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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要殖民地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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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她的手指太僵硬,几颗黄豆从指缝间掉了下去。

    “!!!”

    黄豆滚动,又被其他奴隶踩中。小孩嗷呜一声扑上去,撞开那个奴隶,捡起人脚下的豆子。

    “干什么?!”

    “哎?”

    “谁撞我?”

    行尸走肉般的队伍瞬间散了,这时候,小孩已经挤出队伍。

    她把豆子数了几次,虽然不识数,但她确定少了一颗。

    还有一颗在哪里?

    完全没想过自己继续站在这风中会出什么事,一颗豆子明显比小孩的命更重要。

    她抬头张望,接着找到了那一小点嫩黄色。

    小孩冲了过去,正要捡起,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给与的自由不是自由,将一群奴隶买来再赋予他们自由,只会让他们生出无家可归的恐慌。他们甚至认识不到自己被剥削没错,但看到这些我还是不太好受。”

    这个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等另一个人说话。

    但下一刻响起的还是这个声音。

    “话是这么说啦,老板,但今天根本没招到人谁?”

    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出现在这里,或许是失眠而夜中逡巡,与知心者交流的男人抬起头,看到了小巷对面的孩子。

    小孩也看到了他,被吓得倒退一步。

    这种异于常人的感觉难道是流民?那些光对视就会传染瘟疫,让人浑身烂掉的流民!

    男人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他视线下移,然后看到小孩冻疮烫伤遍布,完全不像手的一双手。

    小孩眼前一花,男人已经出现在她身边。

    毫不在意地用干净柔软的手捂住她嘴巴,男人说:“别叫。”,然后拿出一个瓶子,在她手上按了两下。

    有什么东西轻柔地落在小孩手背,男人松开手时,小孩发现,她手背上的冻疮已经愈合了。

    “”

    “”

    日常发完善心的男人抬头,看向一个根本没人的方向,好像被人指责了一样,露出尴尬表情。

    为了打消这种尴尬,他说:“小姑娘,要不要去城北新开的工厂里工作啊,包吃包住还——呃呃呃?”

    小孩连豆子都不要了,一把抢过那个轻伤药水喷雾瓶,十分流畅地一猫腰跑开。

    等男人回头,这小孩已经汇入小巷外奴隶队伍里,不见踪影。

    心灵感应里,有人轻笑一声。

    ——你被抢劫了,边部长。

第49章() 
小孩冲进堡垒窝棚。

    边芒和其他人进城时;曾经见过居住在破旧堡垒里的奴隶;不过;能住进堡垒的;已经算是奴隶中的“富裕”阶层,大部分奴隶;是用干草搭在战壕上,住进干草下的壕沟。

    壕沟底部全是水,很多人直接睡在水里。

    跳蚤、蜱虫、老鼠?不算什么,细菌、病毒、脓疱、湿疹?也不算什么。如果要选这个星球上最恶劣的灵长类生存环境;环绕清荣的壕沟肯定会榜上有名。

    在这里面,也只有居住者才能找到方向。

    小孩一路摔了好几跤;但捧在胸口的瓶子没有一次碰到地面。最后她掀开一张草席,钻进草席后的一段壕沟。

    壕沟里已经有人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躺在潮湿的干草堆上;并没有对小孩跑进来做出什么反应,也听不到什么呼吸。

    小孩跪在她身边,掀开女人身上的衣服。

    粗糙的布料下,是被大片湿疹、冻疮还有烧伤覆盖,几乎看不见完好的皮肤。与之对比起来,小孩那双紫萝卜一样的手,竟然能说算得上完好。

    小孩翻出一块比较干净的布片;开始给女人擦拭身体;把那些流出来的脓液抹掉。可惜的是;在这个没有灯光的环境下;她只能凭借印象勉强擦一遍,根本不能让女人变得有多干净。

    等擦完身体,她拿出了抢来的小瓶。

    男人使用小瓶的动作,她是看清楚了的。不过小孩完全不懂喷口是什么东西,直接按住瓶子顶部,接着被喷雾糊了一脸。

    这样试了几次,她找到方向了,开始对准女人喷洒。

    欧翡纹基地菌体培养室外加智能化工操作出产的轻伤喷雾,能杀菌消毒和促进愈合。但这种大面积皮肤感染以及烫伤溃疡,根本就不是喷雾能处理的轻伤了。指望小孩懂这一点显然可不能,几分钟后,她甚至连喷雾已经用完都不明白,还在一个劲地按喷雾瓶顶部。

    最后打断她的,是一声微弱的哭声。

    昏迷的女人终于清醒过来,揽过身边一个小布包。

    哭声是小布包发出的,原来里面有一个婴儿。

    “啊,啊,红姐儿,你回来了”女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今天,今天带回来了几颗豆子?给你弟弟吃了没有?”

    红姐儿没说话,握紧了手中变得轻飘飘的小瓶子。

    黑暗里,女人的笑容慢慢敛起,过了片刻才问:“又被打了?”

    “”

    “不是告诉你烧火小心一点吗!为什么不认真一点咳咳咳咳咳!!!”

    “阿妈,”红姐儿终于说出一句话,“你好受些没?”

    “你咳咳咳咳咳!!!”

    红姐儿闭上嘴,上去给她母亲拍背。

    襁褓里的小弟不失时机地张开嘴大哭,几秒后壕沟另一端别人家里也传出了哭声。这一片堡垒窝棚的啼哭声此起彼伏,但是,都不嘹亮,缺了中气。

    有人大骂,骂声传出好远。

    “啊,啊,这要怎么活啊”她母亲慢慢道,“你怎么这么笨”

    女人已经没了力气,躺回干草堆上。红姐儿接过弟弟,把肮脏的手指塞进小婴儿的嘴巴。

    婴儿咬住她的手指,没再哭了。干草堆上的女人也没有再说话。

    但外面的哭声骂声并没有停下。

    好半天,最后一个骂人的闭上嘴,红姐儿才悄悄问:“阿妈,你有没有觉得好受些?”

    女人没有回答。

    红姐儿爬过去,一摸。

    人已经凉了。

    怀中的婴儿受够了嘴里再怎么咬也吸不出奶的手指,放开她,小猫似的抽泣,连哭声也是虚弱的。红姐儿抱着他,茫然跪在母亲的尸首旁,神游太虚,不知道魂灵跑到了何处。

    窝棚区逐渐安静下来,什么人从壕沟上头走过。

    那轻微的脚步声停在红姐儿上方,她迷惑地抬起头。

    片刻,有人连着把屋顶木框干草一起抬起,露出不久前见过的男人那张脸。

    “我想说,你拿着轻伤喷雾,在这种地方会不会被别人抢看来不用问了。”男人说,顿了顿,问,“那是那是你弟弟还是你妹妹?”

    红姐儿紧紧闭上嘴,男人又问:“愿不愿意把他交给我你也可以一起来,我可以让他,让你活下去。”

    这句话一说,红姐儿抱着弟弟就后退一步,整个人缩进墙角。

    “行吧,行吧。”男人叹息,丢了个东西下来,“收好。”

    那似乎也是一个小瓶子,还有一个小包,掉在了干草堆上,但红姐儿没去捡。

    “我说的话一直有效,如果过不下去了,可以去城北工厂那里找我,说边芒他们就知道你是谁了。”男人说,“尸体尸体要帮你搬出去吗?”

    红姐儿缩得跟紧,她怀中婴儿因为她太用力,哭声大了少许。

    又有人开始大骂,而男人见她不回答,放下“屋顶”,脚步声慢慢远去。

    直到听不到声音了,红姐儿才扑了出去,飞快把那个新的小瓶子和小包握在手里。

    同时,她抛出那个旧的空瓶。

    草席就是这时候被掀开,窝棚的构造根本无法阻拦声音传出,隔壁洞里的邻居问:“红姐儿,那是谁?他给了你啥?”

    这么说的时候,邻居举起一块火已经熄灭,但还有余烬的木柴——大抵是从烧水炤那里偷的——留在原地的空瓶子反射红光,非常显眼,邻居一下子就看到了。

    下一刻邻居收起了那根几乎烧完了木柴,再下一刻,原地已经没有了空瓶子。

    偷了东西的邻居立即离开了,隔壁很快发出喧哗。而红姐儿低下头,摸索着,先打开了小包。

    是黄豆。

    她数了几遍,每一颗都在。

    红姐儿又打开了手里的瓶子,瓶子放置的角度不对,粘稠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这股液体散发着清香味道,反应过来之前,红姐儿已经低下头,把手掌上的液体舔了干净。

    单兵作战口粮1号:高能营养剂,红姐儿不知道这个名字,但这不妨碍她把手指伸进瓶子,沾上一点,塞进弟弟嘴里,然后拿出来,塞进自己嘴里,舔干净。

    如此三四遍,茫然神游的她突然把瓶盖合上。

    就和先前从男人身边跑开那么快,她抱着弟弟,一猫腰,钻出草席,钻出壕沟,钻出堡垒窝棚区。

    她光着脚,在大街上狂奔,连手里小包里的豆子撒出去了都不知道。

    终于——

    她看到了前方的背影。

    还是不久之前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左手抱着一个婴儿,右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幼儿,胸前衣服里,还坐着一个婴儿。

    男人听到脚步,回过头,看到了红姐儿。

    红姐儿立刻停下,不再往前。

    男人顿了顿,转过身,继续走。红姐儿跟在他身后五六米远,也在慢慢走。

    ——这样,好像又多了两个。心灵感应里,边芒对他老板说。

    ——我刚才答应的好像不一样,欧翡纹道。

    ——对不起

    ——

    ——老板

    ——随你便吧。

    边芒的老板,最后这样说。

第50章() 
实际上;被前超级英雄捡回去的孩子;远不止三个五个了。

    生产力不发达的结果;是北方一旦开始降雪;人们就必须停止所有农业活动。哪怕一部分奴隶能转投入火驯鹿绒毛线的生产中;更多奴隶的劳动也迫于气温下降;或减少;或停下。

    奴隶是奴隶主的财产;哪怕是为了不让自己财产减少;奴隶主也会好好保存他们。道理这样是没错;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哪怕在两百年前地球文明最繁荣时,如果谁持有一件无法带来增值收益;反倒会不停消耗投入的资产,肯定会想方设法抛售。

    好在奴隶转为不良资产只是因为季节,“抛售”反而会影响冬天之外的三个季度的生产。所以奴隶主还是会养着奴隶们,但和另外三个季度比,本来就不够填饱肚子的豆子肯定会更少;更别提那些能用来取暖的木柴炭火。

    当成年人都无法活下去;脆弱的小孩子就更不可能了。

    哪怕是二十一世纪,有些偏远的农村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冬天的某一日;最贫苦的那户人家突然告诉邻居;他们家最小的孩子不慎落入溪水河流;已经夭折。

    至于这个边芒苏醒的冬天;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得更容易。因为和两百年前比,无数人都能被形容为“最贫苦”,而孩子想要夭折,也不用去找一条溪水河流,只用半夜往外面一丢。

    于是边芒第一天晚上出门,捡回来两个,第二天出门,捡回来一个,今天再出门,又捡回来五个。

    古二嘴角抽搐给他打开门,一点都不惊讶看到这位大人身上挂满小孩子。

    然后他看到边芒身后几米远站定的红姐儿,有点惊讶。

    “这么大的?我以为边部长你只捡婴儿呢?”

    “只是因为婴儿被丢的比较多吧?”边芒让古二把胸口那个婴儿抱走,“像这个小姑娘这么大的,想丢已经丢不掉了。”

    丢了,也会找回去的。

    虽然没有说出这句话,但古二也能猜出边芒的未尽之意。

    无论是奴隶,还是流民,夫妻之间都没有任何避孕措施的。如果怀孕了,一定要生下来。

    和奴隶相比,流民女人比较“幸运”的是,受限于更恶劣的生存环境,她们怀上了不一定能生,生下来不一定是活的,就算刚生下来是活的,没等她们的聚居地因为生存压力放弃婴儿,得不到妥善照顾和充足营养的婴儿自己就已经夭折。

    所以流民大部分时候只需要考虑怎么让大家一起活下去,避免了很多道德伦理选择。

    但主动放弃和被动放弃从结果上看没有区别,对于成长于两百年前的边芒和来自更高级文明的欧翡纹来说,这个时代的新生儿存活率低到他们只在某些遥远的史料上见过。

    身上三个小孩都让人抱了过去,边芒站在屋门里,朝几步外的小姑娘招招手。

    “进来啊。”他说。

    跟了一路没有靠近,红姐儿现在已经来到了有很多“碰一下对上视线就会全身烂掉”、流民的地方。

    没有退路了,无数和流民以及问候女性亲属有关的话回响在红姐儿脑中。夜色和细雪遮掩掉她发抖的腿肚子,过了几秒,紧紧握住那一瓶高能营养剂,她才猛地迈步,冲进门中。

    然后,她被一阵暖意笼罩在下。

    新建造的厂房还没有那个使用暖气的余地,高出屋外的温度来自人们的体温和燃烧的壁炉。

    壁炉上架着铁锅,锅里鼓泡的同时,还冒出一股红姐儿从未闻过的香气。

    那其实是边芒昨天从城外抓回来的野牛,第一餐吃掉大半后,剩下的连股骨敲断了炖进汤里,从昨天到今天火没有断过,不断有人喝汤又不断加水。

    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香气,但红姐儿的肚子条件反射叫了起来。

    她转头张望,莫名出现在堡垒窝棚区把她带回来的男人竟然不见了。她再侧脸,视线无法控制地被粘在铁锅上。

    但她不敢靠近,因为壁炉边围着的都是一些魁梧的成年男人。

    无数和流民以及问候女性亲属有关的话再次回响在红姐儿脑中,一同回响的还有小孩的哭声。

    小孩的哭声?

    红姐儿垫着脚望去,这回发现,燃烧的壁炉前铺着几块兽皮,几个年纪很小的婴儿幼儿或坐或躺,被人放在一个能享受温暖,又能避免火星危险的地方。

    先前接过从男人怀中接过小孩的几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的,回来时怀中小孩已经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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