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日常-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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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十二岁就考上秀才不说,习武的本事也是打遍京城(纨绔)无敌手,武焱还比孙承嗣年纪大些,偏偏就是打不过他,回回被收拾得吱哇乱叫,哪怕带了帮手,也没能在孙承嗣手底下讨着过便宜,和孙承嗣打架(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被孙承嗣打)总是输,输来输去,他心里虽然早就服气了,可面上还要端着。
孙承嗣还在京城的时候,武焱恼他恼得跟什么似的,可是等孙承嗣被逼离开京城,他又四下里撒出人去寻找,别人问他,他头一扬,哼了一声,“老子还没有把他打趴下让他跪地求饶,想跑?没门儿!”不但不许人说孙承嗣不好,哪怕只翻个白眼,或是说话让他不顺耳了,都得揪着对方理论一番,“你什么意思啊?瞧不上他?那被他暂时打败的爷爷我,你是不是更瞧不上了?啊——!”
如今他奉命来泉州采办贡品,竟偶遇孙承嗣,实在出人意料,不过,过了这些年他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楞头青,见追不上了,便暂时丢开手,打发心腹之人去顺着踪迹打探,他自己则忙起了差事。
沈凤和程孟星埋头跟着孙承嗣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下,沈凤看看身后的方向,微微皱眉,“武焱这家伙怎么来泉州了?”
程孟星最不待见这武焱,骂道,“见这他就没好事儿!”
沈凤看看若有所思的孙承嗣,道,“恐怕是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什么差事……”
孙承嗣想了想,“他来泉州必定是要跟李、唐两家打招呼的,回头去问问就知道了。”
一提起这两家,程孟星脸就更黑了,“师兄,那事儿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儿啊?”
孙承嗣虽然经过唐辎介绍得了李龄的赏识,但是本朝的武职多是世袭,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除非这一家死绝了,朝廷才会收回职位——以他现在的条件,若是无人帮着筹划,想要谋个好出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候真的得看机缘。
李家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孙承嗣本不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离开京城出来闯荡,他的兄弟们都为他着急,还有人问是不是要再送些银钱,孙承嗣不好议论李家的家世,只是简略提了提,道,“人家难道还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唯独在乎的就是帝心,这位李提举若不是谨慎,也不会有今天。咱们在海上多少劫难都过来了,若真是此路不通,再找别的机会就是,何必这般颓丧!”好好安抚了弟兄们,孙承嗣也思量着如何另寻一条出路。
有句话叫天随人愿,想什么来什么,前些日子孙承嗣去接两船货回来,路上正遇上一伙海贼与卫所巡逻的战船追逐交战,海贼们靠着人多势众,竟将官军逼得手忙脚乱,许多商船远远地就避开了,他那两船货原本就是冒了风险的,若不是带了千里眼,瞧见那船中坐着的是曾在唐家见过的新任泉州将军,他也跑了。
等擒获了贼头,将海贼们杀的杀,抓的抓,两厢见面互相报了姓名来历,对方知道他是唐家的故交,态度就更热情了几分,原本他还怕自己的货物在这些兵痞手下要损失不少,哪知却被一众官兵完完整整的将两艘货船给护送了回来。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王将军府上的座上宾。
今天被武焱撞见之前,他们才刚从王将军家出来。
青州王家是大富之家,王十七身为武官,在给家里带来好处的同时,每年也都能拿到家里特别拨给他的银钱,王十七太太又是个会经营的,他并不指望那几个克扣来的军饷,因此新上任的王十七并不特别要求底下军士和军官的上供,甚至照着旧历再减了两分,发现有盘剥得厉害的,也被他军法处置立了威。
说来也巧,他上任没多久就在一次例行的巡查中遭遇了海贼,贼人的船自是不能跟卫所的战船相比,不过是靠着人多势众,妄想蚁多咬死象罢了,交战中不少附近的商船竟望风而逃,让他连个能报信的都找不到,就在这危急关头,唯有孙承嗣带领他的水手,协助卫所擒获了贼头,官兵小胜一场,他自此也坐稳了位置。
王十七很是欣赏这年轻人的果决勇猛,交谈过后才知道原来竟是自己人——两边都认识唐辎。
他便提出想为孙承嗣请功。
可这年轻人却支支吾吾不给个痛快话,要不是有唐辎为他说情,确认了他的身份,就冲着这份不识抬举,不收拾他就不错了。
对于孙承嗣来说,请功这件事涉及到他的身份,因为他从前的缘故却是不好张扬,但是拒绝了王十七的好意又不免得罪他。唐辎知道了这件事,特意为他向王十七求了人情,好在有唐辎在中间帮忙周旋,王十七知道了以后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因为唐辎这般善待孙承嗣,以其必有过人之处,更加看重他了。
几十年前在这一带曾经有个“海上王”作乱,趁着天灾**朝廷不及镇抚时邀买人心,聚集了约有十万余众、千余艘船,几乎要自立为王,后来被朝廷招抚了,这几年又冒出来个自称“海蛟王”的海贼头子,一直在招兵买马,已经被他聚集起了两三万人,几百条船,前世之事后事之师,再这么下去,形式可不妙。
第83章 听闻()
如今这位自称“海蛟王”的海贼头子势力越发扩张,若是就这样容忍下去,朝廷的脸面都要荡然无存了。
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百姓来说,打一仗不容易,打仗也不是简单的事,战端更是不能轻易开启,能不劳民伤财便尽量不要,若是事无可避,便只好速战速决。
这也是王十七来泉州之前,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武太尉对他说过的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王十七来泉州之前,就曾派人打探“海蛟王”的消息,但是却没有太多收获,甚至朝廷反而为此折损了几名好手,在他来到泉州之后,也一直积极地打探匪情,然而却对于一心建功立业的王十七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寸功未建更让他心中烦闷的事了。
眼看天要冷了,丁氏和女儿两人商量着给家里人做新一季的衣裳,她叫仆妇将一匹橘红的新料子捧出来,“我看这个颜色好看,最衬你。”
王四姑娘近些日子却不爱这样鲜艳的颜色,而是喜欢上了藕荷、石青、月白这样的浅淡素雅的,她努努嘴,“天这么热,再穿这样的颜色,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她的二哥,王家六爷王敬武走了进来,丁氏看见他,就问他,“怎么回来了?”
王敬武看看脚下摆着的箱子,找了个空处坐下,道,“那姓孙的又来了,和爹说的热闹哩,我在那儿反正是挨骂,还不如过来。”
王四姑娘就笑,“你作诗没人家好,比武也比不过,还怨爹骂你?换谁不骂呀?”
王敬武撇撇嘴,“人家不过是送了你几块衣裳料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王四姑娘不愿意了,靠在丁氏身上,“娘,你看他说话难听不!”
丁氏嗔了儿子一眼,“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呢?”
“就是!”王四姑娘也跟着翻个白眼,“人家好歹还送了几块衣裳料子,我从小到大,哥你连半截袜子都没给过我!”
王敬武做了个鬼脸,蹬了鞋就要脱袜子,被王四姑娘扑上去乱打了一通,“臭死了,快穿上鞋!”
丁氏问他,“你爹再外头吃过了?”
王敬武摇摇头,“没吃哩,那姓孙的——”
丁氏就纠正他,“什么姓孙的不姓孙的,人家比你大!”
“……孙二哥送了两坛子好酒来,我爹说让家里做桌席面,他要留人吃饭。”
孙承嗣原是来给丁氏送衣料的,顺道还给王十七送了两坛酒来,谁想他正好在家,王十七又是嗜酒的,当即便拉他,留他吃饭。
王十七想到孙承嗣也曾出海打拼过几年,对于海上的事想来该是熟悉得很,便向他询问,却未料孙承嗣对局势如此明了,他顿时心里一动,言谈间就露出了几分意思,言道朝廷派遣自己来泉州,自己却不能眼看着贼寇作乱而毫无作为。
孙承嗣是什么人?向来眼尖心细,察觉出王十七的暗示,他心里琢磨了一番,觉得此事可为,便自请潜入贼巢刺探匪情。
毕竟很多商人都和海盗有着不可不说却说不得的往来关系,只这一点,他便有优势,别人也不会太过怀疑。
王**喜,当即许诺若是将来“成事”,便给孙承嗣记头功。
孙承嗣却没被眼前的富贵迷花了眼,“海蛟王”武艺高强,手下有人才济济,想收拾掉他,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做成的,若是能够招纳武艺高强之人相助,胜算也能再高些。
王十七就问他有没有人选。
孙承嗣笑笑,“泉州习武者众,若能请动江湖上那些有名的耆老,必将事倍功半。”
王十七能够接任此地军职,就是因为他的前任疏忽大意,剿匪之事泄密,反而被钻了空子,不仅损失了人手,连自己也险些陷了进去,何况这些海贼能够成事,要说没有与本地知情人私下串联,是谁也不信的,王十七想来想去,“听说此地东禅寺也曾应朝廷诏命派遣僧兵剿匪?”
武焱来了泉州以后,日子过得颇为自在。
李龄和唐辎看在亲朋故旧的面上对他颇为照顾,也因着武焱的家族背景和官职,官场上下没有愿意得罪他的,他又是奉命来采办贡品,扯虎皮做大旗,因是官家买办,其中猫腻自不必说,好或不好全凭他一张嘴,商户们一方面希望自己的货物能被选上进而扬名,另一方面又担心拿不到货款而亏本,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听说过,有那得罪了人的被纳进贡品清单里,又被官家狠命压价,最后入不敷出而破产也是有的。
有了这样的顾虑,这些商户们且不说有没有别的想法,起码不得罪人是首要的。
武焱也是机灵,并不像别人那样明目张胆的索要贿赂,因此他来了泉州一段日子,竟没有多少说他不好的,提起来,也只说这一位是个较真儿的,入贡的东西不查探个三五遍不算完。
不过,他还真没把心思都花在差事上。
自从在街市上无意中瞧见了一回孙承嗣,他就派了人四处查探,没用多长时间就查到了孙承嗣的下落,听说他如今在泉州城里也算是家有恒产之人,且家资颇为丰厚,武焱吹了声口哨,“嗬——能耐啊!说说看,他怎么发的财?”
他手底下的人就将探听得来的消息一一报了上来。
听说孙承嗣如今已经是唐家、李家和王将军府上的座上宾,武焱咬了咬牙,暗道,这些人难道不知自己一直在找他?竟一个个的装哑巴!实在可恶!
他想了想,告诉那人,“给我继续盯着他,待我忙完了这一阵儿,再找他算账!”
本朝制度,武官亡故或年老而嫡长子孙年纪尚幼,不能承袭武职的,直接的后果就是会导致职位空缺,若不想无人可用或实职落到别人手里,只有借袭。
这借袭,类似于租赁,就是找个人(武官的庶男弟侄)来暂时将世袭的官职借袭给他若干年,写下立约的凭据并在兵部存档,若干年后等嫡长子孙长大成人,那借袭的人再把职位还回来——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麻烦,比如武官的亲族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就要另从外头寻一个妥帖的人来,或者到了年限,借袭的人却不想归还职位,诸如此事,就另有说法了。
王十七手下有一名老千户,因年纪老迈,打算退职归家养老,因他儿子早亡,没留下一儿半女,亲戚们都盯着他的这个千户的职位,想着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一帮亲戚险些没打成了乌眼儿鸡,这老头倒也光棍儿,眼看着亲戚们越闹越厉害,他便放出话来,明码标价加上给他送终,谁出得起这银子,这职位就归给谁,因他要的价高,那帮亲戚原本是为了揩油而来,这会儿倒都不吭声了,都想等着老千户绷不住时再讲价。王十七知道了,叫人把那老千户叫来,问清楚了,讲好了条件,就叫人给孙承嗣送信,孙承嗣当即捧了五千两银子来,一水儿交给王十七,当场签好了契书,快马送到驿站发往兵部,自此,孙承嗣和他的兄弟们就正式成了王十七的手下。
因兵部的任命还需些时日,文书未曾下来,此事便未曾声张,孙承嗣就仍像往常那般专心照看生意。
这一日,武焱手头的差事暂告一段,他琢磨着接下来几日都有空闲,便领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手下摇摇摆摆的去了孙家的铺子。
“孙二,别来无恙啊——”
武焱穿了件靓蓝色绫缎袍子,腰上一根玉带,缀了枚古玉,头上带了顶崭新崭新的帽子,手里晃着柄泥金麋竹扇,这一身打扮样样都是好的,可穿在他身上,衬着那一脸得意洋洋,怎么看怎么别扭。
孙承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武焱立时就炸了毛儿,他哼哼地笑着去揽孙承嗣的臂膀,跟手下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你家三爷我如今是干嘛的!”
那手下立即喝道,“我们三爷如今奉了上差,来泉州管着采办贡品的事儿,你这厮还不见礼!”
武焱从鼻子后头喷出一股气,嘚瑟的上下左右看看这座绸布店的里外摆设,“咱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不能眼看你过日子太为难,这样吧,以后你这店里的货就都算是贡品了,给皇上用的,怎么样?哥哥我照顾你吧?”
这要是换个人,听了他这一番话,脸都要吓白了。
可孙承嗣是从小就把他当沙袋揍的,听了他的话,脸色丝毫不变,睨了他一眼,吩咐伙计去倒茶,手一伸,便揪着他的领子把他薅进雅间里了。
“我x!孙二!你敢这么对你三爷,我……唉哟!”
噼里啪啦一顿揍,揍得武焱瘫在地上直哼哼,他抹了把脸,狠狠道,“有本事你就打我脸!”
“嘁。”
武焱真是想哭,以前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被他打了回家也就是挨顿骂,反正也揍不回来,他也就认了,可如今自己是官,他是商户,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的(?),怎么还——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