仇,不想让覃骁判处死刑,他只想闭上眼睛大哭一场。
覃骁躺在地上,一口口鲜血随着他胸腔里残存的空气顺着唇角涌出,他看着哭的像个孩子似的杨开泰,漆黑明亮的眼睛里一片柔软,平静。他吃力的蠕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杨开泰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用尽全身力气去听取从他口中破碎的只言片语,才听到他说的是:“别恨我。”
在得到消息后,傅亦在第一时间赶回警局,他穿着一套素白色的休闲运动衣,虽然右腿伤口还没拆线,但是出院出的急,连拐都忘了拄。从出租车上下来后,略蹒跚着脚步缓慢的走向办公大楼。
此时已经正午了,明净的阳光洒在盛满水汽的空气中,这一天的白昼异常清朗明亮。
杨开泰坐在大楼台阶上,深深的垂着头,一动不动,安静的好像在时光中静止了。
傅亦慢慢走过去,渐渐闯入他无声的哀痛与默念的领地之内。
他在杨开泰身边坐下,并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陪着他一起沉默。
过了许久,他听到杨开泰说:“傅队。”
傅亦转过头,温柔的注视着他深深低垂的侧脸:“嗯?”
杨开泰闭着眼,咬着牙,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为什么这么说?”
“杀周世阳的人不是他,我错怪他了。”
傅亦抬起手想触碰他,但是却在落下的途中停住了,微微拧着眉心,心中思虑再三,左手终于落在他的肩膀。
“你的确错怪他了,但是你没有错,你理应怀疑他。站在你所处的立场上,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傅亦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圈紧了些,低垂着眼眸,唇角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当然了,我怎么会骗你。你现在悲伤难过,都是应该的,无论覃骁有没有罪,他的死亡都值得你哀伤,因为你很在乎他,当你在乎的生命逝去了,你有权去悼念。但是你对他的怀念只能限于缅怀和追忆,你没有立场也没有责任为他的死亡负责,你更没有权力操控任何人的生死,你只是一个旁观者,碰巧参与到他的生命中而已。有一天,他的生命从你的生命中抽离,你无法阻止,你能做的,只是给自己一段时间去感怀,去留恋,然后坚强勇敢的从悲伤中走出来,继续你的生活。”
最后,傅亦对他说:“当一个人的离开,造成你生命中的一角缺失时,一定会出现另一个人为你弥补这缺失的一角,他会更爱你,更珍惜你,会陪伴你很久很久。”
傅亦搭在他肩上的手分量很轻,但是杨开泰却觉得他的手很有力量,很有安全感,就像躲在一面厚重的围墙后面,遮住了那些风风雨雨,和生死离别。
“。。。。。。真的会有那个人吗?”
他问。
傅亦说:“真的,我向你保证。”
他的这番话,杨开泰听懂了,但是他却不敢追问。而傅亦的温柔却给他了索求更多温暖的勇气。
“傅队,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他深埋着头,涨红了脸和脖子,抱着自己的膝盖,低若蚊蝇道。
傅亦再次把手臂收紧,直到把他半个身子都拢在怀里,低沉温润的嗓音轻轻柔柔的在他耳边响起:“我不是一直在抱着你吗?”
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闻到他身上极淡的医院消毒水味,杨开泰死死咬住下唇,才克制住紧紧把他抱住的欲望。
“傅队。”
“嗯?”
“其实你都知道,对吗?”
他低着头,喃喃问道。
“你吗?”
傅亦垂眸看着他像被开水烫的通红的耳朵,反问。
杨开泰点头。
很奇怪,这个问题明明不能回答,明明很难招架,但是他却在短暂的犹豫后承认了。
“是,我知道。”
傅亦道。
“那你会——”
“别问了。”
傅亦忽然轻声打断他,然后默了默,歇了一口气,逐渐失去焦点的目光凌乱的抛洒在空气里,微微一笑:“别问了,我现在只能回答到这里。至于其他问题——我还需要时间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结束了,今晚在微博放一些没拎出来讨论的内容,有兴趣理解透彻的朋友可以看看。
第129章 莫比乌斯环【1】()
三辅路一家手机维修店门口;一个年轻男人顶着一张宿醉的脸;提着一袋子早餐,站在店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里外两层门;开始一天的营业。
在他开门的同时;停在街口的一辆越野车上下来三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为首的男人边朝维修店走,边警觉的扫视四周;几步跨到店门前;按住站在门口磨蹭的男人的脑袋,一把推进了店内。
“我|操!谁!”
险些扑到在地上的手机店老板回头就骂;只见刚才推了他一下的那男人摘下脸上的墨镜;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浓郁的普通话说:“你是刘峰伟?”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陈智扬上前一步,龇出一口白牙,笑的阴森森的:“前两天孙海寄存在你这儿的手机,拿出来。”
刘峰伟没有丝毫隐藏和狡辩;立刻从一间小小的洗手间里拿出一个被塑料袋包裹的黑色手机。陈智扬拿到证物;即刻收队;行动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站在人烟逐渐稠密的街边,他把手机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发现其中信息的机密程度和楚行云所猜想的有过之无不及。今天如果不是被他抢先一步拿到手机,手机里的这些资料但凡到了更高层手中,再见天日都难。
把证物交给队员;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楚行云拨了个电话。
楚行云很快接了:“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给你报个喜。”
楚行云似乎漠不上心:“嗯,挂了。”
陈智扬出声阻止他,然后支走两名队员,在街面上扫视一圈,拐到街口静寂无人的垃圾桶后面,往墙上随意的一靠,压低嗓门道:“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说。”
“你在怎么知道覃厅长昨晚想坐船逃走?我的人日夜监控他,都快把他们家祖坟抛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一艘船停在六十八号码头。”
昨晚将近子夜,他正在审讯孙海的时候,楚行云忽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言简意赅道:“六十八号码头,覃厅长准备举家非法越|境,你管不管?”
他当然得管,当时就派出东城分局全部警力,在轮船启动的前一分钟将其拦停,然后顺理成章的抓捕覃厅长一干人。
这个消息来得邪门,楚行云不止一次的表明他不参与调查,但是两个重要的线索全是由他提供。他就像是隐于幕后的操盘手,知道的太多了。
陈智扬听到他懒洋洋的笑了一声,说:“不感谢我,你还怀疑我?”
陈智扬啧了一声,骂道:“滚犊子,我要是怀疑你,你能好好活到今天?好好说,你的帮手是谁?”
楚行云再次沉默,声音蓦然低沉了许多:“你怀疑我有内应?”
“多新鲜,没有内应,你能知道覃厅长买了一艘船?”
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时候,楚行云就料想到了埋在浅滩里的郑西河或将被他捞出水面。不过既然已经被他点破,话都摊在明面上说,楚行云没有继续迂回,索性开门见山道:“你想干什么?”
陈智扬再次的扫视一圈四周,笑道:“帮人帮到底,你的内应得借我用用。”
楚行云明知故问:“怎么用?”
“我刚才看了一遍覃骁手机里的联系名单,里面有一个八月在蜀中落网的藏区毒|贩。我估摸着,咱们能利用他的身份。你放心,那小子是匹独狼,和上下线接头从没暴露过身份,穿他的衣裳,更容易打进去。”
陈智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需要一个卧底披上狼皮深入贩|毒黑|网做卧底。
楚行云很清楚他即保不住郑西河,也藏不住郑西河。郑西河若想在黑道上回头,就必须将功折罪,而眼前的卧底之路,或许已经是他最好的去路。
“时间?”
不知不觉的,他已经将郑西河当做了‘自己人’,于是为了即将临危受命只身赴险的自己人和陈智扬展开谈判。
陈智扬笑了一下:“你这话说的太外在了,咱们这行哪有时间限制。”
楚行云恍若未闻道:“四年,四年后你把他给我换出来。”
陈智扬沉吟片刻,只能答应:“行,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
“只有一个。”
楚行云提了一口气,一改懒散的态度,严肃道:“对他抛去前嫌,全心信赖,并且和你单线联系。”
陈智扬一顿,笑容中揣上许多深意:“照你这么说——我应该猜到是谁了。”
楚行云笑了笑:“老熟人,好办事,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自己和他联系,从现在开始我退出你们之间。”
说完,楚行云挂断电话,刚把一条短信发出去,就听坐在副驾驶的赵峰说:“楚队,王志出现了。”
楚行云抬头一看,见一辆救护车驶入对面医院停车场。
“把他带过来。”
赵峰下了车,穿过马路走进医院,在小广场里拦住王志,搂着他的肩膀往对面指了指。
楚行云坐在车里扬起胳膊冲他们招了招手。
半带强迫性的,赵峰搂着王志的肩膀,把他塞进车里。
“什么事儿啊楚队长?我还得工作呢。”
王志坐在后座,探身向前,脸上竭力想做出自然的表情,但他略显僵硬的笑容和他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紧张。
楚行云咬着一根烟向后转过身,眯着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竟然把你忘了。”
王志好歹在他手下工作过,很清楚他的行事作风,也很惧他泛着怒意和冷芒的眼神,见他露出一张审犯人的脸,自己脸上的笑容随即就垮了,心虚相暴露的很明显。
楚行云厌烦的拧着眉,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给赵峰递了一个眼色,回过身坐好,取下香烟伸到车窗外掸了掸烟灰,再不说话。
赵峰拿出一张照片举到他面前:“见过这个人吗?”
这张照片是陆夏杀死周世阳后,提着手提包下楼的照片。
王志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咽了口唾沫貌似在准备说辞。
“别琢磨了。”
赵峰道:“这个人在望京路出车祸,是你开着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你敢说没见过?”
王志见他们调查的清楚,索性承认:“见,见过。”
“那你也应该见过他的包了?”
王志低着头,想哭的心都有,还未出声先叹气:“见过。”
他爱贪小便宜,把车上的病人送到医院,意外发现车厢角落里躺着一个名牌包,市价几万块,他仅用了几秒钟犹豫,就把包藏在自己的车里带回了家。
他本想尽快把包出手,但是包里一把沾着血的榔头让他傻了眼,打乱他了他的计划。他也做过警察,很清楚一把沾着血的利器可以招引来的麻烦和灾祸,第二天他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时,楚行云已经带人查过医院的监控,盘问过当晚医护过陆夏的所有当事人,这个时候他跳出来,无疑是自找麻烦,或许连工作都保不住。
于是他想尽快把烫手山芋变现扔出去,但是又忌惮于楚行云的侦查手段,怕他终有一天找到自己索要证物。所以两次三番的从旧物交易市场败兴而归,当他第三次带着不敢出手的手提包返回时,碰见了楚行云。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楚行云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一时大意搁在副驾驶的提包,没想到楚行云的脑子比起律法条文更像天网。
陆夏死了,死的很意外,尽管他已经认罪,留下了签字附按手印的口供,但是对楚行云来说,这件案子办的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窝囊。
到头来他们连陆夏的杀人工具都没找到,陆夏认罪是为了掩护何云舒,他杀死覃骁也是为了掩护何云舒,更是为了斩草除根,除去隐藏在何云舒生活中的最后一层隐患。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最后,他慷慨赴死。
昨天,楚行云看着陆夏留下的口供,只觉得可笑,讽刺。陆夏是值得他敬畏的对手,他很清楚自己和陆夏的交锋中鲜少占上风,甚至可以说是从来没有。陆夏的投网,陆夏的坦白,都基于陆夏一心求死的准备上,警方并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陆夏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