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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我家少年郎-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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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要去打听一下。”

    *

    深冬谷地中的草衰败而枯黄,袁傅的烽火骑护送着他一路急行军。

    战役的失败似乎并没有使这位名动天下的将领有过多的悲愤与震怒,那张冷铁一般的脸,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他是为战火而生的人。

    章和末年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注定是命运多舛的,他们一出生长至七八岁就面临着北蛮南侵,民不聊生,再大一点到十五六便是京城沦陷,家破人亡。

    宣宗年间,是大魏由辉煌跌落地狱的转折之点。

    世代令袁傅无法停歇,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往前奔跑,才不会被历史那么快吞没。

    三十年的纵横疆场,早已将其磨砺得百毒不侵。

    “公爷,再有二十里便到铁甲骑驻扎的地方了!”

    青龙城已失,他们如今只能退回凭祥关附近再作打算。

    然而正在此时,密林前竟突然出现了一队兵马,如铁墙一样毫无征兆的挡住了去路。

    尚在左右护卫的副将急忙勒住缰绳。

    马匹扬蹄嘶鸣,前肢高高悬在空中,险些将后背上的人甩到地上。

    不远处,数十虎豹骑并排列阵,无一例外皆是年轻的后生,他们每个人的面颊都沾满血污,但眼神却很坚定,目光炯炯,犹如猎鹰一样犀利。

    被挡住去路的袁军们好似觉察到什么,又扭头往后看,那里亦是一排神色冷峻的枪骑兵,将去路也拦腰截断,显然是想围歼他们。

    袁傅眯起眼,注视着这群年龄还不及自己一半的毛头小子。

    随即那队伍忽缓缓朝旁让开一条道来,不疾不徐的马蹄音朝着此处推进,手持银枪的少年将军从容驱马出阵,自暗处逐渐露出他英武的眉眼。

    “果真是命大。”袁傅好整以暇地端坐着,似笑非笑道,“老夫还道你病死在流放途中,没想是季长川这狐狸使的诈。”

    “你的老师的确很护短。”

    项桓冷眼与他对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手里的雪牙好像在无声的低鸣,看见袁傅,就让他不可抑制的想起当年在上阳谷遭受的挫败,以及那后来一系列不堪回首的过往。

    流淌在周身的血液滚烫得近乎要炸开,胸口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重复——

    杀了这个人!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西南门的那个守将,就是你吧?”他忽然问。

    项桓略一颔首:“是,又如何?”

    袁傅语气略带了几分遗憾:“早知你会坏我大事,当初便不该留你在这世上。”

    “你错了。”他神情蓦地阴冷下来,“我的命,从来都是攥在我自己手中的。”

    正如他选择随季长川北伐,选择不顾一切的南下死守城门,选择以一己之命夺温仰的人头。他的每一次殊死拼搏,不是为了拼搏而拼搏,是遵从自己本心的舍生忘死。

    因为枪,一直都握在他的手上!

    对于少年人的狂傲,袁傅倒不以为忤,他笑了一会儿,随后笑意渐次退却,结成了一块缺少温度的冰山。

    “这天下,自古就没有不亡之国。”

    他正色地看向项桓,唇边的弧度隐隐有轻嘲的意味,“大魏的气数,早在当年长安沦陷时便已经耗尽了。”

    “你一路走来,见过多少流民泛滥成灾,多少百姓落草为寇。老皇帝年迈昏聩,先皇优柔寡断,新帝猜忌多疑,刻薄寡恩。只有一口气吊着命的王朝,就值得你这么卖命?”

    说到此处,袁傅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所谓乱世,便是要大破,大立!没有那份气度,收复多少失地也不过是粉饰太平而已!”

    项桓一开始满肚子复仇的怒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过,但这一瞬,闻得那句“大破大立”居然莫名有一丝触动。

    对面的战将把他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淡淡含笑,面容甚至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你若愿意,倒不如随我一同前往南燕,今后征战天下,号令群雄,整个江山都可以是你的。”

    他从这段话里,读出昔日沈煜在大殿中求贤若渴的那份真挚恳切来。

    如果再早一些,项桓面对袁傅这样的野心家,说不定会被他所画的这块壮丽无比的大饼吸引。

    可在暗无天日的黑牢里待了那么久,他到底不是当初三两句就能引得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少年了。

    项桓在转瞬间收回心神,一振满是鲜血的枪锋,冷然道:“笑话,凭你也配策反我?”

    “即便我要与谁平定天下,那个人也绝不会是你袁傅!”

    武安侯的虎目倏地一凛。

    “袁公!”手下忍不住出声催促。他们实在是耽搁太久了,季长川的兵马随时会回来。

    许是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多,袁傅抖出长刀来,不再浪费时间。

    “罢了,夏虫不可语冰。”

    他在说“罢”字的时候,马匹就已经动了,然而他的人更快,话音未落,刀刃便从项桓的头顶上劈了下去。

    袁傅是尸山里闯出来的武将,一招一式没有半分炫目的技巧,是实打实的刀劈斧砍,他把所有的刀术都化作了最简单粗暴的力量,仿佛泰山压顶,只一招足以将人对半撕开!

    只听“砰”的一声。

    兵器交击,在雪白的枪杆上擦出细碎的星火。

    在场的两方几乎全都被这大开大合的一串动作惊住了,先是震惊袁公出招之快,其次是诧异他的刀竟会被半途拦截,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谁也没想到项桓能接住这能削金断铁的力量!

    袁傅紧压着刀柄,他的嘴唇因用力而死死的抿着,隐约有些颤动,寒光下的少年笔直地迎上他的视线,那双冷厉的眼睛似乎还带着几分不愿服输的强硬。

    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和他对视了。

    曾经在长安的演武场上,项桓众目睽睽之下挡住他一刀,彼时他未出全力已然让年轻的男孩虎口发麻。

    袁傅以为自己多少是知道这个少年的斤两,然而短瞬的交锋却不得不使他惊讶。

    想不到仅仅在一年的时间里,对面的年轻人竟已成长至如此地步。

    冷月清辉,雪牙反射的光晃进眼里,恍惚间他回忆初见时项桓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虚岁十九”,才依稀认识到,原来再有两载春秋他便已过半百之年。

    长江后浪,总是来得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随着少年的一声大喝,战马随袁傅一同往后猛退了数尺。

    周围观战的骑兵们像是现在才回过神来,总算想起了自己站在此地的初衷,当下犹如战鼓一击敲响,高扬着手中的武器纵马火并。

    战场的气息在远离城门的平原上再度燃起,苍凉的月色下,两军相对的潮水向着对方涌去,而人群之中,是一老一少双方主将激烈的交锋。

    项桓其实并没有把握真的能打赢袁傅,他们之间隔着二十年的差距,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追赶得上的,但他十分清楚,此时若把人放走,哪怕守住了青龙城也将后患无穷。

    他尽可能的在陪他拖延时间,也尽可能的拼出自己所有的力气,雪牙在掌心翻转得越来越快,两天两夜的奋战差不多耗光了最后的精气神,可此时项桓居然生出一种回光返照的狂欢。

    他同袁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杀术,纵然枪法再快,袁傅却总能用最为简单的劈砍毫不费力的将那翻花似的锋芒压制住。

    乱世名将的刀,一刀比一刀更快,也一刀比一刀更为凌厉。

    接连交手的巨震,让两把武器都隐隐有断裂的趋势。

    袁傅虽能游刃有余地对付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但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面对这样一个体格尚不足自己的人,他居然用了十招还没有杀死他。

    一段时间的交锋下来,竟也开始感觉到了疲惫。

    此时此刻,哪怕一代霸主,亦忍不住喟叹,承认一句自己是真的老了。

    挡开项桓刺来的枪锋时,他想,若是在他十九岁的年月,像这样的敌人怎能拖延住他的时间?不出三招,他便可以将对方斩于马下。

    那是何等意气飞扬,何等目中无人,好像总有用不完的力气,纵然无权无势,只一把长刀在手,也有征服天下的豪情。

    鬓边自头盔中散出的一缕银丝在夜风里飞扬。

    不过晃神的片刻,雪牙以锐不可当之势见缝插针地刺了过来。

    袁傅挑开项桓的战枪,力道之大,直接将其逼下了马。

    明甲虽替他挡了大半的攻势,但肉体凡胎毕竟不是刀枪不入,很快,胸膛上就溢出了一抹殷红。

    他竟感到惊愕,惊愕于自己竟会被这样的年轻人所伤!

    “袁公,来不及了,快些走!”

    两侧的副将护在他左右,从杀出的缺口奋力往外冲去。

    袁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终于一拽缰绳兜转战马朝前奔驰。

    而远处,晨曦与地平线交汇的地方,是千军万马波澜壮阔的身影。

第七四章() 
朝阳破晓的第一缕晨光照在项桓的脸上;他的额头在掉下马时磕破了;血水迷蒙住了双眼;只觉视线中;蔚蓝的天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袁傅临走前那一刀犹如劈山分海;简直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块巨石;项桓早已力竭;在看见季长川的兵马出现之后,他哪怕有力气,也不想再动了;只这般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间。

    目之所及的血色流云,正闲适的悠悠飘动。

    青龙城墙上的火还在烧着,烟尘染黑了大半个世界。

    他把这座城守下来了吗?

    通宵达旦的拼命了两天;到此刻项桓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名前锋近乎流泪地对自己说“我们守下来了”时的喜悦。

    然而眼下;曾经一脸振奋向他报喜的年轻将士,已经和无数战死的同袍一起;睡在身侧冰冷的官道上。

    项桓用雪牙撑着地;缓缓坐起;战马在方才的乱斗中已被袁傅的大刀劈作了两半;余下的虎豹骑追着袁傅朝西北密林而去了;附近蓦地荒凉下来。晨风吹过的地面;杂草摇曳,遍野的尸首伴随着浓重的腥味将他包围。

    边城在曙光里莫名变得十分雄壮,仿佛接天而起。

    少年茫然的坐在一片尸山火海之中;看着遍地血流成河;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无比的想见宛遥,想她就在自己身边。

    银亮如雪的长/枪笔直地立在地面,他忽的借力,咬牙站起了身。

    眼睛里的天地都在旋转,血液慢慢冷却凝固在脸颊,项桓望着城关的方向,恍惚感到归路漫长而又遥远。

    他拖着沉重的银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行在旭日的熹微之下。

    极度的疲惫和失血使得周身迅速冰凉,项桓隐约发觉自己的五官六感都不那么灵敏了,连兵荒马乱的轰鸣也跟着微弱下去。

    朦胧之中,他好似出现了幻觉,竟看见那天与地交接的平线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女孩儿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微风吹起她耳边零碎的青丝和天空般颜色的衣袂,聘聘婷婷的,像一尾安静的游鱼。

    “宛遥”

    项桓以为自己说出了这两个字,但实际上他只是嘴唇在动,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视线里的女孩子模糊得看不清容貌,她唇角永远挂着一种淡淡的,很漂亮的弧度,似乎正在说着些什么。

    项桓浑浊的大脑思绪凌乱而迟钝,也隐隐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流血过多生出了错觉。

    也对。

    这是青龙城的战场,她怎么可能在这儿。

    她不会在这儿的。

    她应该在城里,等着他回家

    有了这个认知,少年步履蹒跚地走向前,像是无所顾忌了一般,蓦地伸出手,把对面的人往胸怀一揽。

    然后低头,将带着凉意的唇覆了上去。

    那是一种极温暖的感觉,有一缕素淡干净的香味。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样亲吻,于是就那么单纯的贴着,轻轻的触碰,好像只要这般抱着她,纵然是一场幻觉,也可以天荒地老。

    少年的嘴唇含着清浅的血腥气,微弱的呼吸若有似无扫在面颊上。

    宛遥怔愣地靠在他怀中,只觉得唇边的触感冰凉而柔软,甚至有细微的颤抖。冷硬的玄甲杀气尚未消退,她仿佛能感觉到沙场凛冽的风烟向自己袭来。

    宛遥轻轻抚上那张满是伤痕和血污的脸,她没来得及捧住,对方的双唇便缓然从嘴角滑至脸颊,头重重地搁在她颈窝,整个人的重量顷刻压了过来

    随即天旋地转的,栽倒在荒草里。

    *

    项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又很忙碌的梦。

    梦里战火连天,他手持雪牙纵马狂奔,而前方原本广阔的平地却陡然变成了悬崖,他和战马一齐摔下了高高的崖顶。

    恍惚一阵梦靥惊醒,睁开眼,入目是青龙城小宅院,他的房间。

    收敛锋芒的长/枪正静静地靠在角落,屋子里的陈设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墙上挂着兽皮,桌前放着冬衣,隐隐约约给人一种战争从未来临的错觉。

    自己怎么回来的?

    记忆的最后一幕定格在城外大军压境的山林中,一时间千头万绪推到了面前,让他无从着手。

    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开了门。

    明晃晃的屋外不知是谁走了进来,身形模糊。

    宛遥端着盛放粥碗的托盘,小心跨过门槛。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因怕吵到屋内的人,她脚步尽量放得很轻。

    并不知晓项桓已经醒了,宛遥全然没有防备,刚靠近床边,冷不丁看见那双安静的星目正微微睁着,有几分初醒的迷蒙,正定定地望着这处。

    宛遥当即一愣,脚边往后挪了一步,萌生的尴尬本能地让她想退却,不料躺着的人动作极快,猛地一把扣住她手腕!

    热粥立时往外洒出些许。

    项桓吃力地撑起身子,低哑道:“干什么躲我?”

    宛遥欲盖弥彰地垂了垂头,“我没有啊。”

    他不动还好,一动才发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一不痛,痛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辨别究竟何处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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