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略-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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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这才进陆府当了丫鬟。荣锦瑜自怜身世对玉容便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加上这丫头年纪虽小却极为伶俐倒比巧儿那掐尖要强的直性子更得她喜欢,几年下来玉容就成了荣锦瑜身边最信重的丫鬟,私下里玉容跟荣锦瑜说话便带了几分随意,时常还要跟她撒个娇。
对于这些上一世的荣锦瑜从不为忤,反而觉得很亲近,可如今经历过最亲近信重之人的背叛,再听这丫头撒娇似的言语,荣锦瑜只觉得可笑!玉容哪里会愚笨?她是最会审时度势不过的!巧儿才是真正的愚笨,为了自己这个不争气又待她不怎么样的主子生生赔上了性命!
“告诉你也无妨”荣锦瑜笑得异常温柔,“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我知道了!”玉容眨了眨眼睛,笑容里带着些得意,“上头绣的是红豆!”
“嗯”荣锦瑜点了点头,“你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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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户人家的规矩,晚上丫鬟都要给主子值夜以防主子半夜醒来有什么吩咐,琉璃馆中一向是两个大丫鬟玉容和巧儿轮流值夜,今夜正是玉容当值。
服侍了荣锦瑜歇下之后玉容便在碧纱橱外的软榻上睡下了,因为刚刚收到了荣锦瑜的礼物她心中高兴一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卧房里平躺在梨花木花开锦绣四柱床上的荣锦瑜听着外头悉悉索索的动静,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红豆,有个更好听的名字——相思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词写的很美,可惜两世为人,历经世态炎凉的荣锦瑜已体会不到这词中的绵绵情意,入骨相思,她只知道红豆配上玲珑草便能制成一味相思引,是这世间最好的合欢散!
“你坑爹呢!”对着大帅哥梁欣馨脸不变色心不跳,扭头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老公报警!别跟他废话!”
大帅哥用戴着纯白手套的手推了推眼镜,正要解释,“这位小姐”
“是太太!”孟谦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将妻子圈在怀里,冷冷道:“岳先生,你要多少钱直说就好,只要我弟弟平安无事,钱不是问题。”
大帅哥不愠不怒依旧客气:“孟先生、孟太太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绑架犯。”
第三百一十九章()
荣锦瑜再醒过来之时已是暮色已西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重生回到自己十四岁那年之后,趁着屋里没人,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连鞋都没顾上穿直直的冲到南窗边,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头,“感谢上苍!”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极快,所以当玉容端着碗莲子粥进来的时候,她一如先前般披衣靠坐在床上。
玉容偷偷的观察了一下,见她面容平静,不似先前那般直直的盯着自己,暗暗吁了一口气,堆起笑容将莲子粥奉上,“姑娘先用口粥,一会儿还要用药空着肚子可不行。”
“嗯”荣锦瑜温顺的点了点头,由着玉容一勺一勺的将微苦的莲子粥喂进自己嘴里。藏在丝绵被里的手几乎将被单抓烂!正是面前这个体贴伶俐的丫鬟,在一年之后,她大婚当日,将马钱子混入姨母药中,构陷她毒杀姨母,害得她家破人亡!若非她还有冤仇未报,恩情未偿,此刻她早忍不住扇玉容两巴掌了!
玉容于她的心思浑然不觉,一壁喂粥一壁凑趣道“奴婢方才去厨房取粥,姑娘猜猜我遇上谁了?”
荣锦瑜瞧着她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更是厌恶,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强忍着恶心挤出一丝笑意来,装着好奇的样子道“遇上谁了?”
玉容抿嘴一笑更显娇俏,“奴婢遇上表少爷了,他拉着奴婢问了好一会儿话,句句都不离姑娘,若不是天快黑了不方便,他呀就要跟着奴婢回来了。”
荣锦瑜实在见不得她这副恶心的嘴脸,假作娇羞的垂下头,掩住了眸中的厌恶,她上辈子大概是眼瞎了才没瞧出这丫头的心思。
玉容当真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也不管她有没有接口,自顾自的说道“表少爷待姑娘可真是好,奴婢不过提了句您嫌药太苦,喝了药半天都没胃口用饭,他就说明儿个要给您送几罐上好的金丝梅来,奴婢记得您可是最爱吃金丝梅的。”
荣锦瑜头垂得更低,声如蚊蚋似是娇羞无限,“表哥待我确实很好。”金丝梅么?她有多少年没再沾过这类蜜饯了?自从那一场变故之后,她只要一瞧见蜜饯甜食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口甜如蜜心如蛇蝎之人,那丝丝缕缕的甜腻吃在嘴里化作一根根细芒从喉头直扎到心底,刺的她一阵阵的疼!
玉容还在喋喋不休的谈论着“表少爷”如何如何,荣锦瑜再也忍耐不住,以手扶额装着头疼的样子,“你去将药拿来,我服了便安歇了。”
玉容正说得兴起,不想主子竟似没兴趣的样子,不由暗暗纳罕,“怎么今儿个转了性子?平日里姑娘是最爱听表少爷的事儿的。”又见她秀眉微颦,好像头疼的厉害倒有些慌了,“姑娘莫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告诉寇妈妈,叫她禀了太太请个大夫来再给您瞧瞧?”
荣锦瑜只想尽快打发走她不想再惹是非,“没什么只是头有些疼罢了,我服了药再歇一晚想必就好了,不要再惊动了太太。”
玉容也知她在陆府处境不易,怕说多了惹她伤心也就不再多言,端着已经空了的碗盏转身出去了。
屋里终于只剩下荣锦瑜一个人,她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忍字头上一把刀,宫中五载沉浮她以为自己于这“忍”字上已有些功夫了,想不到方才与玉容说了不过几句话就险些破功。
“是憋屈的太久了罢?”荣锦瑜自嘲的笑了笑。双眸渐渐幽深起来,泛着丝丝寒气,这一世她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第二日果然如玉容所说,表少爷陆云峰依言而至。他来的时候荣锦瑜正要用药,长身玉立的少年踏进明间的那一刻,荣锦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喊着“掐死他!掐死他!!!”
陆云峰穿着一件七成新的月白色直裰,头上戴着儒巾,书生的打扮,配上他清秀的容貌,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儒雅的书卷气。
“表妹身子可好些了?”温和的笑容,关切的语气,若是没有上一世的经历,荣锦瑜很难不被眼前的俊秀少年迷惑。
长长的指甲抠进肉里,疼痛驱散了荣锦瑜脑海中不停叫嚣的声音,她强迫着自己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用尽量平和的声音道“歇了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谢谢表哥关心。”
“表妹病了这些日子,似乎轻减了不少,我昨日听玉容说,你因为药太苦没什么胃口用饭,今日特意带了两罐你最爱吃的金丝梅来,以后你喝完药便吃几颗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表妹用过饭没有?我吩咐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点心,表妹若是还没用饭就趁热吃一些。”
同样的话,上一世听来句句真心字字关切,如今再听一遍,荣锦瑜只觉得一阵恶心!陆府的饭食都是厨房定时定量发送的,时辰还没到她自然不曾用饭,陆云峰明知故问还要装出一副体贴的模样,如此漫不经心的虚情假意她从前竟然一无所觉,那是有多蠢!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吃甜食胃就难受。”荣锦瑜抚着胸口脸上露出倒胃口的神情,“表哥能来瞧我,我着实高兴,只是这点心只怕要辜负表哥一番好意了。”
“表妹切莫挂怀,是我思虑不周,想来人在病中口味会有些变化,我原该先问过表妹的,是我心急了。表妹最近想吃些什么?我立刻让厨房再做。”
荣锦瑜心中冷笑,从前年少无知才会被他蒙骗!如今细细想来,她虽是父母双亡的孤女,可陆家老爷早亡,整个陆府都握在陆夫人她姨母的手中,姨母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四年前就出阁了,姨母一直对她视如己出,而陆云峰说是陆家的继承人,可却是庶出,不是亲生儿子姨母待他也不过尔尔,真要论起来,陆云峰在陆府的处境还比不得她好。让厨房再做?只怕他不拿出银子来厨房那帮子人连他大少爷是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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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吃饭了!”刑老头冰冷机械的一声招呼,身后的王二麻利的将一个粗瓷大碗从木栅栏的缝隙中塞了进去。最新章节阅读。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墙角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影,两条卧蚕般的眉毛拧在一起,再不忍心多瞧一眼放下碗便赶着给隔壁的号子送饭。
“刑老爹,你说前天进来的的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是死了吧?”王二心不在焉的送着饭,想起牢房里那人头皮一阵发麻。
刑老头瞪了他一眼,一双三角眼中尽是冰冷麻木。直瞧的王二浑身一哆嗦。
“若能死了那是她的福分!否则,哼哼!明日还有得她受!”
“刑老爹”王二四周张望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那女的挨了足足十八道酷刑都没认罪,该不会真是冤枉的吧?”
“哼!冤枉?”刑老头瞧不惯王二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尖着嗓子道:“进了东厂还管你冤枉不冤枉!流水似的刑法一道道试过来大罗神仙也受不住!那女的也是想不开反正是个死早些认了还能少受些折磨,如今受了这么些刑哪还有人个形!别说咱们这里有进无出,就是出去了也是废人一个倒不如死了干净!”
“唉!”王二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丝丝缕缕的霉味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使得原本就压抑沉重的牢房更添了一重死亡气息。
荣锦瑜麻木的躺在西北角的阴影里,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了,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尝过锥心刺骨的滋味。
痛到了极致她已没了感觉。可是她知道自己是活不过今夜了。死有何惧?可义父的大仇未报,昭弟生死不明,她就是死也闭不上眼睛!
想起一生遭遇,两度蒙难,亲人无辜遭戮,心中涌起无尽愤恨!“苍天!你无眼!”
声嘶力竭的呐喊之后,星光璀璨的天空忽然毫无预兆的划过一道闪电!惊雷声起,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关押着十恶不赦大罪人的极字监戊号房轰然倒塌!荣锦瑜被埋在一堆砖墙瓦砾之下!
刑老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狱卒当了三十多年什么样的惨事没见过?可这天打雷劈的事还是头一遭!难道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些年所作所为飞快的在脑海中闪过,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湿透了背脊!
此时此刻,牢房中落针可闻如死般寂静。王二最先回过神来,小跑着赶到那已成断壁残垣的极字间戊号房,哆哆嗦嗦的搬着堆成小山的砖块。他脑中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他要救人!
刑老爹茫然的看着王二动作,浑浊的双眼忽然涌起了一丝疯狂,急步冲到王二身边,一把将他拽了起来!
他虽年近六旬生的又干又瘦力气却大的出奇,王二被他拽的一个趔趄还未等他站稳脸上又挨了刑老头一个耳光。王二被打懵了,也不知道生气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怔怔的望着刑老头。
“一个死囚罢了!迟早是个死你救个屁!”刑老头扭曲着脸朝那瓦砾堆中狠狠啐了一口,也不知是要说服王二还是要说服自己,“她罪大恶极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劈死她,你救她就是跟老天爷作对也不怕一起遭了天谴!”说到“天谴”二字,刑老头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逆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癔症似的叫嚷起来:“对!是天谴!天谴!老天爷要劈死这个女的,不关我的事!”
叫嚷声还未止歇,阻隔着极字监与旁边冥字监的那扇大铁门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巨响,将怔愣中的王二和状似疯魔的刑老头都给震醒了,两人几乎同时扭头朝铁门的方向望过去。五六个人影已闯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紫衣金冠的年轻人,狱中幽暗的烛火没能照亮他的面容却依稀可分辨他此时铁青的脸色。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佝偻的人影,其余几人自动分成两列,虽然个个身材挺拔高壮腰间还悬着一把朴刀却皆垂着头,不知是不是王二和刑老头的错觉,总觉得那几人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待那紫袍男子走到近前,二人才瞧清跟在他身后那个弯腰驼背的佝偻人影正是这东厂的掌狱使太监王蔚,慌忙下跪行礼,“小的拜见大人!”这东厂之中除了狱卒和粗使差役但凡有品级的皆是太监,由于身体的残缺这些太监大多对身为正常男人的狱卒和差役们不太友善,动辄打骂,所以要在这里生存瞧见个太监都得装孙子,尤其是掌狱使王蔚更是不能得罪,否则下场会非常凄惨。
若是平日里,王蔚必然要摆足了架子等着他们战战兢兢磕足了头才慢悠悠的开口叫他们免礼,不过今日俩人刚跪下头还未磕,王蔚就吓的脸都白了,尖着嗓子叫道:“没长眼的东西陛下在此还不快拜见!”他的声音原就尖厉,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听在人耳朵里犹如夜枭啼鸣般刺耳。
不知是被他的声音骇到了还是被他的话给吓着了,王二和刑老头僵着身子跪在地上一时间没了反应。倒是那紫袍男子一挥衣袖,不耐烦道:“罢了!朕只要见锦瑜,她在哪?”
声音中有一种透彻骨髓的冰冷,即使是盛夏闷热的牢房也让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王二和刑老头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陛下问你们话,还不快回答!”王蔚见二人只顾着抖竟没一人回话不由焦急起来,“前日送进来的那个女”“囚”字还未出口就被他生生吞了下去,觑着紫袍男子的脸色慌忙改口道:“那位姑娘关在哪里?”
王二此时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听见他问话,想也不想指着身后那堆断壁残瓦磕磕巴巴的道:“回大人,方才天上打下一道天雷,正打在牢房壁上,墙塌了,人还埋在里面。”他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道紫色人影闪过,