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时光深处-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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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于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的应如约而言,那场景实在太过刺激完全不是她那种脆弱的心理能够承受的。
她不敢说;更不敢记得。
甚至在温景然面前;面对他的试探还要严防死守不露出任何破绽。
鬼知道她喝醉酒后怎么会对温景然耍流氓,亲亲舔舔的也就算了重点是轻薄得太过彻底,简直是一步步踩入了警戒线内。
留下的心理阴影太过深刻,应如约那几日精神萎靡不振,梦里都在反复地重演着当晚的那一幕,从环境到细节,生怕她记得不够清晰一样。
那一段时间,应如约根本不敢见到温景然。
就连想起这个名字时都有种莫名的恐慌和焦虑。
也是那时候起,应如约心底刚萌芽的对温景然的喜欢和好感尽数被一笔勾销。
毕竟,连躲他都来不及了
温景然也没指望她能在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后给他一个交代,只是总被毫无留恋的拒绝,太多次他也会觉得疲惫。
他闭回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挺直的鼻梁在她的耳廓上轻轻地刮蹭过,双耳相贴。
她的耳朵小巧,耳垂有些薄,老人家常说耳垂薄的人命要苦一些。
这种说法放在她的身上,勉强也算成立。
在他还未参与她生命的那些年里,她独生独长,的确吃尽苦头。
写了一晚上的手术记录,又在凌晨开了这么久的车,他已经有些疲倦了。
抱着她,怀里有所依,温景然绷了一晚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连呼吸也渐渐平缓。
这么静,静得不用听诊器他也能在此刻听到她如擂鼓的心跳声和小心压抑的呼吸声。
他弯唇笑起来,笑容无声却温和:“我记得,从头到尾都记得。离日出还有几个小时,足够我重演一遍帮你回忆了。”
明知他是故意捉弄,应如约仍旧忍不住上当。她转身,有些防备地看着眉目间泛着懒意,一副被吵到模样的温景然。
温景然一手揽在她的肩上,一手挎在后座的椅背上,微微眯细的双眼透着几分不怀好意,静静的凝视了她几秒。
随即,很是恶意的提醒:“车锁上了,外面的人拉不开车门。就算可以,车内的隔音效果好”
顿了顿,他唇角的笑意更甚,手指竖起在唇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安静:“嘘,你听。”
山顶的风声又起,停车场周围的土坡上有被风掀起的碎石粒,正随着风眼卷旋着击打在车身上,发出轻微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敲击声。
一下一下,像是时间流走时的脚步声,正一步步迈向黎明。
应如约已经快炸毛了,没有车灯照亮的车外漆黑得只有月色下重叠的山影。
云顶酒店的楼顶有一盏射灯,明亮的灯光下更衬显的四周的山路黑暗模糊。叠影重重的山林,有着各种各样说不上来的暗影浮动着。
就连耳朵能听到的声音,也似野兽咆哮,透着一股暴动的呼号。
应如约用力地抿住唇,在他下次开口之前,怀着几分泄愤用力地扑进他怀里,听他接住自己时的闷笑声,又羞又恼地仰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温景然闷哼了一声,把扑进怀里的人抱紧,任她撒气一般咬了一会,片刻后仍不见她松口,识趣地示弱:“乖,松口,咬疼了”
应如约这才作罢。
她双手环过他的腰间,绕至背后,十指交缠着双手紧扣。
这样类似于撒娇服软的动作,就像是她额发从他颈间撩娑而过,让他忍不住心生柔软。
温景然仍不忘循循善诱:“考虑下?也许和我在一起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应如约内心煎熬,没吭声。
理智千万个不答应,可环在他腰上的手却无比贪恋此刻怀中的温暖。
她忽然有种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凄凉感,他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像眼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深谷,谷底风声苍凉,她连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软的不行,温景然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换了语调:“或者你更想换种让我负责的方式?”
明明指尖绕着她发丝的动作轻柔,语气却透出几分威逼利诱的恶劣。
可不管哪一种,应如约都知道,他对自己势在必得。
“能怎么办?”她闷声嘟囔,妥协般飞快提了一堆要求:“只是试试看,如果一个月内不合适的话我们就好聚好散。在医院里仍旧保持同事的关系,爷爷那也不能露出马脚,以上,不得有异议。”
温景然一怔,还未从她松口的惊喜里回过神,很快就意识到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被地下情了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忍耐再三,还是没忍住,低哑着嗓音问道:“我有这么上不了台面,刚结束留院观察就要被金屋藏娇?”
被压制了一晚上的应如约闻言,顿时笑出声来。
——
停在隔壁停车位里的越野司机正削尖了脑袋想看清路虎车后座发生的景象,可惜夜色太沉,玻璃膜的颜色也太深,即使借着射灯也看不清车里的两人在做什么。
坐在副驾上的女人刷完朋友圈,一回头就见他贼眉鼠眼地盯着路虎后座看,“嘿”了声,恨铁不成钢地抬手一掌挥向他的后脑勺。
不轻不重的一下,猝不及防得男人“哎呦喂”低叫了声,转身对着女伴怒目而视:“严筱,你打我干什么?”
“你有完没完?”严筱的脸被手机屏幕惨白的光线照得面色青幽苍白,她瞪着眼,怒道:“我明天还要去医院面试呢,你把我叫出来就是看你盯着别人看一晚?神经病吧你。”
男人也懒得和她计较,从储物格里摸出一罐口香糖,往掌心里倒了两粒抛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问道:“面试?去哪家医院,早点告诉我,我以后打死不去那家医院。”
严筱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冷笑道:“s大附属医院,你可记着了,千万别来。”
——
应如约醒来,是听见车门关合的声音,周围隐约能听见人走动叫囔的声音。
她睁开眼。
头顶的天窗外,天色透出一丝曦光,黑墨一般的夜色已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被冲淡,透出了几分浅蓝色。
有车上山。
明亮的车灯从车窗上一晃而过,耳边有引擎轰鸣的声音由远及近。
安静了一夜的山顶,在临近清晨日出的时候,又热闹了起来。
如约撑着椅垫坐起身来,身上盖着的外套和薄毯扑簌着滑落下去,她睡眼惺忪地转头看去。
靠着车窗坐着睡了一晚的人此时并不在车内。
又有一辆车沿着上山的小道开了上来,贴着路面晃动的车灯把已经停满车的云顶酒店前门照得亮如白昼。
司机降下车窗,在灌满吹入的寒风里朝正往这走来的男人挥了挥手:“请问”
温景然脚步一顿,顿时转了方向往车主走去。
车主询问山顶除了这一片空地是否还有别的地方能够停车看日出,温景然思忖了片刻,往左侧巨大的风车方向指了指:“风车底下有碎石铺路的空地可以停车,沿着条路下去就能看见。”
他穿着单薄的毛衣,此时站在风口,毛衣被风吹得紧贴身体。
如约透过车窗看到,忽的,脑子里冒出高中毕业那晚指尖拂过他身体时的触感,肌理结实,腰腹似蕴着巨大的能量,精瘦有力。
很难想象,一个忙碌到几乎住在医院的医生怎么会有这么健康漂亮的身材。
她还在出神,温景然已经折返。
日出之前的山顶,温度低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北方,风里似透着针,贴着身体宛如脱了一层皮一般,皮肤刺痛。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预估日出的时间。
有些不太巧,昨晚月色那么清亮,不料他醒来时,天空堆了一层又一层的云雾,即使风势猛烈,短时间内也无法吹散堆积的云层,今天早上怕是看不到气势磅礴的日出了。
温景然单手拉开车门,见如约醒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边坐进后座边把手中的纸袋递给她。
如约接过来还未打开就闻到扑鼻的香味,她手指托住纸袋下方,触感温热。
不用猜也知道,纸袋里装的是早餐。
如约转头,透过车窗往云顶酒店的大门看去,二楼房间已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灯,可唯有大门紧闭,丝毫没有开门迎客的意思。
所以早餐怎么来的?
“和老板比较熟。”温景然解释:“要不是你刚答应做我女朋友,就带你开房了。”
话落,如他所料地看见眨着眼的人忽的低下头面红耳赤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得来不易,不敢太造次。”
应如约这会不止脸红了,耳朵也烫得跟被煮熟了一样。
她愤愤地拆开纸袋,腹诽:小人得志!
——
不远处。
刚上厕所回来的严筱站在回越野车的路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关上车门的路虎后座。
良久才反应过来,狠狠掐了一把把自己裹得只剩下眼睛的男人,一本正经问道:“你昨晚盯这辆车盯这么久,看到什么了?”
被吵醒陪着上厕所的男人不耐烦地拿眼觑她,没应声。
严筱蹙眉,急得跺脚:“车里那个女人是应如约,就那个你写过告白情书,被我拉到学校后门警告了一顿的应如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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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时光深处44
五点十七分时;日出。
天色刚放亮的清晨;山顶温度仍旧很低;风声似乎比凌晨到达山顶时更加猛烈。
不过此时;视野里能看到沿路结了冰凌的枯黄草梗;能看到耸立着的巨型风车;白色的扇叶被风吹得不停旋转;丝毫没有笨重感,也能看到被风吹得一面斜倒的一丛林树。
光影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天际透出一丝明蓝;像一条蓝色的丝带从东方横穿天空。
没过多久,又在那如同豁口一般的明蓝色周围泛出一层如同烟雾一般的云霞,镶嵌着橘金色;如同太阳的边角。
在云顶酒店门口停了一夜车的车主纷纷开门下车;极低的温度下,站临山旁栏杆住翘首以盼的皆裹着厚重的棉服;武装严实。
有极少数仅穿着普通冬装的;下车没一会就被风吹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缩回车里。
如约凌晨下车时深刻体会了一把;那风是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无孔不入。她穿得不够厚实,一下车身体热度像是顷刻间挥发;瑟瑟发抖。
她才不想再体验一遍,趁着温景然下车扔早餐余留的垃圾;从后座爬回副驾;盘膝坐在座椅上,透过车窗看向山前。
视野不算太好,但胜在车前就是崖壁,没有遮挡物。她能清晰地看到那道明蓝色的豁口渐渐的又绽开几缕漂亮的朝霞。
凌晨将就的那几个小时里如约并没有睡好,脖子酸疼,连带着肩胛骨那一带都隐隐的刺痛着。
她转着脖子活动僵硬的关节,刚周转了三圈,车门被拉开,温景然夹着一阵冷厉的寒风坐进车里,低眸透着车窗看了眼日出的方向,轻咳了声:“运气不太好,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跃出来了,风吹不散云层,今天看不到日出了。”
如约揉着脖颈的动作一顿:“要不,再等等?”
温景然侧目望着后视镜,在雷达不断提醒的声音里把车从停车位上倒出去,停在了水泥路的正中间。
随即,刚才还认真盯着后视镜的人转头凝视她,似笑非笑地问道:“想跟我多待一会?”
应如约还没从两人已经转变的身份中适应,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后又觉得总是被他处处压制着实在有些窝囊,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你急着走,是不想和我再待一会?”
意料之外的被反将了一军,温景然怔了下,手肘撑在窗边用手背轻蹭了一下鼻尖,低声笑起来:“出息了。”
“山顶信号不太好。”温景然凝神盯着下山的陡坡,缓缓把车滑下高地:“还记得上次来时,离苍山满山的雾凇吧?”
当然记得。
那天来山顶看雾凇的人特别多,私家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山顶开。云顶酒店门口那片停车的地方停得满满当当。再塞不下一辆车。
从能看到风车的地方起,山路上就满眼都是雪白的积雪,山坡两旁的树木,每一簇叶尖都凝着一层剔透明亮的冰凌,像天然的水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满山璀璨。
山顶断断续续的飘着雪,未开发的山头积雪厚得一脚能到脚踝。供人攀爬落脚的山石被雪浸润得打滑,满山咯吱作响里,有无数串脚印延伸向四面八方。
对于s市这种冬天很难看到大雪更不可能有积雪的城市而言,如约对离苍山山顶恍若冰雪世界的景致印象十分深刻。
“今年还早,还没冷到下雪。”温景然缓了车速,避开此时正往山顶驶去的一辆轿车,继续往下:“等离苍山的山顶也下起雪来,我们就能再来看雾凇了。”
如约透过车窗看向不同角度下仍旧只在豁口透出一丝光来的日出方向,确认今天是真的看不到日出了,不无可惜地点点头:“好,再来看一次雾凇。”
——
两人今天都要上班,从山顶沿着七拐八绕的山路到山脚,又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进s市时离上班还有段充裕的时间。
温景然惦记梵希,应如约也需要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几乎没异议的,一致决定回御山一趟。
眼看着就快到家门口了,应如约这才开始紧张,频频抬腕看时间,生怕和老爷子平时起床的时间相撞,夜不归宿被逮个正着。
难得能再见到应如约几年前做错事后才会有的心虚模样,温景然在应家门口停了车,看她从车里就开始蹑手蹑脚地准备“偷渡”,很恶劣的摁下了喇叭。
“滴——”一声低沉雄浑的声音,惊得已经半开了车门的应如约“砰”的一声带回车门,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温景然的左手还握着方向盘,目光变深,右手越过中控的储物盒握住她的手,用手指勾缠住。
他的掌心温暖,指尖也透着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