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缱绻一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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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双星合璧受阻，你们就借机出来了？”
“是的。”
“议论什么呢？”妧尊的声音从前方远处传来，然后她急速收回手中的黏黏的丝线，把她二人推进了停尸牢，指着与停尸牢大门相对的一间牢房道，“进去好好呆着！”
二人进了牢房，牢锁立刻就自动上锁了。
妧尊突然看到南宫昭的牢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他不见了，再猛一转头，锁着孩子们的那间巨大的牢房也是空空如也，门锁被撬开，崩坏在地上。
这时，几个小妖涌进牢房，在妧尊身边叽叽喳喳，只有妧尊能听懂。
“该死的！”她吩咐小妖，“看好她们！”然后迅速离开。
乐正烟惊讶的望着这一切，她从没见过身材娇小的小妖，不知道那到底是人还是鬼，没有脸也没有腿，只靠拖地的衣摆行走，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是她们的语言，可是根本听不懂。
“那是什么？”乐正烟透过牢门指着小妖，问鹰儿。
“它们其实是妧尊从死人体内取出的一个个魂魄，这些小妖代表了一个个曾经活着的人。”
“那它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是，它们也会死，死后就再也无法用魂魄复生了，它们会化成一个晶石，里面有它们的意念。”
“原来是这样……那你……？”乐正烟望着鹰儿，对她目前奇怪的样貌很是好奇。
“我跟那些小妖不太一样，因为我当时并没有彻底死去，一个人只有魂魄彻底离开才算彻底灰飞烟灭。当我被投入忘忧台时，我的魂魄还没有离开身体，这时是妧尊及时救了我，她用她五十年玄功将我的魂魄牢牢的锁在了体内，然而我已经没有了心跳……”鹰儿轻轻抓起乐正烟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胸前，乐正烟惊讶的发现，鹰儿的胸腔根本没有跳动的节奏。
鹰儿道，“我现在其实是游离在活人与死人之间，我这样的人在你们正常人眼中应该就是妖了……为了延续这半死不活的生命，需要吃人的血肉……以前我们被封印在地下，只能吃死人的血肉……”
“那妧尊跟你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鹰儿陷入回忆，“妧尊是个命苦的女人，她本是玄族的女族长……”
鹰儿在牢内缓缓的踱了几步，乐正烟在她身后跟了一步，仔细倾听她的讲述。
“妧尊曾经叫妧女，统领玄族几千族人。玄族是猷骊边境之外独自兴起的小部落，地处山间大盆地，四周环山，水土肥沃，是比猷骊还要安宁的世外桃源。玄族的祖先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样一块地方，就在那里繁衍生息，历经数十代都不曾跨出那片盆地。彼时，一个形貌迤逦的飘逸男子突然闯入这片盆地，引起了玄族巨大的骚动，因为玄族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这个男子也引起了妧女的注意，她拨开层层人群，见到了被围在中间的异域男子，那男子一头飘逸的长发，长相俊美，他从人群中回头，当妧女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注定悲剧的发生。她对他一见钟情。
“妧女见男子上身裸露，怕他着凉，把他带了回去，并收留了他。他们朝夕相处，产生了感情，男子很会讨妧女欢欣，男人会做的一切让女人幸福的事情，他几乎都做过，最后妧女决定嫁给他，她在玄欢节上，对全族几千族人宣布要嫁给那个男子，并问男子答不答应。那男子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妧女抱起，然后族人欢呼起来，呼声高涨一浪接着一浪……
“很快妧女怀孕了。可是有一天，那男子突然对妧女说他要回去。妧女问，‘你要回哪里去？这不是你的家吗？’那男子说，‘我其实是一个正在修仙的小巫师，我师父叫我回去了……’妧女问他能否留下来，他说他必须回去，因为他是巫师，身上有使命，但是他还说，如果妧女愿意跟他一起走，他可以带她走，并承诺永远爱她。”
“那妧女相信了吗？”乐正烟问。
“妧尊告诉我，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注定会飞蛾扑火的。她身怀他的孩子，对他的爱是她唯一的寄托，她答应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到天涯海角都愿意。所以，妧女跟他走了……”
“这个男子是谁？”
鹰儿笑笑，“王后，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巫师后来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姬巫族圣人吧！”
“大祭司穹轻？”乐正烟皱眉。
“不错……他把妧女带走后，来到了猷骊，在妧女养胎其间，劝说妧女把玄族大权交给了他，猷骊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收编了玄族，穹轻的师父让当时的猷骊王派兵驻扎在玄族，玄族从此以后就成了猷骊的南疆一角。听到这王后应该明白，这一切都是小巫师计划的一部分。”
“虽然妧女失去了玄族主权，但是她也可以与穹轻幸福的做一对夫妻了，可是显然没有，后来发生了什么？”
“其实妧女对放弃主权并没有太在意，她希望做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但是收编了玄族的穹轻按照他师父的允诺，成功的进阶了，他在姬巫族中的仙位突然提升，成为了姬巫圣人的两位候选人之一。穹轻的师父岁数已大即将仙归，他把穹轻和另一位徒弟叫到身边，问他们愿不愿意接替他做姬巫族圣人守护猷骊安宁，穹轻的回答显然是愿意，但是他师父说，做圣人就不能有七情六欲，首先要割舍的就是爱欲，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情无爱无牵绊的人才能接过圣人的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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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小侍人终成猎鹰（）
“所以，穹轻选择了抛弃妧女……”乐正烟沉吟。
“为了表达决心，穹轻竟然在两天后，流着泪将一把带血的匕首递给了他师父。”
“他刺杀妧女？”乐正烟瞪大双眼。
“他一刀刺进妧女的腹部，把孩子杀死了……”
“这比杀妧女更可恶！”
“妧女没有想到这个她深爱的男子竟然可以下此毒手，她疯狂的流着血，孩子已经死了，她也快流血而死了……可是穹轻没有救他，只是流下一滴眼泪，说了六个字‘对不起，我爱你。’”
“太可笑了！爱她为何要伤害她！她都已经放弃了玄族的主权了，为什么还要她孩子的命！甚至要她的命！”乐正烟义愤填膺。
“妧尊跟我说，在穹轻的心里，任何人和事都要为他心中的理想让步……他的理想是做一个伟大的猷骊守护者，将猷骊安宁的版图不断扩大。他认为，为这样一个理想牺牲的人，都是有价值的。”
“这就是个疯子！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抹灭别人的理想！”乐正烟怒斥。
“但是还别不承认，在穹轻的统治下，猷骊三百多年来，真的是波澜不起，安宁祥和……”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之前一场大瘟疫差点把猷骊毁了！要不是文焕来了破解了瘟疫，猷骊现在状况很难测。”
“可是据我所知，现在的猷骊王，包括王后你的出现，都在穹轻的星盘推算之中，他继承了姬巫族强大的星盘算法，他能控制这个天下！就算猷骊出现了一些危机，他都能很好的扭转补救，要不然他怎么会被称为猷骊的守护者呢？”
乐正烟道，“他现在强迫我和猷骊王双星合璧，就是为了让星盘中的主星与亚星合璧，而我们却忤逆了他，所以他的计划被打破了……”
“王后能赢吗？”
“我不想被他摆布，否则成为他手下的棋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要看看他所谓的星盘到底是不是坚不可摧，我不相信他就没有任何弱点。”
鹰儿望着乐正烟，“你还是没变，一身的叛逆。这可能就是你跟妧女的不同。”
“后来妧女怎样了？”
“妧女好不容易留住一条命，去找穹轻问他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穹轻都告诉了她，并让她永远离开，因为他即将承接师父衣钵，已不能给她任何多余的爱了，他的原话是，‘圣人是不能有情的’。可是妧女却跪下来求他，要留在他身边，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这么卑微的请求却得到穹轻断然的拒绝，穹轻甩开妧女离开了，从此以后妧女就日日到神瑛祭法场等他，一直纠缠着他，最后穹轻忍受不了开启了星盘的双星护佑之力，在金水村的位置开了一个小口，将妧女封印到了地下。”
“原来这就是她生活在地下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原因。然后妧女在地下建了地宫……”
“是的。妧女久居地下阳气逐渐被耗尽，为了活下去，她独自练习玄族秘法，后来功力大增，玄功境界已经出神入化，只是最后的玄吸大法还需要更为复杂的准备才能练成。玄功的最大缺点就是，一旦练习就只能以人的血肉为食，从中吸取能量……这就是我们以吃人为生的原因……不过以前我们都只是吃死人。自从封印破口，终于可以返回地面，妧尊就让我去抓新鲜的小孩，她要凑足三十八个孩子促成她玄吸大法的功成，一旦练成，她说，封印之力对她就再也没有约束……”
“她这些年是靠什么信念活下来的？”
“是恨。”
“对穹轻的恨？”
“她说她要让穹轻后悔，她要毁了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梦想。”
“她难道要摧毁猷骊吗？”
“是啊，妧尊曾说，她要彻底毁掉穹轻以牺牲她为代价成就的事业，所以，妧尊与猷骊必有一战。”
乐正烟陷入忧思，“这对冤家相爱相杀会卷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一定会波及更多无辜的人……”
“那我们也管不了了，先想想怎么活命吧，尤其是王后你……妧尊应该不会留你的。”鹰儿忧愁的看着乐正烟。
乐正烟探出头往其他牢房看，“不是说南宫昭在这里吗？他呢？”
“他肯定是逃出去了，并且把孩子救走了，那边——”鹰儿往左侧前头的一间大牢房望过去，“关过三十七孩子，就差一个就能练成玄吸大法了，可惜南宫昭来了阻止了这一切。不过我临走前，这里还剩三十二个孩子，估计现在都被救走了……”
“这些孩子都是你抓来的？”
“全都是。”
“你明知道妧尊是要伤害孩子的，你为什么还去抓？你怎么忍心助纣为虐？”
鹰儿一脸懵然的看着乐正烟，“助纣为虐？”
“你扮演的不就是刽子手的角色吗？”
鹰儿依旧眼神空洞，“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这些孩子如果都死了，你至少有一半的功劳。你应该有所悔悟，至少也该心有不忍，可是你怎么这么无动于衷呢？”
“那我应该跟妧尊作对，拼命的保护孩子吗？”鹰儿反问。
“那你也不能任由妧尊伤害无辜啊！”
“我是妧尊的人，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应该做什么，我的存在就是为她服务的！”
“你就没有自己了吗？你自己的想法呢？”乐正烟质问。
鹰儿忽然不悦的走了两步，回过头，“王后的高风亮节我学不到啊！我从一出生就身份低下，我没有资格高尚啊！我也没有机会善良啊！”
“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能追求更好的东西？”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苏儿的形象又浮现在乐正烟的脑海里，她自认为天生就是下等人，不配拥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你其实可以选择，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不行，大事做不了，最起码的善行是可以做的，或者……你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下——”
“王后，你别说了。”
“鹰儿——”
“我知道王后的苦心，可是我真的改变不了，我努力过了，我做不到……就让我做一个活在别人阴影里的人吧……这是我的命。从前我是小苏儿，是王后的侍人，今天我是鹰儿，是妧尊的猎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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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守护执念化晶石（）
乐正烟无奈的说，“鹰儿，听你这么说，我其实真的很难过，我是希望你无论在什么地位，拥有什么样的身份，你都可以做你自己，而不被自己的角色束缚，你的精神是自由的，跟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鹰儿露出美丽的微笑，并悄悄的把手放在胸口，做抓取状，“我们注定平等不了了王后……因为，我要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什么意思？”乐正烟不解的问。只见鹰儿指尖泛光，那弯曲的手指分明是向自己的体内伸去。“鹰儿你要做什么！”乐正烟紧张上前抓住鹰儿的手腕，可是被一股强劲的反弹力给弹回来了。“鹰儿！你放手！”
但是此时的鹰儿已经将自己的手完全伸入了心房之处，并掏出一块闪亮的黑色晶石。
“王后，这是我全部的魂魄凝聚的晶石，由于我身负灵力，在这地宫，除了妧尊一人，只有我的魄力最强，你拿着它，妧尊就无法伤你，除非她练成了玄吸大法，你要尽快离开地宫……”鹰儿说着，气息变得越来越吃力，她疲惫的瘫软下来。
乐正烟扶着鹰儿，发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谁要你的晶石！我不要！我不要！”
“快拿着，反正它已经取出来了……”鹰儿表情很是痛苦。
“还能放回去吗！”乐正烟大吼，焦急道，“把它放回去！快点放回去！现在还来得及！快啊！”
“放不回去了，王后……”
“谁允许你这样做的！我不要你死！”乐正烟声音嘶哑，已满脸是泪。
鹰儿面带微笑，“瞧，你口口声声说平等，我的死活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允许？”
乐正烟悲切的说，“其实你什么都懂，你就是不愿意为自己活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也是我活着的意义……现在，我的使命要完成了，能救你一命，我觉得很幸福……”
乐正烟望着鹰儿，眼泪决堤的哗哗下落，这是她第二次眼睁睁的看着同一个人死在自己的怀里。她哽咽难耐，“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鹰儿苦苦的撑着，“王后……最后叫我……叫我一声……小苏儿……”
乐正烟伤心欲绝，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